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双龙传-第4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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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达志道:“他们既可入水不出,当然有长久闭气的本领,极有可能他们是藏身积雪之下。”
寇仲和徐子陵心中叫苦,今回确是自作孽不可活。他们的内呼吸非常损耗真元,若肯定敌人会守在上方,唯一方法是趁早窜上地面,与敌人决一死战。
梅道:“练内家气功者,都是气脉悠长,等闲闭气一刻钟绝不成问题,何况当时正下大雪,视野不清,他们若潜入水底可利用永安渠的形势随时浮上水面换气,但若埋在雪内,无论功力如何深厚,能捱得半个时辰已非常了不起。”
邱文盛亦道:“听说精通水性的高手,能在水内通过皮肤的毛孔呼吸,所以能长时间留在水里,说不定两个小子精通此术。”
梅又道:“小弟非是要和可兄唱对台,只是怕坐失良机,我们在这里苦搜,他们却从容逃往关外。”
可达志叹道:“达志只是说出自己的想法吧!当然由齐王决定。”
李元吉断然道:“我们就兵分两路,由达志率人在这里留守一个时辰,如无发现,才再与我们会合。若我是他们,会躲在山林里等待天黑。唉!又下雪哩!”
两人在雪层下松一口气,首先他们怎都捱得过一个时辰,其次下的雪会灭掉上面仅留的痕迹,令他们躲得更安心。
两个雪头从雪内钻出,天地尽是茫茫飘雪。
寇仲贪婪地深吸两口气,转向徐子陵道:“怎么办?”
徐子陵就像个雪人般,仰首望天道:“你猜像我们现在这模样,卡娜能否从空中把我们辨认出来。”
寇仲道:“只要你不抬头望天,神鹰都看不到你,我们是否就这样子等待黑夜的来临。
徐子陵道:“我有种感觉,可达志绝非肯轻易放弃信念的人,所以他是诈作离开,其实仍留在附近,看看我们会否现身。”
寇仲朝山林方向瞧过去,刚被微微凸起的一座雪阜隔视线,假设可达志藏在林内,势将看不见他们。如他们爬上地面,会立即暴露形迹。
寇仲道:“你的直觉肯定错不了。可达志正是这种人。刚才真是险过剃头,如非梅与可达志抬,大批人死守在这里,我们肯定凶多吉少。”
雪花不住落在他们头上,四周的积雪缓缓增加。
寇仲笑道:“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不若就那么跳将出去,引那小子追来,我们脚程快,待抛掉其他人后,就回头把那小子宰掉。没有可达志,我们成功离开的机会将大增。”
徐子陵苦笑道:“要杀死可小子怎会像你说得的轻松容易,最糟是若因此给他们晓得我们的闭气大法,那时就得不偿失。”
寇仲皱眉道:“那该怎办才对?”
徐子陵淡淡道:“现在敌人是疲于奔命,意乱心焦,我们却是以静制动,不如好好养精蓄锐,把损耗的真元补充回来,到入黑后,就是我们的天下哩!”
寇仲欣然道:“我有个更好的提议,刚才我们练功只练到一半就给人打断,趁现在闲着无聊,继续下去如何?”
徐子陵吓了一跳,道:“你还敢试吗?”
寇仲哂道:“有什么不敢的,舍利的邪气已义赠给那批笨蛋,剩下来的只有正气,我们令次又有预防,绝不会出岔子。”
徐子陵在雪内的双手与寇仲紧握,心中涌起强大的信心,道:“我们采取渐进的方式”若感到不妥,立即停手。”
寇仲缓缓把真气输出,笑道:“放心吧!是龙是蛇,就要看这。”
连寇仲亦不晓得,他这随口说笑的一句话,道尽实际的情况。
他们后来之所以能成为举世无可比拟的盖代武学大宗师,全因这次雪内的练功,把舍利的元精完全稳固下来,化为己身的精元,令他们日后能屡作突破,上窥武道至境。
雪愈下愈密。
第三十六卷 第九章 千金一诺
起始时只泥丸一窍不住跳动,接着是最顶的天灵穴和两足的左右涌泉穴。
两人顿感通身发痒,四肢麻,那种感觉难受得没法形容,幸好藏身雪内,冰冷的雪减轻他们的痛苦,否则不立即罢手分开才怪。此时当然更不能破雪而出,只好苦忍死守。
体内真气绵绵,往返不休,俄而全身窍穴一齐跳动,两人福至心灵,任由阴阳元气上下升降,先天真气贯项穿足而来,守得心静如死灰,毫无挂碍。
最妙是早先两人由于埋身雪内,真气几致油尽灯枯的地步,刻下经过这般施为,等若严冬后春回大地,枯竭的川流重新注准两水,枯毁的草树欣欣回复生机。
元精组合本是个漫长的过程,先前他们在雪林内只是误打误撞的把释放出来的元精勉强稳固,到现在才真正把元精化出来的元气纳入仔大小窍穴之内,据为己有。
更情是包围身体的积雪形成一个密封的雪囊,令元气安于本位,不会外,使两人得益更大。
寇仲的真气愈趋冰寒,徐子陵的真气则愈趋火热,一阴一阳,浑浑沌沌,两人听且自然,任其流通,不急不惑,不助不忘,以长生诀学来的修练方法,空无所空,寂无所寂,神无浑然如一,恍恍惚惚,如若重返盘古初开前的太虚境界。深合道家一炉内火逼,白虎轫于灵合鼎中水融,青龙游于深渊”之境。
风火同炉,水暖生霞。
大雪不住降下,到把两人头顶盖过,外呼吸自动转回内呼吸,不但没有真元损耗之像,体内真气流转更盛。
忽然异像纷呈,魔相业现,两人心志何等坚毅,一样不理,守稳灵台,续向武道的至境迈进。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侯,两人忽然“醒来”,体内众窍齐息,经脉却胀痛欲断,两人自然而然破雪而出,弹上地面,又重重堕下。
“蓬”!“蓬”!
两人真气互相狠狠激撞,反方向往外抛跌,卷起漫天雪粉,蔚为奇观。
他们这时才想到或有敌人在旁窥伺,骇然起来,经脉的胀痛消失得无影无踪,浑体舒泰,说不出的受用安适。
大雪收止,雪原上空一片灰朦朦。
雨人又聚到一起,瞰察远近,雪原荒空,山林虚寂,那来敌人敌鹰的影子。
寇仲骇然道:“为什么仍是白天?”
徐子陵明白他的意思,囚两人在雪内练功的时间颇为悠长,现在即使不是深夜,也该是黄昏时份,此际虽然看不见太阳,仍感到太阳在乌云后中天的位置,这是不合这理的。
皱眉一想,道:“你肚子有什么感觉?”
寇仲下意识的摸着肚子道:“本来满肚是气,给你这么提起,立时变得饥肠辘辘,只想大吃一顿。”
接着大吃一惊,失声道:“你是说我们在雪内过了一天一夜,现在是第二天的正午吗?”
徐子陵道:“我们等闲三、四天粒米不进,亦不会饿得像刻下这般厉害,初三日我们都吃得肚满肠肥,初四清晨逃离长安,初五日出时来到这里,今天说不定是初七或初八,你认为这推断有道理吗?”
寇仲咋舌道:“若真是如此,那必然有些很美妙的事发生在我两兄弟身上,你有没有增进了数上年功力的感觉?”
徐子陵展开内视之术,哂道:“世上那有这回事。不过由邪帝舍利而来的东白确令我们更上一层楼,作出很大突破,体内真气运转流通的情况大异往昔,但绝非忽然增长多年功力。”
“锵”!
寇仲掣出井中月,迅快无伦的疾劈三刀,每刀力道如一,速度却一刀比一刀快,使来得心应手,痛快畅美。
徐子陵看得眼都呆了,不能置信的道:“这是什么一回事?”
寇仲横刀而立,哈哈笑道:“这不是功力大进是什么?”
徐子陵摇头道:“我不是指你功力猛增,而是你出刀那种举重若轻,浅描淡写的意态,比之你以前凶霸狠辣的刀法,完全是另一便味儿。”
寇仲愕然道:“你说得对,事实上我并不觉自己功力有什么长进,但体内真气的运行确是收放自如,随心所欲。来!我们过两招看看,瞧你的什么“有无之道”,究竟是什么厉害功夫。”
话尚未已,童心大起的徐子陵鬼魅般闪至他右侧,学足石之轩的幻魔身法一肘住寇仲撞去,真正的杀着却是下面的一脚。
寇仲倏地横,运刀挥劈,大笑道:“想我中你的脚计吗?”
徐子陵拇指接出,止中寇仲刀锋,劲气交触,两人都无以为继,朝反方向错开。
徐子陵大讶迫:“你怎晓得我要起脚?”
寇仲愕然停下,抓头道:“你说得对,那纯出于一种无法解释的直觉,我的娘,我们今次的突破肯定非同小可,直想找妖女或可达志来试刀。”
徐子陵喝道:“看拳!”
一拳击出。
寇仲见他此拳不带起丝毫劲气,笑骂道:“想用什么劳什子宝瓶气来算计老子吗?哈!咦!”
拳劲再非高度集中的一团,而是像一堵墙般直压过来。
寇仲感到挡无可挡,因不知该劈往何处,只好闪身避开。
徐子收拳笑道:“这是宝瓶气的变种宝墙气,是由石老轩亲身临场傅授,长生气为我们奠下根基,和氏璧改造我们经脉,而邪帝舍利大幅提升我们窍穴的效能,所以我们才能到达这种把真气玩得出神人化的境界。”
寇仲还刀鞘内,舒展筋骨道:“总言之是涤筋冼髓、脱胎换骨,大大有利于我们逃返彭梁。”
徐子陵沉吟道:“假设我们真的在雪内渡过两三天,敌人肯定失去我们的位置,且会以为我们到了潼关那方去,我们就依原定计划,到黄河去看看有否便宜船坐吧!”
寇仲哈哈笑道:“便宜船其实绝不便宜,都不知坐得多么辛苦。”
“锵”!
又再掣出井中月,道:“我的手痒得要命,边打边行如何?”
徐子陵往后飘退,大笑道:“即管放马过来,难道怕你吗?”
寇仲人随刀走,化作黄虹,往徐子陵追杀过去。
两人你追我遂,全无顾忌的在雪原上过招,他们既是功力相若,却各自随着自己的性格喜好和际遇发展出风格截然不同的武技,又同是天才横逸的武学奇材,这么放手练习,不用担心错漏破绽,自是精纷呈,两方大有裨益,把这些日子来的心得融汇贯通,而最重要的是深切体会到目下臻达的能力和境界层次。
这正是两人能屡作突破的最大优势。
换过宁道奇、石之轩、祝玉妍之辈,傲视群侪,那处可寻对手,故只能独自苦思摸索,没有他们两人这得天独厚,互相参研的方便。
他们就像适才埋在雪层内练功般浑然忘我,愈打愈快淋漓,寇仲把他的井中八法“不攻”、“击奇”、“用谋”、“兵诈”、“棋奕”、“战定”、“速战”、“方圆”反覆使出,每施展新的一遍,都有新的体悟,不同的变化。
自他因“天刀”宋缺悟得八法后,直至此时此地,始告成熟成形。
第三十六卷 第十章 空丝得鱼
“叮!”
碰杯后,两人把烈酒一饮而尽,立即改向桌上丰盛的菜肴进军,医汉差点饿坏的肚子。
这是关外大河南岸桃林城的一间饭店,抵此后才知今夜竟是初十晚计算时间,两人在雪内至少练了三日三夜功夫,纵知事实如山,但两人仍有点不肯相信。
无论如何,三天的耽搁令他们避过敌人的搜捕,谁都误以为他们逃离关中。两人遂凭在水中闭气的绝技,附在一艘出关的战船底部,无惊无险的逃出生天,过潼关后上岸,直抵桃林。
桃林名义上归降唐室,裨仍由地方帮会把持,没有什么防卫,只要肯缴出入城关的买路钱,商旅不禁。
寇仲为徐子陵斟酒,笑道:“今晚别后,不知我两兄弟是否尚有再见之日。”
徐子陵听得心中一紧,皱眉道:“为何你今趟这般缺乏信心,大异往昔。”
饭馆内除他们外只有两桌客人,颇为冷清。
寇仲苦笑道:“你旁观者清,该比我更明白。我还在斤斤计较得宝运宝逃命这种小事时,李小子已在暗中动筹帷幄,作涉及天下盛衰的整体作战部署,我比起他来,实是小河对汪洋之别。”
徐子陵道:“你少有这么谦虚的。”
寇仲双目精芒大盛,放下酒壶,凝望杯内荡漾的烈酒,沉声道:“这叫自知之明。由今天开始,我要和李小子正面交锋,帮必须对他作出正确的评估。”
望向徐子陵道:“你猜李小子须多少天才可发动东侵?”
徐子陵道:“这方面暂且不作无谓的猜想。你会否疏忽了突厥人呢?赵德言肯定对杨文干复辟不感兴趣,而他仍肯参与,为的当然是突厥人的利益。”
寇仲愕然道:“你是指颉利会大举南下吗?”
徐子陵摇头道:“除非颉利别无他法,否则不会劳师远征,深入中原。他有那么多爪牙,最佳方法莫如借刀杀人,先鼓动我们汉人自相残杀,到几败俱伤时,他将坐收渔人之利。”
寇仲点头道:“说得对,聪明人出口,笨人出手。这笨人该是刘武周和宋金刚,假若李渊和李小子被杀,颉利就浑水摸鱼,大占便宜。”
徐子陵道:“李世民正是看穿这局势,所以才命李世绩立即出关部署。”
寇仲皱眉道:“难道李世民的动员,竟非针对洛阳吗?”
徐子陵笑道:“你这叫关心则乱,李世民的目标仍是洛阳。但李阀目下势成众矢之的,任何行动,牵一发动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