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音-第1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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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英几步走了过来,蹲下来一看,发现小牛的裤裆,撕裂开一条尺余长的口子,已经干巴了的血渍上,又磨出了一层鲜血,便急忙撩开来一瞧,老圣僧一下愣住了,只见他腿根儿处有五条血道,鲜血直往外淌,伤口已经红肿得老高,起了一层乌黑的亮皮儿,连那个小命根子,也肿得像个独头蒜!胜英气得一拍大腿埋怨道:“你这个傻小子!要是老衲再不来看你一下,你这个千顷地里的一根独苗,也该烂在地里了!”说着,从怀里摸出个小白瓷瓶,倒出来些许淡红色药粉,用水调成糊状,然后清除掉毒血,把药轻轻地涂抹在伤处。
伤处马上便消去了火辣辣的疼痛,一股凉丝丝的感觉直入心田。小牛呲牙一笑道:“老佛驾!您的药真好,刚抹上,那儿就不痛了!”
胜英白了一眼道:“哼!还印帕乘的兀±矗故侨美像谋匙拍阕甙桑 �
小牛推辞不过,最后还是上了胜英的后背。
正在这时,忽听身后传来阵阵虎吼,
铜头铁臂僧大惊,急忙回头望去,只见两只斑斓猛虎旋风般跑过来。
山谷里升起一束淡蓝色的浓烟,在寂静的群山里格外醒目。
一团篝火正旺,一位美若天仙的姑娘,不时地添些柴草。
在她身侧,有个头戴开了花儿破毡帽的老年人,手持利刃,从一只被剥去皮的羚羊那血淋淋的腿上,切下来条状的瘦肉,挂在用树枝搭成的架子上,被火烤得“吱啦啦”作响,一股股肉香弥漫开来,离老远就能闻到。
“他们怎么还没来?”叫花子模样的老人叨咕着,朝羊肠小路上望去。
“是呀!可有老半天啦,也许他们走迷了路了吧?”姑娘脸上被草灰抹得一条一绺的,但掩饰不住她那焦急之色。
老花子满有把握的说:“不会的!这股浓烟要招不来他们,这股肉香也会让他们找到这里来的。”话音刚落,小路上出现了铜头铁臂僧,身后跟着陈若霞、虎怪,猛虎背上骑着李小牛。
离老远胜英就大笑着道:“哈哈哈!老花子又表演起拿手好戏来了!”
迟尚清同样“哈哈”大笑道:
“是啊!没有肉香味,就引不来你这个馋虫子了!”
兰芝公主与陈若霞说笑着,手拉着手地来到火堆旁。兰芝公主用小树枝挑起一条烤好的羚羊肉递给若霞道:“快趁热吃点儿,蛮香的。”若霞姑娘接过来,用鼻子闻了闻道:“嗯!还是迟老帮主手艺好!”
还没等吃到嘴里,迟尚清走过来,伸出脏兮兮的大手道:“行行好吧!吃了花子的烤肉,赏几个小钱吧!一两银子不嫌多,两个大子儿不嫌少!”
“这么大年纪了,也没个正经儿,吃四方吃得里外表也分不出来了!你唱上一段玲珑塔,贫僧赏你一锭银子。”
胜英开玩笑地这么一说,老花子眼前一亮,倒认真起来,从兜子里摸出一块猪扇子骨,用猪腿骨敲打着,清了下嗓子唱起来:“高高山上一老僧。身穿着衲袍几千层。您若问老僧年高迈,曾记得黄河九澄清。五百年前清一澄,一共四千五百冬。老僧倒有,八个徒弟,八个徒弟,都有法名。大徒弟名叫青头儿楞;二徒弟名叫楞头儿青;三徒弟名叫僧三点儿;四徒弟名叫点儿三僧;五徒弟名叫嘣呼噜吧儿;六徒弟名叫吧儿呼噜嘣;七徒弟名叫风随化;八徒弟名叫化随风。老师傅教给他们八宗艺,八仙过海,各显其能。青头儿楞会打磬;楞头儿青会撞钟;僧三点儿会吹管儿;点儿三僧会捧笙;嘣呼噜吧儿会打鼓;吧儿呼噜嘣会念经;风随化会扫地;化随风他会点灯。老师傅叫他们换一换。要想换过来万不能。楞头儿青,打不了那青头儿楞的磬,青头儿楞撞不了那楞头儿青的钟。点儿三僧吹不了那僧三点儿的管,僧三点儿就捧不了那点儿三僧的笙。吧儿呼噜打不了嘣呼噜吧儿的鼓,嘣呼噜吧儿就念不了吧儿呼噜的经。化随风扫不了风随化的地,风随化就点不了那化随风的灯。老师傅一见有了气,要打这徒弟整八名,眼看着八个徒弟要挨打。”唱到此,迟尚清不往下唱了,伸手向胜英讨那一锭银子。
胜英递给他一锭银子,老花子乐呵呵地放在背兜子里。
胜英笑道:“你再唱一段儿,贫僧还给你一锭银子。”
迟老帮主先是一喜,继而大眼皮一翻,撇着嘴道:“哼!你当老叫花子真得喜欢银子吗?再往下唱,也不怕让姑娘家笑话吗?”李小牛却拉住迟老帮主的手央告道:“老前辈!你唱得真好听,再来上一段吧,啊?”
迟尚清轻轻摇了摇头,吃磨不过地清了下嗓子又唱了起来:“从门外来了五位云游的僧,共凑僧人十三位,一到这个后院数玲珑。后院倒有玲珑塔,他们上去数单层,回来数双层,谁要是数的上来玲珑塔,谁就是一个大师兄。谁要是数不过来玲珑塔,叫他罚跪到天明···”
胜英说道:“这没啥意思,就你那满肚子的学问,嚼别人的馍,没味道。整点儿新词,让我们听听。”
迟尚清想了想,敲打着骨头唱起来:“玲珑塔,塔玲珑,玲珑宝塔第一层,一张桌子四条腿儿,一个和尚一本经,青蛙一蹦三条垅,癞蛤蟆一步步往前来爬行。君子发财是福星高照,叫花子要饭是命里就穷。玲珑塔,塔玲珑,玲珑宝塔第二层,两张桌子八条腿,两个和尚两本经。苍龙飞天精神抖,蚯蚓入地它是土里的虫,有钱人盖得是锦绣被,老花子盖得是漫天的星。玲珑塔,塔玲珑,玲珑宝塔第三层,三张桌子十二条腿儿,三个和尚三本经,财主府上金银满,穷人的虱子数不清,老爷良田千万顷,花子没有针扎的坑。···”
玲珑塔的词是那么有趣,但此刻迟尚清洪钟似地歌声,显得是那么悲伤、凄凉,好像心头在流血,在流泪!胜英悄悄地把一锭十两的银子,放在吃四方迟尚清的手掌上,默默的垂下头。
老花子迟尚清一扬手,“嗖”地一声,把银子扔入丛林里,昂首大笑道:“什么金子,什么银子,都统统让它见鬼去吧!我只要一个清平世界!”说完,“啪”地一拍大腿。谁又能了解他此时此刻的心情?天晓得老帮主在想些什么。
“啪啪啪”一阵掌声,接着传来一阵说摹案赂赂隆钡毓纸猩婧缶吞腥怂档溃骸昂冒。∮幸硬灰蔷」苋痈液昧恕S械朗蔷硬话埔玻喽嘣蛞嫔疲 闭馍艟褪び⑻眉�
胜英厉声喝道:“什么人?还不现出原形,更待何时!难道还要让我用降魔杵不成?”说完,就觉得心眼儿里一阵迷蒙。
“嘎嘎嘎!老和尚也不必高抬某家了,我本来就不是人,也没有形体,便愧对老佛驾了。说来我们也曾有一面之交的,我就是那个被你骂作守财鬼的王大发啊!今日初入丰都城,已在鬼薄上注了册,我要去人间转世,因为没有冥钱,交纳不上阎王的转生费,小鬼儿向我索取出关钱,只好求老佛驾来帮一个忙了,烧化些纸钱给我,这个人鬼交情总该是有的吧!王某在此拜托老佛驾了!”那条鬼影伏身下来,深施了一礼。
胜英轻叹一声道:“唉!人变鬼,鬼变人,乃是天经地义的六道轮回,又何须用钱来买?真是荒谬之极!”
守财鬼王大发听了很生气,呵斥道:“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不做鬼不知道鬼的苦!小鬼儿也是要吃鬼食的,坑蒙拐骗偷,敲诈勒索别的鬼,那也是常有的事。我是一个刚入鬼界的小鬼,在这一段时间,老鬼们整天介让我干又脏又累的活,稍不如他们的愿,就把我丢到刀山之上。更可恨的是,有好多鬼向我要前世血债,可把我给害苦了啊!老和尚!你赶紧给我弄到一些冥钱啊!只要给足了阎王银子,小鬼们便不敢再招惹我了,到那时,连鬼判也得拍我的马屁,何愁找不到个世间福地去转生啊!”
胜英点了点头,轻轻一笑言道:
“贫僧身在佛门,早已四大皆空,视金钱如粪土。施主既然有求于贫僧,老衲身上尚有二百两的银票,便烧化了让你拿去吧!”
王大发大哭三声,又大笑三声,拍着双掌言道:“老佛驾心善如斯,定能早成正果,转生于西天净土,去极乐世界享受。佛驾心存旷世善念,足见心中有佛,便是转生为佛的法门。”
胜英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施主有此善心美意,老衲愧领了,但愿你早日到富贵瑞祥之地转生。”
守财鬼王大发长叹一声道:“唉!老圣僧此言误也!想我生前,是何等地富有也,那些东西再多,又有多少能够带到鬼域?正所谓身外之物,生不能带来,死不能带去啊!敛财过亿,荒淫数十载,能有几个落得个好下场?越富有越不愿施舍者,被世人骂做吝啬鬼;有钱舍不得花的,便被骂为守财鬼;没钱的,到哪里都是穷鬼。如此说来,人间也成了鬼蜮呀,就难分阴与阳了。人生不易,皆被外物所困啊!此次若有机缘,吾愿转生到佛所之侧,早晚听得佛音,也算是福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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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回 众英雄投宿山村人家
更新时间:2010…7…3 19:34:14 字数:3034
胜英听了守财鬼王大发的一番鬼论,感慨颇多,看来是人鬼同道,混淆在一起,也没有什么明显的区别,便点了下头说道:“哎!鬼施主悟彻人生,也称得上是半仙之体了。”说着话,从怀里摸出来一张二百两的银票,放到火上引燃,很快便化作灰烬。
王大发接过纸灰,呜呜地哭道:“只恨我变成了鬼,才遇上人间一知音,怪不得人间常言三生有幸之语,我只是一生半有幸啊!”说着以手掩面,化作一阵旋风,围着胜英转了三圈,才肯离去。
胜英忽然觉得周身一阵说不出来的轻松,好似做了一场大梦,刚才的情景历历在目,就像真的一般,自个儿也纳不过闷儿来。管他呢,梦就梦吧!反正人生也不过是一场大梦而已,有些人梦里很舒心,有些人梦中多坎坷罢了。
吃四方迟尚清气呼呼地埋怨他道:“你叨叨咕咕了半天,干啥又烧了一张二百两银子的银票啊?你真是太阳落山烧钱帖子,受穷等不到天黑!那可是穷苦人家要干上二十年的工钱。就让你,嗨,一把火儿给燎啦,啧啧!”
李小牛说道:“我看见了,又是那个山洞里的鬼影子。”
胜英也没说啥,低着头来到火堆旁,伸手抓过来烤羊肉,塞满了一嘴,大口地嚼着,噎得直抻脖子。老和尚那副吃相,逗得小牛“嗤嗤”地直笑,双手捧着吃四方迟尚清讨饭的大海碗,给他送去大半碗凉水。铜头铁臂僧“嗯嗯”地朝小牛点点头,接过来“咕咚咕咚”地一憋气喝了个底朝天,油渍麻花的大手一抹嘴巴,这才开口问道:“唔?小牛!兰芝公主和若霞姑娘哪去了?”
小牛撇了撇嘴,红着脸答道:“啊?她们去山泉里洗澡去了!”
胜英吃饱喝足,往树根上一栽歪,“呼噜呼噜”地鼾声像打雷似的。
迟尚清拿出针线包,眯着老眼引线纫针,“得儿”地一声揪断了了线,手指一捻绾了个扣儿。小牛光着屁股蹲在一旁,看着迟尚清老前辈,为自己缝补裤子的开口处。那一双大手看上去很粗糙,缝起衣裳来飞针走线,针脚儿密密实实,临了打了个结,用牙咯噔一咬,线齐斩斩地被磕断开来。他把针往线板儿上一插,塞进针线包儿里。“来!穿上吧。”老帮主把裤子翻正了,递给李小牛。
李小牛乐呵呵地道:“老爷爷!你的手艺还蛮不错呀!”
迟尚清轻轻抚摸着小牛的脑袋,仰着脸望着天空的流云,感慨地说道:“孩子!这都是一个穷字逼出来的呀!想我那成千上万的苦兄弟,哪个都得学会自生本能的。他们有的光棍一条,有的拖家带口,风里来,雨里去,除了露宿街头,便是破庙度日,挨门乞讨,受尽人世间的白眼,也不知啥时候让狗咬了,被树枝挂了,随时就得把破衣服撩巴上几针。有道是富穿衣服,穷穿线哪!这个小小的针线包儿,说起来也算不上啥值钱的东西,它可是我们穷苦百姓的传家宝啊!”
李小牛望着迟尚清那满是皱纹的面孔,频频地点着头。
吃四方迟尚清接着又道:“我们穷苦人,活着就是为了混口饭吃,也不怕他们官府衙门,有时候被抓了去,挨上一顿板子,他们也榨不出什么油水,便给放出来,还是一根打狗棍儿,一个讨饭篮子。唉!越扯越远了。人老了,没啥出息了,整天唠三扒四地穷拉呱。”
“喂!兰芝姑姑回来啦!”
迟尚清抬头望去,也不知小牛啥时候爬到大树上,去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