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志-第1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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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议已定,四老要成功寄身还要在水晶宫中多待些时日,于是李琮昱、孔谙、澹台蜞、欧冶镆四人留下,其余人便要离开。白殊缡看了眼欧冶锐,冰山美人面色淡然,但眸中分明有担忧之色,谁知道这寄魂会不会寄出什么**烦来。她的爱人亲弟都要涉险,心中可着实不安。
白殊缡犹豫片刻,终是走上前去,轻轻握了握欧冶锐的手,见她如梦中方醒神色,安慰道:“别太担心,我早问过那四位老祖宗,虽然过程中要受点苦,但对他二人,实是裨益良多的。”她走近一步,在欧冶锐耳旁道,“别看在这殿中,他们投足举手间都是威风凛凛,其实根本是这座宫殿中那镇魂养魄阵的作用。这老几位如今只不过是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罢了。倒是被寄体之人,得了老祖们的指点,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白殊缡说这话,是问过了月徊的。其实甫从黑白界中出来,这四位老祖宗还是极其厉害的,可惜被紫筠以无上法力重创,将这几千年好不容易休养的一点威能又给打散,再者仅凭魂魄无有肉体,再怎么休养能恢复的也实在是有限。
欧冶锐听白殊缡这样一说,不由定了定心。她默默看着白殊缡,突然道:“你能不能帮帮小虎和李琮翌?”
冰山美人说话永远都这么直接,白殊缡一愣,皱了皱眉问道:“怎么了?”
欧冶锐轻声道:“我听说,白泽寂偊把小虎软禁起来了,小虎如今不在永安也不在余年,不知道被关在哪里。李琮翌……一个月前也失踪啦,李家的人自有寻人之法,说是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是……白城。我猜,小虎八成是在白城,李琮翌很显然是去找她的,却不知为何,也失去音讯。”
白殊缡大惊,心里立时乱成一团。
当年,被归海溶衡逼下万寿山飞天石,白殊缡虽然以无上的坚韧毅力直面未来,但是她心里,除了对归海家的愤怒,却未尝没有一丝悲哀与凄惶。
再强大的心理素质,都不能回避无家可归的茫然无措。她虽然很平静也很快地接受了自己处境的艰难,也打算了孤苦无依独自博命,却不代表她并不渴望亲人的呵护与家的温暖。
这些她渴望的情感,在万篁山庄居住的那些日子,万老爷子和万篪都真心地给予了她。让她知道了有人在乎,被人宠爱,让人呵疼的滋味。
因此,当她的身份被白泽寂偊揭破的那一瞬间,当她看到阻止自己掌掴白泽寂偊的人是万老爷子时,她的心刹那之间疼痛无比。
她也不求什么,只希望万老爷子并不是一直瞒着自己。认真说起来,她虽不是故意,却当真是个假冒的外孙女儿,骗了老人家如此真挚深沉的感情,她心里亦是不安。
而万篪,精灵慧黠的她,对白殊缡掏心挖肺地好,亲姐妹也不外如是。她的喜怒哀乐,她的全部心事,别人不知道,白殊缡却知道。两个人性情相投,脾性相得,可以笑得可以骂得,哭过吵过又是一对好姐妹。
已然回复记忆的白殊缡,若说回到故乡之后最最放不下最最挂念的人,便是万老爷子和万篪。
如今,她所身处的一方,眼看与万家将势同水火,但尽管如此,她还是不想万篪太多地牵扯起来。至于万老爷子,他早已在彀中,白殊缡也无能为力,只能暗中打主意,看看到时候是否有圆转之余地。
眼下听欧冶锐这般一说,仿佛万篪与白泽寂偊发生了什么龌龊,以致于被软禁。一时间,白殊缡虽然为万篪的处境担扰,却突然窃喜。也许,这场未来将席卷整个联盟各世家的大变动,万篪将因此而置事身外?
这最好不过,否则,万篪与李琮翌的爱情该怎么办?就拿眼前这事来说,白殊缡毫不怀疑,就算自己一力阻拦,但若是始终无法得到万家的星石,老祖宗们一定会拿这对小儿女的情事来作挟!
哼,无论如何,我都要护着万篪。白殊缡咬咬唇,暗暗下了决心,等这里的事情安排罢,她便和月徊一起去白城,一来探地宫,二来也正好打探一番万篪和李琮翌的下落。
第四卷 谁栽万木掩沧桑 第二十九章 他爱的人,也爱他第二十九章 他爱的人,也爱他
“呜呜呜呜……”
谁在哭声在陋室中回荡。好似严冬来临之际,枝头最后一片绿叶坠落尘泥时绝望的悲泣。
好渴……李琮翌无意识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立即,有液体似乎在唇上流淌开来,一丝甘甜瞬时漫过他的喉咙,昏涨的脑子慢慢清楚起来,渐渐听清了耳旁声音。
一激灵,他勉力大睁开眼,面前却像有雾气,看不太清楚,只见有人影憧憧。
可就是这么一点点劲头,也立时被钻心的疼痛给击散了去,李琮翌忍不住呻吟了几声。
他身旁侧坐着垂泪的人却猛然掉过头来,扑到他身上,焦急万分地呼喊:“天璨,天璨,你醒了吗?”
李琮翌听得这个朝思暮想的声音,一时间,浑身上下的痛楚似乎都减轻了好几分。一股热血从心脏处喷薄而发,刺激地他全身发烫,再度睁开的眼前。已经能清晰看见,这个扑在自己身上,泪流满面的少女,正是自己冒险来此要找的人儿——万家小虎!
他颤抖着的手很想抬起来,摸摸万篪消瘦的面庞,可手指痉挛般动了几动,却是没有半分力气。他不甘地呼呼喘了几口粗气,嘶哑着声音道:“傻丫头,趴我伤口上了,要疼死我呀!”
万篪啊一声惊叫,忙忙坐起身,一面笑,一面又止不住的流泪:“你才是傻子,天字第一号的大傻蛋,你来这里干什么?!”
李琮翌半响不说话,喘匀了气才幽幽道:“你说我来干什么?我给你写的那些信,你还一封没回呢,我不得来讨个说法?”
“去你的!”万篪啐他,又给他的伤处抹了些药,忙得一直都没时间把泪珠子拭一拭。
“这是哪个地儿啊?瞧着……挺有特色滴。”李琮翌满面笑容,环视了一番四周,眼光停在阴暗的墙角正在悉悉簌簌啃着某不明物事的大老鼠上。
万篪心里一酸,雾蒙蒙的大眼里像笼着无数层深厚的轻纱,她也笑了一笑,轻声道:“嗯……其实吧,有这待遇还算不错,起码你身下的垫子和身上的毯子还算完整。”
阴沉的地下室。许是前些天下过雨,不知哪里渗出的地下水散发出一股恶臭。脏乱不堪的地面,草草铺着一张看不出颜色的薄薄的布片,同样看不出颜色的薄薄的布片盖着李琮翌伤痕累累的身体。
“小虎,你在这儿住了多久?”李琮翌敛了笑容,向来爽朗明彻的眸子里黑沉沉压着阴云,布片下的身体在轻微地颤抖,他的脸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愤怒,总之很有些扭曲。
“没多久。”万篪轻描淡写道,端过一只破碗,给他喂水。
李琮翌别过头去,执着地盯着她的眼睛,嘶哑的声音里满是怒火:“她还得喊你一声表姐!她怎么能这么做?!”
万篪沉默了片刻,抬起头来,自嘲一笑:“她是谁?尊贵无比的神月帝姬——万家老祖宗的恩长紫筠天君的宠儿,赫赫神山下派世间的使者!我也配她唤一声表姐?天璨,她……和我们可是两个世界的人呢!”
李琮翌一惊,从万篪的眼眸中,他看到了深沉刻骨的憎恨与不甘。来白城之前,他已经听说貌似如今的万家,大爷爷一脉日子有些不好过。已经由陪着白泽寂偊来到万家的老2一脉掌握了权柄。
而某一天,还在永安太学的万篪突然神秘失踪,李琮翌忧心忡忡地等待打探了几日,终于坐不住了。这段时日,就算是清散如他,也察觉到了流淌在永安乃至全联盟的一股不祥暗流。
自从,那位前神月皇朝的帝姬强势高调出场,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悄悄冒头。
又过了月余,心急如焚的李琮翌这才费尽心机得到一个模糊的消息,万篪很有可能被白泽寂偊带去了白城。原因……似乎与那新能源有关。
他再不迟疑,某天亦神秘失踪于永安。
到了白城,他为了夜探白家老宅去踩点,不料想,这座被修缮一新的古老府邸,竟如一座沉默着的洪荒猛兽,他才翻墙而入,脚未踏实地面,便一无所觉地昏倒,再醒来,的确如愿看见了万篪,却莫明其妙地满身伤痕。
他娘的,八成是踩到陷阱里去了……昏倒前,似乎嗅到一股浓郁的香味?李琮翌愤愤想。
“天璨……你在外头,可曾听说我爷爷的消息?”万篪凑到李琮翌耳旁,悄声问。
她温热的鼻息缭绕在耳畔,李琮翌心里一动,咬着牙硬撑着坐起身。伸手揽住她瘦削的肩膀,无视她担忧的眼神,把她紧紧抱在怀里,这才微声道:“万爷爷……处境虽有些不好,但毕竟是亲兄弟,不比隔了一辈的外孙女。”
若是以往,虽然万篪也会偎入李琮翌怀中,但他腰间的软肉总免不了吃点苦头,不过此时此境,他为了自己甘赴险地,满身是伤地躺在这里,所以万篪虽瞪了他一眼,却乖乖地任他抱着。
李琮翌的意思,万篪明白。自己的爷爷虽然日子不好过,但叔爷毕竟与爷爷是亲兄弟,明里不方便,暗处总还是会照应一二。至于那位尊贵的爷爷的外孙女前帝姬神山使者大人,哼……至今,也未曾听见她叫一声“外公”!
万篪心思恍惚,却极其清楚,只要自己一日不交出那些宝贵的资料,爷爷和自己就不会有生命危 3ǔωω。cōm险。不过,神山如果要插手其中……万篪心中发苦。若是紫筠天君大人真的现身,只怕爷爷的坚持也维持不了多少。难道我万家,就只有做那白泽氏的垫脚石这一途再无它径了不成?!
李琮翌显然很明白万篪悲苦的心绪,他忍着伤痛,轻声宽慰,两人喁喁说着话,不妨这间暗室的石门吱吱作响,二人循声望去,两个人走进来。
一见那两人,李琮翌眯缝起眼,而万篪。神色瞬间冷漠,显而易见,这二位访客是常来常往的。
“琮翌少君,待慢了。”说话者是那白裙紫带的少女,一脸温和柔美的笑容,语声轻缓,诚意十足。
“白泽寂偊少媛,真是有劳芳驾亲来探望。”李琮翌撇撇嘴,借着微弱的灯光,他第一次如此近的看清了这位如今可以说是名声大噪的有联盟第一名媛之称的前神月皇朝帝姬。
李琮翌不合时宜地突然想起了另一个人,没办法,看到这个白泽寂偊,由不得他不想起那个几年前初到永安时的白寂偊。说起来,两个人虽然样子一模一样,但若是站在一处,李琮翌有十足的把握能分清二者。从骨子里,她们就不是一类人啊!
眼前这位面目温婉,娉婷袅娜的身姿颇有点弱不胜衣的柔怯韵质。而那位,从骨子里往外都透着一股不让须眉的彪悍气质。
此时,看着白泽寂偊这一脸温雅的笑容,李琮翌真的觉得她有够讨人嫌的……就该狠狠地胖揍一顿,要不然,搞风搞雨搞没完了!话说,那位也不是善茬,进入永安太学以后,同样不安份,可是怎么就是对她没什么抵触情绪呢?
人和人,果然是不一样滴!
李琮翌暗自嘀咕,眼睛一扫,果然,紧随白泽寂偊的是姜家的独臂少君姜元煜,前帝姬忠诚不二的狗腿子。不过,对于姜元煜,李琮翌没有多少恶感,在他看来,这位少君只不过是个堪不破情关的可怜虫罢了。唉……大家彼此彼此,又有什么好置喙的?
两人对视。姜元煜看着李琮翌的眼神也很是异样独特。大概,独臂少君心里亦是一清二楚。
“琮翌少君,此处风物虽佳,却不利于少君将养伤势。白宅里,寂偊已经择了一处房舍,请琮翌少君务必赏光移驾。”面前二人脸色难看,白泽寂偊却神情未变,仍是柔柔款款说道。
“这里很好……”李琮翌拖长声音嘲讽道,“既然你能用来款待自己的亲表姐,我这个外人又有什么不能住的?至于这点伤,嘿嘿,算了吧,到外面去住只怕死得快些。”
“嘻嘻,”白泽寂偊仪态万方地掩嘴轻笑,“早就听说琮翌少君是个雅趣人儿,如今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不像熔熙,”她扭头睨了姜元煜一眼,“只知道练功,也不会说个笑话儿给人家听。”
姜元煜听她如此抱怨,只是微微一笑,眼眸中更深沉了几分。李琮翌心中一叹,这情障果真是要命的玩意儿!
“我说的可不是笑话!”李琮翌打断那二人的眉目传情,“要是住在外头,我还不得担心小虎担心死?”
白泽寂偊的脸色终于有些变了,说实话,若非情势所迫,她并不想为难万篪。不说万伯笙是她的亲外公,万篪是她的亲表姐,只看紫筠天君,她就绝对不会为难万家的任何一人……前提是,万家的人也不为难她。
之所以撇除紫筠天君有可能的质询,是因为白泽寂偊很清楚一件事。她在神山呆了那些时日,别的东西不说,有一点,她是看得清清楚楚。神山上的那些所谓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