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绝恋之醉清风-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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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昀他怎么了?”我担心他出了什么事,急忙询问。
“他没事,好的紧。”似是有意的讽刺,我立刻嗅出不寻常的气息。
“你们有事瞒着我。”我暗哑的嗓音在此时听来尤为不雅,但我还是要说。傅恒和琉璃都回避着不作答,我心里愈发不安。
“纪昀他出了什么事?还是你们把他……怎么样了?”我情急之下口不择言,冲动的质问。
傅恒终忍不住我有意无意的挑衅,“哼,他会出什么事,枉你在这里生病受苦,他自是风流快活,过的逍遥自在。”
“你休的胡说,”我恼恨他出言不逊,可又不知该如何反驳他。
“我胡说,好,就算是我胡说。”傅恒拉长了脸,怒意显而易见的写在脸上。
“姑娘,你昏迷的这几日,傅大人一直守着你,也是几天几夜没阖过眼。”随着琉璃的调解,我不自觉的将视线转到傅恒身上,他亦是满脸倦容,眼圈浮肿,胡子啦擦。
我咬着下唇,他现在对我再好我也只能选择视而不见,缘分如沙,有时刻意想去维护时却经常会错失,而在不经意间你会发现其实真爱一直就在你的身边,幸好我终于正视了自己的感情,也会去珍惜,如今只希望这份觉悟不是太晚。
“她不会稀罕的,”似嗔似怨,彼时的他是绝对不会说出这种话的。他对我从来都是若即若离,仅有的情意也早在君臣之道面前被消磨殆尽。
我不声不响的下床穿了鞋,浑身还是酸疼难忍,视物模糊,傅恒伸手过来抱我,我几次都甩开了他的手,终于惹怒了他,他冷声冷气的说道:“好,我马上送你回去,我让你即刻看清楚纪昀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他狠命的拖起我,“走。”
“傅大人,傅大人,沈姑娘还病着呢。”琉璃慌乱的阻拦他,我被他扯的踉跄,眼前金星乱冒,四肢麻木瘫软。
“不让她亲眼所见她是不会死心的。”琉璃挡不住他的决心,我心一横,他这样做正合我意。
“傅大人,您要三思啊,沈姑娘重病在身,经不起打击,若是她有个好歹,您如何向皇上还有太后她老人家交待?”傅恒身形一滞,脚步缓慢下来,手还是牢牢拽着我的。
“是你不敢吧?”眼见我的愿望落空,我故意说重话,企图再度激怒他。
“沈姑娘你少说几句,傅大人他也是为了你好啊。”琉璃此刻的表情,明明白白的写着不识好歹四个字。
傅恒粗鲁的托起我的下巴,双目似要喷出火来,恶狠狠的说道:“我告诉你实情。昨日本该是你和纪昀成亲的好日子,但你一直都处于昏迷状态,无奈之下,我派了人去请纪昀来此,谁料被他一口回绝。”
我听的手足冰凉,一阵眩晕,几乎站不住脚跟,傅恒见我如此不再往下说,只是一个劲的叹气,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平静的响起,“请你继续说下去。”
傅恒深深的看着我,“侍卫回报后我觉着奇怪,又派了另一拨人去探查,他们带回的消息令我大吃一惊。纪昀的婚期顺延到今日,但新娘却不是你。”
“不可能,”我不假思索的说道,“绝无此事。我不会相信你的。”不知为何听到有关我的事,却出奇的冷静。
“信不信由你。新娘名叫映容,同纪昀是一个村子的,或许你也见过。”傅恒淡淡的口吻诉说着一件不平淡的事情,如五雷轰顶。
我只觉眼前一切东西都像是在打转,天地黑成了一团。傅恒不认识映容,也绝对编造不出这样一个人来唬我。唯一的解释便是这是一桩真实存在的事实,而纪昀从头到尾都是在欺骗我。难怪他一心促成我的京城之行,原来他早就做好了这个打算;难怪他不愿陪同我一起来,说什么对傅恒的病情有弊无利,他根本就是要支开我;难怪在我敞开心扉,想要把自己完完全全的交给他时,被他用冠冕堂皇的理由拒绝。可笑我还当他是谦谦君子,为他的细心和体贴感动。
我笑出了声,可脸上湿濡一片,凉凉的,一摸,全是泪水。
我对纪昀全然的信任,换来的竟是他要迎娶别人的消息。
多讽刺啊!
第一百一十五章 伤情(六)
我浑身不受控制的颤抖着,心情已然跌到谷底。颓然抱住头,呜呜的抽泣。
傅恒搂紧了我,我扑在他怀中放声大哭,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宣泄出来。他抚摸着我的头发,轻道:“哭出来会舒坦些。哭完了好好睡上一觉,忘了他,今后让我来照顾你。”
我直哭到筋疲力尽,方逐渐平静下来。回京前的耳语,誓言尤在我耳边回荡,可如今,天地在我眼中几近灰暗。
我突然做出决定,一个让我自己都无法相信的决定。我要见纪昀,我要立刻见他,我要他亲口告诉我,他不会娶我,他对我一直都是逢场作戏,虚情假意。若真如此,从今往后,就当从未认识过,誓不相见。
“带我去见纪昀,”我话一出口,傅恒脸色立时一变,我苦笑一声,如若不让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我又怎能甘心。
“我让你去见他,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一切以自己身体为重。”长长的叹息声,吹乱了我的
我默然点头,心下又是一黯,傅恒既然肯带我去,足以证明此事不是他为强行留下我而恶意中伤纪昀所胡编乱造的谎言。
“来人,”傅恒一声令下,立即有人躬身待命,“去备马车。。。”
“我想尽快赶回去,”我低下头,没有勇气看傅恒的眼睛。
“若是骑马的话速度会快上许多,但是你的身体……能支持的住吗?”他握着我的手下意识紧了紧。
“我可以。”我想没有什么可以阻挡我此时的决心。
“罢了,去备马。”傅恒取来披风裹紧了我,又亲自给我穿上鞋。“若是坚持不住,就吱声,千万别硬撑。”
只要他愿意送我回去,别说一个条件,哪怕是十个二十个我也会通通应承下来。
从睡房到傅府大门皆由傅恒一路搀扶,到后来他索性抱了我上马,让我坐在他身前,双臂牢牢箍在我腰间,轻夹马肚,柔声道:“雅儿,抓紧缰绳。”
他身上有浅浅的檀香味,一如既往的清淡和好闻,我能清楚的听到他此刻剧烈的心跳声,我知他是忆起了我们曾经共乘一骑的缠绵往事,那年,和曦的春风似乎更暖人一些,景色也比现在更为怡人,但心绪已千差万别。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傅恒顾虑我的身体一直没敢加速,反而是我一直催促他快马加鞭。临近崔尔庄时,我心下忐忑不安,既期盼着快些见到纪昀消除误会,又怕傅恒所说属实,我的出现将会是自取其辱。
远远的有一对人马往我们这个方向走来,走在最前的是四名粗壮的汉子,吹锣打鼓,好不热闹。后面则是八人大轿,轿子的两旁跟随着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中年妇人和两个眉清目秀的金童玉女,我认得他们分别是村里有名的巧嘴曹媒婆和映容最小的弟妹。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气,锣声唢呐大作,人群前呼后拥,好大的排场。
“看样子是迎亲的队伍。”傅恒忽道。
我没有任何反应,他扳正我的脸,紧盯着我的双目,“雅儿,你若是现在去阻止,还来得及。感觉有什么东西自眼中缓慢流出,我也不去管它。
微启朱唇,却是一阵急剧的咳嗽,眼前的一切都在摇晃,旋转,渐渐的什么都看不清了。
我失去了去探求真相的勇气,因为事实已然摆在我面前。
我看着花轿打我们身边经过,闭了眼,同纪昀相识相知的片段在此刻一股脑儿的浮现,成为经久不灭的深刻记忆。
初遇时,我们在河边因东施效颦和西施所背负的国恨家仇起了争执,那是我和他缘分的开始。
天赐良缘,相爱永远的藏头诗,打动了爹爹,也在不经意间感动了我。
圆明园御书房中,在他说出那句非我不娶的誓言时,我心中的天平早在不知不觉中倾向于他。
天牢之中,生死与共,他若是被赐死,我亦不会独活。可笑的是,当日的我,为何不能早日看清自己的心意。
献王墓前,当黑衣人拔剑欲刺向他时,我深刻的体会到我是多么害怕会失去他。
彼时的记忆清晰分明,原来他在我心中已进驻了这般久。
为什么人总要到失去的时候才会后悔。现在的我还剩下些什么,一颗破碎的心,伸出手,能抚摸到傅恒深刻的五官。
我笑了出来,“六哥哥,我们回去。”
“好,我们回家去。回我们的家。”
身体如同游荡在云间,时而漂浮起,时而沉下去。一口鲜血自口中喷出,撒在傅恒洁白的衣襟上,开出了朵朵娇媚的鲜花。耳旁有如万钟一齐铮铮轰鸣,眼前忽暗忽明,我一个跟头栽下了马背,在傅恒的惊呼声中,跌进了无边的黑暗。
原来情深,奈何缘浅。
第一百一十六章 伤情(七)
度日如年。形同行尸走肉。
每次醒来我又强迫自己再度睡过去,实在无法入睡的时候我只能微笑,冷漠的看着傅恒,纳兰馨语及进进出出屋中的丫鬟,大夫,那是一种歇斯底里的冷笑,我已流不出眼泪,也忘记了怎样去哭,我面无表情的瞅着往来的人群,唯有环抱住双肩来汲取着仅有的温度。
思绪一点点的离我的身体,我没有了思想,却有着清晰的呼吸声,有力的心跳声,原来我还到底还是活着的。
整个人窝在墙角中,终日蓬头垢面,不愿动弹,也不觉得饥饿,我现在能深刻的体会到为何当初傅恒不肯用药,不愿进食,因为,你最重要的人永远弃你而去,生命再无意义,若失去了生存的勇气,死比之生更快乐。
头疼的厉害,这在回来以后已成为间接性的病症,每过一阵子总会发作一次。我闭上眼睛,用手不停的用力揉着太阳穴,感受着疼痛带给我的压力和快感,好像折磨自己也成了我的习惯。
彻骨冰冷的手上忽然感受到了些许暖意,原来是我滚烫的泪水,我以为自己早已没有了眼泪,却还是在忆起纪昀的时候泪流满面。。。“雅儿,我特意吩咐厨房给你熬的干贝粥,你吃两口。”一个精巧的小银勺送到我嘴边,我听到了傅恒在说话,别转开头,山珍海味也没有丝毫胃口。
我摇摇头,他几乎是用哀求的口气同我说话,“就吃一口,试试合不合你的口味。”我听话的张嘴,本该鲜美可口的佳肴入我嘴中却食之无味,胃里一阵翻腾,好不容易咽下去又尽数吐出。
“傅大人,让我来。”琉璃接过芙蓉碗,舀过一勺子,放在嘴边吹凉了才送入我口中,脸上挂着随意的笑容,“姑娘,皇上和太后可想你想的紧,你得赶紧养好病才不至让他们劳心。”
我微怔,心下也自动容,在这个世上我终究不是一个人,我还有视而我如亲生女儿的养父,有疼我的兄长,还有生怕我受分毫委屈的太后,我也不是单纯的为自己活着,如果我有个好歹,如何对的住抚育我长大的养父,娘亲千辛万苦的将我送出宫去,也是想我能过的平静和快乐,现在的我,颓废,整个人毫无生气,弄的自己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这样堕落的我岂是他们乐于见到的。
“来,姑娘,最后一口。”我抬眼,见琉璃和傅恒皆面露喜色,才见一碗粥已在不知不觉中见底。
我淡定而笑,少了谁还不是一样过活,说穿了,我也不过是一俗人。
“琉璃,替我梳妆。”我对她展颜微笑,沉寂了这许久,是该振作起来了。只是心中缺了的那一块,要如何来补救。
镜中的我披头散发,脸瘦削了一大圈,下巴尖尖,因而显得眼睛更大,久不见阳光的脸色更是近乎透明,有一种病态的苍白,我漾起一缕苦笑,这般的作践自己谁又会心疼。
琉璃轻轻的为我梳发,多日不打理,原本柔顺的秀发纠结在一起,发丝一被牵动就是生生的疼痛,傅恒接了梳子,轻忽一笑,“这次换我来。”
理顺了头发,琉璃简单的为我结了两个辫子,稍施粉黛后,也算是神清气爽。
“琉璃,笔墨伺候。”我下了床,琉璃赶紧搀扶住我,我手脚还是俱软,勉强靠在椅背上,手指了指桌上的文房四宝。
“雅儿,你要写什么,我替你写,你身子还弱……”我摇头打断,回绝了傅恒的好意,有些事情要靠自己来完成,借不得他人之手。
这是一方端砚,据说端砚石质坚实,细润,发墨不损毫,书写流利生辉,光泽鲜亮,日久不褪。轻舐墨汁,稍作沉吟提笔,手上无力,字迹不免潦草,写写停停,也用了近半个时辰,寥寥数语,写尽我此时的情怀:缘已尽,情也了,相思无数,唯留残梦。
傅恒一直站在我身边,我也不去理会,将信用蜡封好后,递与他,“麻烦你替我交于纪昀。”
他不接,“你为何不亲自交给他?”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