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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9章

将夜-第7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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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香神曲中,无数金色的花瓣飘落,无数道精神气息照亮的云层里,隐隐出现了一艘无比巨大的船,那船竟也是金色的。

无数信徒,把自己的意念凝成了这条大船,准备恭送昊天回归神国。

第163章 我不想你走

桑桑的脚离开城墙,向云里那艘大船飘去。

宁缺抱住她的腿,不让她离开。

就像很多年前在荒原上,云破光明现,昊天神国大门开启,她向天上飘去,他站在原野上,毫不犹豫抱住她的腿。

那时候,桑桑带着他向天空飘去,最后是夫子抓住了他的脚,现在人间已无夫子,他再不想她离开,又如何敌得过整个人间?

桑桑飘离城头,来到空中。

宁缺没能留下她,只留下了她的鞋——他给她买的布鞋。

桑桑落在船首,将手里拎着的青狮扔进云中。

青狮迎风而涨,变回数百丈高,颈间鬓毛乱晃,狂啸一声,云破青天现,它奋力拖动着大船,向青天而去。

长安城做出了反应,惊神阵释放出一道凌厉至极、仿佛可以撕开天空的杀意,凝蕴在城中无数街巷建筑里,时刻可以击出。

无数唐人走出屋门,涌到街巷上,看着南方光明的天空,看着天上那艘不可思议的巨船和船首那只大青狮,脸上写满了敬畏和恐惧。

惊神阵没有向那艘巨船发起攻击,因为船在城外,街巷里的无数唐人虽然惊恐畏惧,但没有人放下手里的武器,甚至有人开始拣石头。

桑桑站在船首,背着双手,无限的光明,把她高大的身影投影在地面上,让城头变得有些黯淡,便如宁缺此时的情绪。

青狮拖着大船出云,向着高空而去,开始的速度很缓慢,但很明显正在逐渐加速,而天空遥远某处,隐隐出现了一道金线。

那道金线不是昊天神国的大门神国的门早已在数年前便被夫子毁了,那道金线是岸,是桑桑想要抵达的彼岸。

有岸便不需要门,她若有无上的智慧,便能抵达彼岸,而她的智慧早已得到证明,无论夫子、佛祖还是宁缺,甚至是她自己,都在那份智慧里。

“就这么走了?难道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宁缺站在城头看着天上那艘巨船,面无表情问道:“我为你修了几十年的佛是假的?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也是假的?那场饥荒是假的?整座岷山都是假的?渭城是假的还是长安是假的?”

桑桑站在船首,没有转身,沉默不语。

“不说岷山,不说当年,只说你我在一起折腾了千年时光,你连杯茶都不给我喝就想这么离开,你觉得合适吗?”

宁缺看着越来越远的那艘船,艰难笑着说道。

桑桑站在船首,依然不转身,依然沉默。

宁缺缓缓握住铁刀的刀柄,盯着她的背影声音微沉,一字一句说道:“我觉得不合适,所以你就别想走!”

锃的一声,他抽出铁刀,向着天上那艘巨船斩去!

在佛祖棋盘里修佛,是他和桑桑一起修佛,桑桑悟通了慈航普渡的方法他又何尝没有收获他同样学会了凝聚众生之意!

无比磅礴的天地元气,被惊神阵召集,经由阵眼杵,源源不断地灌输进他的身体里城里无数把刀离鞘而起,千万刀再现人间!

两道极凌厉的刀痕,从长安城墙破空而起,须臾间来到天空里组成一个清晰的人字,两道笔画交汇之处正是船首!

当年在长安城里,唐人众志成城,他借惊神阵之力,集百万人之念,在青天写出了一个人字,斩的观主生死不知。

在佛祖棋盘里,他于峰顶修佛,夺来千万佛与菩萨的信仰,借桑桑之力,在黑暗天穹上写出一个人字,破了千年困局。

这是他第三次写出这个字,会带来怎样的结果?

宁缺知道自己的这道刀符,不可能斩破桑桑脚下的巨舟,因为那是信仰之舟,所以他斩的是船首之前的那片空间。

青狮踏云而行,与船首之间有根无形的绳索,便在那处。

宁缺要把那根无形的绳索斩断。

两道刀痕,出现在青天上,笼罩巨舟。

桑桑终于转过身来,神情不变,伸出手指点向刀痕。

她伸出一根手指,那根手指很纤细,指尖的面积很小。

宁缺的两道刀痕,已经快要把整片天空切割开,相汇之处,足有数里方圆。

但她的指尖,却把这数里方圆的空间笼罩。

无数气流溅射,光明的云层被撕成无数碎絮。

大船继续稳定前行。

她一指便破了宁缺的人字符。

两道笔画渐行渐远,最终在天空里分崩离析,散作无数符意,就像是无头绪的乱风,然后被光明净化成虚无。

看着这幕画面,宁缺沉默无语。

铁刀斩出的那瞬间,他便感觉到,这两道刀痕不够精纯,写出人字符显得非常勉强,只是他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因为畏惧?是的,观主再如何像神仙,在意志强大的唐人眼里,依然是和自己一样的人,但昊天毕竟是昊天,他们怎能不畏惧?

街巷里有数百万长安人,其中有很多人的手里拿着武器,他们都想保护自己的家国,但不是所有人都敢对昊天出手。

意志不统一,便不能发挥出人字符的最大威力,众志不能成城,这城又如何挡得住天威一指?

“在棋盘里,你能写出那个字,破开天穹,是因为我在你的身体里,那些佛拜的是你。你须知晓,即便在长安城里,众生依然是我的信徒,这众生如何会听从你的意志?我已不在,你又如何能够再写得出那字?”

桑桑站在船首,看着他平静说道:“不过你能够领悟众生意,这让我很欣慰,仔细看着我身下的船,或者你会领悟更多。”

宁缺沉默了会儿,说道:“欣慰个锤子,领悟个鬼。”

桑桑说道:“想来再会之时,那便是生死之间,你若要战胜我,便要学会真正写出那个字来,到时你我再见。”

宁缺面无表情说道:“到那时,我或者已经老死了。”

桑桑静静看着他,不再说话,准备转身。

便在这时,宁缺忽然说道:“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

桑桑微微蹙眉。

宁缺大笑起来,说道:“当年在岷山里没有屠夫,我也没让你吃过带毛的肉,我打不赢你,你也别想着能跑掉,不要忘记,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在不断地败给你,但你什么时候真的能离开我?”

说完这句话,他转腕回刀,插进自己的胸膛。

他插的很用力,黝黑而锋利的刀身直接捅破他坚硬的血肉与骨头,深入胸腔内部,锋尖抵着正在不停跳动的心脏。

第164章 彼岸

城上响起一阵大笑。

真的很痛,他的脸色变得异常苍白,但他看着天上的大船,依然在笑,笑的很开心,笑的很惨淡,笑的很决然,笑的那般放肆,甚至有些疯癫。

桑桑站在船首,看着下方城墙上的男子,神情平静,没有像从前那样,因为对方的不敬而愤怒,或者因为对方的存在而厌憎。

她觉得这种平静的感觉非常好,非常强大,哪怕可能是自以为平静,但终究是平静,平静之后是静穆,静穆便是永恒。

她以为自己能够保持平静,但看着宁缺苍白的脸色,看着他胸膛间不停流淌出的鲜血,不知为何觉得自己的胸口也有些痛。

这是错觉还是幻觉?桑桑以难以想象的意志,把这个问题从自己的心头抹掉,却无法阻止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她静静看着宁缺【。③ūωω。】,忽然问道:“不痛吗?”

宁缺看了眼胸口,看着深入骨肉的刀锋,挤出一道凄惨的笑容,说道:“男人,应该要对自己狠点儿。”

桑桑喃喃说道:“但还是会痛啊。”

宁缺手指用力,把铁刀向胸口里插的更深些,数十颗汗珠淌过苍白的脸颊,抬头看着她说道:“我是纯爷们儿。”

桑桑看着他怜惜说道:“真的不痛吗?”

宁缺握着刀柄的右手微微颤抖,刀锋在胸间拉出一条更长的口子,鲜血像瀑布般淌落,说道:“在西陵神殿,我全身的血肉被你割了无数刀,无数次,早就习惯了,没什么新鲜,现在想来应该要感谢你。”

桑桑问了三句他痛吗,他始终没有回答,刀锋入心,怎能不痛,只是他的心本来就极痛,已经变得麻木了。

“是啊,只要是人就会痛。”

怜惜的神情瞬间消逝,桑桑面无表情说道:“你是人,体内天然有贪嗔痴三毒,棋盘千年,情根深种,我的毒没有了,你的毒呢?”

宁缺看着她,再次笑起来,笑声愈发淡漠。

“在人间游历,你一直想要我明白什么是情,什么是爱,直到现在,我还没有完全理解,但我至少清楚一点,情与爱有时候并不是接受,而是施予,人皆有不忍人之心,你对我付出的越多,便越不忍伤我。”

桑桑看着他平静说道:“我要离开,你要阻止我便只有自尽一条道路,那样我便会死去,你真的忍心这样做?”

宁缺大笑说道:“你说的不全面,情与爱不是单方面的接受也不是单方面的施予,而是共同度过,我确实不舍得让你去死,难道你就舍得看着我去死?如果你真是昊天无情,先前走了便是,何必与我说这么多?”

他一面说话,一面咳血,牙齿与苍白的脸颊上满是血污,看着异常狰狞,然而其间却隐藏着天都不能忽视的意志与决心。

桑桑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微笑说道:“你说的有道理,既然最终的结局是分离,我不应该说这么多。”

春风拂动青衣,上面的繁花渐渐盛开,青狮踩云而行,大船向着天空远处那道金线缓慢而去,她在船首不再看他。

宁缺看着天空里那艘大船,看着她的背影,脸色苍白说道:“你知道我不喜欢死,直到那天,渭城查无此人,那些人都死了,我以为你也死了,后来,皇后娘娘也从这里跳了下去,我才明白死并不可怕。”

桑桑没有转身,背在身后的双手指节发白,应该是在微微用力,她看着远处的彼岸,默默想着:“你就这么想我死吗?”

这个问题她问过很多次,宁缺再次笑了起来,笑的浑身颤抖,大声说道:“在西陵就说过,一起死或者一起活着。”

桑桑没有理他,大船继续向着彼岸而去。

“是啊,如此铭心刻骨,怎舍得让你去死?你是昊天,能算世间一切事,又怎么能算不到这些,你知道我不忍心让你去死。”

宁缺抽出铁刀,把手伸进胸口,握住心脏,用力地拉了出来,血水哗哗流淌,他的心就这样暴露在湛湛青天之下。

他痛的脸色苍白如雪,身体不停地颤抖,再也无法站立,啪的一声跪倒在自己流出的血水里,膝前溅起两蓬血花。

“铭心刻骨?我把心捏碎,上面铭刻的文字再深,还能存在吗?不忍心让你去死,我把心捏碎,心自然没有什么不忍。”

宁缺痛苦地喘息道:“如果你再不停下,那就一起死。”

桑桑依然没有理他,大船继续前行。

红尘意已然尽去,现在的她是昊天,是纯粹的客观规则集合,自然冷漠无情,不再被人间羁绊,自然不受任何威胁。

宁缺自杀,桑桑便会死去,但昊天还会活着。

绝望的神情,出现在他的脸上,同时还有一道狠意,用力握掌!

他的掌心里是那颗鲜红的、正在跳动的心脏。

他现在浩然气接近大成,身躯坚硬如铁,最关键的是,桑桑挥袖便能医白骨,想要自杀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随桑桑游历人间的那些时间里,他设想过很多次如何自杀,先前以浩然气运刀,剖开胸腹,直刺心脏,再次确认哪怕刀锋刺入,也很难瞬间死去。

只要给桑桑留下瞬间,她便能治好他。

所以他把心脏掏了出来,只要手掌一握,便能碎成无数碎片,即便是昊天,也没有办法再让他活过来。

他死桑桑便会死,昊天还会活着,他似乎没有道理这样做,但依然决定这样做,因为这代表他的态度,而且他想最后看看她的态度。

手掌握紧,以他现在的力量,即便是个铁球,也会被捏扁,然而……那颗鲜红的心脏只是有些变形,连道裂痕都没有产生。

很痛,宁缺的心非常痛,但没有碎。

他很震惊,很迷惘,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桑桑站在船首,微笑不语。

在棋盘世界的最后数十年时光里,从红杉林到那座山峰的峰顶,她离开神躯,一直住在他的心里,他的心早已变得无比强大。

宁缺自己都不知道这种改变,她知道。

他想什么,她都知道,所以他怎么可能胜过她?

一道清风拂过,天空里又落了一场微渺的春雨。

雨水落在宁缺的身上,洗净那些血水,洗去那颗心脏上的尘埃。

那颗心从手掌里,重新回到胸中,伤口瞬间愈合,连道疤痕都看不见。

宁缺看着胸口,觉得那颗心脏跳动的似乎比以前还要更加强劲有力。

他可以举起铁刀,再次剖开胸口,把心脏掏出来,但他没有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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