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双龙传-第3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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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游仙来到荣姣姣之旁,双目精光闪闪扫视远近,沉声道:“这是没可能的。一边的人瞧著他出城,另一边的人却眼睛睁看见他折返城内,就这么失去影综,还今两边的人都以为另一边的人跟蹒上他。”
寇仲凑到徐子陵耳边道:“不愧是我们的老爹,这道板斧我们要虚心学习,幸好我曾警告他阴癸派的人来了。”
徐子陵点头同意,不用说杜伏威是借城楼的通道离开,这方法非常简单,但却直接有效,若非有他的身手,亦难以制服守城的兵卫,不动声息的溜掉。
两人均有放下心头大石的轻松感觉。
荣姣姣苦恼道:“今次我们是痛失良机,待他回到历阳,要杀他便不容易。”
左游仙沉吟片晌,道:“走吧!”两人伏在长江旁密林中,遥观白清儿的官船,左游仙和荣姣姣刚没入灯火暗淡的船舱内。
寇仲道:“你有甚么好提议?”徐子陵笑道:“我知你是手痒啦!不过若我们出手,例如放火烧船,会暴露我们的行藏,只为我们徒添烦恼。”
寇仲道:“你记否得当日在洛水不动声息的把独孤阀那条船弄沉的事?我们来个照本宣科,也可泄心头一口恶气,顺便偷听他们的密话。”
徐子陵大为心动,正要动身,寇仲又一把扯著他道:“不要以为我们可在水底永远闭气,这可是非常耗费真元的。”
接而把在大海死里逃生的可怕经验说出来,兼道:“不过当真元尽耗时,回复功力后却会有奇异的增长。假若这种情况可永无休止的继续下去,终有一天我们可变成会飞的神仙。”
徐子陵一震道:“其实这正是换日大法的关键诀要,破而后立,败而后成。但增长以第一趟最厉害,其后功效将迅速递减,你可说在无意中练成换日大法。”
寇仲失望地道:“我还以为可找个地方试试你的九字真言奇功,大家斗个筋疲力尽,那就连四大秃头都不用害怕。”
徐子陵苦笑道:“那有这么便宜的事?还要不要凿沉白妖女的船,他们正等我们回去吃火锅。”
寇仲道:“泄愤只是一时之快。说起我们的师仙子和四大秃头,我却有个好主意。”
徐子陵愕然道:“你想到甚么?”
寇仲用下领挈挈白清儿的官船,得意地道:“只要我们查清楚白清儿的官船何时启航返回襄阳,或可连船费也省掉,且可保证我们的仙子会忽然失去我们的踪影,更省却众妖妇妖女找你弓大爷的晦气。”
徐子陵同意道:“此计妙绝!来吧!”雷九指三人等得急如热获士的蚂蚁时,两人浑身湿透的回来,神情却像打赢胜仗,意气飞扬。
换衫的换衫,摆火锅的摆火锅,不片晌五人团团围著热烘烘的火锅,轰然对饮,气氛热烈。
林朗和公良寄都感到能和徐寇两人共席对饮,实乃无比荣幸的快事。但离别在即,且公良寄明早随林朗返川,故份外珍惜这个聚会。
几杯下肚,五人再不客气,众箸齐举,大吃大喝起来。
寇仲给火灼红的脸露出灿烂的笑容,问雷九指道:“我刚听到一个消息,洛阳的荣凤祥会参加明晚的天九大赛,你听过这个人吗?”雷九指一怔放下筷箸,道:“当然听过,此人的赌术在洛阳非常有名气,我也没一定把握能赢他,你这消息是从何处得来的?”徐子陵道:“是刚偷听回来的,雷兄可否取消明天的参赛?”寇仲道:“皆因我们要先走一步,到关中后才可再与老哥你相会。”
雷九指露出失望神色,旋又笑道:“此事待明天再说,今晚只是猜拳喝酒。来!我们饮杯!”再饮一杯后,寇仲凑往徐子陵道:“兄弟!到后院玩两手如何!保证我的刀法可打得你屁滚尿流。”
徐子陵哈哈一笑,长身而起道:“不要把话说得太满,难道我会怕你?”
第二十七卷 第三章 井中八法
“锵”!寇仲掣出井中月,左鞘右刀,感觉自己至少有九分‘天刀’宋缺的气度。得意洋洋的笑道:“勿怪我没预先警告,现在小弟的刀法厉害得连自己都控制不住,你要当真打般才行。”
正在小亭内捧起酒杯‘膈岸观火’的三人中之雷九指酒意上涌,戟指怪笑道:“若控制不住,怎算高手?”寇仲像变回扬州城时爱耍泼皮的大孩子般,反唇相稽道:“平时当然是能控制自如,但现在使的是『天刀』以外的另一种‘醉刀’,所以愈不能控制愈是厉害。哈!这么深奥的刀理一般低手怎会明白,给老子乖乖闭嘴。”
林朗和公良寄同时起哄,他们曾亲眼目睹徐子陵的手段,打死不肯相信寇仲能比他更厉害。
卓立在宽敞院落小坪上的徐子陵听他的酒后胡言,没好气的笑道:“怎多废话,说不定给我三拳两脚就彻底收拾掉,那时才难看。”
寇仲把刀鞘子随意抛掉,环目一扫,发觉这院落四周林木环绕,位於城东僻处,就算打得乒的、咚咚的,也不虞惊扰别人的好梦,大感满意道:“来!来!让我们手底下见个真章,看看你那对像娘儿般娇嫩的手是否像你嘴子那么硬?”雷九指等又是鼓掌喝采,一副为恐天下不乱的凑兴狂状,为两人的试招平添不少热烈的气氛。
徐子陵大感有趣,暗施‘不劲根本印’,酒意立时不翼而飞,双目神光电闪,一股无比坚凝的气势以他为核心向四外扩张。
寇仲生出感应,大吓一跳。
只见在月色洒照下,徐子陵脸容不见半点情绪表情的波动,仿如入静的高僧,宝相庄严,但自有一种说不出的风流潇洒,合而形成奇特的魅力,极具震慑人心的气度,今他生出像初次认识徐子陵的怪异感觉。
寇仲暗唤一声我的娘,连忙收摄心神,脊挺肩张后,才微俯向前,眼神迎上徐子陵似可洞穿肺腑的目光,井中月遥指对方。
今趟轮到徐子陵为之动容,大讶道:“果然从宋缺处偷到点门道,减去以前外扬的霸气,代之是莫测高深如鬲山大海的气度。恐怕小弟要多耗几招才能把仲爷收拾。”
寇仲哈哈笑道:“现在知道本少帅的厉害已太迟啦!我怕的是你不肯动手为我止痒,你最好全力出手,免至输得一塌糊涂后不肯认胀。”
说话间,两人不断催发气势,院内登时涌起惨烈澎湃的感应,冰寒和火热的劲气交撞冲击,衣衫拂扬,情景诡异。
雷九指三人都下意识地退往亭子远处,再说不出话来。
在三人眼中,徐子陵宛若挺拔参天的苍松古柏,秀气逼人中隐透孤高不群的洒脱气魄;寇仲则仿如险峻透云,不可测度的崇山极岭。都是那么教人胆颤心撼,更令人感到两人的势均力敌。
徐子陵哑然失笑道:“见你还有点道行,就让你先出刀。”
寇仲哂道:“笑话!先出刀后出刀有何相让可言,不过见在气势对峙上大家都占不到便宜,小弟就做好心打破这闷局,看刀!”倏地左脚踏前,一刀往徐子陵挑去。
雷九指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两人明明相距足有两丈至三丈,可是寇仲只踏前一步,理该只是移动三、四尺许,偏偏刀锋却货员价实的宜抵徐子陵前胸,神奇得有若玩戏法。
在徐子陵眼中,寇仲是利用踏前的步伐,把整个人带动,故看似一步,却是标前逾两丈,弄出缩地成寸的幻觉。
如此步法,徐子陵尚是初次得睹。
寇仲的刀法更是凌厉,攻的虽只刀锋所取的一点,刀气却能把他完全笼罩,使他生出无论往任何一方闪移,在气机牵引下,寇仲的井中月都会如嗅到血腥的饿狼,锲而不舍的紧接噬来,微妙至极点。
徐子陵当然干会就此认输,哈哈笑道:“果然有点儿门道。”
猛一扭侧虎躯,右手半握智拳印,往上托打,正中刀锋。
雷九指三人本已惊呼失声,此时立即改为赞叹!原来初时明明瞧得徐子陵的右手尚差半尺才挡得住寇仲的井中月,岂知偏偏正因这偏差,始能命中井中月的锋锐,确是神妙至极点。
寇仲浑身一震,收刀后退,油然立定叹道:“终试到你这小子的深浅,连内功心法都改变啦!整个人自成一体,无内无外,你手捏的是甚么印式。”
徐子陵双目眯成两线,其中精芒烁动,仍予人神藏内敛的含蓄,摇头道:“甚么印式并不重要,最重要是发出的真劲,刚好能把你的刀气卸开,令你难以乘势追击,投降未?”寇仲毫情万丈的嗤之以鼻道:“陵少你究竟是天真还是幼稚,这么可笑的言辞竟可说出口。若你能冥的把我的刀劲完全卸往一旁,我早饿狗抢屎的当场出丑,现在仍能卓立这里吐出嘲弄你的说话,可知小弟仍是游刀有馀。”
徐子陵点头道:“本少确未够道行要你左便左,右便右。不过你绝不是游刃有馀。你既然这么爱争辩,答我一个问题。”
寇仲缓缓举刀,直至头顶,一股旋劲立即以他为中心卷起,地上的草叶均环绕他狂旋飞舞,冷然喝道:“有屁快放!”雷九指等无论是看和听均大感痛快过瘾。两人间的言语愈不客气,愈令人感受到他们双方真挚不移,全无顾忌的兄弟之情。
徐子陵岔开去笑道:“我们就像回复当年在扬州偷学功夫后相斗为戏的情景,唉!不经不觉又这么多年,说起粗话来你这小子仍是那个调调儿,一点长进都没有。”
寇仲纵声狂笑,举空的刀子变成撑地的拐杖,卷飞的旋叶一层层的撒回地上,点头哂笑道:“粗话也可进步的吗?请陵少说几句进步了的粗话来开开耳界吧!”林朗等也陪他大笑。
徐子陵哑然笑道:“算我说错,刚才的问题是为何我能以奕剑法把你的井中月挡个正著?答不到作输论。”
寇仲坐倒草地上,横刀膝头,沉思道:“你是把握到我的刀意,对吧?”徐子陵道:“算你过关,为何你不能从有意的下乘之作,入无意的上乘之境。那我对付起来将会吃力得多,不像现在似饮酒吃火锅般的容易。”
寇仲动容道:“确是高论。不过据敝岳老宋所言,无论有意或无意,均有偏失,最高明莫如在有意无意之间。不过此事知易行难,怎样才可晋入有意无意的境界层次呢?”
雷九指大声喝过来道:“老哥我可把在赌桌领悟回来的心得说与两位老弟参考,赌博最忌求胜心切,怕输更要不得。唯有既不求胜,更不怕败,视胜财如无物,反能大杀三方,长赌不败。这当然还需有高明的赌技撑腰。”
徐子陵鼓掌喝采道:“说得好!少帅明白吗?”寇仲呆个半刻,哂道:“很难明吗?来!再看我一刀。”
徐子陵摇头道:“那有这么便宜的事,轮也轮到你来挨招,小心啦!”不理寇仲仍坐在地上,腾空而起,飞临寇仲斜上方,两手由内狮子印转作外狮子印,再化为漫天掌影,铺天盖地往寇仲罩下去。
寇仲看也不看,挥刀疾劈。
漫天掌影立时散去。
“轰”!
掌刀交击,徐子陵给震得凌空两个空翻,回到原处。
旁观的三人均泛起难以形容的感觉,只觉徐子陵的攻击固是神妙无边,令人难以抗御,但寇仲的反击,亦是妙若天成,没有丝毫斧凿的痕迹。
寇仲把刀收到眼前,另一手抚刀叹道:“我的好兄弟啊!今晚此战对我们益处之大,将会超乎我们的想像之外。看刀!”倏地弹起,刀化黄虹,朝徐子陵击去。
转瞬间两人战作一团,若非雷九指等人知道底蕴,真会以为两人有甚么深仇大恨,务要置对方於死地。
激烈无比的搏斗一时火爆目眩,掌来刀往,脚踢拳击,一时隔远对峙,互比气势;时而近身施招,招法细腻,时而远攻疾击,大开大阖。不论那种情况,均令旁观者看得透不过气来。
“当”!两人倏地分开,隔丈对峙,仍是气定神闲,就像从没有动过手般。
徐子陵手作日轮印,大讶道:“我因近来迭有奇遇,故能藉九字真言手印使外力内气生生不息,来而复往,若天道之循环不休,大幅延长真气的持久力。所以刚才是要蓄意消耗你的真元,才再点醒你这小子。岂知你这小子竟能像在刀与刀间呼吸回气的样儿,这是甚么功夫?”
寇仲哈哈笑道:“原来你确是对我用阴谋诡计。我这种秘术学自老宋,每一刀均要收发自如,攘外调内,否则早给你打个灰头土脸。嘿!刚才用不上奕剑法吧?”徐子陵点头道:“你刚才的数十刀充满天马行空的创意,与你以前的刀法风格虽同,但却多出一种难以形容的劲道,在至简至拙中隐含千变万化,欠的只是功力火候,否则我已被你击倒。现在该只有你待宰的份儿。”
听到最后一句,寇仲哑然失笑道:“你的九字冥言手印固然是旷古烁今的绝学,但你吹牛皮的本领更是天下无双,来!给本少帅看看你如何宰我?”
徐子陵微微一笑,忽然一拳击出。
包括寇仲在内,四人都为之发呆,不明所以。
原来此拳不但予人轻如绵絮的感觉,事实上既带不起半点拳风,亦没半丝儿劲道。
当众人都这么想时,倏地“蓬”的一声,凝定在半空的拳头冲出凌厉无匹的劲气狂扬,往寇仲直击而去。
雷九指等尚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