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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6章

大唐双龙传-第2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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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之。”
郑淑明俏脸煞白,紧咬下唇,没有说话。
徐子陵凭直觉感到她并不尽信自己的话,且其中还牵涉到男女感情,否则她的反应不会这么古怪。
叹一口气后,徐子陵再为她和自己斟酒,道:“这一杯轮到在下敬郑当家,希望郑当家以大局为重,本人亦以此杯告别,请!”
话犹未已,一人大步走进店来,赫然是“河南狂士”郑石如。
※※※
寇仲无声无息的跃下城墙,把勾索藏好,转瞬后已踏足曾消磨过无数童年日子扬州城内的花街处。
他戴上面具,变成那满脸络腮胡子兼勾鼻的大汉,往天香楼找玉玲夫人,只有通过她,才可在避人耳目下联络上桂锡良。
或者因为杜伏威大军来犯的消息仍未传开,花街仍是一片升平热闹的气象,教人怀疑扬州城内与城外的战火是否没有丝毫关系。
沿途红袖飘杳,灯笼映道,笙歌处处,寇仲不由陷于少年时代只能在旁偷窥别人一掷千金倚翠侬红的光景,心中涌起难以形容的滋味。
忽然间,往事占据他全部的思绪,他就像变回昔日扬州街头的那小混混,活在苦乐难分,对将来充满渴望和期待的日子里。
另一个想法同时在心中升起,使他感到茫然和失落。
事实上,他永远无法回到过去。也不可能凭思忆追回过去的岁月,更不能改变已成既往的选择和错误。
失去的就是失去了,时间是一股永不回转的洪流。
他已失去很多珍贵的东西,人总会不断犯错,作出不适当的选择,然后在事后懊悔,这情况不断的重覆。彷佛中使他感到茫然和不知该何去何从。
所有以前的努力和成就都像无关重要,搔不着心头痒处似的。
假若宋玉致和自己牵手而行,徜徉在这繁华的扬州胜地,会是多么动人的赏心美事。
蓦地一阵马蹄声把他的思想紧急召回冷酷的现实去,才发觉自己走过天香楼的大门。
一辆马车正从大门开出,行色匆匆。
寇仲心中一阵不祥的感觉,赶上这该是玉玲夫人座驾的香车。

第二十三卷 第三章 正邪之战

郑石如长笑道:“闻名不如见面,今次得以拜会徐兄,实平生快事,在下河南郑石如。”
徐子陵和郑淑明对望一眼,双方均既有点尴尬又不知如何是好的感觉。
而徐子陵更从对方的眼神内,察觉到一丝请求的意味。郑淑明似是不愿徐子陵当场揭破郑石如的身份。
事实上徐子陵亦不打算这么做。
原本长江联为仇恨追捕曹应龙这么简单的一件事,因郑石如的出现,立即变得复杂起来。也首次令徐子陵觉得此人身份暧昧难明,甚至有高深莫测的感觉。
他助长江联去追杀曹应龙,是否出于祝玉妍的授意?而他们亦早清楚曹应龙真正身份。
曹应龙对他们尚有什么利用的价值?
一连串的疑问闪过脑际时,郑石如带点示威性的坐到郑淑明身旁,还把椅子向她移近少许,像在说这个女人是我的样子。不过若论才貌,他确有令女性倾倒的条件。
徐子陵微微笑道:“郑兄你好!不知今趟西来,是否为曹应龙一事?”
听到曹应龙的名字时,他眼中亮起一点精芒,更使徐子陵肯定自己的看法无讹。
郑石如点头道:“淑明的事,就是我的事。曹贼害人无数,人人得而诛之。所以石如真不明白,徐兄为何会放虎归山?在下非是要责难徐兄,只是希望知道曹贼凭什么说服徐兄放他一条狗命。”
郑淑明的神色不自然起来,当然是因她与郑石如关系匪浅,而郑石如却又是徐子陵口中的阴癸派妖人,情绪翻腾,复杂之极。
徐子陵感到郑石如并非真是要寻求答案,只是想破坏他和郑淑明的关系,淡然道:“其中情况,请恕小弟不作说明,只能向你透露:曹应龙与魔门其中一些秘密派系有极深渊源,非只是一个曾横行一时的寇贼首领如斯简单。”
他忽然改变主意,故意泄出少许秘密。一方面可使郑石如不怀疑已被他识破身份;另一方面则是要提醒郑淑明,让她知道郑石如助她对付曹应龙的动机并非像她所想般单纯。
郑淑明愕然道:“此事是否当真?”话完忍不住瞟郑石如一眼。
徐子陵无可无不可的微耸双肩,动作洒脱悦目。
郑石如沉声道:“徐兄既有此言,我们自会小心在意。请容在下再问一个问题,就是徐兄现身于此,是否准备入川?”
郑淑明的心神立即被吸引到这问题上,因为此正是她一直想发问却未有机曾提出来的疑问。
徐子陵从容笑道:“我此行是要探访一位朋友,与曹应龙没有关系,请啦!”
说罢飘然去了。
※※※
寇仲追在马车之后,找寻机会。
罢才他功聚双目,在刹那间透过遮窗的帘子,看到独坐车内的玉玲夫人,似正心事重重。令他心中升起不祥的感觉。
马车朝竹花帮总舵的方向驶去,此时来到一处道路汇集点,放缓下来。
寇仲展开步法,似缓实快,早一步来到马车必经处,就趁马车转弯时,以迅快的手法拉车门,扯掉面具,关上车门后再坐到玉玲夫人之旁。所有动作有似行云流水,只眨眼间便完成。街道上虽人来人往,却没人能清楚看到他的举动,只觉眼前有人影一闪,还以为是自己眼花所致。
玉玲夫人轻呼一声,待看清楚是他时,又露出惊喜神色。
驾车的大汉闻声问道:“夫人!”
玉玲夫人轻叱道:“我没什么事!不用到总舵去了,给我四处兜个圈子便成。”
接着向寇仲道:“锡良和小容出事哩!”
寇仲大吃一惊,道:“出事?”
玉玲夫人愤然点头道:“我刚接到消息,李子通派人把他们提到总管府去,我现在就是要去找邵令周理论。”
寇仲沉吟片刻,忽地微笑道:“这叫老羞成怒,让我去找李子通说两句好话吧!”
玉玲夫人失声道:“你说什么?”
※※※
徐子陵连夜离城,藉着月色朝大巴山进发,心中大感苦恼。
究竟应否管曹应龙的事。
无论从任何立场和角度去看,曹应龙都是死不足惜。但问题是当徐子陵更深入的了解这个人时,发觉在他凶悍强横的外壳里面,曹应龙只是条身不由己的可怜蛇。况且他命不久矣,让他在死前完成心愿,也是合情合理。
在一般情况下,他都不应插手到这种事情去,可是当牵涉到阴癸派在内,便变得复杂异常。
假若曹应龙没有价值,郑石如绝不会这么卖力的。可是他尚有什么可供利用的地方?曹应龙是否仍把某些事情瞒着他,又或来不及说出来。
想到这里,他已脚下不停的赶了近十多里路,前方横亘着一列连绵起伏的山脉,像一条巨龙般蛰伏在广阔的平原上。
就在此时,一阵银铃似的娇笑声从西南方的密林间隐约传至,接着是连串兵器交击的鸣响。
以徐子陵的修养,亦要心中剧震,因为他认出是谁的笑声。
※※※
寇仲昂首阔步的来到李子通所在的总管府外,大喝道:“本人寇仲是也,立即给我传报李子通出来迎接。”
把门的兵卫无不大吃一惊,更不敢怠慢,立即有人赶往府内通传。
寇仲见人人如临大敌的瞪着自己,微笑道:“若我是来厮杀的,后面就会跟着千军万马,对吗?”
他说的自是道理,但众兵卫被他威名所慑,怎能释然。
风声拂响,一名身穿军服的高大汉子现身大门处,众兵卫忙施礼让开。
那人目光灼灼的打量寇仲,冷然道:“末将是吴王座下秦文超,奉吴王之命,特来迎接,少帅请!”
寇仲心中暗叹。
若李子通亲身出迎,那便隐有化干戈为玉帛的合作意图,现在却是派人来迎接,摆明是要争取时间召集人手,务要在引他入壳后再没命离开。不过他早想过会有此情况,衷心的连说两声“久仰”,才穿门而入,与这位曾是他少年时心中景仰的“绝顶高手”,朝主府走去。
※※※
徐子陵腾身而起,全速追去。
不但打斗声消敛,他甚至听不到任何声响。
换了是别人,此时必大感为难,不知如何找寻目标。但徐子陵却是异于常人,毫不停留地穿过刚才发出声音的密林,越过一道小溪,凭着过人灵锐直觉,以迅若飞鸟的速度,横过两座小丘间的长草地,当他奔上另一个丘顶时,在月照之下,他看到自傅君绰决斗宇文化及、跋锋寒大战曲傲以后,最令他“感动”的一场恶战。
※※※
秦文超见在他身边大步走着的寇仲昂然不语,忍不住问道:“少帅大驾光临,未知所为何事?”
寇仲淡淡道:“我这叫自作孽,不可活。特意送上门来,好让贵上有机会宰掉我,以助老杜破城的一臂之力,哈!”
秦文超被他讽刺得呆了一呆,接着沉默下去,似是要咀嚼他的话内意之所指。
两人穿过守在两旁,肃然敬礼的卫士,跨过门槛玄关,抵达总管府的大堂。
灯火通明下,高踞大堂南端宝座上的李子通长身而起,大笑道:“寇少帅确是艺高人胆大,在破我东海杀我亲弟后,竟仍敢孤身前来,是否欺我李子通帐下无人耶?”
寇仲洒然步入大堂,环目一扫,只见左右各有十多名将领,其中包括邵令周在内,人人对他怒目而视,且跃跃欲试,禁不住哑然失笑道:“吴王太夸奖我了!我既不是艺高,更非胆大,只是错估吴王待客的量度。请问吴王是要血染大堂,还是要大破杜沈联军,两者间可凭吴王一言立决。”
李子通微微一征,双目射出凌厉神光,狠狠盯着这没有露出丝毫慌乱神态的年青劲敌,摇头叹道:“寇少帅不是错估我的度量,而是低估我李子通的才智,却高估自己的能力。现在这大堂已被重重围困,你就是胁生双翼,也难逃被箭手从空中射跌下来。”
秦文超留下寇仲立在堂心,回到李子通右首左孝友下方,发言道:“大王明察,我们何不先听听少帅有什么提议?”
包括左孝友和白信在内,众将领均点头同意。
邵令周却冷然道:“大王休要听他花言巧语,此子最擅用阴谋诡计,一不小心,便会上他的当。”
只是这几句话,便知邵令周已和桂锡良一方的人撕破脸皮,要对着来干,再无任何顾忌。
寇仲呵呵笑道:“邵军师过奖啦!不过我确是有点鬼门道,但话得再说回来,明着干不过老杜,不凭阴谋诡计又凭什么。江都城破,邵军师拍拍屁股可脱身远遁,可怜的只是其他的人,难怪邵军师说得这么漂亮潇洒。”
邵令周脸色微变,冷笑道:“刚说你擅长阴谋诡计,现在立即来个挑拨离间,含血喷人,若我邵令周真有此心,教我不得好死。”
寇仲耸肩道:“我当我错怪邵军师又如何?不过我却有一事要请教邵军师,若邵军师像秦将军那样关心江都的安危,自会学秦将军那般至少有兴趣想知道小弟此来有何提议。为何邵军师连倾耳一听的兴趣也欠缺,是否因为把帮内的私人恩怨看得比大吴的兴亡更重呢?”这番话讲情说理,比之怒骂痛斥更见凌厉,以邵令周的狡猾多智,亦一时语塞。
寇仲不待他重整旗鼓,转向台阶上的李子通道:“想战想和,吴王请即赐示!”
李子通双目凝注,脸色微变数次,最后深吸一口气,道:“本王正洗耳恭听。”
就在此时,一把女子的声音从李子通龙座左边贯通内进的入口处传来道:“且慢!”
寇仲闻声叫苦。
※※※
“叮!叮!”
涫涫的天魔双斩刹那间先后点中师妃暄的色空剑,间不容发的荡开只差半寸便搠入胸口的利器,然后行云流水的往一侧飘退,罗袖疾射出天魔带,撤出一片绵密的带网,令师妃暄无法乘势追击。
这阴癸派的超卓传人美目瞳仁中泛起一圈奇异的蓝芒,正是天魔功运行至颠峰时独有的现象。
直到此刻,徐子陵才知道涫涫屡言对他未尽全力,非是虚声恫吓之辞。
只是这一挡一退,便使徐子陵心中涌起强烈的震撼。最使他印象深刻处是着着能把天魔双斩迅猛若闪电的两记挡击,于瞬眼间变化便成缠绵不断有若绕指柔的天魔带网那种浑然天成、无隙可寻的奇招。实已达宗师级的境界。更难得是她可把心内的意图和情绪,都在其中表露无遗,故虽是数招之间,且纯是动作和声音,竟若似写成一本书般可令人清楚明晰,实非是亲眼目睹,怎都说不明白。
当日跋锋寒劈出三刀,就是因刀与刀间仍有空隙,因而被独孤凤寻得可乘之机,把他的刀法破掉。
涫涫不但招数变化间全无破绽,更厉害是从至刚转到至柔间的浑然天成,若师妃暄以同样剑招继续追击,必会吃亏。
所以表面看她虽似处于下风,事实却是随时可抢回优势。
出乎意料之外,“锵”!的一声,师妃暄还剑入鞘,左手轻拂一撮吹乱了的浏海,像从没动过手般气定神闲微笑道:“今仗到此作罢,涫涫姐意下如何?”
两条带子像灵蛇般钻回罗袖内,涫涫露出似嗔似笑的神态,先横了立在师妃暄后方的徐子陵一眼,无奈地笑道:“既有不速之客来骚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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