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阳-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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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诸人都走了,耿怀忠寻了一处椅子坐下,从怀中掏出牛肉,又摸了摸腰间葫芦里的酒,还带着温温的热气,一手掀开瓶塞,下着牛肉,就这酒吃着,不一会就都被他吃完,擦擦嘴,倒头就睡。
过了一个时辰,补天阁在此地的代表张明远,分布在魏侯郡内不远处四大档子,都不同时间接到了青衣阁的飞鸽传信,见是世子有命,都不敢怠慢,纷纷连夜赶路,朝鹿口镇疾驰而去。
到了晚上,大雪已停,地面白茫茫的一片,夜中子时,鹿口镇突传来一阵马匹奔驰的声音,一声嘶鸣,只见一人翻身而下。
此人身材高大,足有八尺长躯,跨步下马,有种猛虎下山遮拦不住的气势!
院子外面早有人出来接应,见了此人都是拱手相迎,低声说着:“大人,青衣阁执事已经到了,现在一个房屋内休息,待我去唤醒他。”
邓武超冷然点头,知道此事非比寻常,也不阻拦,将马牵进院落,自身进了堂,默默等候着。
大家知他的性格,并不在意。
武功越高超,性格越是异于常人,四大档子中,邓武超气势磅礴沉默寡言,有着卧虎之称,秦兆桀骜不群,行事孤僻,有孤狼之称,椎名看起来却面容忠厚,善于交谈,而冷不危最年轻,新崛起的年轻人。
耿怀忠在屋中睡觉,隐隐听见有马奔驰声,忙醒来,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这时就见一个青衣阁人,过来对他拱手说着:“大人,邓武超大人已经来了,此刻在正堂等候着你。”
耿怀忠微微点头,对着这人说:“你去帮我打一盆洗脸水过来,要冷水。”
这人原本是江湖人,不由微微恼怒,在绿林之上也是一方好汉,没想到了这里居让他端洗脸水去,不过这时也只得捏鼻子认了。
不一会,这人就将洗脸水打了过来,退了下去。
片刻后,清醒的耿怀忠来到正堂,就见四大档子中的邓武超已端坐等候,耿怀忠拱手微笑,对着邓武超说:“邓大人!”
四大档子谈不上什么官职,但却是组织内最精锐的骨干,享受着九品官的待遇,很是礼遇。
邓武超见他打招呼,点了头,就继续坐着,气氛就这样一下僵了下来。
不过耿怀忠知道邓武超沉于武学,有着这个性子,也不在意,寻了一处椅子坐下,等着诸人。
不一会,余下三人都已经到了。
再过片刻,只听一声:“我来晚了,还请各位赦罪。”
就见得进来是一个中年人,面容俊朗,带了几丝皱纹,穿着一身黑色长袍,又有着白色的点缀,这衣服正是补天阁的教义。
在场的人都是起身迎接,说着:“不敢!”
见人到齐,耿怀忠站了起来,目中寒光闪闪,直接说着:“既人到齐,那就不在耽搁,奉世子之命,即刻启程,埋伏杀阵,围杀王存业。”
说到这里,在场的人的眼睑都微微一动,耿怀忠双眼直直扫过诸人,手掌下放,按到桌子上面,冷冰冰说着:“这件事一点不能含糊,这人悖逆不道,丧心病狂,已经杀了二个捕长,十数个公差,你们虽有官府身份,但对你们下手不会有丝毫迟疑!”
“而且关系到世子布局,千万大意不得,世子说了,要狮鹰搏兔皆用全力——你们听见了?”
正堂中沉寂了下来,片刻后,众人应着:“是!”
这五人的声音汇聚一起,仿佛上百人一样,见此,耿怀忠也不再迟疑,对后面一招手,说着:“除了你们五人,还会有阁丁配合,走!”
五人也不言语,片刻就向外城官道而去,这是王存业必经之路。
一场厮杀,一触即发!
第四十七章 截杀
马车平稳驶过来了,车夫掀开轿帘,小心翼翼说着:“道长,请进!”
“唔!”王存业皱着眉,看了看,弯着腰进去,对着远一点的管家点了点头,就说着:“去小河村!”
“道长坐稳了!”车夫连忙鞭策马身,驱使前行,一阵冷风自街上掠过,马车上的铁环晃动着,清冷撞击声传了出去。
王存业坐在了马车上,望着外面苍暗天色,眸子闪着幽幽的光,心中回想着刚才在范府的事。
二公子很热情,范小姐也出来拜见,还真是个美人,但是也仅仅是这样了,为什么自己油然生出很大不安呢?
特别是现在,一阵阵心悸,唉,真是不让人安心啊!
片刻就到了城门,门卫见是范府的马车,拦也没拦,就直接放行。
出了城门,就有一条大道,雪停了,但雪不但不化,越是坚硬,有些化开的雪,重新冰冻,在阳光下,闪闪折射着,过了官道,就入得了山崖境内,看得见左右的庄稼和林子,王存业眼神微眯,打量着周围。
马车嘎吱嘎吱前行着,景色不断倒退,车夫还在罗嗦着:“在这里就转到小道了,泥雪多,道长你坐稳了。”
正说着,王存业突心中一悸,不假思考,奋力一冲,实木所制的车顶“轰”的裂开,人跃出三尺,飞掠而出。
受惊的马匹带着车夫向前冲去,几乎同时,只听“噗噗”之声,却是弩弓射击,顿时马车内连中数箭,车夫和马匹都嘶叫一声,中箭跌了下去。
也许是早有计划,射后同时,一声命令,就见十数人从冰雪之中窜身而起,朝王存业所在的这辆马车上扑来。
王存业眼神一凝,身体扑了上去,双方交错,剑光一闪,二个还持着弩弓的人顿时惨叫,跌了出去。
交错后立定,只见来的有十五人左右,有五个人服装各异,别的十人都是统一的一身黑衣。
王存业落在地上,眼神扫过这些人,这时马匹车夫已横死,血流一地,唯有带着热气的尸体还在不断抽搐。
“杀!”黑衣人迅速组成二个刀阵,直扑了上来,十人显是联成刀阵,雷霆一样洒出了一片刀光!
王存业“哼”了一声,身影向下一沉,平空消失了,下一瞬间,剑光出现在一处刀阵中,直听“噗噗”两声,两个黑衣人发出惨叫。
几乎同时,冷不危身影突到,一剑背后一刺,却是剑气长虹,王存业反手一剑,击在刺来的长剑上,只听“噗”一声交响,交错、盘旋、闪掠、交叉……两剑连连交战,再过一瞬间,王存业身影显出,落到了远一点地点,只见道袍下摆,裂了一条三寸长的裂缝,可以看到里面的内甲。
“啊!”余下的三个黑衣人惨叫,扑在地上,顿时毙命。
“这小子武功不错,还穿着内甲!”邓武超目光凝重,却是判断出来,此子武功和自己相当,却比秦兆、椎名、冷不危高出一线!
只是身着内甲,却多了保障,此子果不是武林中人,更有着官府和军队的作风!
“一起上,杀!”邓武超高喊着。
几乎同时,余下的一组黑衣人扑了上去,刀光飞闪,蕴含了杀机,让人胆寒,这些人都是青衣阁厮杀出来的精锐,现在却只要正面牵制着王存业,余下五个高手,就可把王存业扑杀。
王存业眼见着五人刀阵滚来,后面五人积蓄着力量扑来,冷笑一声,合身扑了上去,就在交错的一瞬间,“咻”的一声,空中猛的出现了一个古篆,波纹一闪,顿时演化出天地日月运转,让这些黑衣人顿时停滞,动作缓慢。
“不好!”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剑光连闪,黑衣人眼睁睁的看着长剑在自己心脏上一点,怔了一下,“噗噗”连声,顿时横尸五具,血液纷纷流出,染红了这片大地。
张明远见此,眼神一凝,沉声说着:“糟了,这人武功和我们相当,却还能使得道术,快一起动手,杀!”
冷不危身影一动,剑光一闪,他是四大档子中最年轻的一个,剑法和心性都狠毒,这时闷声不响扑来袭杀,就在这时,突一声异响,顿时雪地上金光一闪,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只见后面新死的二个黑衣人尸体,突猛的跳起,眼中空洞毫无感情,合身扑上,扑向了冷不危。
冷不危大惊,身体奋力翻去,反手一剑,只听“噗”的一声,一个尸体就被它洞穿了心脏,但是这尸体,单手握住长剑,死死抓住。
冷不危见此,猛的手一松,向后疾退,王存业身子一闪,一剑点去,冷不危避无所避,大叫一声,跌了出去,眉心一点红痕,丝丝鲜血自七窍里流出,却立刻毙命。
“妖道!你居用妖法!”椎名眼见王存业驱使尸体,杀了冷不危,顿时又惊又惧,刀光直扑而上,刹那间刀剑互击了七次,只要拖得一息,三人上来就可围杀之!
一只尸体却猛的扑上去,丝毫不畏惧眼前的刀光,只见椎名刀光一闪,这尸体立刻被斩成几段,鲜血飞溅而出,就在这时,寒芒一闪,长剑穿入,自胸口带出一蓬血雨,劲力和时间无懈可击。
椎名长声嘶叫,血如泉涌,喷薄而出,扑跌在雪地上,顿时毙命。
邓武超见了这景,悲啸一声:“椎名!”
王存业听了这话,眼中寒光闪动:“我道是谁,原来是青衣阁四位大人到了,久仰久仰!”
说着久仰,王存业后退几步,一声密咒,顿时地上才死的冷不危和椎名,连同十个尸体,一起起身,眸子透着金光,直冲向余下的三人。
“妖道!你真该死!”眼见着才死的兄弟,被这妖道驱法跳出来,邓武超顿时眼中通红一片,怒火冲脑而上,胸膛几欲炸裂,当下身子一曲,人就化成一个小球,自尸群中穿了过去。
王存业剑化青光,直刺而下。
刀剑相交,“轰”的一声,王存业只感觉到对方的内息汹涌而来,有着无坚不摧的感觉,论内力,实是比自己还高得一层,要是普通武者,必吐出一口血不可,只是王存业并非是武人,只见龟壳少许一动,攻入的内息顿时翻转倒流而去。
邓武超顿时只觉得自己内息,带着一股剑气,疯狂反转过来,却是受不住,当下运转心法,将这股内息转化,喷出了一口鲜血,倒退而去。
王存业眸子绿光一闪,喝着:“震慑!”
空中猛的出现了一个古篆,波纹一闪,顿时演化出天地日月,阵阵波纹垂垂而下,邓武超只觉得全身气机都停滞,当下奋起全力,怒吼一声。
只停“啪”一声,空中隐隐有着断裂的声音,却是一下子冲破。
就在这时,顶上剑气一闪,在百会点一点,邓武超须发皆张,七窍流血,身形一顿,却是呆立不动。
张明远也在这震撼范围内,心中大惊,就要冲出,却觉得身后一麻,一只尸体已经抱住了他的身体。
“杀!”三只尸体含糊不清的喊着,手持长刀,深深刺入他的身体,张明远大声惨叫,血大口大口涌出,露出不敢相信的神色,摔落在地。
秦兆趁这机会,不进反退,飞身而起,直奔最近马匹,翻身而上,一抽马股,顿时这马一阵嘶鸣奔了出去。
王存业见此,先没有追着,只见十具尸体一僵,顿时扑在地上,心中暗叫侥幸。
论武功,自己实和这五人相当,但刚才自己连用了三种道术——震慑道符、六丁六甲临时降临、龟壳反击。
话说不对称战争就是这样,五人武功再高,在道术和武功的配合下,顿时溃不成军,一一格杀。
要非是这样,道宫哪能这样从容夺取朝廷的一部分大权?
只是这六丁六甲临时降临,实是靠着尸体最后一部分活力,就算不打,只能维持一分钟,可惜这五人不明白,故一一身死。
看着数百步外的人影,王存业冷冷一笑,也奔到了一个马匹上,翻身而上,这马就奔了出去,追了上去。
天越来越黯淡,雪花越落越大,两骑一前一后,在雪地内奔驰着。
第四十八章 机深祸也深
此刻刚刚吃过晚饭,耿怀忠行到门口时,看到外面,只见雪花纷纷飘落,落在了镇子上,民居的袅袅轻烟徐徐上升……
耿怀忠莫名其妙,想起了小时候的事。
小时候母亲和自己在门口晒谷子,就看见县令下乡巡视,坐着四人抬轿子,连忙避着一边,母亲就教训的说:“你看看这官,坐着轿子走,你以后想要乘着轿子,就必须当官!”
转眼之间就是十几年,却只当到了九品官,离七品还是遥遥无期,耿怀忠半眯着眼睛凝望雪景,良久,突觉得自己有点失常,为什么就这样有莫名其妙的感慨?
就在这时,猛听见远处马蹄声扑来,定眼一看,就见得一人伏在马背上,自镇子口穿了进来。
还不及转念,就听着马匹上一人喊着:“救命!”
眼睛一看,却是四大档子之一秦兆,本来这人桀骜不群,行事孤僻,有孤狼之称,最是讲究风度,这时却满身血污,长发披散,身上连连多出几个血口,显是受了伤,只见这人翻滚而下,失了魂魄一样哀叫:“救命啊!”
话才落下,远处马匹奔驰而到,翻身一落,一个少年翩然而下,落在雪中,只扫了一眼,就一晒,笑着:“原来是在这里!”
半途几次截杀,早将秦兆杀伤,若不是要寻着据点,早就杀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