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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缘灭长安-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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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犀利的目光如两柄锋利的快刀,割得赵长安面皮生疼:“这一趟出去,你中了什么邪了?居然连这么荒唐透顶的蠢事都做出来了?这七个反贼要杀你,你却处心积虑、机关算尽地要救他们?你傻了?疯了?憨了?痴了?仗着朕的宠信,竟敢欺君?欺君!这是什么罪名?你难道不比朕清楚?”

他怒吼,戴着七八枚宝石戒指的右掌猛击龙案,一下比一下响,一声比一声惊人,静寂的暗夜中,只听得殿内“啪啪”大响,那雷霆震怒的威势,令殿外侍立的一众太监无不面无人色,战栗失次。

“是不是做滥好人做上了瘾?不分青红皂白,是个人都要救?你以为你是谁,救苦救难的菩萨,普渡众生的如来?戏耍朕?朕活了四十几年,还是第一次,遇见竟有人敢这样目无君主!”他越骂越怒,越想越恨,霍地起身,绕过龙案。赵长安双膝不由自主地弯了下去,低头,嗫嚅道:“皇上息怒。”

“息怒?最宠爱的世子居然也欺骗朕,你让朕怎么息怒?那些文臣武将,他们欺哄朕,要么为名,要么为利,要么求享福,要么想免灾,你居然也干这种悖乱昏聩的勾当,为的又是什么?”皇帝指尖狠戳他的额头。

“皇上恕罪!”他伏在地上,连连磕头。皇帝恨铁不成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赵长安心念电转:这次救人一事,是在哪儿出了岔子?竟令皇上知晓了全盘的计划?为今之计,须设法尽快通传宁致远,让他快跑,可七人又怎么办呢……

“求朕饶你?可以,等下到刑场,只要你正儿八经地拿出魄力来,把七人一刀一刀地剐了,到时,你再说让朕饶你恕你的话也还不迟!”

赵长安脑中忽悠一下:自己仍可去刑场监刑?他想起了晏荷影说过的话:劫法场!对,不如劫刑场!虽然计划败露,今日的刑场上,禁卫定会比平日加倍森严,但以自己监刑大臣、宸王世子的身份,谁也料不到,自己竟会有此匪夷所思的举动。想来,劫刑场自己仍有五成的胜算。不过,这样一来,自己的王世子可就甭想干了,倒要做了那亡命天涯的逆臣贼子。但两害相权取其轻,总比被天下人唾骂为魔头畜生强。可……娘和荷影却无法顾及了,这也无妨,等风波平息后,自己再潜回京来……

皇帝喝道:“你还不承旨?还要回护他们?”他不敢承旨,等下他要劫刑场,怎么还能承旨?

皇帝见他虽然惊慌,但那慌乱却不是由于已犯下的欺君之罪,而是因为事起突然、不及防备的慌张,且无论自己如何催逼,他都不肯答应凌迟处死那七人。他一愕,大怒:分明是自己把他宠坏了,他才会如此大胆。他心地仁善,这本是件好事,但若善到好恶不分,甚至于欺君,于他却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哼!皇帝心中冷笑,今天无论如何,非压服了他不可!否则任由他这样闹腾下去,终有一天,等他做出了那更不得了的“大事”时,自己再想回护他,就千难万难了。

这时听前方大庆殿殿阶下,赞礼官的传宣声响起,皇帝知已到了早朝时辰,冷冷地道:“你欺君在先,又抗旨在后,两款罪名,等处死那些反贼后再议。现先上朝,别让众臣工久候。”说完向殿外行去。赵长安忙站起,跟在他身后,急速筹划:怎么才能带个信出宫去,让宁致远他们赶快逃走?另救了七人后,自己怎么带着他们离开京城?但惶急间,一点儿主意都没有。

二人被众太监、宫女簇拥着进了大庆殿。皇帝登上丹墀,在宝座上坐下,赵长安归入到已鱼贯进入大殿的臣工的队列中,随着百官,向皇帝三跪九叩,山呼万岁。待众大臣站定,皇帝扫了一眼黑压压的群臣,问:“刑部尚书王玄斌来了吗?”

王玄斌忙出列稽首:“启奏皇上,臣在!”

“这次,三法司会审七犯行刺一案得以顺利审结,你的功劳可不小啊!”

王玄斌一喜:定是方才赵长安已为自己说过了好话,现在皇帝要论功行赏了,忙再次稽首:“皇上过奖了!这一是臣的本分,臣不过辅佐宸王世子殿下千岁审案,真正令七贼俯首认罪的,还是殿下千岁,臣不敢叨天之功。”

他这话倒是实情,七人才押到时,俱是一副凛然不惧、视死如归的气概,一看便知是那种极难对付的狠角色。但赵长安在天牢的签押房中,也不知与他们说了些什么,在后来的会审时,七人竟然很痛快地就坦承不讳,使王玄斌及三法司的官员不费吹灰之力就审结了这桩谋逆大案。他对赵长安佩服不已。

“哦?你倒是谦让,不过……朕向来赏罚分明,该赏不赏,那以后却如何教大小臣工用心尽力?来人呀!”皇帝咬牙笑了,“杖责王玄斌三十棍!”

“啊?”王玄斌及一殿大臣全愣住了。赵长安一惊,急忙越众而前,但方躬身开口:“皇上……”

“再加十杖!”皇帝俯视群臣,对他连正眼都不瞟一眼,“再有求情的,说一句,加十杖!”

片刻殿外进来了行刑校二十人,着黑衣,执刑棍,林立于大殿正中东、西、北三侧,围住王玄斌。待司礼太监宣示了皇帝的口谕后,监刑太监立于丹墀下左,行刑校立于右侧,下尚有红衣听差十数人。行刑校四人上前剥去王玄斌的朝服,兜头套上一件污秽不堪的囚衣,将震惊不已、仍未回过神来的他用麻绳自双肩以下缚牢,使其不能转动,再把他的双脚捆紧,由四名壮汉从四方牵拽握定,只露出他的后股及腿部,使他摔伏在地,颜面朝下。左右厉喝:“搁棍!”于是两名行刑校上前,将刑棍搁在他的股上,监刑太监尖喝一声:“打!”

一杖下去,本想咬牙硬挺的王玄斌便大声惨呼了,三杖一过,监刑太监又喝:“着实打!”又是两杖打过,换另一名行刑校,仍如前一般大喝,每喝一声,环列四周的众人同声应和,喊声惊天动地。

群臣惊怖于皇帝的雷霆之怒,相顾失色。许多人在才打第一杖时便浑身僵硬了,更有平日与王玄斌交好的,两股都颤抖起来。而王玄斌则痛苦难忍,凄声惨嚎。因全身被绑缚牵拽得不能动弹分毫,他只得将头脸用力撞地,鲜血和着被撞落的牙齿塞满口中,仅止十杖一过,他下颌修剪得十分整齐的花白胡须,便全被地下的金砖磨脱了。

赵长安手足战栗:四十杖一打,他即便不死,也必会卧床数月,身残体败。此次救人一事,自始至终他全不知情,这时皇上毒打他,用意极为明显,就是逼自己答应凌迟处死七人,可……可……自己若答应,那不是明知故犯,再欺一回君了吗?

正当他心急如焚、惶然无措之际,见皇帝对立于王玄斌头前的包承恩一使眼色,包承恩会意,双脚脚尖向里微微一偏。一见这个动作,他如雷轰顶,魂飞魄散,疾抢上几步,跪倒丹墀下,“咚咚咚”以头撞地:“皇上,别打了,别再打了,臣接皇上的旨,臣遵旨!”除了他及皇帝,没人知晓,他要遵的是何旨?

皇帝睥睨着他,阴冷地笑了:“现在才来遵旨?你就不嫌太迟了一点?”正当其时,“嗷”的一声,紧接着惨叫声陡然而止。然后杖打声及行刑校的喘息声也都停下。一时间,宽广的大殿内静得疹人。包承恩躬身趋至丹墀前:“万爷岁,犯官王玄斌咽气了!”

“嗯,拖出去!”皇帝斜睨浑身哆嗦的赵长安,“传朕旨意,摆驾刑场,今天,朕要亲眼看着宸王世子下旨处死乱贼!”又侧目,“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有的人最好别起那些荒诞不经的念头,做那些大逆不道的勾当。不然,不须朝廷大军出动,那些乱贼的九族,朕指顾间就可灭了。到那时,不是朕无仁君之心,而是有人有不臣之意!”然后由包承恩搀着,下了踏脚,往殿外行去。

面色如死的赵长安挣扎起身,伛偻着腰,随战栗失次的大臣们一同出了大庆殿。

刑场设在城东闹市的一处十字街口。之所以选这么一个人来商往的嘈杂热闹之地,为的就是在行刑时,要让尽可能多的平民百姓得以领受朝廷的律令之威,以起到震慑民心的作用。这日一早,距刑场尚有三百步的各处路口,均有穿戴重甲的禁军持明晃晃的兵刃把守,禁绝任何闲杂人等出入。

刑场偏北的大空场上,已张搭起明黄帐幕,但宽大的帐幕中只有两案两椅,前后设置,两案两椅间以一道金丝纱帐隔开。案椅均朝向一个临时搭建的巨大刑台,台上立着前后两排,共计一十四根刑柱。每根刑柱下都搁着一个乌黑木盘,其中是精光闪闪的钩、尖刀、锯、凿等凌迟的刑具一套。

才见那十四套在艳阳下闪着寒光的刑具,赵长安脑中“嗡”的一下,脚步越发蹒跚了:天哪!难道……宁致远他们也被擒住了?这……这下可怎么办?他目瞪口呆,手脚瘫软,也不知是如何才坐到黄幕中前面那张龙案后的。

才坐定,身后便传出皇帝威严的声音:“人犯口中都不要衔枚,朕要有的人听听,他们在受刑时,会有什么样的‘好话’喊出来,感谢那个尽心竭力要救他们的恩主?”

车走雷声,不须抬头,近千大臣及侍卫都知是押解死囚的骡车到了。赵长安垂头,手指已搭在了缘灭剑的剑柄上,心中一个声音在狂喊:先救宁致远和他的人,然后再跟他一齐救上官轻寒等七人逃走!

“饶命呀!世子殿下,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奴才的一条狗命吧……”

嗯?他一愕,迅即抬头,见众狱卒已横拖直拽出一群绳捆索绑、铁链缠身的犯人,前面七人,正是上官轻寒他们,但紧随其后的七人,并不是宁致远,而是温惜玉、关月、周盂等,大声哀嚎的,正是周盂。他心中一宽:宁致远并未被擒住!

但再一看面色平静、目光明亮、已被牢牢绑缚在刑柱上的上官轻寒等七人,他的心便酸了:七人的双肩、双足踝处,都血肉模糊地钉着一根拇指粗的黑铁条,无疑,七人的武功都被废了,现已经连站都站不稳,更遑论行走。凭自己一个人,如何能救得了七个连路都不能走的人逃跑?

这时,他耳边又响起了皇帝方才的话:自己若敢轻举妄动,他就要灭了上官轻寒等七人的九族!

上官轻寒等七人昂首而立,与周盂等人面如死灰、浑身筛糠的情形相反,他们均面含微笑,胜似观花,令那些杀人如麻的刽子手,也不禁在心中暗赞了一声:“好汉子!”

赵长安等着听最恶毒的喝骂诅咒,但奇怪的是,虽然俱未衔枚,七人却都紧闭双唇,一言不发,不像身后的温惜玉等七人,或哀哭求饶,或已昏死了过去。只是,上官轻寒在瞥见剐割的刑具时,闪闪发光的眼睛一乜赵长安,嘴角微微一翘,似是在笑:怎么?尊贵的世子殿下,您的一言九鼎,原来就是这个?那一刀斩讫,便是这些?

皇帝再次开口,声冷如冰:“宸王世子,可以下旨行刑了。”赵长安不作声,他根本就没听见御旨。事实上,此时他眼中,只有上官轻寒七人那浮在唇边的淡定微笑。

“听见了没有?”那个可怖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话音中充满了威胁,“是不是嫌受刑的人太少了,世子要再多添两三千号人来?”

七人明净安详的微笑在赵长安的视线中模糊了,那是泪水!“斩!”随着极枯涩难听的一声嘶喊,一支黑漆令箭从案后掷了出来。

“呃……”聆候钧旨的司官愣住了,上谕中,明明写着,这十四个人要受的是剐刑呀?

“怎么还不动?”赵长安怒喝。

“臣……臣……”

“啪!”静寂如死的数千人,均听到了赵长安身后黄纱帐中传出的这声惊雷般的暴响。司官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又是一记更清脆、更大声,亦更慑人的拍击案桌的响声,赵长安咆哮了:“没听见?立刻行刑,斩!”喊到“斩”字时,他声音变调,仿似鬼哭,“还不动?”他暴戾地戟指浑身哆嗦、面无人色的司官,“是不是要我亲自动手?”

这时,黄纱帐中,皇帝竭力克制的声音传了出来:“立刻照世子的意思办!你们这些奴才,敢违了他的钧旨吗?”如蒙大赦的司官一迭连声答应着,挣起身来,踉踉跄跄地奔到刑台前……

一阵山呼海啸、丧人心魄的暴喝声中,十四人的咽喉都被割开了。没有预备斩首的鬼头大刀,事出从权,只得用剔挖人肉的小刀,作了枭首之用。

观刑的数千人均想:呵!这十四个人可算是逃过一劫了,而目己也免了看一次残忍的惨剧,大家都没受那死去活来的罪。

赵长安瘫在椅中,十四具尸首已然拖走,十四颗人头已悬挂高杆。眼前,只有那大摊大摊的血,鲜血!片刻前,还在那鲜活的人体中涌流的鲜血,现在在自己眼前,冷冷地,闪烁着腥红、狰狞、耀眼的血光!

皇帝及群臣早走了。临启驾前,皇帝冷眼斜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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