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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彼岸烟华-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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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裳容走进屋子,抿了下唇,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
  今日将离请她过去,起初她并没多想。冷不防知道了将离对她用的心计,她虽然心里难过,却仍然指望着将离能够解释。
  他但凡寻个理由,就算圆不过去的,只要有理由就好了。
  但是那个人不说。
  理应看人说话,随口甜言蜜语的人,竟然对着她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看着将离默不作声的样子,叶裳容只觉得心里邪火越烧越旺,甚至连先前确定的也动摇起来。看到簪子的时候,她还觉得将离虽然利用她,应该还是有几分感情的。但是将离站在那里什么都不肯解释的样子,让她的心彻底地凉了下去。
  尖叫怒吼不是她做得出来的,但是当时当地她非得说些什么,否则她自己心底的寒意和愤怒会先将她自己吞噬淹没。
  她看见了。
  当她说爱的时候,将离的高兴,还有之后她说扔的时候,他的错愕与阴沉。但是当时的她,虽然心底也翻腾着烧灼般的酸痛,她更觉得快意。
  如果将离可恶,刘启文虽不及他,却也是一样。但是当叶裳容真到了书房门口,却反而冷静了下来。
  说到底,她算什么呢?
  就她这种没眼色的小丫头片子,都凑在手边了不用也是白白浪费。人家将离吃的就是这碗饭,是她自己眼巴巴地倒贴过去,如何怨得了别人?
  至于刘启文,除了借她的名头去看了眼将离之外,从头至尾只不过是没点穿将离的身份罢了。
  “怎么了?”许是见她进来许久不说话,刘启文开口问道。
  他甚至没放下手里的书,眼睛也没朝她看一眼。外人就要当做轻慢的态度,于她和他之间却只是平常。
  叶裳容咬了下唇,“我要扶柩回长安。”
  她虽然想用理性去压抑自己的情绪,不过到底还是漏了些出来。声音自然没有平时的柔和,简直干涩冷硬得一副交代完就会立刻走的样子。
  她这句话才一出口,刘启文就放下手里的书朝她看过来,“谁惹我的大小姐生气了?”
  刘启文的声音温温的,宛如一缕轻风般没有什么浓烈的情绪,只是那里面似有若无的玩笑和关切,却到底还是被她听了出来。
  刹那间,她觉得自己很委屈,虽然眼泪掉不出来,鼻子却是一阵发酸。
  “他,”她说,“还有你。”
  她就是要说得没头没尾,而刘启文就非得明白她在说什么。
  刘启文看着她,突然轻笑起来,“猜出多少了?”
  他的表情里一派轻松,彷佛正在说的不是刘家丑事,而是一句轻松的玩笑话。
  叶裳容眨了下眼,没说话。
  所谓猜出“多少”,自然除了将离的身份之外还有些别的什么。
  拐子自然无稽。将离与刘启贤两人年岁相近,是以他离开刘家那年,刘启贤也不过是个半大孩子。而远小于哥哥的刘启文,大约还没如今的玉儿大。
  所以可能的,只剩下了一个人。
  “将离和你二哥,年纪差多少?”叶裳容突然问道。
  “八个月。”刘启文勾起一抹满含兴味的笑,“而我出生,在大娘过世两年以后。”
  叶裳容眨了下眼,没再继续问下去。
  还需要吗?
  老夫人,是爱着她的夫君的。叶裳容这样以为,并且肯定。也许她曾经以为自己可以等,但是十几年的等待却在她夫君死亡的那一瞬间化成了绝望。
  她能倾注所有的爱在她的夫君那里,就能把所有的怨恨报复在将离身上。
  “娘她,”刘启文似乎看出来叶裳容在想些什么,“不会后悔自己做过的事。”
  叶裳容一怔,然后转开眼,轻叹了口气。
  “而将离,他是喜欢你的。”然后,刘启文看着她,慢慢说出了这句话。
  叶裳容眨了眨眼,一时反应不过来。
  他的声音彷佛阳光下林间轻雾,如此温厚宁静,却又如此理所当然得让人不得不信。
  “……哦。”于是奇异的,即使将离面前她还曾经怀疑的事,此刻却毫无疑义地接受了下来。
  刘启文乌黑的眼眸里,略略染上些微暖色,“我的确从一开始就知道将离是谁。但是他对于我,更像是‘应该知道的事’,而不是与我血脉相连的亲人。”
  叶裳容看着他,终于也点了点头,算是接纳了他的解释。
  不要说那个人是他的异母哥哥。自他记事起,他就没见过那个人,也没有任何人在他面前主动提起过他任何一件事。
  而叶裳容也明白,将离的存在于刘家更像是一种污点。
  刘启文该怎么说?
  我的母亲因为嫉恨正房夫人,所以把嫡子卖进青楼?
  “至于那天我去接你,”刘启文的表情一直温温淡淡的,甚至连语调都没有改变,“虽然小部分是因为他,但主要还是因为我喜欢你。”
  叶裳容一呆。
  ……啊?
  “如果不去接你,你的心就会被他都占了去。”刘启文慢慢地勾起唇角,露出浅笑,“是以我虽然措手不及,却非去不可。”
  “君,君宁……”刘启文的态度,让叶裳容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刚才说……”
  “我喜欢你。”刘启文却只是简单的,却也肯定地,对着她重复了一遍。
  “但是,我……”叶裳容不由得皱起眉,却被刘启文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这句话,不需要你现在回答。”他看着她,乌黑的眼睛里闪着柔软的光泽,“你的心里,有我的位置。”
  叶裳容看着他。
  她不能否认。
  即使那不是爱情,刘启文在她心里却已经牢牢地占据了一块地方。
  将离骗她,她还能说扔说不要。但若换了刘启文,她或许连这样的话都说不出来。
  “为令尊令堂迁葬是应该的。”而刘启文似乎笃定了叶裳容不会反驳一样,继续用与之前一样平静的语调说,“我等你回来。”
  踏进门口之前,她满腔的恼火愤怒。然而说到最后,却只因为一句话而平息了下来。
  等她回来。
  如此简单,又如此安宁的一句话,或许只有刘启文才能说得出来。
  深吸一口气,再连同胸口的郁闷灼痛一起呼出去。
  “好。”
  她如是应道。

           

新家

    天宝十一载,早春。
  才刚下了一场大雪,天还没有放晴。只是再厚的积雪,再凛冽的寒风,都没能让阴霾沁进来往行人的神情里。
  也是。
  如今国泰民安四海升平,何况这里又是天下最繁华的京师长安。要在正月才过去没几天的日子里寻着几个哀声叹气的,还真不是件容易事。
  长安城西,嘉会坊。
  相较起城北的皇城和东南角上的芙蓉池,嘉会坊稍嫌偏了些。不过此地离着西市倒还算近,住的虽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也都是些颇有根底的殷实人家。
  嘉会坊南侧,一处四进的宅院。
  四下邻里都知道这户人家姓叶,不过自十多年前主人家携妻带女去外县做官之后,这宅子里就只剩下了几个老弱仆从,如果不是偶尔还能看见角门开上一两回,简直就跟一座空宅没什么两样。
  不过去年末的时候,这叶宅却突然有了人气。大门前虽然换上了白色的灯笼,进出的人却多了,如今倒像是个正经过日子的人家了。
  一辆马车停在叶家门口,从里面钻出来一个老婆子。她看上去总有五十来岁,一身衣裳虽然包裹得严实,动作却相当轻巧。她与门房招呼了一声,便进去了。
  她沿着抄手游廊经过正院,跨过月门,去了厢房。
  婆子才跨进房门,一股暖气便扑面而来。她先凑到炭盆边搓了搓手,然后才挑起门帘走进内室。
  宽敞的书房里,一个少女站在直棂窗前看着外面的积雪,愣愣地有些出神。
  她一身绯红底牡丹纹的曲裾深衣上,领口、裾边上都压了厚厚的白狐狸毛。发鬟上簪着几支坠了狐狸毛球的金钗,毛茸茸的看上去倒是颇为可爱。
  少女听见声音回头,笑道:“严婆婆,你回来了。”
  她肌肤细腻白里透红,一双杏眼水润而清澈,声音柔软清甜。虽然浅笑给她添了几分稚气,却怎么都掩不过她的端丽秀美,甚至隐隐透出些许雍容清贵的意思。
  “哎呦,我的大小姐。”婆子见她站在窗边,立时就扑过去,“等天气暖和了,随你爱怎么吹风都行,现在外面可冷。”一边说着,一边就把窗子关上,又急急忙忙去寻了手炉塞进她手里。
  “哪里就这么……”少女是颇不以为然的,不过看到婆子满脸的不赞同,也就只能笑笑听着了,“倒是严婆婆这么大冷的天,去哪里了?”
  “我又去东宝斋了。”那婆子眼睛一亮,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来。她打开,然后托到少女面前,“亏了我去得早,不然又让人给抢走了。”
  布包里是一只金臂钏,蔺草纹里还裹着几块颜色各不相同的宝石。
  “婆婆,你买这些个中看不中用的。”少女失笑,“自我回来到现在,小半年里倒有几百两银子砸在这上面了,实在浪费……”
  “什么话!”婆子一瞪眼,“年纪轻轻的姑娘家不作兴那么素的。况且大小姐长得那么好,如果夫人在的话,一定也……”她说到后来不由黯然下来,眼里泛起泪光。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少女伸手拍着她的肩,“所幸现在家里也还算宽裕,只别一直这么下去才好。”
  “这个自然。”婆子脸上立刻多云转晴,“对了大小姐,那位殷大人,又送了檀香过来。”
  “那位补了金司员外郎的殷……碧涵大人?”
  “正是。”
  “大小姐,您说那位大人是……”
  少女瞥了眼似乎有些兴奋的婆子,笑道:“严婆婆想什么呢。人家不过是看在爹爹的份上送的人情过来。”
  “是吗。”那婆子脸上不由得就露出失望,“我还以为……”
  少女也没说什么,伸手拨了拨香炉里的炭火。
  她自然,就是扶柩回京的叶裳容。
  之前托管阳县令查了叶家的祖坟还有老宅,她不过凭着侥幸想看一眼也好,却不想这叶宅里竟是有人的。凭着她的长相还有那块墨玉佩,叶裳容不仅正了名分,还在叶宅里住了下来。
  之后操办起迁葬的事情,叶裳容才明白管阳县令为什么对她一个孤女,竟然会露出近乎于讨好的神情。
  叶裳容的父亲叶诚官位虽低却交游广阔,以至于来灵前致祭的亲友竟可以用络绎不绝来形容。而之前提到的殷碧涵,是叶诚身故后继任的金司员外郎。照说两人甚至是不认识的,那人却也在叶诚灵前上过香。偶尔听叶裳容说过一次上品的檀香不容易买到,那人就偶尔会送些过来。
  “婆婆以为什么?不过是人情世故罢了。”叶裳容笑道,“寻个机会,回份礼过去就是了。倒是今天的晚饭怎么样了?”
  “我这就去看看。”婆子似乎这才想起来似的,又匆匆忙忙地出去了。
  叶裳容看着她的背影一笑,又转过去推开了窗子。

           

来信

    “姑妈。”正堂里,叶裳容盈着浅笑,向堂前的妇人行了一礼。
  她穿了件大袖对襟桃红色百蝶纹的褙子,发鬟松松绾起只簪了对珊瑚发钗,却是一副窝在家里不打算出门的妆扮。
  站在叶裳容对面的妇人四十来岁,通身绫罗满头珠翠。她未语先笑,待叶裳容行礼过后,拉着她的手一起坐下。
  叶家在京师的亲戚算下来不少,却大多只是沾亲带故的远亲。正正经经的亲戚只有眼前这位叶氏。她是叶诚的姐姐,也就是叶裳容的姑母。
  叶氏当年随夫君北上去了幽州,而叶诚南下做官,姐弟两虽没有断了书信往来,人却有十多年没见过了。
  “姑妈怎么过来了?”叶裳容软语脆声,做足了一副小女儿娇态,“外面雪还没化干净呢。”
  “你这丫头,年纪小小的也跟那起子酸人一样,计较什么规矩礼法,”叶氏说,“我忙了整个正月不得空,你竟然就真一个人在这里过年了。”说话里,倒满是责怪的意思。
  叶裳容眼珠一转,笑说:“年节时人来人往,看见我这个戴孝的岂不是晦气?就是因为姑父和姑妈疼我,我更不好意思腆着脸皮了。”
  “你这孩子……”叶氏叹了口气,也没有再说什么。
  叶裳容脸上只浅笑了应着。
  叶氏不过嘴上说说,只怕她非但没有责怪的意思,对她没去还是松了口气的。不过,这也是常理。逢年过节的喜庆时候,谁愿意去穿白戴孝的人家?何况叶裳容也不是个非要人陪的孩子。
  “裳容,”叶氏说,“你有十七了吧?”
  “是。”
  回了叶宅后她才弄明白,原来那个叶裳容竟也是九月十一的生辰。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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