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窕淑女-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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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跪的这群奴才自是不敢再说话,顿时又是不言语了。
老太太扫了一眼叶张氏,冷哼一声,“好好好,我老了,在这府里不当家了,你们便欺负我老婆子眼瞎耳聋,是吗?我告诉你们,老婆子我还没死呢!我活着一天,就绝不容你们这群奴才吃里爬外,来人,给我打!狠狠地打,打到他们说为止!”
一众老太太院子里的婆子上前,将那些个人摁下就打,厚重的板子落下,哀号声四起,而喊得最厉害的便是叶张氏的奶娘王婆子,叶张氏在一旁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却又帮不上忙,王婆子自叶张氏一小跟了她这么多年,那情分自是旁人比不得的,如今她看着王婆子挨打,就如同打在她身上一样!
其他的丫鬟婆子还有小厮更是大叫着冤枉,可眼下老太太在气头上,谁都不敢出声阻拦,否则不是正往枪口上撞?
王婆子被打得昏死过去,叶张氏本欲叫人上前扶起,谁知老太太立即使人拦了她,“没交待清楚谁都逃不了干系,打死也是活该!不过是个奴才而已,哪那么娇贵?护不住自家主子要你们作甚?给我用冷水泼醒了,再打!”
第26章 拒嫁(2)
老太太的狠劲一上来,连叶重天的眼角都不由得抽搐了几下,这冰天雪地地泼冷水,王婆子那年纪不死也得少了半条命。
“老太太饶命啊!是我告诉张公子大姑娘在隔院,他说是远远地瞧一眼就走,老奴便应了他这份怜爱之心,饶了老奴吧,饶了老奴吧……”王婆子被冷水泼醒之后,连滚带爬地到老太太跟前磕头认错,可她却未说出是叶张氏的主使,全都揽在了自己身上,叶张氏的心里酸涩,连带着眼泪都跟着掉了下来,“奶娘,你这是……”
“夫人饶过老奴吧,老奴不是故意污秽大姑娘名声的,真的不是故意的……”王婆子怕叶张氏说出什么来,上前开口打断了她的话,叶张氏又如何不知她的心思?却只是流着眼泪,到老太太跟前求情,“母亲就饶了奶娘这一次吧,求您看在她多年伺候媳妇儿的份上,媳妇儿保证,她绝不是有意的!”
老太太的嘴角冷笑不止,“无意的?今儿她无意污了大姑娘的名声,明儿就能无意地把叶府的主子们全都给卖了,你旁日里不是最重规矩的吗?怎么着?到自己人身上倒拿不起来了?你既拿不起来以后府中的事你就莫再插手,她是你的奶娘,也是你的奴才,你管不了自己的奴才我就替你管管,好好回你院子里学你的规矩,今儿我罚人,谁要是再敢多嘴,就一起在此跪了打板子!”
叶张氏的心彻底地冷了,她没想到老太太这时候趁机要收她的权利。
叶张氏正在踌躇不已之时,门口的丫鬟来报,叶云水来了。
叶云水其实早在老太太下令打板子的时候就已经到了院门口了,她故意站在门口待了片刻,更是知道王婆子主动站出来认了之后她才让丫鬟禀报。叶张氏还真没什么高明手段,她以为王婆子不吐出她,她就真的没了干系?当别人都是瞎子吗?许是这人常年养尊处优、一呼百应惯了,这脑子都跟着不好使唤了!叶云水自是要挑这个功夫进屋,老太太要治叶张氏,可叶张氏却也不会任由老太太拿捏,眼下叶云水就是要借老太太的势,把自己的婚事搅和了,这是她最好的时机!
用沾了姜汁的袖口擦了几下眼睛,那眼睛顿时被刺激得红肿,不自觉地就淌下了眼泪来,叶云水踱步进院,就见跪了满地的奴才,脚步却是没停地朝着老太太屋里去了。
进了屋,叶云水直奔老太太而去,临距离老太太一步之遥跪了下来,“云水见过祖母,见过父亲……呜呜……”叶云水边说边哭,到最后却是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叶张氏本就是被老太太发难逼到了墙角,正找不到机会作伐子扳回脸面,此时瞧见叶云水哭得那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自是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到了叶云水的身上,上前便是骂道:“你来得正好,我正要到你院子里去问问你,出去上香把自己的未婚夫弄进了大牢,你至叶府的脸面于何地?”
“放肆!”老太太怒气冲天,指着叶张氏骂道:“你这是在骂谁?你这是一个当母亲说的话吗?口口声声提叶府的脸面,叶府的脸面早都被你给丢尽了!”
老太太颤抖着手几次欲说不出话,二老爷连忙上前替她顺着气,叶云水哭着上前拜了老太太,跪在了屋中央,“云水自知给祖母添了麻烦,还望祖母保重身体,更希望祖母成全了孙女,容孙女绞发终身不嫁。”
叶张氏耳听叶云水不嫁,更是火气冲天,“你敢!”
叶云水只是哭,头狠狠地磕在地上,叶姜氏连忙上前把她扶起,劝慰着说道:“大姑娘你何苦如此,本就不是你的错,为何要你自己来承担这个后果?你放心,这事自有老太太给你做主,自己的亲祖母怎么可能让你受苦受委屈?”
叶张氏听她这话恨得要死,老太太是亲祖母,她却不是亲娘,这刺耳的话自是说给她听的!“弟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就给她苦吃了?”
“哟,大嫂,您可别冲我来啊,我又没带着自己的嫡女给外人相看。”叶姜氏阴阳怪气的模样更是气得叶张氏说不出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婚事已定,大姑娘仍旧要上花轿!”叶张氏刚被老太太罚,此时便是要为自己争一口气,如若她不能执意让叶云水嫁给自己的侄子,那她以后在这叶府就没有人能使唤得动了!况且,她怎么能容一个以前在自己面前战战兢兢的继女如今爬到自己的头上嚣张?这是绝不可能的事!
“母亲这是要逼云水再死一次吗?”叶云水起身冷冷地对上叶张氏的目光,语气中没有丝毫的敬畏,“你口口生生说是我害张宏,可知张宏却是口出恶言在先,又冲撞贵人在后,而我自是在屋中紧闭房门从未踏出半步!我何有不守规矩之说?”
叶张氏未曾想到叶云水居然敢直接顶撞她,那个刚刚从庙里休养回府时的乖乖女的模样荡然无存,而是一副她很是陌生的冷漠感,叶张氏自是不会让叶云水这眼中钉得逞,随即便回道:“休拿死来吓唬我,你这是作为女儿能说的吗?无论是谁对谁错,根源终究是在你身上,此时容不得你胡闹!”
“母亲真的执意如此?”叶云水忽地上前逼近两步,叶张氏被吓了一跳,“你,你要干什么?”
“女儿能做得什么?如若母亲执意要逼嫁,那女儿唯有现在绞发,当个尼姑也好过嫁个登徒子!”叶云水说着就从袖子里拿出把剪子,朝着头发上就绞了去,老太太见状忙让人拦着,“快给我拦下,拦下!”
叶姜氏上前束住叶云水的手,“大姑娘,可不能做傻事!”
叶云水自是剪掉了一缕头发,却被叶姜氏把剪子夺了去,叶云水顺势地趴在叶姜氏的肩膀上哭,“呜呜呜……二婶,我不要嫁,祖母,我不要嫁那个登徒子……他口口声声说娶我就是为了叶府的钱财,为了我的嫁妆……如此羞辱,云水难以释怀,如若祖母和父亲无法对张家交代,坏了府里的规矩,那就将云水赶出府自生自灭,就算成全了云水了……”
叶云水哭得是一个痛彻心扉,哭得是撕心裂肺,那模样连叶重天都有些心中不忍,难过得眼眶发红。
老太太自是跟着抹眼泪,“浑说个什么,谁敢把你撵出府去,就连老太太我一块儿撵了出去,免得有人嫌咱们祖孙俩碍眼!”老太太此时却并未应下叶云水不嫁,老太太是个精明人,她自是知道那张家为了什么娶叶云水,当初定下婚事不就是为了这个吗?可是婚事就在眼前,此时若真的提出退婚,那必是把张家得罪死了,只是个吏部上卿的张苍德也就罢了,可张家却还挂着内务府大臣的亲戚,那可是跟叶家的生意息息相关的。
叶云水自知老太太心里如何想,自是又扑到老太太的怀中,“祖母……”
叶张氏的心里恨得咬牙切齿,她仍旧在坚持着,“如今我侄儿还在涅梁府大牢中,贸然退婚外人还道叶家是趋炎附势的小人,你若是还有点儿身为叶家人的觉悟,就应该全了叶府的体面,哪里会在这呼天抢地地抹眼泪!”
第27章 拒嫁(3)
老太太虽是不情愿叶云水退婚,眼下却也是瞧不得叶张氏跋扈的,自是拿话顶她回去,“把你那口口声声规矩体面的字眼给我收了回去,休得在我面前提,我老太太活了半辈子要你来教体面规矩?你这是给谁当的家?你侄儿你侄儿,你要时刻给我记得,你是叶府的夫人,是叶家的人!”
二老爷眼见老太太急了,自是朝着叶重天使了眼色,眼下不是让叶张氏再没完没了的纠缠下去的时候,叶重天又如何不知?只是他此时满脑子都觉得这事透着古怪,却又说不出来,不过眼下家里不能先乱起来,“母亲莫要生气,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有何从长计议?婚事退不得!”叶张氏自是知道叶重天也看重这门婚事,否则当初他自是不会答应叶云水去给张宏当侧室,皇商的嫡长女,到个大户人家当正妻是绰绰有余,眼下不过是用一个女儿交换了整个叶家的利益罢了,而眼下她争的已经不是那些个身外之物,而是争一口气!
叶云水心中冷笑,退不得?退不得也要退,这辈子若是嫁给张宏那个混账,她叶云水就妄自重新活了一回!
“母亲的意思是,哪怕张公子在牢里出不来,我也要上轿?哪怕他是个残废,我也要嫁?哪怕他死在那牢里,我也要守一辈子的活寡?”叶云水忽然收了眼泪,目光直逼叶张氏,叶张氏没想到这小妮子忽然变了个人似的看着自己,一想到她刚刚抽出剪刀绞头发的模样,心里没来由地一惊,“我这是为了叶府的大局着想。”
叶云水自是认命地一点头,却转而又抛出个由头,让老太太和叶张氏心里都是猛然一惊,“如若是为叶府的大局着想,那就应允了云水终身不嫁的请求,暂且不论张公子是否从涅梁府大牢中出得来,今日之事想必明日便会被传遍大街小巷,到时叶家的脸面何在?上卿府的脸面何在?此时还牵扯到世子爷,外人还不定会非议成什么样,此事只有云水终身不嫁才能全了各府的体面,否则弟弟妹妹们再议亲时,置他们与何地?”
叶云水此时冷静睿智之言,连二老爷的脸色也不免多了一分凝重,“大哥,在北边我自是不熟,不过这位世子爷的事我在南方曾听过一二,他自击退了多罗国侵犯边境之后,呼声十分高,手握兵权,恐怕不是个好相与的,大侄女说的未错,这件事已经不光是叶府与上卿府的事了,其中还牵扯到庄亲王府,恐怕……”二老爷不由得摇摇头。
叶重天也自是不住地点头,“刚刚我自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此时恐怕还需听听这几日的风声,庄亲王爷隐退有三四年了,这位世子爷十四岁便率军出征,前年得圣上将刘左相的嫡女许给他为世子妃,别看世子爷年纪轻轻,却是铁腕人物,此事不好办啊。”叶重天自是长叹一声,好像此一叹能将所有愁事全部叹出一般。
“世子再大也大不过皇上,难不成言语冲撞了他就要打死人吗?如此张扬也不怕犯了忌讳。”叶张氏口无遮拦地说着,她自是早已经被气愤冲昏了头脑。
“浑说!”叶重天猛地一拍桌子,“祸从口出!祸从口出!我看你真是这些年越发的跋扈不知尊卑了!贵人的作为也是你个妇道人家能妄议的?如若传了出去,咱们叶府一家子都跟着你陪葬!”
叶张氏被噎得说不出话,她刚刚不过是顺嘴就溜了出去,自己也知此话不妥,瞧着叶姜氏那似笑非笑的嘴角,叶张氏独自地气恼着,“那眼下怎么办?婚事眼瞧着就要到了,总不能这样晾着吧?”
叶云水心里想起那个拥有着幽深黑眸的男人,心里没来由地涌起一抹怨念,他这是在给自己制造麻烦?还是给自己制造退婚的机会?
而眼下提到接下来该如何做时,老太太发话了,“暂且不论贵人府如何处置,单论我们叶府的角度来看,是那张宏没了礼数还口出恶言相向,虽然他们是官,我们是商,他们是贵,我们是贱,但在这涅梁城里祖祖辈辈活了几代人却不得不要这张脸面,怎容他人如此地谩骂侮辱?贵人府上的事我们管不着也管不了,不过对今日之事如若上卿府不给我们个说法,这亲上加亲的婚事不结也罢,堂堂皇商的嫡长女受辱还不得不嫁,倒是不会被人妄议成小人,倒成了一窝孬种了!”
老太太经叶云水一提醒便将事情想了个通透,张家虽好,眼下却是把权贵给得罪了!而且得罪得还不轻,叶府此时再往上靠也不见得是福是祸。叶府虽然仰仗着内务府吃饭,可这么多年却也不是一棵歪脖树上吊死的,所以老太太如今撂这话,心里也是有底的。
而叶重天自也是这个意见,出来附和道:“母亲说的是,眼下还是要看上卿府如何行事我们也好随机应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