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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心经:梨花如雪董鄂妃-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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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间,仿佛看到前方有人,我晃悠悠靠近,是一个背影,身形似乎是阿玛,我试探地轻轻唤道:“阿玛!”对方转过身来,果然是阿玛。我兴奋不已,疾步想要奔过去,可阿玛面露怒色,狠狠瞪住我,我顿时停下步子,不敢动弹,只见阿玛用力向我摆摆手,示意我回去,我手足无措进也不是、退也不成。忽然一片白雾涌来,完完全全罩住阿玛,雾气又转眼散开,阿玛已不见踪影,无奈之下我只得乖乖地又飘忽回来。

耳边渐渐清晰地传来产婆焦急的声音,还有菱香的哭喊声,“主子,振作起来,快使劲,求求你。”

我疲累地睁开双眼,深吸一口气,紧紧咬住下唇,不知从哪儿又冒出了顽强的意志力,我再次随着阵痛有规律地深呼吸,全力往外用劲,这次我没有让自己停下来,一鼓作气紧咬牙关,直至听到婴儿降生的啼哭声。耗光精力的我疲倦不堪地看向大家忙着清洗、包裹小家伙,听得大家连声恭贺我生下了一个小阿哥,一行清泪滑落眼眶。菱香抱着一脸褶皱的小阿哥来到我跟前,虽然全身虚脱,可一看到那粉肉色的小脸我还是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总算是让他平安降生了,我长嘘一口气,闭上双眼,彻底昏厥过去。

斜靠在床,看皇上抱着皇儿喜笑颜开,我的心暖洋洋的。这几日只要皇上一得空就会过来承乾宫看望我们,偶尔我会产生一种错觉,这是我们一家三口幸福的开始。

奶娘抱走皇儿后,皇上坐在床边让我倚靠他的肩膀,“墨兰,明日朕去南苑,亲自给皇额娘报喜,不过十日左右,朕就回来,你要好生休养,朕也会加派人手细心照顾皇儿。朕已谕礼部准备朕之第一子的议行典礼,待朕南苑回来便颁行诏书,庆贺。”

一听他说“第一子”,我突然莫名紧张起来,三皇子玄烨是谁,我清楚,可若是我的皇儿是“第一子”,这意味着什么?太子?储君?不对劲,感觉很不好,不由心里直犯怵,害怕在加剧。

“皇上喜爱皇儿,妾妃也是乐在心头,可他之上还有两位兄长,皆为皇上骨血,不分彼此,皇上切莫顾此失彼,应一并爱于心头,如此兄弟和睦、同心同力。”是呀,都是他的皇儿,莫怀偏颇之意,否则让人极为不安。

“墨兰你身为朕的皇贵妃,平日所办之事皆为皇后应承之责,在朕眼里就是皇后。皇后之子理当是第一子,又岂是其她妃子所出能比,不要再说这些扫了朕的好兴致。”

我暗自叹息,多希望他把皇儿的爱多藏一些在内心,少露一些在人前,喜怒皆形于色,岂不是更加招惹怨愤,只会让我心神不宁。

“墨兰,日后可要好好教导皇儿,使他博学多闻,它日继承大统定能振兴我大清基业。朕如今时觉力不从心便是自小没能得良师启沃,睿王别有用心多方阻挠无非就是希望朕不学无术、庸碌无能,他便可永久把持朝政。那时朕虽处皇位却时时提心吊胆,皇额娘也被他隔开不让朕相见,孤单、无助之下惶恐度日真是煎熬,朕内心愤恨不平,即便如今想起还是难以自制、急躁不安。”

看他皱紧眉头,我劝慰道:“睿王已经作古,皇上切莫再纠结过往,即便昨日伤痕累累,今日也尽在皇上掌握之中,毋须再如此怨忿才是。”

他眉头依旧深锁不解,“墨兰,即便今日也并非尽在朕的掌握之中,不说别的就连朕的后宫也不能随了朕的心愿,皇额娘与诸位亲贵还不是多加干涉、步步紧逼。无论是赛琪还是岚珍,朕都不喜欢,要么让朕焦头烂额,要么与朕南辕北辙,朕气煞不已。”

“皇上千万体会太后用心,虽贵为一国之君,可也不能随心所欲,凡事皆要诸多衡量,万事之根本考虑皆为国为民,其它的总要退避其后。”

他双目凝视我,“墨兰你说得头头是道,朕不好反驳于你,可朕又觉心有不快。后宫之中也就你会对朕说这些,你的心思不在献媚、承欢之上,反倒总是时时规劝,即便偶有气恼然朕又愿意听从于你,真是让朕不解。那年,你为了婉晴斥责于朕,朕恼羞成怒差点就?要是别人,朕丝毫不以为然,大不了收入后宫就是,可唯独对你,朕竟然心存怜惜,不忍伤你。”

突然听他提起当年位育宫的事情,我心里很不自在,一想到那时的噩梦连连、胆颤心惊,不免还是气他任性妄为。我索性躺下来,拉过被子,完完全全把自己藏在被子里。

他想要拉开被子,我使劲拽着,“墨兰,你还为当年位育宫的事恼朕吗?如今已然是朕的爱妃,且开花结果生下朕的皇儿,怎么还为这事儿耿耿于怀?”

我双手抓紧被子盖住脸不想争辩于他,突然他的双手从两侧伸进在我身上一阵乱挠,怕痒的我顿时连连求饶,可他还是不依不饶,“看你还敢恼朕,待你身体恢复了,朕自有办法对付你。”

不出十日,皇上回到皇宫,接着便为皇四子隆重颁行诏书,“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自古帝王继统立极,抚有四海,必永绵历祚,垂裕无疆。是以衍庆发祥,聿隆胤嗣。朕以凉德缵承大宝,十有四年。兹荷皇天眷佑,祖考贻庥,于今年十月初七日,第一子生,系皇贵妃出。上副圣母慈育之心,下慰臣民爱戴之悃,特颁肆赦,用广仁恩。”然后祭告天地,接受群臣朝贺。

承乾宫上下喜气洋洋,皇上的封赏、王公大臣们的贺礼皆丰厚贵重,我挑出一只羊脂玉手镯送与婉晴,挑出一只镶嵌珍珠的金手镯送与瑞珠,其它的通通交与菱香,该留的看着办,剩下的一并打赏给承乾宫的宫人。

说起瑞珠,挨那些板子、送与她金如意却是值得,其她蒙古后妃始终对我保持距离冷冷淡淡,唯独瑞珠表面上虽有所顾忌,可私下避开她们却欢喜与我交谈,成为了承乾宫的常客。我总是默默坐着,微微笑听她手舞足蹈给我讲她科尔沁家乡的事情,皇上看我与她不同于其她蒙古后妃,对她也少了严肃多出笑脸,瑞珠从前总怕着皇上,如今倒也直言不讳告诉我,“皇上笑起来很好看,很亲切。”

另外,皇上还特许追赠阿玛的爵位为侯,不用说这都是因为我皇贵妃的身份再加上又生下皇子,可阿玛已经过世,这些不过是虚名而已。然而,想想洛舒和费扬古,他们可以承袭爵位,于他们却是好处,他们是我的至亲,只要他们安好,我自然高兴。

☆、第十五章  孝思不匮

皇上忧心忡忡步入寝屋时,我正抱着皇儿冲着他柔声软语说个不停。过不上几日就出月子,皇儿的皮肤已不是刚出生时的皱巴巴小老头,如今珠圆玉润,丰腴的皮肤羡煞了我这个为娘的。皇上一看到皇儿,眉头也舒展开来,与我一起温和地逗着皇儿,小家伙煞有介事地看着我们,小嘴蠕动着,发出哼哼、咿咿的声音,好似与我们欢快畅聊,可爱极了。

大家退出后,我乖乖回到床上斜靠着,皇上坐我一旁,我这才想起问询他,“皇上适才进屋时一脸忧容,不知所为何事?”

“南苑着人来报,皇额娘圣体违和,朕不放心,明日亲自过去瞧瞧,听太医回禀,似乎来势汹汹,不容小觑。”

见他眼中流露的担忧,我也不由担心太后的病恐怕不乐观,“皇上推及‘自古平治天下莫大乎孝’,此时理当前往探视、尽孝,可皇上毕竟是男子,终有不便。妾妃这就唤人收拾些换洗衣物明日随皇上同往,伺候于太后跟前,还望太后早日康复,皇上也可专心治国。”

皇上摇摇头,还是一脸愁容,“墨兰,你尚未出月子,况且你因鄂硕过世哀恸之下、耗尽精力才产下皇儿,太医说过‘产后百脉空虚’,怎能让你奔波南苑费心费力伺候皇额娘。不行,朕于心不忍,万一日后病邪置于体内,朕如何安心,早知这样,朕便不告知于你,让你安心休养才是。”

“皇上莫急,妾妃恢复得很好,早已活蹦乱跳、精力充沛,当年也曾在太后身边伺候,对太后习性也是了解一二,妾妃一定尽心伺候太后,皇上允了吧!”

皇上轻抚了抚我的脸颊,“还说精力充沛,也不看看自己脸色苍白、血气不足的样子,前几日不是还头晕目眩几近晕倒,时常酸软无力,尽说些好听的诓朕,朕问过菱香也问过太医。皇额娘的病朕会盯紧太医、奴才们尽力伺候,况且皇儿也需要你时常提醒奴才们小心,朕左右都要担心,你切莫再添乱,让朕着急不安。”

一股暖流淌入心间,“妾妃遵命,皇上且时时派人回来禀报太后病情,有何需要,妾妃会着人准备送去,千万不要因为怕妾妃担心而有所隐瞒,这只会让妾妃寝食难安。”

翌日,皇上赶往南苑,我始终放心不下,派翠艾出去打探后宫妃妾们的反应,自己则在屋里焦急地来回踱步。翠艾回来禀报,皇后和妃妾们脸上、言语间倒也流露担忧,可没提到要不要派人过去探视,更无人主动请缨前往伺候太后。

我听后有些不可思议,太后平日里处处护着皇后和蒙古主子们,这种时候,她们怎么这般沉得住气。回想皇上昨夜脸上的愁容,内心愈发焦灼,不说别的,皇上待我恩宠有加,理应与他分担。虽说皇上与太后之间时有冲突,可他们是亲亲母子,再者太后也是一心为国家社稷,皇上性情浮躁易怒,不宜体察太后用心,可对太后的孝心却毋庸置疑。如果太后有个不测,皇上此生难安,也会给世人落下口实。何况那日恭送太后前往南苑,太后不顾在场皇后及众妃妾的想法,对我亲近有加,这无疑是对我的肯定,于情于理,我都难以置之不顾。

思来想去,我立刻吩咐翠艾为我收拾衣物、用品,决定次日赶往南苑。晚上婉晴过来承乾宫,听说我的决定后顿时就来气,“姐姐不要去,你现在的身子就该好好养着。论亲疏,那也是科尔沁的主子们奔在前面,无论她们犯了什么错,顶多也就是训斥两句,罚些银子,她们是缺钱的主吗?后宫里最不缺荣华富贵的就是她们,太后对她们向来偏袒、照顾,都是一家人,偏就偏呗,可到了这时候,居然一个个稳如泰山、无动于衷,倒是你这个整天被喝来唤去、筋疲力尽的人站出来想去南苑,不要去,你不是人吗?你不会累吗?”

好想把婉晴抱在怀里,她的直抒己见总算是回到了从前心疼我的那个妹妹,“婉晴,你能对姐姐说出这些话,姐姐真是感动,好妹妹,我们永远都这样,好不好?”

婉晴气呼呼地回道:“姐姐你这驴唇不对马嘴的说些什么呢?妹妹不准你去南苑,你怎么说这些?”

拉着她与我并肩而坐,笑言道:“妹妹,姐姐已经决定了,断不更改。皇上对姐姐恩重如山,就为了皇上这份恩情,姐姐义不容辞。”

婉晴撇撇嘴,“那倒是,论起皇上的恩宠,姐姐确实是当仁不让,可姐姐此时情况特殊,就算要报答皇上,也等身子调养好再慢慢答谢,何至于连身体都顾上,生生害了自己。”

“傻妹妹,这种事儿还能挑时候,天有不测风云,谁能预料明日祸福,事到临头,哪还能由得自己事事做足准备。”

婉晴一脸不甘心,“姐姐能言善辩,妹妹说不过你,就算不顾自个儿的身子,四皇子总要顾及吧,他可是你的命根子,你就能舍得,别看皇上张罗了一堆人伺候,可你也能放心?”

我愣住了,婉晴说的对,孩子是我的心头肉,一日不见我都牵肠挂肚,我这一去,不知什么时候回来才能见着,虽说皇儿有奶娘、嬷嬷们照顾着,可我这心确实难以割舍。

婉晴察觉到我的顾虑,更加卖力游说,“姐姐舍不得四皇子,是不是?那就听妹妹的,留在承乾宫好好养着,日后若论起过失,论谁都论不上姐姐你这产妇。反正我不去,谁的好我也没得,日后挨骂也不打紧,反正一堆人陪着,妹妹无所谓。”

提到皇儿,我犹豫了,特别是婉晴临走时对我说:“皇上对四皇子的偏爱不知戳了多少人的眼睛,姐姐此时更不要轻易离开,阿哥所的嬷嬷们也要小心提防、认真打点。另外,往年每到冬春之际,皇上都会离宫避痘,都说这时候痘症最为肆虐,特别需要盯着奴才们,可不能大意。若当年妹妹懂得这些道理,也不至于让老天爷弃我于不顾,又或许是让有心人钻了空子。”

晚上躺于床上,我辗转难寐,脑海中一会儿是皇上的担忧脸容,一会儿是皇儿的稚嫩小脸,就这样愁眉不展,一直熬到天空发白,我还是没能入睡。

最后,我叫来菱香,仔细叮嘱道:“菱香,左思右想一夜,我还是决定今日前往南苑,你留下来时刻过去阿哥所打点,看紧四皇子,我自个儿的身子我心里有数,但却放心不下四皇子,不能让他有任何闪失。”

菱香不愿离开我,坚持与我同去,同时抱怨皇后麻木不仁,我喝止她,“挨过板子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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