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仙-第2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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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浩冷静下来，看着陆如画道：“怎么？”
“在我记忆中我们那些轰轰烈烈的事情，居然孙梅香小姐一点都不知道，像是……像是那些事情就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一样……”陆如画深吸了一口气，胸口起伏着，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激动：“我从孙梅香小姐的话里，却是听到了不同于你我经历的事情……我发现我快疯了，那些事情和我记忆中的一点关系都没有，却又有迹可寻。”
“孙梅香怎么会和你提起我？”
陆如画凄然一笑，道：“我说我是你的道侣，她居然问我，我就是那个林月儿吗？”陆如画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恍惚，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林月儿是谁，我是陆如画……我根本不知道！”
“和孙梅香在一起了四天时间里，我根本不知道我是怎么度过的，孙梅香说她明白了，其实我可以不用去找她的，她懂得怎么做。”陆如画精神有些失态，道：“可是我却根本不懂怎么做，我听不懂她的意思，我当时的头好痛，一切事情都冲击着我的神经，我不知道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我甚至不知道，我们究竟有没有相爱过……”
陆如画纵使达到了筑基期，但她脑海中的那段记忆却是金丹期的云飞扬禁锢的，所以楚浩猜想她依然无法知道曾经的真相，如今的她，好像溺水的孩子只能抓住了楚浩这根救命稻草，她要的只是一个回答，所以她才回来了。
“如果我说我们相爱过，你会怎么样？”楚浩道：“如果我说我们没有相爱过，你又会怎么样？”
“如果我们相爱过，你为什么会这样对我？”陆如画失神地看着楚浩，道：“如果你真的爱过我，为什么会把我一个人当做囚禁一般关在山谷里，为什么在神山上乔装弟子这么久都没有透露半分？”
“如果你爱过我，当初我就可以看到你眼中的爱意，你的眼神会是不同的，我也能阻止一切惨剧的发生……”陆如画抓紧了自己的裙子，脸上满是痛苦之色，道：“可是没有，一直以来，无论从六脉神山到现在，我都没有看到你眼神中的爱意，偶尔会露出的异样，都是怜悯和无奈……”
“如果你爱我，就不会做出这么多让我痛苦的事情！”
楚浩心头狠狠一震，看着陆如画瑟瑟的样子，心中闪过一丝不忍，但还是硬下心肠来，道：“你既然已经知道了答案，何必再问我呢？”
“真的是这样吗？那一切真的都是假的？”陆如画唇干脸白，看着楚浩，秀眸里涌起一道雾气，颤声道：“那我记忆里的都是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陆如画失魂落魄的样子让楚浩有些心疼，可是眼下他必须要狠下心肠来，说出了真相：“是的，我从来没有爱过你，你记忆里那些事情，都是你师傅为了让你顺利突破瓶颈，不受心魔困扰而制造出来的记忆。”
“忘情咒……”
陆如画一字一顿地说。
“是的。”楚浩点了点头，道：“你知道这个秘法，你就应该清楚你身上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不仅没有相爱过，反而你还几次想杀了我，我当时太弱小了根本不可能在你手上活下去，但却又三番五次的逃掉并且让你羞辱，所以你过不了那个坎，在紫云门上修炼始终无法突破，所以云飞扬才对你下了忘情咒。”
“那为什么会杜撰出我们相爱的事情……”陆如画摇着头，有些不敢相信，但楚浩认真和决绝的表情却容不得她不相信。因为他眼神中的冷意，绝对不是在说笑的，恐怕，他真的对自己也恨之入骨……
虽然对楚浩而言，曾经陆如画带给他的伤害和羞辱远比自己带给她的多，陆如画是自命不凡无法容忍，而楚浩却是随时可能被践踏的蝼蚁，一脚就完蛋。
如今，蝼蚁不但成长了起来，而且还报复曾经轻视他羞辱过他的人，但对于陆如画，楚浩却是无法狠下心肠来报复。
如今的陆如画，变得比在升龙城时要善良和有人情味多了，否则早在六脉神山上，连秦波都死了，楚浩怎么可能会放过她？
“忘情咒也是有一定副作用的。”楚浩淡淡道：“这虽然是我的猜想，但想来**不离十。”说罢，楚浩此刻也不再隐瞒，慢慢将以前的事情说了出来，最后道：“现在你应该清楚了，我为什么一定要杀死萧尘，一定要上紫云门讨回公道了。此仇不共戴天，我不得不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半刻钟后，陆如画才从失魂落魄的状态里缓缓回过神来，看着楚浩盯着自己，她苦笑了一下，道：“你不用担心我。”
“我没有理由担心你。”楚浩淡淡道：“我只是想知道，孙梅香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陆如画眼神复杂的看着楚浩，虽然她如今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眼前这个男人也承认了不爱自己，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依然疼痛得很厉害，发麻的神经仿若在吞噬着她的知觉，让她脑中一阵一阵的眩晕。
“她说……”呼了一口气，孙梅香一手撑着石桌，一手道：“当初你能为了林月儿不顾军令如山，以刚达先天之力杀回多芮城……不知道你肯不肯为了她，最后梅落冬逝的时候，在大仇得报的时候，见上最后一面……”
楚浩浑身一震，道：“什么意思？”
陆如画凄然道：“女人的心思，你小王爷不是最清楚吗，又何必来问我？”
“你！”楚浩浑身颤抖，咬牙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两天之前。”
楚浩又惊又怒，等着这句话落之后，深深地看了陆如画一眼，道：“大恩不言谢！”
说完之后，身体立刻飞身而起，朝着山谷外飞驰而去！
陆如画捂着胸口，看着楚浩消失不见的身影，胸口中传来的疼痛宛若要让她窒息过去一半。
这一刻，支撑的坚强终于决堤，眼眶里忍耐不住的泪水汹涌而出：“如果你真的爱我，就不会让我这么痛苦……这么多年来，我现在才明白了……我不让他知道之后再痛苦……孙小姐，对不起，我不能看到他痛苦……”
身体瘫软在了地上，头发散乱遮盖面容，陆如画的哭声犹如白雪簌簌，连绵而落。
“这么多年了，既然都傻了这么久……我也不在乎这一次了……”
第两百七十二章梅香，梅香！！（下）
楚浩的身影飞离山谷之后，在空中急速而去。他如同一道虹芒，自天际划开，拖下一道长长的青色彩迹……他朝着升龙城的方向不断的加快速度，再加快速度！
如今在楚浩的脑海中如今只有一个念头，——立刻去玉竹山，立刻去见到孙梅香，保证她真的平安无事！
咬着牙，楚浩疾驰中忍不住厉声高吼，高亢的长啸传遍了整个虚空，直冲云霄！
他不愿意林月儿的惨剧再次发生，所以他必须要赶回去！
两个时辰不到，楚浩便是赶到了玉竹山，此刻他鸟瞰下方，目光死死地锁定了道观的位置，接着便是直冲而下，身体迅速地落在了道观之中。
“孙梅香！”
楚浩大吼一声，脚踩在雪地上，印下深深的凹陷。
此刻满园的梅香充溢着，那些凌雪盛开的骄傲，如同花瓣的娇艳，嫣红的色泽得让他的眼眸也变得红了起来。
神识散发出去，整个原本属于孙梅香的院落里竟是空无一人！
看着几朵落在雪地上的梅花花瓣，楚浩轻轻地捡了起来，一咬牙打开了房间，却是发现里面煮着一炉子的茶，茶香蕴含着梅花的香气，充斥在整个房间里。
这里和当初他第一次来的时候没有丝毫的变化，一样的如兰的清馨如梅的骄傲。
只是在书桌和地毯上洒满了一些开卷的锦书，还有一些在窗口被风干的墨宝，零零散散，有些凌乱。楚浩忍不住拿起了一张来看，一看眼泪就忍不住有喷出的冲动。
他深吸了一口气，这里的布置没有变，但自己却变了！
什么时候，自己竟无法对一个女人负责了！？
在以前他可以用任何一个借口，用实力不足，或用大仇未报害怕连累，或用现在的他承担不起这样的爱……等等的借口来让孙梅香死心。
可是他却不知，这个女子就是因为爱他，所以才放纵他的这些不是借口的借口！
甘愿等了近二十年！
“我爱她吗？”楚浩蹲下身子，脸上满是痛苦。
这二十年来，他不止一次这样问过自己，可是他却从来没有给自己一个肯定的答案。他总认为自己还无法摆脱在五重天时的陋习，所以对女人都没有投入感情。
可是，在失去林月儿之后，他感觉到了自己的心是那么的痛，甚至到现在，那伤疤在不经意的时候还依然会撕裂开来，摩擦着他的胸口，他的血肉，直直的穿插到了心中。
“我恨我自己……”在这一刻，当他看到这娟秀字迹上流露出的浓浓深情和点点墨迹永远无法划开的思念以及那无时无刻都在提心吊胆为自己担心的祈福时，他的心如同万箭穿心，在原本的那条伤口旁边，竟又微微裂开了一道伤疤，可以清晰地让他直视自己的心！
此刻正是明月在天，窗外月光照在最后的两张宣纸上，墨迹清晰，分明是这个冬天之前所写，楚浩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痛苦不堪。
……
“捂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点滴到天明。”
“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冬已至，人覆衣，冷风瑟瑟，寒雪袭袭；情无依，雪留印，只见窗外赏月人，不见院落梅花情。”
………
“臭小子，你还愣着干什么，你还不去追她！？”
陈虹虹大吼起来，在此刻，平常都以和楚浩抬杠为乐的他也难得开始着急起来！
“我爱他吗？”楚浩热泪淌下，拿着宣纸，愣愣地看着双目失神。
陈虹虹道：“老子早就想说你了，你要是不爱她，你何必自我纠结怎么久？其实早在二十年前，你就喜欢上了她，只是你一直不愿面对这个事实而已。”
“为什么？”
“你的自尊心。”陈红红深吸了一口气，道：“一直以来，你都无法正视这个问题，你爱上了她，却因为她爱上的并非是你，而是那个真正的世子，所以你一直在逃避，你的自尊心不允许你接受这份施舍般的爱情！”
陈虹虹的话让楚浩心神一震，张口结舌，脑海轰的一下仿佛炸开了一般！
自尊心，原来一直都是自尊心！
陈虹虹继续道：“在这世界上，最可悲最卑贱的东西，就是自尊心。你被你的自尊心左右，哪里还能拿起勇气来正视这份爱情！其实在三邪关的时候，你就喜欢上了她，只是你自己不承认罢了！你从鎏天遗迹里出来之后，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不敢和孙浩然他们见面，反而却先来找他！”
轰！
楚浩口干舌燥，被陈虹虹点醒，他的一声声质问，都让他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如果今天不是陆如画那丫头说的那些话，今天你还依然沉浸在你可悲的自尊心中，自以为做了一件高尚的事情！”陈虹虹冷声道：“不管她是喜欢以前的世子，还是现在的呢，但你要清楚，你是爱她的！陆如画那丫头说得很对，你如果爱她，你就不要让她痛苦！如果你现在还不去追回她，痛苦的人不仅是她，还有你这个笨蛋！”
“在这件事上，你就是个懦夫！”
是啊……是啊……
楚浩灰色的眼眸里终于闪过一道光亮，愣愣之中，猛然站起身来！
我是爱她的，我清楚了，我是爱她的……
泪水如同两道把尖刀，狠狠地将楚浩的脸庞分割。握着手上的梅花花瓣和宣纸，楚浩拿起桌上的茶壶灌了一口，不顾满口的滚烫，咽了下去！
去你他妈的自尊心，老子的心境，难道还要这可耻的玩意儿来左右吗！
我他妈的不会这么懦弱！
梅香，梅香，她是我的梅香！
“我不是懦夫！”楚浩咬牙说出这句话，径直冲出了房间，道观之中，此刻还有两个弟子正在的寻夜。两人正在聊天，忽然觉得雪夜中一道黑影闪过，接着面前就是多了一个人。
他们满脸骇然之色，提着灯笼的手一阵哆嗦，正欲惊呼出声，却觉一阵冷风吹来，瞬间他们手足发僵，竟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妖……妖怪……这段时间里，妖兽在云天四处横行，这么诡异的事情让这两个弟子脑海中一片空白，直觉想到了这样一个恐怖的词。
“我问你，住在那个院子中的女人去了哪里？”楚浩提起一个人的衣领，双目如同野兽一半，充满了血丝，慑人冰冷。
“你……你……我……我……”那个道童被楚浩的目光看得三魂六魄皆散，身体瑟瑟发抖，嘴巴结巴正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来。
楚浩失去了耐心，直接把他丢到了地上，将另外一个同样害怕得发抖的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