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经:梨花如雪董鄂妃-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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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空荡荡的厅里,我有些不知所措,或许是刚才的酒壮了我的胆,我居然决定反客为主,自己单独小酌一会儿。
我为自己斟满酒,随意浅尝佳肴,小口喝着美酿,其乐无穷。自打来到这里,这是第一次得此机会呼灯酌情,懒散永夜。
面对安郡王时,我觉得我就是墨兰,可一看到吴应熊,我觉得我是冒牌货,唉,不由感慨万千,猛喝上一大口。
我闭上眼,轻敲桌面,嘴里哼唱着苏轼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也许是错觉也许不是,我似乎听到有人来到门前,但很快便没了声响,许是喝酒上头,听错了,我没有停下歌声,依旧低吟浅唱自我陶醉。
就在我唱完,再小酌一口时,门被推开,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喝醉出现了幻觉,打起精神睁大眼睛看去,确实有人走了进来。一位年纪轻轻的男子信步而入,我毫不避讳细细打量,只见他一身宝蓝色的华服,眉宇间不怒而威,英气***人。就在他进门后,门外有人立即把门关紧,我在注视他的同时,他也在目不转睛盯着我。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如梦初醒般站起来,糟糕,是不是酒精发作,头有些发晕,我刻意提醒自己务必控制好自己的行为举止。屈膝行礼倒是没问题,可嘴上却不知该如何称呼问候。 我肯定这个人我第一次见,看这样子也不是普通人,这可是公主府,他竟然一副我的地盘我做主的架势,我万万不可莽撞。
他径直走到上席坦然而坐,清朗的声音传来,“姑娘请起,坐下回话无妨。瑜宁呢?怎么不见她?”
不敢坐下,我细声问道:“公子是来拜访公主的?公主多喝了几杯,回屋歇息了。”
在他的示意下我慢慢坐下来,暗自想着:“他是什么人,竟然直呼公主的名字,我接触过的人中只有安郡王这样称呼公主,莫非他也是公主的哪位兄长?那我是不是应该立刻撤退?”
我再次起身,请示道:“不知该怎么称呼这位公子,实在是多有冒犯。我这就退下,公主说不定一会儿就过来。”
他再次抬手示意我坐下,“不用退下,不是说瑜宁多喝了几杯吗?让她歇着吧!没想到瑜宁私下倒交了一位酒友,姑娘芳名是?”
“小女子董鄂氏墨兰,称作酒友,实不敢当,没想到这第一次浅酌竟被发现了,公子见笑。请恕墨兰无知,公子是?”
我意识到自从他进屋眼睛就没看过别处,一直不住打量我,这让我全身不自在,可不清楚他的身份,也不好发作。他的目光始终锁着我,想了想,说道:“我是瑜宁的九哥哥。”
果然是不同凡响的身份,公主的哥哥,也不知封爵了没有,年纪轻轻的,贝子爷?贝勒爷?郡王?还是王爷?莫不是皇上吧?想想公主整天皇帝哥哥这、皇帝哥哥那的,不会是今天的事情皇上知道了,莫非公主府里有密探?老天,我“嗖”地站起身,犹如当头浇下一盆凉水,头脑立刻清醒不少,我是不是该马上跪下来?
“你怎么又站了起来?怎么了?脸色都变了?害怕吗?我是瑜宁的哥哥,吓坏你了?”他戏谑地笑了笑,“你不会以为我是皇上吧?”
我机械地点点头,只等他一宣布我就立马跪下高呼万岁。
他得意地“呵呵呵”笑出声来,“若我是皇上,你腿都会软了,对吧?我只是瑜宁的哥哥,有些日子没见她,过来瞧瞧,也不知她好不好?我年纪尚轻,也未出征建功立业,没什么封爵,倒是刚才听你叫我公子,觉得十分有趣也很好听,要不你就称呼我九公子。难得过来,没曾想瑜宁竟把自己喝得趴下了,也没能说上一句话,你不是正喝酒吗,我们边喝边聊,怎么样?”
☆、第十七章 不速之客(下)
果真是这样吗?“九公子”?这个称呼怎么怪怪的。可要是皇上,按理说一定是前呼后拥、浩浩荡荡才是,怎么不声不响就进来了呢?看他年纪轻轻,自己也承认没被封爵,说不定还真是瑜宁的某位皇兄,若真是这样,我是不是可以放松一些,聊聊也无妨,于是便点点头,坐了下来。
“墨兰,墨兰,”听得他连连直呼我的名字,心里有些不舒服,便没有避讳直接看向他,但见他若有所思:“莫非堂兄上次带进宫觐见瑜宁的就是你?”
我恭声应答,他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淡淡笑了笑。
“姑娘倒是好兴致,独自一人在此品酒浅唱,不知是借酒浇愁?还是喜上心头?” 饶有兴趣的表情呈现在九公子的脸上。
我脸上挂着浅浅笑意,“喜谈不上,浇愁也不至于,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又岂是酒能够了却的。此时此刻,我也不过是随性所致而已!”
“说的是,酒醒之后不称心的事、不如意的人还不是都在眼前,喝酒不过是图一时的迷醉而已,看来我们所见略同呀!听你言谈好似读过一些汉人的书 ?''”
我点点头,“这些日子我确实苦读诗书,另外阿玛也为我和弟弟请了汉人先生教授,所以粗略学习了一些。”
他剑眉一挑,觉得很意外,“真的?没想到鄂硕将军还会这样?我大清入关十年,基本上都还是沿袭旧俗旧制,鄂硕看起来一副忠厚、老实的样子,没想到眼光倒是独特。汉人的书我也涉猎一些,没想到遇到同道中人了。”
想必是年龄相仿,并且他还提起了安郡王,又夸奖了阿玛,不自觉就认为他应该也像安郡王一样不难相处,所以我又松懈许多。
“姑娘最近都读些什么书,说出来看看是不是我也读过。”
我歪着个脑袋,轻捏着下巴,“近来不过是读些诗词,泛泛而看,遇到喜欢的便用心记下。”视线移到面前的酒杯时,正要往后说的话收住,我略微思索,竟然神经兮兮地冲他提出一个建议。
“美酒当前,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吧,正好也可考验一下我这些日子的学习成果。同头诗怎样?我们所说的每句诗的头一个字都相同,如果谁说不上谁就喝酒以示惩戒,行吗?不过,我先声明,我所读有限,只要我接上,甭管什么诗都可以,好吗?”
他拿起跟前的酒壶自己斟满一杯酒,点点头的同时眼睛中闪烁出点点星光。不是号称同道中人吗,想必水平差不多,可他的笑容怎么多出一种难以言表的自信呢?
算了,我也懒得多琢磨,今朝有酒今朝醉,自从来到这儿心里憋屈得慌,难得有这种机会,心情畅快才是真理。
“九公子,我先来吧。”想了想,我便率先开头:“天若有情天亦老”
“天生我材必有用”
“天长地久有时尽”
“天阶夜色凉如水”
“天门中断楚江开”
“天南地北双飞客”
“天时不如地利”,脱口而出后我自己顿觉不好意思,他也是不住摇头。
“好吧,算我输了,我喝。接下来请九公子先说,不过,简单些,不要为难我,我酒量有限。”
他略微想了想,便说道:“一片冰心在玉壶”
“一行白鹭上青天”
“一玄一柱思华年”
“一枝红杏出墙来”
“一片孤城万仞山”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九公子愣了一下,“好吧,也算,一朝春尽红颜老。”
谁让我技不如人,只好乖乖认输,喝过酒后,思索半天,没有思如泉涌,反倒被酒精堵住了头绪。乘着酒兴我便耍赖临时更改题目,改为有关秋天的诗句。九公子并不介意,点头表示随意,我连忙开口,“月落乌啼霜满天”
“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小说网//。。]
“无边落木萧萧下”
“人烟寒橘柚,秋色老梧桐。”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
“这个?也行?”
终于知道了什么是捉襟见肘,“不管了,大丈夫不要和我这样的小女子一般计较,你若是有本事就往后接。”
九公子清朗的笑声响起,“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
这下子我总算明白黔驴技穷的确切含义了,看来九公子熟读诗书,我反倒是班门弄斧,愿赌服输,我只得喝酒自罚。
这样下去我肯定还是喝酒的命,虽说醉意渐浓,可也不至于秀逗,突然想起和朋友们常玩的脑筋急转弯,说不定还能侥幸赢他一次,也不知赖皮的心思有没有在脸上跃出,总之提出建议时我确实有些激动,“九公子,我有个问题,要是公子能回答,我自罚一杯?”
九公子坦然自若地点点头,我问道:“公子知道为何鱼只生活在水里,而不生活在地上吗?”
惊讶的表情在他脸上呈现时,我就知道这招险棋有用。“姑娘怎么突然问这个,鱼本来就在水里,在地上不就死了吗?莫非有何特别的用意?你这一问倒是难住我了。”
内心窃喜,我有些得意地问他:“这么说公子认输了吗?要罚酒哦!”
“先听姑娘如何解释才知该不该罚酒。”
“听好了,答案就是因为猫在地上,所以鱼只能在水里,否则这鱼一上岸不就被猫吃了。怎么样,喝酒吧!”
不想他脸色突然沉下,恼怒之情随即涌出,“你竟敢耍弄于我!”
他的变化无常真让我吃惊,怎么这么玩不起,真是个心胸狭小的男人,明明输了还不认,还好意思发火,要是安郡王在这儿,绝不会与我置气,哎呀,我在瞎想什么呢?
当即我把杯子斟满,举起酒杯,“说好了只是玩玩,可既然公子觉得被愚弄,我认输,这酒我喝了便是。”说罢我豪爽地一饮而尽,显是喝得太急,热辣辣地呛到嗓子,接连咳起来。
见我这样他显得有些难为情,但很快就是一副自信满满、镇定自若的表情,坐直身体,下巴微抬,立刻摆出一种居高临下的架势。
不知为何,头变得沉重,我只好用手扶住额头,睁眼也觉费劲,“头有些晕,我也该回去了。冒犯、得罪公子之处,还请海涵!公子既然关心公主,就常来看望,公主下嫁不久,不免时常思念亲人。”
“额驸对瑜宁不好吗?”九公子眉尖微皱,有些不悦。
“额驸对公主彬彬有礼、宽容忍让,怎会不好?可公主久居深宫,这外面的世界也需时间慢慢适应,感伤落寞也是情有可原。公子常来,那是极好的,另外烦请转求皇上,国事繁多,但若能百忙中抽出时间见见公主,以示关切,那就更好了。”
我醉眼朦胧地看向九公子,只见他清澈的双眼顿时黯淡下来,落寞之情悄然无息地爬上他的脸,他的目光看向了外面无边无际的黑夜。看着他这样,就仿佛他自己高高站在幽远的悬崖上,孤独一人,明明就在眼前,却觉得遥不可及。
“姑娘说得在理,我知道了,还好额驸待她不错,否则绝不饶他!”
我一听气就不打一处来,这是什么话,我虽不是倾慕于吴应熊,但最起码对于他身处这桩政治婚姻的悲剧非常同情,更何况他心里还有自己喜欢的人。公主也一样,毫无选择的余地,锦衣华食下却是空虚的灵魂,多年以后,孤身一人回到宫中孤独终老,这样的人生何其凄凉。
我站起身抬起酒杯,发现酒没了,当下脑袋一热立即加满,接着一口喝尽,该说的不该说的统统泼了出来,“公主也说,如果额驸对她不好,就让皇上砍了额驸,现在九公子你也是类似的说词。”
我冷笑一声,接着说道:“果然是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年代,皇上考虑的是江山社稷,额驸接受的是光宗耀祖,公主领受的是随遇而安,很好,这就是生活在这个时代的宿命,可皇上为何又要废了皇后呢?”
“大胆,混账丫头,你活得不耐烦了。”他站起身来,怒气冲冲用手指着我大吼大叫。
真是老虎的屁股摸不得,要是平时,我早已是滑溜溜跪下去,再说我也不会如此冲动,可这肚子里的酒火正是狂妄的时候,我哪里还能冷静下来,“九公子这么年轻,估计还没成亲吧?既然满腹经纶,‘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想必是了然于心,自己选一位心意相通的福晋,总比乱点鸳鸯谱要好吧?不过话说回来,三妻四妾可是这里的特点,家里摆上一堆女人,真气派,谁会在乎两情相悦呢?”
不知为何,屋子开始摇晃起来,不会是地震了吧?我一手扶着桌子,一手扶住脑袋,“也罢,公子大人有大量也别再生气,就当我胡说八道。其实我也是一片好心,成亲可是人生大事,不是说家和万事兴吗?夫妻和睦,心心相惜,不好吗?”
说完我踉踉跄跄推开椅子,晃晃悠悠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