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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殊途志-第1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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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料,一个娇怯怯的女声响起:“藻兼,等等!”

藻兼略一迟疑,扭脸而望,正是那一直盯着他不放的白寂偊。他本想掉脸离去,可是想起与俨毅皇太子相交一场的情份,又见白寂偊盈盈眼波期许甚深,心中终是一软,站住脚,准备听听她有什么话要说。

第四卷 谁栽万木掩沧桑 第十一章 老乡见老乡

第十一章   老乡见老乡

遥想当年,藻兼与白寂偊的先人俨毅皇太子颇有交情。也曾经答应过皇太子,若有机会定当照拂他的后人一二。因此,他面对白寂偊时,总有几分不自在。

原因在于,藻兼发现白寂偊与她的先人不是同一类人。只不过,自己虽然不喜欢她那虚伪阴沉的性情,可碍于皇太子的情面,又不得不理会。

于是,见白寂偊唤住自己,藻兼不禁暗暗叫苦,生怕她提出什么令自己无法拒绝的要求。

白寂偊眼珠一错也不错地盯着藻兼,她怎么想得到,当年灵兽森林中那个奇丑无比的第一王,如今竟变得如此俊逸超群……最要紧的是,他的样子与那幅紫筠天君的画像一般无二!

他便是年轻时候的紫筠!白寂偊心神俱醉,恍惚不能自己,眼见藻兼要离去,想也不想便开口喊住。

焦明夫人神情微变,瞟了一眼白寂偊,心道,莫非她与这位很有可能踏足十星境界的强者亦有交情?难道……可以将他招至麾下?焦明夫人心中又是喜又是忧又是愁。

“你叫我有事?”藻兼勉强冲白寂偊一笑。问道。

白寂偊被他这笑容晃得眼前霞光乱闪,愣了片刻才慌忙应道:“正是。”她稳了稳心神,快速思索着能把他留下来的说辞,“当年幽寂之林一别,没想到你变化如此之大,寂偊差点认不出你来了。藻兼,你是如何从森林中出来的?怎么不先来找我?”她的腔调中带着是个人便能听得出来的亲热之意。她身旁紧紧跟随的独臂少君姜元煜脸色阴沉得要挤出水来。

藻兼举手耙了耙头,从本心出发,他不想与白寂偊缠夹不清,但又不好意思拔腿就走,只好敷衍道:“这说来话长,以后……”

“故人相见,自然要好好聊聊。藻兼,不如到寂偊下榻之处详谈?嗯……你还有好朋友在我那儿呢?第五王碧瞳妙音鹊……你忘了吗?”白寂偊却不给他机会拒绝,直接抛出香饵。

藻兼果然愣住,看看笑意殷殷的阿拉贡,低头想了想,咬牙道:“妙音在你那儿想必很好。可是……以后吧,我找到了殊缡再去看它!”

“藻兼!莫非寂偊曾经得罪了你?”白寂偊星眸中瞬时泪光点点,隐有微弱莹光跳动。

她这般楚楚可怜的样子,让藻兼一时心肠大软。不知为何,他尽管曾经害怕嫌厌过白寂偊的性情,却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真正弃她不理,当初在森林里一样,现在也是一样。

脑海中一恍惚,面前这白裙紫带的少女梨花带雨的小脸慢慢变得异常清晰,越发令他情绪复杂。他仿佛又看见了那个伏在俨毅皇太子墓前哀哀低泣的可怜女孩子。

正是那一场悲凄的哭诉。让藻兼坚定的心动摇了,终于答应让她试着收服一只灵兽王,否则,纵使白寂偊持有神山令,灵兽森林的第一王拼了命也要阻止她!

脑子里混沌一片,藻兼微转动身子,便要向白寂偊走去。他想安慰她,你还有一大家子人护着你呢,你可比殊缡幸福多了。嗯……当真有难事,我们大家一起想办法呀!

白寂偊见他迟迟疑疑地望着自己,心中不禁一喜,脸上神色却越发可怜可爱,又柔柔弱弱地轻唤他:“藻兼哥哥,寂偊很想念你呢!我永远都忘不了你在森林里照顾我,还帮我得到了妙音的友谊,藻兼哥哥,你出了森林,怎么都不来看寂偊呢?”她眼里最深处,一波又一波诡异的气旋在缓缓转动,伴随着她软腻的声音,阵阵无形无迹的元力侵袭着藻兼的清醒思维。

按理说。以藻兼的修为,白寂偊纵然将白泽秘术修至大成也无法攻破他坚固的意识堡垒。可是,这少女仿佛是藻兼命里的魔星,他从来不会防备她——他以前还猜疑过白殊缡,可就是对白寂偊完全敞开了自己的心房。

也许是因为俨毅皇太子,也许是因为其它。

白寂偊见自己的秘术再一次产生了效果,很是得意。哼,就算你是十星灵兽,还不是一样要在本少媛的秘术前称臣?!眼前这张酷似紫筠天君的面庞让她的心头火热滚烫,紫筠在她心中的地位自然无人可替代,但藻兼,她也要定了!

阿拉贡将这诡异的变化瞧在眼里,他虽对乾元秘术不甚了解,却也猜测出藻兼突然的转变,一定与面前这少女周身那若有若无的元力波动有关。

他怎么可能让白寂偊得逞,坏笑一声,心念动处,神圣不死鸟蓦然一声清唳,清越鸟鸣划破长空,震得人耳朵里嗡嗡作响。

已经离白寂偊极近的藻兼前进的步伐猛然停顿,呆怔了一瞬后,他立时清醒过来。白寂偊居然又对自己使用了秘术!回想起在灵兽森林中曾经的经历,他清俊面庞上立时浮现一抹恼怒难堪之色,狠狠地瞪了白寂偊一眼,再不多话,一拧身,腾空而起,他头也不回地往碧落城外面飞去。

阿拉贡几声长笑,留给白寂偊一个戏谑的眼神。大呼小叫地追赶藻兼而去。

众人面面相觑了一番,白寂偊一跺脚,挥手掷出一方五彩锦帕,娇躯晃动间已然身处锦帕之上,化作一道流光飞出碧落城。焦明夫人一方或以飞宝、或是浮游,亦是手忙脚乱地追出去。

而归海溶衡一咬牙,示意众人同样跟上。

没办法破空追赶的其余无关人等,见大部队纷涌出城,一些人也自呼朋引伴,想再去看看热闹,听听秘闻。

白殊缡脑袋发涨,呆立着不知该不该跟出去,想了又想,还是缀在人群后面也跟着出了碧落城。

不多远,却见方才还兴高采烈的人群又鬼哭狼嚎地亡命往回奔跑。她一惊,已然感觉出前方似乎有不正常的异常剧烈的元力波动,来不及多想,身影三晃两晃,她直接用瞬移之术往前赶。

却见距离大约斗场不远,有人正搏命相斗。白殊缡定睛望去,一方是阿拉贡和藻兼……嗯,圣骑士奥弗雷德竟然也在。另一方……她心惊,却是两名浑身碧色长裙、宫绦飘飘、云鬟雾鬓的绝色丽人。

很显然。这五人的打斗超出了绝大多数人的承受能力。焦明夫人与归海溶衡这两方人都离那战场远远的。只有白寂偊浑身被淡淡五彩霞光笼罩住,一步接一步艰难地试图靠近。

只听得她尖声高喊:“两位仙姬大人请手下留情!白寂偊有下情相禀!”这凄厉的声音几乎被两边打斗的暴烈声响遮掩住。

不过,那两名丽人显然听见了白寂偊的求情,其中一位冷声道:“阿白,汝当真好大胆!吾等行事还需汝来置喙?哼!汝虽不怕天君大人怪责,吾等却不敢将天女大人的命令置于脑后!”

白寂偊冷汗涔涔,一指阿拉贡道:“这星辰人与白殊缡关系匪浅,仙姬大人若是伤了他,难道不怕白殊缡告于圣君陛下面前,惹来雷霆之怒?”

白殊缡差点摔一跤,前帝姬为了救藻兼。居然懂得走迂回路线。但可是,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圣君陛下……嘿嘿,好大的名头……请问他是我白殊缡的什么人?她摇摇头,认为这两名碧衣丽人根本不会搭理白寂偊,却不料,那二人居然不约而同停手。白殊缡一愣,心中不禁茫然,却不愿再深想下去。

阿拉贡、藻兼、奥弗雷德像三条死狗一样呼哧呼哧喘着气,就差瘫软在地。眼见三人如此狼狈,而两名丽人却尤自气定神闲,在场众人不禁心惊肉跳。

“阿白?汝所说为真?”仍是当先那名发话的丽人犹疑发问,又森然警告,“若有欺瞒,汝当知道下场!”

白寂偊也长出了一口气,干脆又一指藻兼:“我知道二位大人是为此人而来,不过,此人与白殊缡亦是好友。至于这位……”她看了看奥弗雷德,冷笑一声,“二位大人不必客气,杀了便是!”

被两位大圆满境界的强者用看死人的眼光盯住,圣骑士不禁冷汗满面,他很想大喊一声,你们谁都没有我与白殊缡亲近,我是她老人家的灵魂契约奴仆。可是,白殊缡交待过他,不可向任何人泄露与她的关系,奥弗雷德就算想说也说不出口哇!

阿拉贡一个闪身,与奥弗雷德并肩站在一处,拍拍圣骑士的肩膀道:“我与白殊缡乃是至亲,他是我的兄弟,自然便是白殊缡的兄弟。我看你们谁敢动手!”

这种时候,白寂偊倒不好说什么,以免让两位仙姬瞧出不妥来。不过,这两名丽人也不是省油的灯,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另一位仙姬突然问道:“那白殊缡是乾元人,你这星辰人氏却如何与她是至亲?”她面色一变,盯住白寂偊。“阿白,汝好大胆!”

这是一处硬伤!白寂偊也无法自圆其说,谁让阿拉贡张口闭口乱说一气。眼看局面又趋紧张,两位仙姬显然连她所说藻兼之事也不再相信,后面发难的那位娇笑两声,戏谑道:“阿白,莫以为吾等不知汝那龌龊心思。这少年长得与天君大人当年一般模样,怎么……肖想不到天君大人的怜爱,汝要以其相替?”

白寂偊惊惶失色,心中羞愤难言,直气得娇靥血红,眼中绝望之色渐渐深浓。罢了罢了,我活着还有什么味道,如此受人轻视侮辱!

咬了咬牙,将五光锦帔护住全身,又拿出钻云梭,再准备妥当其余几样威力不凡的秘器,她慢慢走向前,淡淡道:“二位大人,白寂偊所言俱真,若是二位大人不信,尽管取走白寂偊的性命。只不过……白寂偊虽实力不济,却未必会束手待毙!”

碧衣丽人相视而笑,衣袂徐徐飘扬,素手轻掐法诀,已准备再一次大开杀戒。却不料,有人轻轻地却不容拒绝地叫了一声:“且慢!”

在场众人都循声而望,只见不远处缓缓走来一名少女,玄色衣装,短发英飒,神情平和,双眼明亮之极,直恍若两颗坠落凡尘的星子。

有不少人当即惊呼出声,白殊缡!

迎着一众复杂之极的目光,白殊缡走近战场,她再也没办法忍耐下去,一定要知道自己究竟和那倒霉的神山之主有什么狗屁倒灶的关联!

她清亮深黝的目光在人们脸上扫过。看见归海溶衡时略一停顿且温和地微微一笑,向面临生死仍谨守诺言的圣骑士欣慰地点了点头,然后目视藻兼咧开嘴露出大大的笑脸。

终于轮到阿拉贡,白殊缡的心情莫名变得伤感,见他却是一副紧张激动兴奋雀跃神色,她不禁璨然一笑,扬声道:“臭小子,你再哭……出来以后姐姐我不揍得你屁股开花,你不会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她这句话,在场众人当中,只有她和阿拉贡听得懂!她说这句话所用的语言,也只有她和阿拉贡会用!

阿拉贡双眼瞪得老大,蓦然发出狼嚎也似的一声怪叫,撒腿狂奔而至,双手一合就把她紧紧抱在怀里,瞬间泪如泉涌,却又放声大笑:“是你,真的是你!我记得你的声音,记得你的样子!我就知道是你!”

听得这熟悉之至却又感觉无比陌生的乡音,白殊缡的泪水也疯狂涌出。不过阿拉贡的话还是让她感觉奇怪,她一边拍着阿拉贡的后背,一边抽噎着问:“我认得出你很正常,可是你怎么会记得我的样子?当时那地儿黑漆漆的。”

久久抱了一会,阿拉贡才松开她,近似贪婪地看着她的面庞,认真解释:“你趴在我身上给我挡住掉下来的水泥板时,从你身上冒出很亮很亮的光……亮得足够我记住你的长相!”

白殊缡(炫)恍(书)然(网)大悟。她为了救这小子钻进一处坍塌的废墟中,刚把他拉出来,一阵余震导致头顶的几块大水泥板松动。其中一块直直对着那小子砸下,她不假思索地把他搂到怀中,并激发出仅存的灵力希望能凝出光罩挡一挡。

结果……她不禁苦涩一笑,无奈道:“我原想救你来着,却不料害得你……”

阿拉贡也叹了口气,随即一把抹去面上泪花,展颜笑道:“大姐,你这是什么表情?我这不好好儿的吗?我又没死!你也没死!这难道不值得庆幸?”

白殊缡见他笑得十足真诚,没有半分敷衍之意,心中略微好受了一些,不禁拍拍他肩膀微笑道:“臭小子,混得不错,没辱没了咱们穿越众的名头!”

“好痛!”阿拉贡夸张地大叫一声,嘻嘻笑道,“是啊是啊,大姐你更了不起!”他突地脸色一变,四下张望了一番才压低了嗓子问,“那个人有没有在你身旁?”

白殊缡一愣,随即明白他指的是月徊,便摇了摇头。阿拉贡长出一口气,道:“大姐,你要小心……”

“殊缡!”

阿拉贡的声音被这两个字截断在嗓子眼里,急得呜呜直叫,却是再也吐不出一个字。白殊缡慌得扶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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