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水摇光-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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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觉得自己被姐姐比下去了,可以吃些鹿茸啦,甲鱼啦,对了——”
苍苍一拍小肉爪,兴奋得无以伦比,因为他终于想到了前几日看过的一道男性专用大补食材:“虎鞭!”
天地间霎时一片寂静,五月里飞雪连天。
苍苍忽然见姐姐和坏皇帝都以一种诡异的眼光看着自己,不由掰着指头讷讷道:“是他说自己不像男人的嘛——”
空气好像一时间都凝固了,车外面,岳半江领着禁卫军内心抽搐表面纠结,机械前行中。
“我要掐死你——”郁连城眼睛冒火犹如饿狼,凶猛地朝苍苍扑过去,一双舞动的大手好似铁爪,眼看就要掐上苍苍细嫩的小脖子。
季摇光虽然觉得的确是弟弟伤了人家小皇帝作为一个男人的自尊,但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宝贝弟弟受欺负,于是,做姐姐的当仁不让采取了行动。
郁连城扑过去的时候,季摇光瞬间将苍苍推到马车最里面,同时伸出右手去格开小皇帝的狼爪。
也许是马车内空间有限不易躲闪,也许是季摇光替自家弟弟心存愧疚,也许是小皇帝将先天神力发挥了十成十,反正总之,季摇光没能成功狙击飞扑的饿狼,还被怒火中烧的饿狼压得结结实实。
苍苍被姐姐推了一下子,小脑袋在马车壁上一磕,再抬起头时,晕晕乎乎看到坏皇帝以一种古怪的姿势趴在姐姐身上,这种古怪主要体现在:坏皇帝的铁爪攥着姐姐的双肩,而他那渐渐消瘦的包子脸蛋……呃……
苍苍揉揉眼睛,视线下移,再下移,总算看清楚了:坏皇帝的包子脸正深埋在姐姐胸前。
季摇光此刻肩膀被攥,手臂使不上力,双腿也被压着,帮不上忙,她那个郁闷啊,那个恼怒啊,统统化作一声大喝:“起来!”
可惜胸腔被人压着,声音就打了折扣,带着点儿暧昧的嗡响。
郁连城浑身僵硬,脸红脖子粗地抬起头,动作拖泥带水,半天才升高了三寸,然后,他彻底动不了了。
呃,原来小皇帝攥得太用力,以至于把人家姑娘的衣襟扯开了一点。
修长优美的脖颈,白皙晶莹犹如上好的象牙雕就,精致纤细的锁骨,在车顶夜明珠的微光里恍若春水涟漪,再往下是花纹繁复的女子里衣,裹着……该死,怎么隐隐约约看不清楚?
郁连城此刻在这乍泄的春光面前大脑瞬间死机,他完全是本能反应,腾出一只铁爪去揭季摇光的里衣。
一定要看到!
“啪!”
在寂静的夜色里,马车外的禁卫军只听到一声清脆的耳刮子响,然后是摇光城主的娇斥:“小流氓!”
禁卫军们面面相觑,眼光里传达着同一个意思:这骂的是谁啊?
岳半江一抖:自家弟弟会对姐姐耍流氓?陛下哟,这‘小流氓’舍你其谁!
然后,马车里又传来“咚”的一响,皇帝陛下颤着嗓子道:“你敢踹我?”
再然后,季摇光冷哼一声。
再然后,皇帝陛下结结巴巴说:“……咦……露出来了……沟……”
再然后,是那个叫苍苍的小孩惊奇地说:“姐姐,他在流鼻血嗳。”
最然后,又是“啪”的一声耳刮子响,比前一声更脆更亮,简直是惊天动地。
隔空斗法
自那惊天一巴掌之后,马车里就一直保持着极度的宁静,而护送的禁卫军就不止是安静了,那简直就是一片死寂。
皇帝陛下的马车驶入宫中后,岳半江左思右想,慎重开口:“陛下,是否直接去御花园?”
岳半江这话一出,仿佛打破湖面平静的小石子飞出,随行的禁军心中先松了半口气。
过了一会儿,马车里才传出郁连城的声音:“直接去。”语调有些含混不清,像是大舌头的人在说话。
岳半江暗想:看来那两巴掌扇得是真狠。
小皇帝此刻捧着脸蛋窝在马车一角,心不在焉之余,还有些恹恹的神色。
季摇光占着马车的另一角,郁闷纠结之余,还露出些迷茫的表情。
苍苍蹲在马车的第三个角,一小口一小口咬着蜜饯,视线在姐姐和坏皇帝之间飘来飘去,疑惑且不解。
过了一会儿,季摇光拦住弟弟去抓蜜饯的小嫩手,轻声道:“饭还没吃呢,这些零嘴别吃太多。”
苍苍乖乖应了一声,瞄郁连城一眼,凑到姐姐耳边小小声说:“姐姐,他脸好像肿了嗳。”
季摇光斜了郁连城一眼,不做声。
小皇帝支支吾吾低声道:“那只是个意外。”
季摇光脸一黑。
小皇帝底气渐渐充足,不过声音还是不太大:“谁让你动来动去的,不能全怪我,我怎么说也是个男人,又没有毛病,那样……那样……也是正常反应。”
季摇光恼道:“你闭嘴!”
小皇帝捧着脸悻悻哼了一声,居然没计较季摇光以下犯上。
不过想想也是,耳刮子都扇了,踹也踹了,不差这一句骂。
苍苍小声问:“姐姐,什么叫‘正常反应’啊?”
季摇光罕见地对弟弟黑脸:“你也闭嘴!”
苍苍一愣,瘪瘪嘴,委委屈屈看着姐姐。郁连城见面团娃娃吃瘪,那个快意啊,禁不住乐呵呵笑了两声,笑得苍苍眼睛红如玛瑙。
季摇光回过神来,忙跟弟弟道歉:“姐姐气糊涂了,不该骂苍苍的,是姐姐的错,乖啊,别生姐姐的气。”
苍苍扭着手指闷闷地摇摇头,嗯了一声。
季摇光搂着他安慰了一会儿,小家伙才又喜笑颜开。
郁连城在边儿不甘心地冷哼。
到了御花园设宴处,岳半江在车外请示道:“陛下,到了。”
郁连城一愣,随即摸摸自己那红肿的脸蛋,思考了片刻,道:“除了布菜的宫侍,其他人都退到十丈,不,二十丈之外。”
岳半江那是混迹朝堂几十年的精乖人了,怎会猜不着陛下此时的心思?于是老侯爷忙挥退不相干的人,还细细叮嘱仅剩的那三个布菜内宦:除了菜盘子酒桌子,哪儿都不要看!
如此这般之后,郁连城在季摇光鄙夷的眼光里,施施然揉着脸蛋下了马车。
季摇光拉着苍苍在皇帝席位下方坐定,便不再跟主人客气,举箸品尝皇家菜肴。
郁连城高高在上淡定了没多久,就开始捂着腮帮子苦恼,因为他发现,面前满满一桌菜,没有一道他能嚼得动。
负责为皇帝陛下布菜的内宦见陛下筷子动了一下之后便不再动,战战兢兢撑了没多久,终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郁连城不耐烦道:“退下吧。”
内宦抖成一个筛子,腿软得愣是打了好几个跌。
季摇光在一旁心思一转,斜了郁连城一眼,对那内宦道:“叫御膳房上些好嚼的食物……长公主今日遇刺,陛下急得上了火,牙床都肿成馒头了,这些东西哪里咬得动?”
内宦抖抖索索连滚带爬退下。
郁连城冷哼一声,把剩下的两个布菜人也吓得跪倒在地。
季摇光泰然自若地给弟弟夹了一块他够不着的笋,苍苍笑眯眯就着姐姐的筷子吃掉,含糊道:“好鲜。”
做姐姐的扯出弟弟随身携带的绢帕给他擦擦嘴角的油渍,嘴角笑容里满满都是溺爱:“满嘴都是。”
无所事事的郁连城愈发觉着面团娃娃碍眼了,正寻思着,二十丈之外传来上阳宫大总管刘安的声音:“陛下,陆驸马求见。”
郁连城忙道:“宣。”
陆嘉过来之后在皇帝席位的三丈之外停下,谨慎地跪拜行礼,从始至终一直垂着头。
郁连城道:“可是皇姐身子不舒服要请太医?”
陆嘉道:“公主回府后招来大夫看过,大夫说并无大碍,吃了一剂药,已好多了,陛下不必担心。”
郁连城松了口气,道:“那驸马此时进宫所为何事?”
陆嘉道:“公主有一事放心不下,特遣臣来代她与陛下商议。”
郁连城心底有些疑惑,道:“讲。”
陆嘉道:“公主说,今日多亏有摇光城季城主相救,不然她性命危矣,为表示对季城主的感激之意,希望陛下能重赏季城主。”
郁连城看了季摇光一眼,道:“皇姐要寡人如何赏赐她?”
季摇光啜着一只小酒杯,嘴角笑意骤然森冷。
陆嘉道:“公主以为,陛下与季城主均是年少成名,誉满天下,最是般配不过,希望陛下能——抱得美人归。”
郁连城瞬间石化。
他怎么也没想到,皇姐所说的“重赏”,居然是要求他娶那该死的嚣张的不把他放在眼里心上的季摇光!
不过,小皇帝转念一想:也不是不行,无论如何,那丫头我看也看过了摸也摸过了,腰是腰腿是腿的,还算差强人意。
小皇帝这么一寻思,立即雀跃起来。
陆嘉那句“抱得美人归”一出口,季摇光也被郁银屏所谓的“重赏”怔了一下,电光火石之间她心思一转,立刻明白了长公主的如意算盘。
季摇光嘴角一勾,将酒杯置于案上,笑吟吟道:“怎么,长公主为了报答季摇光的救命之恩,竟然如此大度地要求她弟弟对季氏女以身相许?”
陆嘉一愣,禁不住抬头向季摇光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个额覆羽毛的青衣少女端坐酒案之后,一手支颐,一手轻叩桌面,嘴角噙着一丝清冷的笑意。少女旁边,偎着一个水嫩圆润的精致小孩,正埋首饭菜之间吃得喷喷香。
郁连城瞪着季摇光道:“你说什么?”
季摇光笑道:“只是陛下,你身为一国之君,让你入赘一个塞外小城摇光,实在是有点儿委屈啊,我思来想去,于心十分不忍,还是谢绝长公主的这份儿心意吧。”
郁连城气得浑身发抖:“入赘?你居然敢如此取笑寡人,真是,真是,岂有此理!”
季摇光笑道:“陛下,你若不肯入赘,那就意思意思,赏个几万两黄金白银给我,若是觉得过意不去,就在国中选几个如青云公子这般相貌俊雅的翩翩佳公子一并送给我,我一定笑纳。”
青云公子陆嘉僵硬了,他长这么大,从未被人如此调戏,连郁银屏都没有。
小皇帝一脚踹飞了面前的酒桌子,他已经顾不得天子礼仪了,叉着腰一副茶壶状指住季摇光,气得心肝肺一阵乱颤,怒道:“你不知羞!”
季摇光笑道:“瞧陛下这样子,好像我调戏的是你一般。”
小皇帝心头那把火烧得越来越旺,正要下去教训教训季摇光,忽然就捂着肚子蹲下来,有点痛苦地哼哼了几声。
那两个布菜的内宦吓得面无人色。陆嘉此时也顾不得谨慎了,忙过去扶住皇帝陛下,慌道:“陛下,哪里不舒服,快传太医吧。”
季摇光走过去看了一眼,道:“唔,似乎是饿着了,又生这么大的气,胃疼了。”
郁连城一脸冷汗,按着肚子磕磕巴巴道:“你还……有脸说,这……是被你那一脚踹的。”
季摇光摸摸下巴,点点头:“我倒忘了这一茬。”
陆嘉道:“陛下,是否宣太医?”
郁连城慢慢坐回位子,道:“且不急,寡人没那么娇弱,皇姐还有别的交待吗?”
陆嘉道:“公主说,请陛下将季城主安置在春姜馆。”
本来季摇光作为边塞一城之主,到明域来参加皇帝的大婚典礼,是应该和其他各国的使节一样住进驿馆的,而春姜馆作为此次天子选妃的秀女集中营,怎么说都不应该有季城主的一席之地。
季摇光心底暗暗冷笑: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郁连城“唔”了一声,眼风一扫季摇光,问陆嘉:“还有吗?”
陆嘉迟疑了一下,还是依照郁银屏的交代禀道:“公主是这么对臣讲的,臣便原话转述给陛下,公主说:‘以季城主之身份地位、姿容品德,可入主椒房,不过,这只是我的想法,最终还要看陛下的意思。’”
郁连城微微一惊,随即脱口而出:“就她这模样,还姿容?就她这脾性,还品德?皇后乃后宫之主,可不是占山女大王。”
“咯——”
正要盛汤的苍苍忽然打了个嗝儿。
季摇光一回头,只见自己这一闪身的功夫,弟弟已经灭掉了一碗红稻米饭,那各色菜肴也少了许多。做姐姐的也顾不得反驳郁连城了,慌忙走过去夺下弟弟手爪里的汤勺,无奈地埋怨:“怎么还是改不了这毛病?有多少吃多少,跟那池塘里的鱼一样!”轻轻戳一戳小孩滚圆的肚子,续道:“都这样了还吃?也不怕晚上闹肚子。回去吃些消食茶,还有,要等到亥时才能睡觉。”
苍苍恋恋不舍看着一桌美食,十分希冀地对姐姐说:“那个汤没喝过,可不可以尝尝?”说完又一个嗝儿。
季摇光无法,只得给他盛了一小碗汤顺喉咙,一勺一勺喂下去,苍苍喝得十分满足,还旁若无人地央求姐姐:“那个消食茶不好喝,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