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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3章

将夜-第3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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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缺问道:“为什么?”

桑桑很认真地说道:“还是那个老问题,我走之后谁给你做菜煮饭打洗脚水?”

宁缺说道:“这确实是比较麻烦的问题,再找几个丫环倒是简单,问题是离了你,我睡觉总睡不舒服。”

片刻后他摇了摇头,感慨说道:“但总不可能因为没人做菜煮饭打洗脚水,以及睡不好觉的缘故,就让西陵神殿从此以后没了光明大神官,这件事情是要上史书的,我一定会被后人挖坟曝尸。”

当天夜里,主仆二人就这件事情进行了一场极为深入的谈话,一直谈到深夜才得出了初步的结论,疲倦地睡去。

第二天清晨,宁缺和桑桑梳洗完毕,用完早饭,正准备去南门观拜见天谕大神官,忽然听着铺外远处隐隐传来礼乐声。

中正平和的礼乐声从远处逐渐靠近临四十七巷,声音所及之处,先是一番嘈杂议论呼喊,然后是绝对的安静。

宁缺有些惊讶,推开老笔斋的铺门向巷口望去,只见那处鲜花瓣漫天挥洒,乐声轻扬,一道神辇在庄严肃穆仪仗的拱卫下正缓缓而来。

天谕神座来了。

第220章 三年后,西陵见

数百名大唐羽林军和神殿护卫,护卫在神辇四周,神情肃然,炯炯有神的目光在漫天花瓣间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长安城里没有什么魔宗余孽,也没有什么狂徒,天谕神座所过之处,引来无数民众围观,有那等虔诚信教的妇人老者在道旁跪拜不止,站着的民众也恭敬低头鞠躬,不敢直视神辇上幔纱后的老者。

神辇进入临四十七巷,然后在老笔斋前停下,惹得街巷里拥挤的民众一片议论,好不羡慕那间铺子的主人,他们感慨着天谕神座的到来,却不知道另外一位西陵大神官去年曾经在铺子里做过很长一段时间长工。

羽林军在巷口调置警戒线,把人群请到了外面,神殿护卫警惕地占据了老笔斋铺口的几个要冲之地。幔纱掀起,天谕大神官缓缓走下神辇。

宁缺和桑桑站在老笔斋门口相迎,态度恭敬。

走进老笔斋的,只有天谕大神官和程立雪二人。

宁缺恭敬请大神官坐下后,便想叫桑桑去泡茶,忽又想着程立雪说过这是对西陵和道门的大不敬,便自己动手。

四杯清茶,安静地搁在桌上,热雾缓生骤散。

天谕大神官看上去是位极寻常的老者,脸上深重的皱纹如山如川,只有那身华美的神袍表明了他尊贵的身份。

宁缺见过很多大人物,但和像天谕大神官这般尊贵的大人物谈判,却是头一遭,不免有些紧张,不知该如何开口。

桑桑也有些紧张。虽然宁缺昨夜解释了一遍光明大神官的继承法则,但她还是想不明白,老师既然是叛出西陵神殿的,为什么神殿还非要把自己接回去。

天谕大神官平静看着主仆二人,忽然微微一笑,随着笑容绽放,他眼角如山如川的皱纹愈发深刻,微陷的沧桑眼眸骤然平静,静而不知深几许,便如一座顽石所堆砌而成的枯山里的一口老井。

面对着天谕大神官的目光,宁缺忽然觉得自己身上的衣裳消失无踪,产生了一种赤裸的感觉,本能里觉得被对方看穿。

不是身体被看穿,而是他刻意铺陈在心灵上的那些掩饰被看穿,甚至是命运的去向被看穿,无所遁形。

宁缺骤生警惕,说道:“书院宁缺,拜见神座大人。”

天谕大神官说道:“免了。”

宁缺便在大神官对面的椅上坐了下来。

老笔斋里一片安静,宁缺明白,自己现在是主人,应该自己先开口,只是这件事情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茶杯口中渗出的热雾渐散,一片青青的茶叶从杯底飘了上来。

宁缺咽喉有些干涩,声音微紧说道:“能不能我们再想想。”

站在天谕大神官身后的程立雪蹙了蹙眉,不悦说道:“还要再想?十三先生你不要总拖延时间好不好。”

天谕大神官抬起右手,没有让程立雪继续说下去,说道:“西陵有些事情,所以我不得不回。回去之前,此事总要有个结果。”

宁缺根本没有留意到大神官言语里所说的西陵有事,只是在想别的事情,干笑说道:“神座大人要走了?有没有买什么土特产?”

程立雪脸上的神情很难看。

天谕大神官却笑了起来,摇了摇头。

笑容在苍老的面容上渐渐敛去,那些深刻的皱纹渐渐舒展,天谕大神官静静看着宁缺的眼睛,说道:“你知道她对神殿的重要性。”

桑桑低头看着裙摆外的鞋尖,悄悄向宁缺身后挪了两步,似乎指望他能遮住自己,然而终究是遮不住的。

天谕大神官怜爱看着桑桑,说道:“因为她是光明的传人。”

宁缺犹豫说道:“桑桑年龄还很小,就到西陵去当大神官,与神座大人您平起平坐,这听上去总觉得有些不合适。”

程立雪看了天谕大神官一眼,轻声解释说道:“神座继承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桑桑师妹回西陵后要先学习教典,然后赴世间道门清修,体悟人间百态悲欢,然后才能继承神座,前面这些准备工作被称为置座训政。”

接着他继续解释道:“正因为桑桑师妹登上光明神座还需要很长的时间,所以神殿才会着急,能尽早进入训政期那是最好不过。”

宁缺忽然问道:“有假期吗?”

程立雪微微一怔,心想神殿又不是普通学院,哪里会有这等安排?

然而没有等他开口,天谕大神官微笑说道:“有。”

宁缺看着天谕大神官,继续问道:“多长?”

天谕大神官说道:“只要保证她在西陵桃山的时间超过一半。”

宁缺又问道:“假期能不能出西陵?”

“能。”

“我能不能去西陵看她?”

“能。”

“她如果当上光明大神官,真的能结婚吗?”

天谕大神官似笑非笑看着他,说道:“能。”

程立雪吃惊看了神座一眼。

宁缺和天谕大神官的问答到此戛然而止。

他说道:“那我没有问题了。”

老笔斋里的气氛刚刚放松一些,不料宁缺接着补充了一句:“不过我没有问题不代表她没有问题,接下来你们需要说服她。”

程立雪大怒,沉声训斥道:“你居然敢对神座如此无礼!”

宁缺说道:“我不是在调戏神殿,而是前面如果有任意一条,神座大人说不能,那么我就不会同意桑桑去西陵。我现在同意她去西陵,也不代表我支持她去西陵,只代表我支持她做的任何决定。”

天谕大神官根本没有理会宁缺和程立雪的对话,只是静静看着桑桑。

桑桑低着头,轻声说道:“我现在不想去。”

天谕大神官静静望向宁缺。

宁缺说道:“昨天夜里我和她商量了很长时间,她现在毕竟才十五岁,还是个小孩子,我确实不放心她离开自己身边,成年以后再去怎么样?”

天谕大神官微笑说道:“明年?”

宁缺摇了摇头,说道:“三年后。”

天谕大神官说道:“依唐律,女子十六成人。”

“唐律是说十六嫁人,不代表成人。”

宁缺说道:“根据我的看法,只有到十八岁才有足够的人生阅历和智慧来安排自己的人生,所以我坚持三年之后再去西陵。”

“三年啊。”

天谕大神官轻轻叹息一声,看着宁缺身后的桑桑。

随着这一眼,他脸上的皱纹愈发深刻,仿佛天降一场暴雨,把干涸的黄土山川冲洗得更加险崛,眼眸也愈发深静,安静藏于石山深处的老井变得更深了几丈。

桑桑紧张地等待着答案。

宁缺比她更紧张。

天谕大神官微笑看着桑桑说道:“三年后,西陵见。”

很突然地说完这句话后,天谕大神官站起身来,走出了老笔斋。

大神官登上神辇,在礼乐缭绕下离去。

留下老笔斋里的主仆二人面面相觑。

就这么简单?

宁缺不明白天谕大神官最后那句话为什么说得如此笃定。

三年后,西陵见。

大神官确定三年后桑桑一定会去西陵吗?

程立雪随着神座离开了老笔斋。

他登上神辇,掀起幔纱,走到神座身后跪下,低声说道:“弟子不明白,难道真这样回西陵?桑桑师妹那里,连句承诺都没有。”

“言语上的承诺,从来都没有任何力量。”

天谕大神官从袖中取出一方洁白的丝巾,轻轻擦拭了一下眼角,随着如雪的丝巾落处,眼角的皱纹像花般时开时散。

程立雪低着头困惑说道:“但我们既然来了,为什么要如此匆忙地离开?”

天谕大神官看着手中洁白如雪的丝巾,沉默片刻后说道:“因为裁决司即将发生的那件事情,比我想像得更加严重。”

程立雪抬起头来,不解说道:“但您前几日说过,裁决司这件大事对神殿而言不见得是坏事,天谕只是奉天之谕,提前阻止等若逆天行事。”

天谕大神官说道:“回西陵不是为了阻止此事,而是要保证这件事情发生之后,能够按照既有的轨道发展下去。”

程立雪的目光落在神座手里那方丝巾上,他的身体骤然一僵,因为他看到洁白如雪的丝巾上竟有几抹血渍!

他这才发现,神座大人的眼角在淌血!

“我在三年后的桃山上,看到了光明。”

“所以三年后,她会回到西陵。”

天谕大神官平静地继续擦拭眼角淌出的鲜血。

程立雪有些神思惘然,怔怔问道:“您还看到了些什么?”

“你这个痴儿,光明是与我们最亲近的伙伴,我只看了她一眼,便险些瞎了,哪里还能看到别的什么?”

天谕大神官微笑说道。

然后他将手中的白丝巾折叠,继续拭着眼睛里的血。

白色的丝巾渐渐被眼中淌出的血滴染红。

眼角深刻的皱纹也被血染红,像是一朵艳丽的桃花。

更像是一片被鲜血浸透的干涸荒野大地。

西陵使团离开长安城之前,宁缺去了一次南门观,从程立雪处得知,剑阁那边出手的幕后果然有裁决司的阴影。

他愈发开始担心朝小树的安危,正在想着要不要离开长安去南晋寻人的时候,忽然收到了一封来自大河国的书信。

他本以为是山山寄过来的,有些不可言之于人的喜悦。

然后他发现是朝小树寄过来的,失望之余复喜悦,喜悦之余便是愤怒。

“活得好好的,也不说提前写几封信给大家,我看他真是在外面耍高兴了,高兴得连自己的亲爹都忘了!真是个白痴!”

穿着明黄袍子的中年男人,愤怒地挥舞着袖子痛骂着。

“估计朝二哥在哪个小山村里遇着个磨豆腐的俏寡妇,腿一下就软了,哪里还舍得回来,还真是只有白痴才做得出来的事情。”

宁缺看着手中那封书信,刻薄嘲讽道。

大唐皇宫深处的幽殿里,不时响起白痴的骂声。

皇后娘娘等人看着皇帝陛下和宁缺恼怒的神情,忍不住笑了起来。

第221章 小楼传说(上)

说白痴,道白痴,长安城里有两个人最喜欢骂人白痴,一位是大唐皇帝陛下,还有一人自然便是宁缺。

只不过皇帝陛下骂人白痴时向来不分场合情景,骂得光明正大豪气干云,宁缺却习惯于和桑桑闲聊时带着刻薄口吻轻声点评他人为白痴,从里到外透着股小家子气,所以今天能在皇宫里与陛下一起肆无忌惮骂朝小树为白痴,他很兴奋也很激动,唾沫星子四处飞溅。

白痴二字在幽静的宫殿里如雨纷飞,惹得皇后娘娘和一应太监宫女讶异又是好笑,紧紧掩着嘴,不让自己发出笑声,只是这等场面毕竟有些尴尬,皇后对身旁的女官使了个眼色,带着宫女太监们悄悄离开了宫殿。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宫殿里的君臣二人总算发泄完了对朝小树的怨气,气喘吁吁停了下来,白痴二字的尾音渐扬渐静。

皇帝从榻旁拿起一块方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望向宁缺,眼眸里露出满意的神情,身为一代明君,有时候不免被明君二字束缚着不得快意,今日能够找到一人与自己同骂,令他很是安慰喜悦。

“你家那个小侍女究竟是怎么回事?天谕神座离开长安之前,也未与朕把这件事情交待清楚,你们究竟如何商议的?”

皇帝轻敲案几,示意宁缺自己饮茶。

宁缺端起茶碗,却没有马上饮,回答道:“现在暂定的是三年之后再说,如果到时桑桑想去西陵,便去。”

皇帝问道:“与朕讲讲你那小侍女的故事,怎么忽然成了曾静府上的小姐?怎么忽然又成了光明大神官?”

宁缺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仔仔细细把自己当年在道旁尸堆里拣到桑桑,以及随后这些年的遭遇讲了一遍。

皇帝沉默稍许,感慨说道:“如此身世真是离奇难言,她与你的情份亦是世间少见,你要珍惜才是。”

宁缺点了点头。

皇帝看着他问道:“今日她为何没有随你入宫来见朕?”

宁缺说道:“她去公主府玩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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