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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6章

将夜-第7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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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兄的身体喷涌而去。

下一刻,熊熊燃烧的昊天神辉,便会照亮漆黑的夜穹,无论是那轮清美的明月,还是亘古不变的满天繁星,都将被夺去光彩。

他将照亮整个世界。

而整个世界,也将看清楚他的位置。

唯有如此恐怖的神威,才能把书院大先生瞬间焚为灰烬。

夜色里传来的那缕酒香,也在瞬间变浓,一道由尘埃组成的旧风,不知从何处袭来,于大师兄身畔缭绕不去,其间隐藏着无数难以言说的威力。

大师兄依然没有动,没有闪避,一方面,他不见得能在那道旧风的牵绊下,避开横木暴射出来的无尽神辉,另一方面,仅仅只是一道风并不足够,他想要看到的更多,他想要那个人显出身形,同时像横木一样,被整个世界看到。

这是一个极为短暂的时间片段,不是刹那,也不是须臾,用语言根本无法形容,因为没有什么能够比光线更快,无论是大师兄还是那道旧风源头的那人,都不可能比光线更快,那么这便意味着,结局已然注定。

没有人能够停止这一切,但有人出手了,试图改变这一切。

不是因为他比光线更快,而是因为他把横木立人身躯里迸射出来的光线,全部吞噬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不知何时,隆庆站在了横木立人的身前。

他的身体四周弥漫着一层黑雾,熊熊燃烧的昊天神辉,不停被黑雾吞噬,他的脸色变得异常苍白,从黑雾里渐渐浮现,看着像鬼一般!

嗡的一声轻响。

横木立人暴溢出来的昊天神辉,尽数被隆庆吞噬,只有极少数几缕神辉散逸而走,然后迅速黯淡,别说照亮整个人间,就连护城河畔的柳树都没有照亮。

皇城废墟前,骤然恢复宁静,夜穹里的月光与星光重新散落地面。

那道满是尘埃的旧风缓缓停止,酒香也不知去了何处。

横木立人看着身前的隆庆,感受着那道黑雾里传来的寂灭意味还有那抹恐怖的气息,震撼愤怒到了难以遏止的程度。

自己酝酿已久的光明一击,配合夜色里那位传奇,眼看着便能把书院大先生焚为灰烬,结果却被此人用难以想象的手段破坏了!他震撼于隆庆展现出来的恐怖境界,更愤怒于对方的行为,他究竟想做什么?

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强行吞噬了如此多的昊天神辉,隆庆苍白的脸色上不停浮现出诡异的光斑,看来仿佛受了不轻的伤。

他疲惫地低着头,喘息了很长时间,抬起头来望向大师兄,盯着他的眼睛,声音微哑问道:“宁缺……他一直看着这里吧?”

第13章 革命未能成功

不久前,柳亦青曾经说过:十三先生正在长安城上看着这里吧?只不过当时皇城周围的人,因为大师兄的忽然出现而紧张万分,没有细想,把这当作剑阁之主将死之前,对曾经过往的追忆与感慨。直到此时隆庆说出类似的话,人们才隐约明白了些什么,生出极大的恐惧。

春天那场细雨后,横木立人从普通的道门杂役小厮变成境界高深莫测的强者,诸窍皆通,智慧早开,瞬间便明白隆庆在说什么,身躯变得异常僵硬,脸色变得极度苍白,下意识里望向遥远的北方。

遥远的北方夜穹下有座名为长安的雄城,他未曾亲眼见过,此时却仿佛能够清楚地看到那些蒙着青苔的城墙砖,看到城墙上那道身影,看到那道身影手里的那张铁弓,才明白如果不是隆庆,或者此时自己已然死了。

虽然隔着千里之遥,但他真的险些死了。

隆庆盯着大师兄的眼睛,说道:“难怪从始至终,您都显得这般平静从容,看不到任何警惕的神情,因为您一直在等着我们攻击的那一刻到来,先前那刻您向右前方踏出一步,我本以为您准备遁入虚空,现在才明白那只不过是让路。”

替千里之外的那道铁箭,让开道路。

回思先前那刻的画面,隆庆的衣衫渐被湿冷的汗水浸透,如果他没有打断横木立人的神术,那么现在会是怎样的一个局面?

大师兄看着他说道:“没想到你能看破,并且能破之。”

看破书院的想法,是很困难的事情,更困难的则是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做出决断,并且有能力破掉横木立人的神术——先前他便警惕于隆庆的成长,此时更加觉得此人将来可能会给宁缺带来很多麻烦。

“能够得到大先生的赞扬,我本应该喜悦。”

隆庆有些感伤说道:“但或者,只不过是因为我对那道铁箭更了解的缘故,所以才会想到这种可能,算不得什么。”

那道铁箭第一次出现在修行界,是在数年之前的北荒雪山里,射的便是他,他的修道生涯或者说生命,正是因为那箭发生了根本的变化。

大师兄说道:“不错,你始终还是破不了小师弟的箭。”

隆庆说道:“看来,他果然在长安城上看着这里。”

大师兄说道:“先前我便说过,或者看不真切,但他总会看着这里。”

隆庆看着他的眼睛,不解问道:“这就是书院的局?可如果大先生您不出现,只凭柳亦青,不足以逼得横木被宁缺看见。”

大师兄说道:“神殿的想法很清晰,你们想要杀死柳先生,如果能够把小师弟诱至此地杀死,自然更好,这本就是你们的局……书院做的事情只是顺势而为,既然最终逼得我出现,那么你们自然便能被看见。”

只要被看见便能被射死。

这样的事情以前也曾经发生过,当时二师兄君陌带着他新婚的妻子来到清河郡,踏进溪畔的庄园,平静地报出自己的身份。

因为他叫君陌,清河郡崔老太爷和另一名隐藏很长时间的知命境界强者,毫不犹豫地展露了全部的境界,变成了真实世界里的明灯。

当时那把铁弓在桃山,在西陵神殿之下,执铁弓的人看到了清河郡里的那两盏明灯,于是下一刻灯灭,人死。

“书院……果然好生阴险。”

横木立人眼中的悸意尽数化作愤怒,盯着大师兄寒声喝道:“为了这个局自命仁义的大先生,居然眼睁睁看着柳亦青死去,也不肯出手!”

大师兄沉默片刻,说道:“你错了,我不是不肯出手,而是不能出手。如果我能出手,又何必需要你们被长安看见?”

横木听懂了这句话,于是更加愤怒。

隆庆自然也能听懂这句话,说道:“出手……不见得一定要真正出手,您出现在这里,就是出手,不然我们也不会敢向您出手。”

大师兄说道:“就算我不出手,我想你们也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隆庆说道:“先前那刻,就算横木被射死,我被大先生杀死,可您还有自信能够继续活下去吗?”

大师兄说道:“世间本没有完全确信的事情。”

隆庆神情沉凝说道:“堂堂书院大先生,换我们两条命,值得吗?”

“你说的不错,先前我踏出那步,便是准备好了离开,而你们留不下我。我所说的不能确信,指的是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大师兄望向夜色某处说道:“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强行留下我。”

夜色里酒香再起,随之而来的是一道极为沧桑的声音,那声音就像是陈了无数年的酒,醇厚至极,又像是放了无数年的酒瓮,满是腐意。

“原来你一直是在等我出手。”

大师兄看着那处说道:“是的,你不出手,书院便永远无法出手。”

一名文士从夜色里走将出来,看不出有多大年纪,似乎苍老至极,又似乎还有无尽寿元,在此人身上形成极怪异的统一。

文士的手里有只酒壶,他是个酒徒。

酒徒走到大师兄身前,静立。

大师兄的棉袄上满是灰尘,给人的感觉却是由内至外干净无比,酒徒的衣衫上纤尘不染,给人的感觉却是由内至外尽是尘埃。

从跪倒在桑桑身前那刻开始,酒徒便成为了道门最强大的力量,正是因为他的存在,横木先前才确信大师兄不敢出手。

大师兄确实没有出手。

准备出手的是小师弟。

今夜,道门准备杀死书院的小师弟,迎来的却是大师兄,无论是谁,他们都很愿意把对方杀死,只是他们没有想到,书院也想杀人。

今夜,书院准备杀死酒徒。

酒徒是曾经度过永夜的至强者,是修行史上的传奇,是平衡人间局面的重器,杀死这样一个人物,毫无疑问是场革命。

可惜,革命未能成功。

酒徒把酒壶递到唇边,鲸吸般痛饮良久,直至小腹微鼓,苍白的脸色渐复,方始感慨说道:“好险,真的好险。”

大师兄感慨说道:“差一点,终究还是差一点。”

第14章 照看

观主在长安城里被斩成废人,向昊天投降的酒徒和屠夫,便成为了道门在人间最巅峰的战力,如果不能解决这个问题,尤其是解决御风游于人间的酒徒,那么书院便只能眼睁睁看着神殿灭新教,追杀新教的教徒,逼得剑阁分崩离析,柳亦青不得不单剑入临康,最终成为一个死人。

君陌在极西荒原深处带领数万农奴与佛宗厮杀连年,余帘在东荒消声匿迹,不知在谋划何等大事,书院能够尝试解决这个问题的人,便只剩下大师兄李慢慢以及宁缺——这里指的是留在长安城里的宁缺。

大师兄想救柳亦青,想救更多的人,若要救人,先要杀人,他能杀人,却不能杀——千里无距的境界,再多道门强者,最终也只能成为木棍下的亡魂——然则他能杀人,酒徒也能杀人,而且同样是无距杀人。

如果书院不想看着唐国的将军、官员甚至是最普通的民众,纷纷死去,那么在当前的局面下,便只能保持沉默,看着道门步步进逼。

书院曾经尝试与酒徒和屠夫进行交流,想要说服对方,只可惜没有成功,交流还将继续,说服也会继续持续,但如果始终不行,书院并不惮于做出别的选择,比如直接把酒徒和屠夫杀死。

只是,要杀死这样的人,实在是太过艰难,当年观主若是不进长安城,书院便伤不到他分毫,酒徒和屠夫也同样如此,到了这种境界的人,近乎半神,对冥冥之中的命运变化自有感应,很难布局杀之。

今夜临康城发生的一切,都与书院无关,这是西陵神殿布的局,书院所做的事情,只是借对方布下的局势,想要获得一些想要的结果,便是所谓借势而行,正因为是借的势,所以被借势的神殿才没有算到,酒徒也没有感应到。

借灭剑阁、杀柳亦青,逼书院出手,西陵神殿诸强者云集临康,酒徒隐于夜色最深处,道门画了一条巨龙,书院却要要抢先点睛。

可惜,终究还是差了一点。

点睛的那一点。

宁缺站在城墙上,看着南方遥远某处,沉默了很长时间,最终,他还是选择了放弃,松开弓弦,把铁箭重新收回箭匣里。

从今夜开始,酒徒肯定会极为警戒,再难寻找到这样的机会——今夜就是书院最好的机会,结果最终没能杀死或者重伤酒徒,这自然令他生出极大遗憾。

但他的神情还是那般平静,没有任何变化,以至于城墙上那几名唐军根本不知道先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明白他先前为何会忽然开弓。

先前他在临康城方向,看到了一抹极炽烈的光明,当然不是真的用肉眼看见,而是借助惊神阵的力量,在识海里感知到了那抹光明——那抹光明圣洁而纯净,既然桑桑已经离开了人间,想必便应该是那名叫做横木立人的道门少年。

宁缺毫不惮于杀死横木,哪怕会让神殿与唐国之间的战争提前打响,因为不知道为什么,他很厌憎那个从未谋面的道门少年,或者是因为修行界里一直传说那个少年是昊天留给人间的礼物。

他没有射死横木,是因为隆庆出手,隐去了横木在他感知世界里的位置,当然如果他真的想横木死,先前横木与柳亦青做战的时候,他便可以松开弓弦,但他没有这样做,因为那时候酒徒还没有出手,他的第一箭必然要留给最强大的敌人,还因为另外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柳亦青的辇在北面,正对皇城,拦住了他的箭的去路。

或者是因为柳亦青不想让他把这么好的机会浪费在横木的身上,或者是因为柳亦青想要与横木公平一战,或者只是因为柳亦青想这样做。

“求仁得仁?不,你是在求死。”

宁缺看着夜色下的南方,嘲讽说道:“你丫一门心思求死,不就是想把南晋和剑阁留给书院照看,以为我不明白?”

离开渭城多年,阅尽无数世事,在佛祖棋盘里生活了无数年头,按道理来说,他就算容颜没有什么改变,神情总应该稳重些才是,事实却正好相反,他脸上那几粒代表天真的雀斑早就不见了,代表可爱的酒窝也浅到很难看见,多出了些淡淡的伤疤,看上去显得成熟了很多,但对柳亦青的嘲弄和轻蔑,却让他的神情显得有些轻佻,仿佛回到了渭城里的无忧岁月。

说完这句话后,他忽然陷入了沉默,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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