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土传奇-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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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面是平静下来了，但大雨还在无止无休地倾泻着，仿佛要灌满这条大峡谷似的。
“牧师，我们不能再等了，这雨没有停的意思。”阿特看了看天说。天上依然乌云翻滚，浓重的黑色在飞快地重叠着，布满了整个天空。天确实没有停雨的迹象。
“可是，我有点累了。”若真疲倦地说。刚才木排的巨烈颠簸已使她精疲力尽了。
牧师也望了望天空中的黑色，然后说：“经过了刚才的龙卷风，我们不知道还有什么会发生。再说，我们都太累了。我们还是先吃点东西，休息一夜吧！如果明天还是这样，我们只好强行前进了。”
牧师说得在理，伙伴们开始就着青稞酒吃那些从布达拉宫带来的食物。
天很快就黑了，伙伴们又在寒冷中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他们无法合眼，除了寒凉的侵袭之外，他们还怕再来一次像诸如龙卷风一样的灾难，他们可不愿在睡梦中丢掉自己的性命。
第二天的天空依然阴沉得令人沉闷，倾盆大雨依然下个不停。其实，在这夜里，伙伴们就一直听着雨声苦苦等待那黎明的到来，他们希望有奇迹出现，希望黎明的第一缕晨曦能照射在他们的脸上。但是，渐渐的，他们失望了，天蒙蒙亮的时候，雨声还是那么的刺耳。也许这声音是世界上最不顺耳的一种音符了，伙伴们憎恨它，恨它同邪魔一样在疯狂地阻止着勇士们的脚步。
但他们只有冒雨前进了，木排刚缓缓驶出岩底，便蓦地向东荡去。伙伴们忙用手中的木板猛力的划动，才使木排停住。现在他们想向西划动木排已有些困难了，一天一夜的大雨使得江水充裕起来，从上流汇集的雨水全部都挤进了这峡谷内，而拥挤不堪。于是，水流变得湍急起来。木排向前每动一尺，都要付出伙伴们坚强不息的努力，汗水下来了，却伴着雨水落在了木排上。伙伴们相继穿上了从哈萨克带来的披蓑，雨顺着蓑衣边上流了下去，但雨幕中冷冷的寒气却令伙伴们打着寒战。而且，牧师还巨烈地咳嗽起来，毕竟岁月不饶人，年过半百的老人伴着伙伴们走过了千山万水，历尽了重重磨难，又经过了一天一夜风雨的袭击，他已支撑不住了。
“若真，让我们来，你去照顾牧师。”阿特说着脱下了身上的羊皮夹衣扔给若真。
若真忙走上前，把羊皮夹衣披到牧师身上，但他还是冷得哆嗦。她忙伸手脱自己的羊皮衣，这时，伙伴们也纷纷脱掉了身上可以御寒的棉衣。眼泪顺着牧师的眼角流出来，他连忙摆手，在咳嗽了一阵后严肃地说：“快把棉衣穿上，若真，你也穿上。放心吧，我还挺得住，我老头子走南闯北几十年了还没有出过什么事呢！再说，我和你们在一起还没有呆够，我一定帮着你们走完除魔之路。喀什噶尔以西的地方你们还没有去过，也从没有听说过，从哪儿到克里木还远呢！那段路还用得着我呢，所以，我不会倒下。倒是你们，小伙子们，你们要珍惜自己的身体，你们才是除魔之队的灵魂。”
若真为难地说：“可是，你的身体……”
“有我们可爱的小百灵在，我的心头不会有忧愁。我会向上帝请一年的假，直到除掉邪魔。”牧师微笑着打趣道。
伙伴们开心地笑了，牧师没有事，他们的心中也平坦了许多。重新穿上棉衣，披上雨蓑，用力的划动着木排。他们也不知为何自己身体中凭添了这雄壮的气力，也许是牧师的激励吧！在水流湍急的雅鲁藏布江中段，木排却似一叶轻舟，顶着风雨飞驰在江面上。在傍晚的时候，伙伴们的气力消耗渐近了，而这一段却是水流最湍急的一段江面，雨不但从上游，也从两边的山上汇集而下，在令江面上涨的同时，也使流速加快了。
“这鬼天气，这雨为什么下个不停，难道是为了毁掉我们？”牧师嘟囔着。
阿特接着说：“牧师，你说过，这藏南的冬季是不多雨的。可看这情形，也许会是蝙蝠王的伎‘俩。若真那晚看见的黑云飘空而过，也许就是蝙蝠王。”
牧师点了点头，但很快，脸上又浮现了一种迷惑之色，他迟疑地说：“不排除你的推测，但是以蝙蝠王的魔力和才智应该不会制造出这样的灾难的。如果它有那么厉害的话，在两军阵前，便会很易攻破我们的防线了。但是……也许有另一种魔力存在，而只是由蝙蝠王带来。也许是幽灵大帝从头至尾在制造着灾难。”
伙伴们低头无语，他们更理不清其中的纷乱。但他们坚信他们的方向是对的，克里木之行严重地触及了魔界的利益，要不然，它们不会制造出屡屡的灾难来阻止伙伴们的脚步。
雨水毫不留情地袭击着他们，透过朦胧的的雨幕向两边的崖体上望去，几百股水柱如巨龙喷水般从崖顶山洞中激喷而出，涌入江中。因为特殊的地质构造，加之连续降雨使山石松动的山体内浸泡了足够的雨水，好似随时都会爆裂，塌落。在如注大雨中，不时有磨盘般大的石块轰然滚落，泥流“簌簌”而下，使伙伴们所处的江水仿佛也在微微抖动。前方十几丈处的两边崖体上竖立着两座高逾几百丈的大山，好像两个高大的巨人般守卫着雅鲁藏布江。雨水在沐浴着这两座大山，然后顺山体淌下，汇入江中。木排在从它们中间驶过时，一道强烈的闪电划过，一直击到了江水中，击起十几丈高的水浪。那巨烈的颤麻差点令伙伴们丢掉了手中的木浆。但在闪电的惨白照耀下，众人看清两座大山上已沟壑遍布，深深的裂纹已似大网般笼住了两座山体。从那已有半尺多宽的纹中，还有“汩汩”的泥水喷涌而出。
“这两座大山要倒了。”牧师喃喃地说。
伙伴们加速的划动，但前面是一段更加湍急的江面。翻滚的江水沸腾着，向东涌来，伙伴们的木排在水浪中强烈地颠簸着，每前进几尺的距离都要被急流冲退。伙伴们疯狂地划动木浆，但在江水的上下翻滚中，木排却停在原地不动。
就在这时，两边崖壁上传来“咚”的一声响，那响声沉闷有力，但只响了一声，伙伴们不知道是从哪一侧传出来的。但他们却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他们将大难临头。这时，牧师拖着病体猛地站了出来，他抓起木片也用力的划动起来。若真呆怔了一下，也抓起木片加入了伙伴们的行列。他们的加入使情景略有起色，木排竟缓缓地向前移动了，虽然很慢，但在一个时辰后，他们已离开那两座大山有几十丈远了。伙伴们缓缓地松了口气，豆大的汗珠从脸颊上滑落……
但此时，他们担心的那一幕出现了，那是惊天动地，慑人魂魄的一幕：在雷电交加，狂风暴雨之中，北崖上那座万仞大山突然发出一声震天巨响后，便轰然崩塌，好似是一尊天柱倒塌。众人只觉天地旋转起来，一切兀地改变了，那倒塌的可是立在百丈高崖的一座大山，那气势压倒了一切。伙伴们在一刹那好似觉得胸部被什么堵住了，憋得喘不过气来。于是，划浆的手不知不觉地停住了，他们只是呆呆地望着那大山在空中倾斜。木排随着水流向大山倒下的地方漂去，而勇士们却依然无觉。木排已距离那大山只有几丈远了，在若真的惊呼中，他们才醒悟过来，他们惊慌失措地划动木浆……
在木排又驶出不到十丈远时，那大山便完全倒塌了。解体的山头隔江又砸塌了南崖上的那一座大山。轰然巨响中，整个天地震荡起来，零乱的飞石四处溅射，烟尘弥漫在雨雾中，大块的山体落入江中。这情景真是为世所罕见。（注：2000年夏末，在地质学上有名的易贡大塌方区，由于连日大雨，一座大山便轰然崩塌，并隔江砸塌了另一座大山。据遥感卫星测到：10秒钟内两山共塌方4。8亿立方米，令江水上涨一丈，经过几个月狂洪冲刷，这些塌方的岩石才随江冲走。本书中的山体崩塌与其相似。）
伙伴们正努力地划动着木排，突然间，江水上涨了起来，一丈多高的浪头把他们的木排向西方推出了几十丈远，江水已不再向东流动，随着山石的填充，江水便自此为界向两边荡去。因为西边的上游还源源不断地涌进雨水，倾刻间，江水高涨起来，木排被推到了几丈高的空中。
“抓紧。”阿特高喊一声，并把刀插入了园木中，伙伴们也纷纷效仿。
随着波浪的翻滚，他们又随着木排似是跌倒了低谷，前后都是几丈高的水墙。山体落入水中形成的震荡波把木排推出了一里多却丝毫没有减弱，一排排的丈高波浪沿着江面传来，与上游涌来的雨水冲撞在一起，在江面上形成一个个深不及底的水面高山低谷，也令伙伴们随着木排时高时低。
“这木排快要被冲散了，我们必须离开它。”格日尔大叫道。
但是，在这翻涌着狂涛骇浪的江面上，除了两边垂直矗立的高崖外，他们无处可逃。可巨浪令他们不敢把木排靠到岸边，因为不等木排靠近石崖，狂涌的波浪便会令木排撞击到岩石上，变得粉碎，伙伴们也无法幸免。现在他们只有随波逐流，等待时机了。随着震荡，木排又载着伙伴们向西漂浮了好几里，木排的速度终于慢了下来，但浪头的高度仍高达一丈左右。这时，他们已驶进了一段比较狭窄的峡谷内，宽度也就只有几丈的距离，在南侧高崖上有一棵斜生的大树在崖体上，横在空中，距离水面有几十丈。树上悬垂着几十根腕粗的古藤，它们纵横交错，经过了长年累月的生长，许多藤枝编织在了一起，远远望去，好似一张大网悬挂在江面之上。幸好，有几根藤垂到了距江面只有一丈‘高的地方。
阿特望着那几丈开外的藤网兴奋地说：“我们可以到那树上去，然后再爬上山。”
伙伴们点了点头，但是他们这些年轻人是可以籍浪头掀起木排的时机抓住那上方的藤，但是牧师却不可以，别说他拖着病体，年过半百的高龄也无法再使他抓住古藤了。阿特沉思了一会儿，忽然灵机一动，他招呼格日尔用两根绳索拴到了牧师的腰中，然后又牢固到了自己的腰中。
木排在瞬间漂到了那藤网的下方，这时，恰好一个浪头打过来，把木排推起了一丈高，这是一个绝好的时机，伙伴们自不肯放过，他们飞身跃起，连若真在内，他们都是天地之间的勇士，身手敏捷。终于抓住了空中的藤条，他们迅速地爬上去。但木排随着波涛向西漂去，于是牧师便悬在了空中，双脚浸到了水中。这时，格日尔和阿特稳住了身形，用双腿攀住粗壮的古藤，用力地向上拉牧师。“咔”的一声响，令伙伴们惊慌四顾，却发现原来是他们的木排在倾刻之间变得粉碎。
“幸亏这些藤条救了我们，再迟一步……”迈力木流淌着虚汗说，但他突然停顿了，他这才意识到，那木排并没有撞到了石崖上。可是，那么牢固的木排却瞬间被摧毁了？难道是猛烈的巨浪击碎了它？再看那在浪中翻滚的木头，却不止是散开，而是每一根都断成了好几截。迈力木吐了一下舌头，庆幸虚惊一场，大难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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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大江上的搏斗
更新时间：2009…2…6 16：40：59 字数：9812
这时，格日尔已和阿特把牧师拖离了水面，只是，那层层涌来的巨浪还不时地碰到他的脚尖。
忽然，他们觉得牧师的重量增大了许多，使强健的两条汉子差点掉入江中。阿特和格日尔正诧疑其间，却听得下面的牧师发出了一声高呼。那声音中夹杂着恐怖和沉闷，伙伴们急忙向下望去，却不由大吃一惊：从水中伸出了一条一尺多粗肉乎乎的怪物缠住了牧师的腰部，好似是一条巨蟒。它正同伙伴们较着劲，企图把牧师拖入水中。迈力木、鹰、伊布旺和若真四位勇士忙摘弓搭箭向那巨蟒射去。几支箭同时钉到了蟒身上，但这对它好似是无关痛痒，它还是不肯松开牧师。牧师的呼叫声已愈来愈微弱，他被巨蟒缠住了腰部，使得他无法呼吸了。渐渐的，他眼前金星乱射，有一种眩晕的感觉涌上来。
伙伴们见牧师的身子有些松软了，不由焦急万分，忙不停地射出羽箭，但还是不起作用。阿特把手中的绳子交给了鹰说道：“我下去砍断它。”
“阿特，小心！”伙伴们叮嘱。
阿特点了点头便顺着绳索攀了下去，一直攀到了牧师身旁。他望了一下那条巨蟒，却突然发现这并不是一条水蟒，因为，在这条好似巨蟒的一侧，密密麻麻地布满一串肉疙瘩。这是什么水怪，它显然不是巨蟒。但望着牧师痛苦的神色，阿特也不再顾及其它了，他抽出了腰中的蓝宝石之刀向那怪物的腰身斩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