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不算事儿-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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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苏逍生硬道,“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去接我妹妹回府了。”
“妹妹?”女子问道,随即了然,“原来说的是苏玉。”
“否则你以为是谁?”苏逍挑眉冷冷道,“告辞了。”
话毕,转身就要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苏逍!”女子轻声呢喃,本以为那人会装作没听见,没想到苏逍却停了脚步,虽没有回头,却似是在等她说完。
女子眸光动了动,低声道:“苏珺失踪一事,自始至终都与我无关,我因秦砚来到了凌安城,仅此而已。”
“秦砚?”前方传来苏逍讽刺语调,“秦砚真是无处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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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无处不在的秦砚正在西街的分岔路旁,默默注视着苏玉与萧致墨二人说笑着愈来愈近,面色寡淡中带着一丝让人不易觉察的冷凝。
待到言笑晏晏的二人终于看到前方有人时,秦砚已然距离两人只有十来步的距离,见两人同时停了步,秦砚无奈摇了摇头,主动走到两人面前。
“苏二小姐,萧三公子。”
萧致墨先皱了皱眉,道:“街头一次,街尾一次,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秦砚浅笑怡然:“确实是有缘。”
感概完毕,秦砚目光扫向两人手中各抱着的半袋巧果,凝固了一瞬,继而温雅道:“不知萧三公子可否行个方便,让我与苏二小姐单独说上几句?”
话虽是对着萧致墨说的,视线却看向苏玉,见到苏玉蹙了蹙眉,秦砚眸光黯了黯,带着些祈求的语气道:“只一会就好。”
苏玉本来想要一口回绝,可听到秦砚如此的口吻,最终冷声道:“有什么事情,在这说就好。”
秦砚看了一眼萧致墨,欲言又止。
萧致墨叹了一口气,对着苏玉道:“我在旁边街角处等你。”
两人目送着萧致墨愈走愈远的身影,都未开口。许久未见,原本耳鬓厮磨的柔情早已变成了尴尬与忐忑。
秦砚先打破了沉默:“今日在公告牌前的话,你都听到了罢?”
“嗯。”苏玉面无表情的点头,“一字不落。”
秦砚苦笑:“认出我旁边的那个女子是谁了么?”
方才的事其实早就被苏玉刻意抛在脑后了,若是秦砚不问,苏玉便不会自己主动去想,如今顺着秦砚的问题细细想来,那人虽然带着面纱,但不难看出她的出色容貌,应是当年被秦砚带来苏家代替长姊进宫的女子无疑了。
也就是说……
“她就是……太后?”
“两年前只见过几面,你竟还能记得她。”
“那人美得锋利,见过了一面就不会忘的。”
“美得锋利……”秦砚细细咀嚼苏玉对太后的形容,感叹道,“确实啊。”
“她怎么会出得了宫门?”苏玉皱眉问道,“这太不符合常理。”
“权势大了,自己就是常理。”秦砚笑温柔凝视苏玉,伸出手来想将她锁紧的眉头抚平,可伸了一半,却又把手缩了回去,“别皱眉,皱着眉头就不像你了。”
苏玉讽刺一笑:“我们俩人都变了太多。”
“是我们的心境变了。”
苏玉不置可否,转而问道:“你就敢这么直接带她出来?”
“她说今日是七夕之节,想出来凑凑热闹,顺便找一个人。”秦砚无奈笑笑,“我是从来都劝不住她的。”
苏玉早已对秦砚每次提起太后的口吻痛麻木了,如今反而没什么表情:“能将太后偷带出宫来,还在大庭广众之下牵着太后广而告之,你胆量也不错。”
“朝中文武百官虽然日日觐见太后,可又有几人敢抬头窥视圣颜,况且她今日还带着面纱,没人能认出来的。”秦砚说完,补了一句,“你就放心罢。”
“我担什么心?”苏玉不可思议道,“该担心的是你才对。”
秦砚笑意漏出眼角,清雅风流,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反而从袖中掏出一个纸包,执起苏玉的手,将它放入她手中。
苏玉拖着还带着秦砚体温的纸包,触摸了一下里面包裹着东西的形状,问道:“巧果?”
秦砚点头。
“我不要。”苏玉摇了摇手中另一个包裹,拒绝道,“我这里有。”
秦砚却将手按在了苏玉想要退回纸包的手上,温声解释道:“上个七夕节时你提过想吃我亲手做的巧果,我虽然当时没有回答,却偷偷向冬儿学了如何做,打算这个七夕节做给你权当惊喜。”
“我们已经……”
秦砚笑道:“虽然我也知道惊喜可能会变成惊吓,却还是将它做出来了,若是苏二小姐还没有被吓到,还是收下我这一番心意罢。”
“吓到倒是不至于。”苏玉摇头,却不想收,“你不是同太后一起来么?还是送与她罢。”
秦砚正要开口说话,口型摆好了却没出声,反而看向苏玉身后,缓缓道:“你回来了。”
苏玉诧异回头一望,便看到方才那个站在秦砚身旁的女子正缓步向这里走来,一身白衣被她穿出雪梅一般的清冷味道。
一阵柔和清风拂来,吹起她覆面的面纱下角,露出弧度优美的下颌曲线,美得让人惊叹。
女子在两人面前站定,一双凤眸在两人之间飞快一扫,却没有开口。
“拜见太后。”苏玉行礼的动作极小,声音也很低。
“平身。”太后伸手虚扶了一把苏玉,温柔笑道,“都是自家姐妹,客气什么。”
苏玉嘴角微不可见的一挑,垂下的眼眸里也闪过一抹讥讽之色。
“你们聊什么呢,这么开心?”这句话是太后对着秦砚说的。
“聊到了从前。”秦砚答完反问道,“你不也要重游故地,结果如何?”
“故地重游而已,要什么结果。”太后淡淡道,“又来人了,今日这里真热闹。”
苏玉早就看到萧致墨远远向这里走来,恨不得冲他挥两下手,让他走得更快一些,好不容易等到他走近,苏玉心里着实松了一口气,实在不想再面对这段复杂的三角关系。
萧致墨走近上前,歪了歪头看着多出来的那人,问道:“这是怎么了?这位姑娘不是刚刚站在秦大人身边的那一位?”
萧致墨虽然是萧侯的小儿子,却身无官职,也从未上过朝,自然认不出他口中的姑娘就是如今天底下最位高权重的女人。而苏玉只想找个理由跟萧致墨赶快走,更何况太后出宫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自然不会将面前白衣女子的身份告诉他。
是以苏玉拽了萧致墨一下,装模作样打趣道:“怎么,见到了漂亮姑娘就移不开眼,这么想问别人的名字不成?”
萧致墨被苏玉的话一惊,连忙摆手道:“怎么可能,你明明……明明知道我……”声音到了后面已然低不可闻。
苏玉笑笑,知道萧致墨不会再追问,这才转向太后与秦砚道:“既然二位还有事商量,我们二人便不打扰,先行告辞了。”
见秦砚二人并没有阻止的意思,苏玉与萧致墨行了别礼,转身离去。
急匆匆走出一段路程之后,苏玉才发现手中握着两份巧果,那一份秦砚亲手做出她方才死活不收的,因为太后的出现,还没来及退还给他。
第二十五章
待到苏玉与萧致墨的身影缩小到几不可见,秦砚这才转向太后,沮丧道:“你该晚些过来的。”
听到秦砚的口吻,太后歉然道:“我也只是远远走来,你这里的情形其实看得并不分明,等走近看清时,已然来不及躲了。”
秦砚摇头笑笑:“其实倒也没事,反正我该说的说了,该送的送了。”
“你说的是那包巧果?”
秦砚讶然:“你怎么知道里面是巧果?”
“因为我偷偷尝了。”太后温婉一笑,艳丽的眉眼变得生动多情了起来,“真难得你能将它们做的像巧果一样。”
秦砚对于太后的讽刺,面上笑意怡然,显然很有信心。
“我还是希望苏玉这丫头吃的时候不要因为太难吃哭出来。”
“太难吃?”秦砚诧异道,“怎么可能,我分明尝过味道还算可以。”
“你只尝了一个罢?”
秦砚点头。
太后这回的笑容带了些许狡黠,竟与秦砚如此笑的时候有了几分相似:“我尝第一个的时候,也因为你能做出这么正常的味道觉得不可思议,但是尝到下一个的时候,就忍不住把第一个也吐出来了。”看着秦砚愈发瞪大的眼眸,太后坦然承认道,“没错,我尝了两个。”
秦砚倒是不关心太后究竟吃了几个,反而心里隐隐有些希望苏玉能将方才自己送出去的那包巧果再退还回来。
看到秦砚如此倍受打击的模样,太后体贴的转了话题:“我应该有两年没有见过苏玉这丫头了,这次见时,发现她脸张开了,以前是灵秀俏丽,如今多了些妩媚,你眼光不错。”
“眼光不错有什么用,已经不是自己的了。”秦砚垂头叹气道,“如今我也就只剩下你和显儿了。”
“显儿什么时候成你的了?”太后嗔看了一眼秦砚。
“我与显儿也有血缘关系,怎么不算是我的?”秦砚委屈道。
“等显儿长大了,而你却连夫人都讨不到,你可休怨显儿嫌丢面子不认你。”
“快别光教训我了。”秦砚道,“你今日的故地重游又如何,见到了你想见的那个故人了么?”
太后面上不动声色,依然笑道:“自然是见到了,否则心情怎么会这么好。”
“我倒想知道究竟是谁能让你不惜偷溜出宫也要见到。”
“一个在关键时刻拉过我一把的人。”见秦砚神色从惊讶转到皱眉深思,太后连忙打断他道,“女人嘛,或多或少都有那么些小心思,你们男人是不懂的。”
秦砚眉头伸展开来,似是不再多想了,只柔声道:“只要你觉得高兴就好。”
太后笑着点头,左右望了望:“我们的马车呢?不是这个时候应该到了么?”
“我让车夫把它赶到街道旁了,否则街上人来人往,马车堵在这里太碍事。”
“还是你想得周到。”
太后与秦砚一前一后上了马车,待到两人坐定,太后突然冷不丁的问了一句:“当年苏珺与常之卿私奔一事,你到底知道多少?”
秦砚浓密的睫毛颤了颤:“全知道,怎么了?”
太后闻言眉头一皱:“那这件事,可与你有关?”
秦砚神情淡漠的理了理袖口,却没有出声回答。
“我明白了。”太后闭眼,向着车厢壁一靠,“原来如此。”
秦砚却突然抬头,眸中神色锐利如刀锋一般,直截了当问道:“你今日去见的那位故人,是不是苏家的大公子苏逍?”
太后靠着车厢壁的背脊僵了僵,睁开眼诧异看向秦砚,正要开口否认,便听秦砚继续道:“难怪你要一人去那里,也难怪你不愿意开口说要见的是谁……当初我将你接回凌安城,你在苏家小住了几日,提到的最多的除了苏玉,便是苏逍,我竟这么迟钝,到现在才想通彻。”
太后摇头道:“仅是很久以前一个帮过我的人,你怎么能与苏逍扯上关系去?就如你所说,我只在苏家小住了几日,当时大家都在为我准备入宫的诸多事宜,我又哪里有时间与苏家的几个公子小姐相处?方才苏玉那丫头见了我,不也差点没认出我来么?”
秦砚闭目,收回方才眼中尖锐神色,疲惫笑道:“你总是这样,别人的猜测越是接近事实,你否认用的解释就越多。”
太后闻言一怔,随后挤出一丝故作轻松的表情,调侃道:“是么?那我以后便记住了,无论何时都少解释一些。”
秦砚没有回答太后的话,而是问道:“你对苏逍……究竟是什么感情?”
太后失笑道:“还能有什么感情,他帮我我一次,我却一直没有机会谢过,所以便一直挂念上了,仅此而已。”
秦砚皱眉思忖,却又被太后打断道:“我以前教过你,做过的事情从来都没有后悔的可能,所以后悔是最徒劳的。当初是我要求你送我入宫,我都没有后悔,难道你要因为这个苛责于自己?”
“我并不是在后悔。”秦砚将车厢内的窗纱掀起,看了看窗外,复又小心掩住,道:“马上快到了,你可以将面纱摘掉,捂了一天也不嫌难受。”
“反正我有你,若是身体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我找你便是,在意这么多做什么。”太后话虽这么说着,却还是摘掉了覆在面上的面纱,露出一张光洁柔润的脸庞,“确实轻松了不少。”
秦砚起身,将太后那面的窗纱亦仔细遮掩好,安稳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这才缓缓道:“做了这么多事,我也从没有后悔过,但是……”话至此处一顿,“我仍是要算清楚这么做的代价,这样才能在做决定的时候权衡轻重。”
“我这边……”太后温婉一笑,“我这边没有付出过任何代价,你不用算,也用不着算。”
“顶着别人的名字过一辈子,见识外面的大千世界还要偷偷摸摸,你每次说得倒是轻巧,却是付出代价最多的那一个。”
太后挑眉,打趣道:“我每日由宫女服侍得稳妥舒适,闲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