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阳-第1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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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要是最后一丝赤色蜕去,完全大圆满,变成金色,洛水只能望风而逃!
刚才浅浅跪拜,却还没有惊动这个女神,要是泄露了神通法力,立刻就会查觉,要在大衍观动手,看来是不行了。
洛水默然片刻,转身离开。
云崖县·县衙
小厅里,范世荣正坐着,批阅完一份文件,就喝着浓茶,怔怔出着神。
云崖县周围就是屏山湾,最近有着河神白素素庇护,县里风调雨顺,灌溉着良田万亩,年年丰收。
经过几年县政,这县里可所谓大治,只是离世子的位置,却越发显的有点遥远了,大哥在郡里的地位是越发巩固了。
正想着,就是一阵敲门声。
“谁?”范世荣被打断了思考,不快出言问着。
都黄昏了,不想还有人来。
“是下官!”外面一个声音说着,这声音很熟悉,却正是县里主薄杨孙道。
“哦,原来是杨主播,快进来!”范世荣立刻换了颜色,说着。
话一落,门“吱”一声,穿着淡红色官衣的杨孙道走了进来,对范世荣做礼:“打搅县君,多有冒犯,还请海涵。”
“主薄那里的话,我这还没有关衙嘛!”范世荣闻言挥挥手,脸上带笑,又指着一张椅子:“请坐下说话,你这时前来,有什么事?”
“谢过县君。”杨孙道道谢,才坐了下来,顿了一顿,说着:“不瞒县君,明日是家侄婚礼,下官要赶回去,还请县君许可!”
“哦,原来如此,贵侄有喜事,却是要恭喜,我当也送上一份薄礼过去。”范世荣闻言恍然:“既是这样,你今天就回去吧,可以休息三日!”
“多谢县君,不过下官还有一事……县里本历有水患,但去年开始,却从未泛滥过一次,风调雨顺,收成很好,民众闹事渐渐少了。”主薄娓娓道来:“只是县里粮库我查看了一次,却是旧了,说不清是鼠耗还是人耗,还请县君批准,将粮库修一下。”
范世荣听着点头,百姓只要有口饭吃,谁会跟自己的命过不去?
这几年来他最满意的一次,就是跟白素素的协议,县里风调雨顺,粮食收成就增长了,粮库修缮,实际上是一件大政事。
“风调雨顺,民安政清,可惜了!”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传来。
“谁?”范世荣大吃一惊,四面张望时却不见人,诧异间听到一声微响,一个黑衣人倏间已站在面前!
范世荣养气功夫很深,刹那间镇静下来,仔细打量,只见这是一个看上去十七八岁的青年,就想着怎么样说词,手已经摸向了一张赤符。
而主薄杨孙道却不理会这些,顿时身子前倾,将桌子一推,又高喊着:“大胆!私闯县衙,你不想活了?衙役何在,快给我拿下!”
这话一喊,范世荣就知道不妙,但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只见剑光一闪,桌子就分成了两半,还没有等杨孙道继续,剑光又一闪,一颗大好头颅就飞了出去,半空中鲜血喷出三尺。
范世荣见了大惊,连忙说着:“且慢……”
话来没有落,只见长剑“噗”的一声,直直刺入范世荣胸膛。
范世荣全身一震,不敢置信低下首看了下去,这时不知想着什么,鲜血喷了出去,缓缓跌在地上,笑了一声,顿时气绝!
但几乎同时,洛水闷哼一声,拔出了剑,摸了一下鼻子,就见得手背上有着几丝血迹!
“反噬?这官有这样大的气运和名望?”
和扶桑那个只有几万石,相当于一个乡的小大名不同,云崖县有着上万户,七八万人,并且县令范世荣这人很不简单,重视农桑,治政清廉,去年开始风调雨顺,粮食丰收也算在他身上,这七八万民众感恩之民望可想而知,而且此子还有龙气庇护,这时被杀,顿时有着反噬。
不过这时人声鼎沸,洛水再不能细想,身影一晃,转眼就消失在房间中。
第一百九十七章 反应
大衍观
这时是黄昏了,陆伯见着还有十几个信民在女神前上香,就说着:“今日天晚了,各位还是请回吧!”
众人听了,都是散去,陆伯又吩咐道童:“你们各自清扫,完了回去用饭,不要忘记每日功课!”
一时都是散去,殿内烟雾散尽,道童清扫着香灰和杂物。
陆伯扫看了下,才满意着回去,却见了谢襄出来,垂髻,一身梅花衣裙,连忙见了礼:“小姐!”
“你说罢!”谢襄接了王存业的信,只字片语,就带着温馨,心里很是高兴。
陆伯就说着:“各家送的礼单都接了,要回礼的都已经安排好了,算下来帐上多出三千七百五十两银子,道宫的还不计。”
说到这里,不由喟然,单是送礼就有三千七百两银子,田地收成,信徒捐增,加起来就有上万两银子。
当年贫寒落魄,一转眼就是三年,却家大业大了。
谢襄就说着:“我一向不管事,你管着这个家,也辛苦了,我支给你一百两银子,再给五十亩田。”
见着陆伯要推辞,她摆了摆手:“我知道你有着五十亩,凑个百亩才可,听说嫂子已怀了身子,总给孩子留点根底。”
陆伯听了,提了提前襟,叹着:“小姐这样说,我还能推辞吗?只有这身老骨头都卖给小姐了。”
他说得坦诚真挚,谢襄只是微笑:“夜了,我回去了。”
陆伯向外看了看,的确夜了,道童都已经清扫完毕,厢房的灯都亮起,远处黑沉沉一片,他吁了一口气,躬了下身,看着小姐去了。
这时大殿中,香灰都扫干净,烟雾都散去,显得一片干净。
帐幔垂下,供着一个女神,白素素的真身还在神像里面,丝丝星星点点的光,不断涌来,不停传出歌颂声、赞美声、膜拜声。
一轮金色满月在神像上亮起,却是消化着丝丝愿力和香火,不过夜了,这丝丝香火和愿力就渐渐变小,最后完全消化。
虽说白素素有着扶桑和本县的香火参拜,并且还因着治疗疾病、消灾避祸、带来好运的神力,渐渐向郡里扩散,但终是时日浅薄,入夜了,自无人参拜上香,愿力洪流就渐渐变小。
本来就会继续修养安眠,但突然之间,“咦”的一声,白素素略一动,就自神像上下来,转眼盯向县衙。
范世荣身死,他的气运自是消减,这种情况,直接让闭目静养中的白素素惊醒过来。
道观点着灯火,外面黑蒙蒙一片,但是这些都阻挡不住神灵的法眼。
法眼看去,云崖县县衙,一股赤红的气息丝丝弥漫,并且和大衍观的一丝赤气相连,但这时,只见着县衙的气运黯然了许多,并且和丝丝断开,渐渐变得泾渭分明,再不复之前相融一体。
这种气运变化,神灵对此非常敏感,白素素顿时有了惊觉,沉思片刻,持了一咒,单手伸出一指,顿时地面凭空冒出一阵赤白气息。
这团烟雾顿了顿,一个形体渐渐在里面成型。
“土地,你掌管云崖县地界,县令你虽无法监管,但有些情况也在你探查下,你且与我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白素素脑后一轮金光,淡淡的说着。
“回上神的话,且容小神查看。”县土地躬身行礼说着。
职责不同,权柄不同。
土地主大地丰收,家和平安,人口繁衍,各种琐事,虽管的多,其实位阶不高,不过县土地总算还是正神,至于乡村的叫社伯,不入流。
白素素是屏水湾河神,虽在理论上和县土地不是一个系统,但神道世界,实际论的是实力,一级就有十倍的差别,县土地却不敢反驳白素素的要求,帮着白素素办起事来。
“上神……不好了,县令被杀了。”过了片刻,县土地顿时变色说着。
“什么,能找出痕迹吗?”白素素大惊。
“小神只觉得模糊一片,可能是施法蒙蔽了天机!小神无能,还请恕罪!”县土地说着。
“什么?蒙蔽天机?”白素素闻言,只是沉思,片刻笑着:“麻烦了,这里没有你的事了。”
说着递过一团赤气,土地见了,顿时露出喜色,接了行礼,转眼就消散不见。
“杀了县君,蒙蔽天机?”白素素露出一丝冷笑,伸手一抓,却是抓着了虚空中不可见的东西。
虚空中一阵金光,向更深处追了过去,很快消失无踪。
白素素站着,眸中金光不断闪过,片刻,却渐渐消散。
“不行,这绝对是地仙真人布置的颠倒天机,我还没有证得金色大圆满,撕不开这种蒙蔽!”白素素皱眉。
神灵不比道人,它们灵觉敏锐异常,真人需要的级别,神灵往往落下几级就可以,当然肉身成真,显法世间,道人的破坏力不是同级的神灵可比。
神灵修者共存,就是都有着彼此制约。
白素素沉思片刻,当下只是一挥手,顿时“嗡”的一声。
这时夜幕降临了,月亮在云层中半隐半现,天穹青黑色,点点星星投影闪着,这时整个道观四角,却凭空有四道金光悬浮,由此为中心,渐渐蔓延扩大,直到将整个道观都包揽其中。
见此,白素素停了手。
大衍观修改重建,就是王存业破关成鬼仙,有两次大修,白素素与王存业在其中布下过不少暗手。
这道阵法,就是对付这种突发情况。
淡淡的金光弥漫四周,将道观笼罩,白素素却没有停手,默默冥想片刻,又是一挥手。
村中·王家
王家出了王存业,别说宗族内,就是乡里也有许多人来奉承,佃户增长到了三十户。
这些佃户媳妇和姑娘,就来帮衬着,就算不是士绅贵族人家正式培养的丫鬟和仆人,但也渐渐有了规矩。
王存业的母亲王罗氏,穿着天青色衣裙,戴着首饰,指挥着一群人洗着碗盏杯,而在外面,王原十五岁正握着木刀,正在练习着。
不远处,是松前右门卫,满意的看着少年在挥汗如雨。
松前右门卫和几个扶桑人到了此地,就安排着住下了,由于道观里只有谢襄,因此就搬到了王家。
这里没有知行,道观按照一月十两发下俸禄,别的扶桑人是一月五两。
松前右门卫享受这生活,却勤于练武,并且使王原产生了兴趣,也在练习着刀法,自有着他的用心。
这一切都是正常,只是无人知道的是,小祠堂里,祭着白素素和自家祖先的牌位,这时神牌上,渐渐亮起金光,温和玉石,磅礴堂皇,这金光散开,直到将整个院落包裹完毕,才停止了蔓延。
整个天穹墨青色,村中幽暗,只有星星火火,却是点了油灯,只见一道赤光一闪,洛水出现在一块青石上。
阴神夜行,可遁千里,绝踪迹,但鬼仙真人用着法器也不差。
此刻离范世荣身死不过一炷香时间,洛水利用法器,飞出了三十里,抵达了这个村落。
这时幽静的气氛充满着村子,洛水负剑而立,又擦了擦鼻血,刚才杀了县令,不想就受到民望和龙气反噬,此时只觉得身内烧的厉害。
不过他修的是剑道,走的是剑仙的路子,却还受的住,这时看着肉眼看不见的金光笼罩的家宅,不由无声一笑。
中土大能甚多,就是这一小小弘明郡中也是卧虎藏龙,道宫里隐隐感觉,至少有着十位鬼仙真人。
而大衍观中,还有接近地仙的神灵。
只是敢单人独行来赴中土,自有计量,这种凡人的县令,虽算得有些分量,但终还上不了台面。
道宫只会派人查看,不至于立刻当成重案大规模围剿,只要下面谨慎小心,就还是安全。
只是死了这个县令,王存业和他是有气运相连,看他重视不重视了,要是还不来,只有作些恶事了。
虽道法不祸及凡人亲族,但谁叫你犯我蓬莱呢?
想到这里,洛水冷冷一笑。
县衙
县丞张玉泽策马,急奔到县衙,翻身下去就见着桑笠铁青着脸,带着十几个衙差封锁着大门。
县丞张玉泽将绳子一丢,疾步上前,问着:“情况怎么样,县君现在哪里?”
“在里面,大人请看!”桑笠铁青着脸,应了一声,说着就引步前行,却不再言语。
张玉泽张了张口,却还没有来得及说话,进了去,才看了一眼,就觉得一阵腿软,差点站不住。
只见厅室内大蓬的鲜血,血已经冻结了,地下横着一具无头尸,但身上穿着淡红的官衣,不需要仔细看,就知道这是主薄,并且远远还有一个首级。
这时顾不得看他,只见靠着桌子,跌坐着一个人,双眉紧蹙,闭着眼睛,却正是县君范世荣。
张玉泽屏着气,使自己镇定下来,凑近上前细看,只见县令胸口有一刀伤,鲜血飞溅着。
“大人,怎么办?”桑笠问着。
张玉泽目光幽幽,许久才说着:“封锁这里,谁也不许动,也不许出府,立刻派人去府城,把消息告之知府大人!”
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别的事情,就只有知府大人才能裁决了。”
“是!”有了章程就好办,只是一刻时间,三匹马载着人,就自衙内冲出,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