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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新月美人刀-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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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面人道:“他们招供了,是来踩盘子?”

进来的人笑道:“他们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承认。”

蒙面人道:“晏天机这人极工心机,我们还是提防着些的好。”

进来的人冷冷一笑道:“凭晏天机,他敢对我怎样,如果再派人来,来一个抓一个,都给他废了赶出去,他也只好哑吧吃黄莲,往肚里吞。”

蒙面人道:“陈庄主知不知道是咱们把他救出来的?”

进来的人道:“目前我还不想让他知道,所以我想明天就离开此地……”

蒙面人道:“他伤势……”

进来的人道:“不要紧,他伤在晏天机的般若掌下,差幸他内功根底好,换了普通人,只怕内腑早被震碎了。”

蒙面人吃惊道:“般若掌会有如此厉害?”

进来的人道:“般若掌名列少林七十二艺之三,这老贼我早就怀疑他……少林寺有关,被般若掌震伤的人,只有少林大旃檀丸可治,他服了大旃檀丸,经过十二时辰,就该有八成痊愈了,咱们明晚起程,把他们送到双板桥,然后由长沙去岳阳……”

蒙面人道:“只怕路上……”

“我自有道理。”进来的人笑道:“你也该去休息一会了,叫秋儿来陪任少侠就是了。”

蒙面人道:“我不累,我这样很好。”

进来的人笑了笑道:“也好,你既然要守在这里,明天白天再好好睡一觉也是一样。”

说着,转身往外行去。

任云秋睡梦之中,依稀听到两人的谈话,但眼皮沉重,迷迷朦朦的又睡去了。

第二天,任云秋醒来天色已经大亮,回头看去,本来坐在床前的蒙面人已经不在,他缓缓吸了口气,觉得伤势已经好了许多,正待坐起。

只见房门口人影一闪,一名青衣使女匆匆走入,叫道:“任少侠,快躺着别动,我家主人说的,任少侠的伤势,至少要过了十二个时辰,才能无碍,要到今天晚饭之后,方可行动,现在挣动不得,任少侠如果肚子饿了,小婢就去端稀饭来。”

任云秋问道:“姑娘叫什么名字?”

青衣使女粉脸微酡,说道:“小婢叫云儿,任少侠就叫小婢云儿好了。”

任云秋问道:“昨晚那个脸上蒙着黑布的兄台是谁?”

云儿娇黠一笑道:“他没告诉任少侠,小婢可不敢说。”

任云秋又道:“那么你们主人是谁,总可以说了。”

云儿吐吐舌头,说道:“主人,小婢更不敢说了。”

任云秋笑了笑道:“好,算我白问。”

云儿道:“任少侠日后自会知道的了。”

说到这里,轻哦一声,又道:“小婢这就去端稀饭,等任少侠吃过早餐,小婢还要去请陈庄主他们进来看你呢!”

说完,转身自去,不过一会工夫,云儿果然端着一个紫铜小锅进来,装了一碗,侧身坐到床沿上,说道:“任少侠只管躺着别动,小婢会喂你吃的。”

她用汤匙舀了一匙稀饭,用口轻轻吹凉了,喂着任云秋吃。

任云秋自知伤在胸臆,挣动不得,只好任由他喂着,稀饭是用莲子炖的,入口甚是香甜,任云秋连吃了两碗。

云儿收过碗盘,一面说道:“这莲心粥里还放了什么东西,任少侠吃得出来么?”

任云秋道:“入口极为清香,还放了什么,在下倒是吃不出来。”

云儿道:“莲心粥里,还放了五颗雪莲子,那是我家主人昔年从大雪山带回来的,颗粒大的可以入药,这是颗粒较小的,但也大补真气,清心宁神,光是莲子粥,哪有这么香的?”

任云秋道:“在下该谢谢你家主人。”

云儿笑道:“我家主人说,都是自己人咯,任少侠也不用客气了。”

“自己人?”任云秋还待再说。

云儿道:“小婢要走啦,陈庄主他们急着要来见你呢!”

人就像一阵风般走了出去。

任云秋心中暗道:“他们主人说是自己人,既是自己人,又何用蒙上了脸?唔,不错,昨晚那个蒙脸人,一定是熟人无疑,只是既是熟人,又何必这般神秘兮兮?”

只听云儿在门口说道:“陈庄主、沈庄主,几位请进。”

任云秋急忙抬目看去,只见表叔春申君、沈大叔、陆浩川、陆大娘、江翠烟几人,都走了进来,急忙叫了声:“表叔。”

春申君连忙摇手道:“云秋,你不可挣动,只管躺着。”

江翠烟走近床前,关切的道:“任大哥,你好些了么?”

任云秋道:“好多了,据这里主人说,要过了十二个时辰,方可行动。”

春申君问道:“你见过这里的主人了?”

任云秋道:“小侄见到的是这里的主人的侄子,他也蒙了脸,不肯以真面目相见,这里的主人,小侄却没有见到。”

春申君昨晚已听沈仝说过蒙面人使的是一柄长刀,刀法甚是神妙,此刻目光一掠房中的陈设,极似女孩儿家的香闺,心中约略猜到了几分,却也不说,只是颔首道:“既然这里主人说你伤势要过了十二个时辰才能行动,那也不用性急了。”

沈仝道:“只是谢兄、金兄看咱们一天一晚没有回去,心里一定急得不得了,万一他们找上来,遇上黑衣教的人,晏天机一行,人多势众,这可怎么办?依兄弟之见,春华兄和江姑娘暂且留在这里,兄弟和陆老哥、老嫂子先赶到双板桥去,这样才不至于再出漏子……”

春申君沉吟了下道:“这里只要江姑娘留下来照顾云秋就好,兄弟和大家先赶回双板桥去。”

说到这里,朝云儿拱拱手道:“姑娘可否转告贵主人一声,陈某几人有事须要先走一步了。”

云儿道:“陈庄主请稍候,容小婢进去禀报敝主人一声。”

说完匆匆退出身去。

沈仝低声道:“春华兄,你看这里的主人是谁呢?”

春申君笑道:“这里的主人,如果愿意和咱们见面,早就和咱们见面,也许另有原因,咱们就不用猜了。”

陆浩川点头道:“陈庄主所说甚是,这里主人,依兄弟之见,八成和大家是熟人,他不愿和大家见面,必有深意。”

只听一阵轻快的脚步,云儿三脚两步的奔了进来,说道:“陈庄主,我家主人说,已经派人去了双板桥,要谢、金二位庄主在那里等候,今晚等任少侠伤势好了可以行动,几位就可以一起走了,几位不嫌待慢,务请等天黑了再走。”

春申君颔首道:“多蒙主人费心,看来咱们只好再打扰一天了。”

一天时光,很快的过去。

晚餐之后,任云秋果然已可下床行走,大家自是十分高兴。

没过多久,云儿走了进来,她己换了一身青色劲装,背插双剑,看去婀娜刚健,已不似先前那样弱不禁风,朝春申君等人欠身道:“陈庄主,车子已在院中,请大家上车了。”

春申君等人跨出院中,果见大天井中停着一辆双辔马车。驾车的是一个阔帽黑衣大汉,手持卷成一圈的长鞭,掀起车帘,等候着大家上车。

春申君、沈仝、任云秋、江翠烟、陆浩川夫妇相继上车。

云儿随着跨上车厢,放下车帘,然后说道:“我家主人吩咐,要小婢护送诸位一程,以诸位的武功,高出小婢百倍,这护送二字,实在不甚恰当,但因敝主人另有困难之处,遇上有人拦截,诸位不便出面,才要小婢随着前来,以便应付,还望诸位见谅。”

春申君含笑道:“贵主人仗义援手,咱们竟尔无缘拜识,当面致谢,实在过意不去。”

云儿娇笑道:“陈庄主不用客气,我家主人对陈庄主甚是钦佩,日后自有见面之日,要小婢向陈庄主致意,区区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她口齿伶俐,说来甚为婉转。

在说话之时,车子已经辘轳起程,出了庄院,车行渐速,但车厢封得极密,车中人无法看到车外的景物。

其实此时正当黑夜,四外一片黝黑,即使打开车蓬,也看不到什么景物了。

夜雾很重,夜色更显得迷濠,但这时在夜雾中出现了一串十数盏红灯,辕绰绰的在大路上浮动。

那是十六盏六角形的红纱宫灯,由十六名黑衣少女提着而行。

这十六名少女一个个生得明眸皓齿,纤影苗条,像春云般的秀发,披在肩头,绾以黑纱,结着蝴蝶髻儿,临风栩栩欲飞,纤细的腰间,柬着阔带,佩一柄象牙为柄,绿鲨为鞘的柳叶银刀,三寸弓鞋,鞋尖上镶着一颗明珠,一手提灯,一手持一方尺许长的红绡帕儿,看去体态轻盈,妖娆多姿,还透着几分神秘!

在这一十六名少女后面,是一个一身黑衣的嬷嬷,看去年岁已经不轻,一头花白头发,包着黑色的包头,一张马脸,绷得没有一丝笑容,身材高大,几乎和男人一样,腰插双锏,健步如飞。

她身后则是两辆黑色油蓬双辔马车,蹄声得得,跑得也不算慢。

车后还紧随着四名黑衣劲装少女,背插双剑,同样婀娜刚健。

这一行人车,有如迎神赛会一般,排场不小,江湖上只要看到这一行人就像看到瘟神一般,避之惟恐不及,因为江湖上有这么一副排场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黑衣观音凤箫女,如今又是黑衣教的副教主身份,当然更增添了气势。

就在这一行人奔行而来,快到一处树林前面的时候,十六名提灯少女手中纱灯,忽然由第一个起,一下高举过顶,一下又垂及地面,十六盏红灯,这一起一伏,宛如波浪一般,煞是好看!

这是前面遇警的讯号,告诉后面的车把式,注意及时停车。

红灯这一起一伏之后,随着突然熄没,在路上登时一片漆黑。

车前的黑衣嬷嬷拉长一张马脸,目注树林,喝道:“哪来不长眼晴的东西,胆敢躲在林内鬼鬼祟祟的偷觑,还不给我拿下?”

她喝声甫出,树林中已走出三个黑影来。

哪知十六名提灯少女,在熄灯之后,早已散了开来,她们久经训练,红灯一熄,就插到后腰上,有手一按,柳叶银刀悄无声息的出鞘,左手挥起红绡,两人服伺一个,两柄银刀业已交叉架在一人的颈上,两方红绡也正好蒙住了对方头脸,丝毫挣扎不得,口中喝了一声:“走!”

六名少女押着三个人来至车前。

黑衣嬷嬷冷哼一声道:“该死的东西,胆敢冲犯咱们副教主,那是奸细无疑,丫头们,给我砍了。”

六名少女“唷”一声,只要两把银刀一绞,三颗脑袋就得骨碌碌滚下来。

那三个被擒的人,有两柄银刀叉着喉咙,再经两方红绡蒙住头脸,一股香喷喷的气味,吸进鼻孔,一个个神志浑淘淘的,想张口呼救,都已作声不得。

就在此时,只听有人从树林中慌慌忙忙的奔出,口中叫道:“冉嬷嬷,刀下留人,杀不得……”

黑衣嬷嬷又喝声:“拿下!”

两个提灯少女(灯已插在腰后)像一阵风般一左一右欺了过去,左手红绡方待扬起!

那人急叫道:“姑娘请住手,在下但老忌。”

但无忌是黑衣教的总管堂副总管,两个提灯少女自然认识,扬起的左手,不觉停得一停。

这时虽是春寒料峭,但这位副总管但无忌却满头大汗的朝黑衣嬷嬷抱着拳,陪笑道:“冉嬷嬷,这是误会,完全事出误会,这三个人都是自己人,你老请看在兄弟薄面先放开他们……”

冉嬷嬷冷笑一声道:“但大副总管交代下来的事,老婆子怎敢不遵命,但老婆子负责副教主的安全,奉有副教主的金令,不论任何人,在车前三丈之内,既然不预先报名,又不急速后退者,一律拿下,格杀毋论,这三个人就隐伏在三丈之内,并不预先报名,也不悄悄退后,这是觑伺副教主行踪,形同奸细,就该格杀,请问但副总管,老婆子应该听你的,还是听副教主的?”

但无忌拭拭汗水,连连作揖,陪笑道:“冉嬷嬷,这是他们不对,只是……只是他们并不知道副教主的规矩,不知不罪,冉嬷嬷就多担待一点……”

冉嬷嬷冷声道:“他们不知道规矩,你但大副总管也不知道吗?”

但无忌道:“那时兄弟还在远处,看到副教主出巡的灯号,要知会他们己经来不及了!”

冉嬷嬷道:“这档事,老婆子也作不了主,你自己去禀报副教主吧!”

但无忌连应了两个“是”。

冉嬷嬷回身走到第一辆车前,欠身道:“启禀副教主,但副总管求见。”

车帘搴处,凤箫女问道:“但副总管,有什么急要之事么?”

但无忌走近车前,躬着身道:“启禀副教主,刚才事出误会,犯驾的是教中三名护法沙友德,来得顺,尚在周三人,恳请副教主开恩释放。”

“嗯!是湘西三怪!”凤箫女徐徐说道:“是你率领来的?”

“不,不是。”但无忌道:“他们先来,属下刚才才赶到。”

凤箫女道:“他们是奉什么人之命,躲在林中,觑伺本座来的?”

但无忌道:“回副教主,这是误会,他们奉晏副教主之命在这里埋伏,已经有三天了。”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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