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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0章

将夜-第6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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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红鱼平静问道:“一直没有问过你,好看吗?”

宁缺想了想,说道:“你的身体确实很迷人,但想着你那件裁决神袍还有你皮肤下那些金钱,我便没了任何兴趣。”

叶红鱼起身取过血色的裁决神袍穿到身上,开始对镜画眉。

集合了神圣与冷酷气息的裁决神袍,覆在白玉般的娇嫩身躯上,尤其是宁缺知道神袍下什么都没有,于是愈发显得诱人。

她没有穿那些婢女衣裙,因为她这时候是裁决大神官。

“唐国不可能留住向晚原。神殿可以在任何方面让步,向晚原不能让,不然这场伐唐之战便没有任何意义。”

她一面画眉一面说道。

宁缺看着在她眉间轻描的细炭笔,说道:“活着不是为了……”

没有等他说完,叶红鱼说道:“书院里的人活着是为了意思,但更多人活着是为了意义,神殿总需要给世间诸国一个交待。”

宁缺说道:“我觉得别的条件已经足够交待。”

叶红鱼放下眉笔,从妆匣里取出一张殷红的胭脂纸,看着镜中宁缺说道:“那神殿怎么向自已交待向昊天交待呢?”

她轻轻抿唇,鲜艳似红梅。

然后她转过身来,看着宁缺,将手中的胭脂纸撕成两半。

“我们都明白,待唐国和书院回复元气,任何和约都只是一张废纸,我们不能让唐国继续强大下去,所以向晚原必须是我们的。”

西陵神殿使团,依然强硬,参加谈判的唐国官员,处于极为被动的境地中,不知道是不是某位热血的年轻官员走漏了风声,双方谈判的细节,神殿方面那些带着羞辱意味的条件,渐渐被唐国民众所知晓。尤其割让向晚原和东山郡这两个条件,更是让唐人愤怒到了极点,大唐千年何曾受过这等羞辱?

从北疆到成京,从葱岭到朱雀大街,大唐军民在这场战争里不知死了多少人,才最终扭转了局势,明明没有打输,怎么却要签这样一个丧权辱国的和约?

一时间满城哗然,群情激愤。小贩没了心情,酸辣面片汤都好像少了些味道,做什么事情都没了心情,谁还能安坐在家里?不知有多少市民和学生,从前线退下来的伤残士兵,自发地来到皇宫前的广场。

没有人闹事,甚至没有人喧哗,成千上万人就这样沉默地站在皇宫外,站在微寒的春雨里,一直站在深夜时分,依然没有散去。

千万人聚集到一起,却是鸦雀无声,皇宫外的安静,对于宫里的人们来说,便是难以形容的压力,知道内情的官员们瞬间苍老了很多。

这个夜晚很多人在等待,也有些人在做别的事情,他们不是没有那些普通唐人的愤怒,而是因为他们必须要开始思考以后的事情。

书院后山,木柚背着木筐,在山腰的云雾间行走,隔一阵便从筐中取出一面小旗,插在泥土里或是山石缝隙间。

云门阵法是夫子传授给她的大阵,是后山的重要屏障。她在青峡时,大阵无人主持,被西陵神殿掌教强行闯破,受了极严重的破坏。

如今虽然观主重伤难复,但酒徒和屠夫两个人却像是新生的阴云,笼罩在书院诸弟子的心间,她必须抓紧时间修复,如此方能心安。

溪畔的打铁房依然安静,六师兄枕着铁锤看着夜里的山林发呆,他身后的房里不时传出一道温和的声音。

“一人无距亦无量,另一人可能近乎不朽,似乎只要不进长安城,便没有人能杀死他们,但我始终记得老师说过的一句话。”

大师兄的手指在河山盘的黄沙里轻轻划动,神情温和说道:“除了昊天,世间没有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人,既然如此,他们便一定能被杀死,所以我们现在就应该开始计算,想来这是件很繁浩的工作。”

四师兄说道:“愿与师兄共参详。”

余帘坐在崖畔沉思,手指不时在风中写字,唐小棠在陡峭的山道上拓宽石阶,手里的血色巨刀,越来越像一根大铁棒。

小白狼无趣地趴在更上方的石阶上。

山崖间忽然起风,直上夜穹把云层吹散,露出那轮明月。

小白狼对着那轮明月开始嚎叫,声音却依然清嫩,没有一点气势。

君陌站在潭畔,张三和李四在迎接瀑布的冲洗。

他在悟剑,大白鹅在他身旁,用潭水洗脚掌。

山崖那边传来小白狼的狼嚎。

大白鹅抬起头,有些轻蔑地看了那边一眼,曲颈向月而歌。

“嘎嘎!”

此时宁缺正站在皇城角楼上。

他看着夜空里的明月,看着城下黑压压却安静无比的人群,仿佛听到了什么,然后想起了一些事情,笑了起来。

第204章 春雨中的白幡

夜殿安静无声,烛台如金树招摇,宁缺看着皇后的眼睛说道:“耻辱带来勇气和愤怒,如果能够愤怒释放,剩下的便是勇气,这是娘娘您的原话,现在我们需要考虑的便是由谁来承受唐人的愤怒。”

皇后娘娘没有回答。

宁缺继续说道:“割让向晚原后,战马的问题由书院解决。”

皇后摇头说道:“书院再强,也不可能无中生有。”

宁缺说道:“所有从我手中输掉的,将来必然都会拿回来。”

皇后娘娘不明白他的信心来自于何处,最终还是被他坚定的语气说服,思忖片刻后神情凝重说道:“既然如此,我签了便是。”

宁缺说道:“你不能签,因为不能让你和陛下来承受民众的愤怒。”

皇后说道:“但你曾经说过,书院不能签字,因为这份和约终将反悔。”

宁缺说道:“西陵神殿准备充分,肯定会要求我甚至是师兄签字,至于朝廷方面,叶红鱼说的不错,我们还有一条退路。”

皇后聪慧至极,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不赞同说道:“坐在皇位上的是我的儿子,我便要承担相应的责任和义务,李家别的任何人签字和我签字,都没有区别。”

“至少能够形成一定的缓冲。”宁缺说道:“做为李氏皇族的成员,在这样一份丧权辱国的和约上签上自已的名字,便只有一死谢天下,才能稍微缓解民众的愤怒,而在当前这种情况下,皇后你不能死。”

“书院已然入世,大先生答应教育小儿,朝堂不再纷争,其实此时仔细想来,有没有我,对大唐来说已经不再重要。”

皇后微笑说道:“而且对于如今的我来说,死,真的不可怕。”

宁缺自然不可能把皇后推上前台,他连夜出宫去了亲王府。

书房里烛火昏暗,李沛言的容颜依旧俊朗,笑容可亲,只是眼角的皱纹多了很多,曾经如剑的双眉,也变得很柔和。

“我这辈子从来没有什么大的野心,我只是想替皇兄拾遗补缺,代表皇族缓和一下与道门之间的关系,最多就想做位青史留名的贤王。”

李沛言看着对面的宁缺,自嘲一笑说道:“现在想来,如果我没有生在天子家,外放某郡做个太守,相信都比现在更有用些。”

“这就是殿下的问题之所在。”

宁缺说道:“在大时代里,你想的事情太过琐碎细小,而且这些年,你对神殿让的太多,陛下不喜欢,书院不喜欢,百姓也不喜欢。”

李沛言说道:“看来我果然是一无是处。”

宁缺说道:“这些形象,正符合殿下将要扮演的那个角色,所以我想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你还是可以为大唐为皇族做出一些贡献。”

李沛言看着桌上的烛台,看着那些淌落的烛泪,感叹说道:“你杀死夏侯之后便一直没有理会我的存在,我一直以为那是书院看在皇兄面子上对你施加了压力,又或是你杀了足够多的人,当年的怨气已经消退,又或者你就是想让我陷在死而未死的恐惧中,却没想到原来你是在这里等着我。”

“没有人能够像昊天一样计算出数年甚至数十年之后的事情,我也不可能想到这么远,只是就像三师姐曾经说过的那句话,有些人活着比死了更有用。”

“用处在于……合适的时候死去?”

“是的。”

“宁缺,你果然是世间最冷血的人。”李沛言感慨赞道:“如今大唐风雨飘摇,正需要你这样冷血现实的人物来守护。”

宁缺说道:“所有人都有资格说我冷血,殿下你没有。”

一夜无眠,不是辗转反侧,而是周游于长安城内。

宁缺离开亲王府,便回到了雁鸣湖的宅院里,去见叶红鱼,直接说道:“书院和皇族,都不可能去西陵神殿向昊天谢罪。”

叶红鱼说道:“可以,你们可以派个使团。”
  宁缺说道:“不行。”

叶红鱼想了想后说道:“仿南晋旧事,让红袖招去神殿献舞。”

宁缺说道:“或者可行,但必须没有官方身份,而且我要先征求她们的意见。”

叶红鱼说道:“继续。”

宁缺说道:“其余的所有条件都可以答应,但神殿必须保证大河国的绝对安全,无论月轮还是南晋,只要越过大河一步,便视同毁约。”

叶红鱼说道:“没有问题,做为对等,唐国也要保证清河郡的安全。”

宁缺说道:“这本来便在你们神殿的条件里。”

叶红鱼摇了摇头,说道:“是清河郡所有人的安全,包括战乱时滞留在长安城里的那些清河人,唐国必须释放他们。”

宁缺说道:“看来这是清河诸阀向神殿投诚时就提出的条件。”

叶红鱼说道:“如果神殿连这都做不到,如何取信世间亿万信徒?”

宁缺沉默片刻后说道:“我答应你,一旦签署和约,只要西陵神殿联军退出清河郡,我就把清河会馆里的那些人送回去。”

清晨时分,春雨再降,尘埃落地。

唐国答应了西陵神殿方面提出来的绝大部分要求,亲王李沛言郑重地在和约上签下自已的名字,同时也把自已的名字写在了历史的耻辱柱上。

消息传出,朝野哗然,谁也不知道这个漫长的夜晚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皇宫里的大人物们,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真的签了这份和约。

聚集在皇城前的唐人们再也无法控制自已的情绪,愤怒地骂着脏话,对着朱红色的宫墙吐着口水,然后有些旧年的传闻在人群中流传开来。

那些旧年传闻其实不是传闻而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比如燕境的屠村血案,亲王与西陵神殿掌教关系亲密,曾经涉及某椿道门在长安城里掀起的血案,因而才被先帝贬为庶民,直至李珲圆登基才恢复爵位……

宫门缓缓开启,李沛言向人群走去,他穿着件黑红缀金的深色长袍,在清晨时落下的微淡春雨里显得格外醒目。

无数人看着他,目光里充满了鄙夷与愤怒,甚至有人试图冲过来揍他。

一名衙门里的下级吏员痛声质问着为什么,为什么朝廷要割让东山郡,要割让向晚原,这名吏员的声音真的极痛,仿佛在流血。

无数人在质问在痛斥在骂着难道朝廷不想收回清河郡?为什么还要把清河会馆里那些叛国贼送回去?

皇宫前满是带着血腥味的声音。

如果不是羽林军重重保护,李沛言此时大概已经被撕成了碎片。

李沛言忽然停下脚步,望向四周愤怒的人海。

他脸上的神情很平静,眼眸深处的神情很复杂。

人群渐渐安静下来。

“为什么?世间没有那么多的道理可讲,大唐需要时间,本王便替你们争取时间大唐需要和平,本王便替你们争取和平,举世伐唐,大唐如何自处?难道还真能与天下为敌?如果你们认为本王错了,日后你们证明给本王看。”

他的神情很漠然,袖中的手却不停颤抖着。

李沛言回到了王府。

愤怒的民众包围了王府。

书院前院的学生和国子监的学生,正在城里协助工部修葺战争中受损的民宅听着消息后抬了无数碎砖和石块来到了这里。

羽林军士兵和侍卫严阵以待,但他们的人数太少,根本不足以震慑愤怒的人群,王府四周回响着愤怒的口号声。

甚至有人抬出了桐油点燃了火把。

便在最紧张的时刻,王府墙内忽然响起一片凄凉的哭声。

王府门后仲出一只白幡。

大唐亲王李沛言死了。

街上变得安静无比,看着那张在春雨里格外凄凉的白幡,人们放下了手里的砖块和石头刚点燃的火把也渐渐熄了。

宁缺站在远处的巷口,静静看着这幕画面。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李沛言代表大唐在和约签字对西陵神殿方面来说,并不意味着谈判的结束和最终的胜利,因为神殿还需要书院的签字。

如果可以的话,他们当然更愿意以仁闻名的大先生或是守礼不欺的二先生签字,只是书院里只有一个入世之人,那就是宁缺。

此时的雁鸣湖被烟般的春雨笼罩着,却并不凄清,西陵神殿使团所有人以及唐国诸位大学士都在厅内,没有人说话,心情各有不同,西陵神殿方面自不必提,曾静大学士等大唐官员的脸色则是非常沉重。

所有人都在等着宁缺回来签字,叶红鱼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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