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神曲(第三部)-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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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冰衣还想再拍桌子,那妇人急忙劝道:“小妹妹,多谢你的好意,别再争了!愚夫妇叛离忘情宫,对不住楚宫主,任何惩戒也是该当的。”
农冰衣小嘴一噘,对妇人的逆来顺受甚为不满,耳中却听丁原传音入秘道:“冰儿,再等一等,一切有丁大哥在,绝不会让楚老魔嚣张。”
听到这句话,农冰衣就像吃了颗定心丸,狠狠瞪了眼楚望天便重新坐下。
在她心目中,丁原是仅次于爷爷的天陆绝顶高手,任楚望天如何了得,也挡不住丁大哥仙剑一挥。
檀香在微风中很快已燃去半截。
楚望天轻轻往青瓷杯中吹了吹,道:“万如海,你想好了么?是一个人死,还是要两个一起死?”
万如海望向妻子,满眼都是诀别的深情,悄悄用传音入秘叮嘱道:“悦妹,待会儿我会扑向师父,只望能阻他片刻,你赶紧夺路逃走,永远也不要回头!”
妇人珠泪盈眶,连连摇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不肯答应。
万如海急道:“没时间了,只要你能活着,保住腹中的孩子,我死也可瞑目!”
眼看一柱香就要烧到尽头,妇人心下一横,最后深深望了眼万如海,凄然微笑道:“二哥,咱们来世再做夫妻吧!”举掌拍向头顶。
万如海心神俱裂,声嘶力竭的吼道:“悦妹,不要——”飞身扑了过去,可怎么也晚了半拍。
不料斜刺里掠出一道乌光,正击中妇人的手腕,那劲道拿捏极准,不轻不重将她的手掌带到一边,却连一点肌肤也没伤着。
“啪”的一响,乌光坠地,竟是一根筷子。
店铺内外的目光齐齐向农冰衣那桌望去,小姑娘手里的筷子不知什么时候少了一根,满脸诧异的叫道:“喂,不是我!”
万如海一把抱住劫后余生的妻子,双手箍得紧紧再也不肯放开,埋怨道:“悦妹,你何苦如此?难道今后我一个人还能开开心心的活下去吗?”
妇人摇头不语,“哇”的一声,伏在丈夫宽厚的肩头上痛哭出声。
楚望天看向丁原,沉声道:“阁下到底还是忍不住出手了。”
丁原淡淡道:“看见这么一对有情有义的夫妻死在自己面前,总不是件愉快的事。”
楚望天微微点头,道:“你可知老夫是谁?”
丁原毫不在意的一笑,回答道:“忘情宫,楚老魔。”
楚望天又点点头道:“既然晓得是老夫,你还敢出手坏我的事?”
丁原道:“刚才冰儿姑娘说过了,看不顺眼,这事我们管定了。”
楚望天寒声道:“阁下与他们两人沾亲带故,还是另有关系?”
丁原答道:“非亲非故,素不相识,毫无关系。”
楚望天哈哈笑道:“好,好得很!这世上又多了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
农冰衣扮了个鬼脸,讥讽道:“楚老魔,你才是不知天高地厚呢!连丁大哥都不认识,还敢跑出忘情宫到处的耀武扬威?”
楚望天一怔,还没来得及回答,门口那十名黑衣汉子齐声爆喝道:“小姑娘,你有眼无珠,懂得什么?我家宫主修为天下第一,古往今来从无抗手,区区一个丁原给他老人家提鞋也都不配!”
又有声音道:“宫主,您老人家乃万金至尊,何必理会这等跳梁小丑!待弟子出手替您解决了这两个狂妄无知的小辈,也好教世人见识见识忘情宫的神功绝学!”
农冰衣伸出食指,刮着红扑扑的脸蛋,叫道:“呸,呸,呸!大吹法螺,不知羞耻!”
这十男一女未等丁原、楚望天开打,倒先开骂战起来,你来我往,舌灿莲花,好不热闹。
农冰衣孤军奋战,竟然不落下风,一个人说得比十个大男人还多还快,越讲越带劲,最后索性叉着小腰爬到了桌子上。
楚望天眉头一皱,低喝道:“统统给老夫住口!”
这声音就如同炸雷一般在众人耳际响起,震得农冰衣心摇神驰,差点从桌子上栽下来。幸好丁原手急眼快一把扶住她,才没出洋相。
农冰衣大为不满,跳下桌子双手叉腰,冲着楚望天道:“楚老魔,你吼什么吼!要比谁的嗓门大么,本姑娘也不输于你——”
她最后一个“你”字叫得声嘶力竭,差点没背过气去,可论威势,实在比楚望天的一喝差远了。
丁原微微一笑,拍拍农冰衣的后背,输入一道真气,道:“冰儿,别胡闹了。”
农冰衣大口喘着气道:“谁胡闹了,我就见不惯这些人的嚣张模样!”
楚望天手捻颌下修剪得整洁平滑的白髯,怡然自得的端起青瓷杯,品了口香茗,缓缓道:“原来是丁原,老夫失敬了!”
丁原一抱拳道:“楚宫主,丁某不知万兄夫妇究竟身犯哪条大罪,竟要劳动阁下千里追杀,不死不罢休?”
楚望天嘿嘿道:“丁原,方才你不是已将前因后果听得清清楚楚了么?”
丁原不动声色,回答道:“正因为丁某听了二人所说,才更加不明白,楚宫主为何非欲将他们置之死地而后快?”
楚望天放下青瓷杯,眯成缝的双眼望着丁原道:“看来,丁小哥是明知故问。”
农冰衣回敬道:“明知故问又怎么样,反正有我们在,就不许你乱杀人!”
她扶起那妇人,道:“万大哥,万大嫂,你们不要害怕,看丁大哥怎么收拾这不近人情的老糊涂虫!”
楚望天恍如未闻,低头看着青瓷杯中漂浮树立的茶叶喃喃道:“世道变了,老夫这多年未曾出山,竟连个黄毛丫头、幼齿小儿也敢骑到忘情宫头上,一捋虎须了。”
万如海追随楚望天数十年,对师父的脾气了解得一清二楚,知他对丁原二人杀机已动,急忙横身挡在农冰衣身前道:“师父,不关这两位少年的事,有什么责罚弟子甘愿一力承担!”
原来他隐居此地年深日久,一心一意只与妻子相守,过那平淡快乐的生活,对天陆正魔两道间渐渐疏远,全然不晓得丁原的名头已经不在魔道十大顶尖高手之下,否则也不会让楚望天踌躇半天也未出手。
丁原虽然和农冰衣一样看不惯楚望天的做派,可毕竟身负要事,也无意于和这成名百年的老魔头纠缠不清,于是道:“楚宫主,还望你能高抬贵手,放过万兄夫妇,丁某感激不尽!”
楚望天本可借着丁原的求情顺坡下驴,面子上勉强也能过去,更何况就算现在放过万如海夫妇,料他们总也逃不出自己的手心。
奈何身后一班黑衣汉子自认天下仙法宫主第一,除去宫主便是老子第二,浑不把丁原的话当回事,纷纷喝斥道:“臭小子,你算什么东西?天底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你说饶便饶,却教宫主他老人家的颜面何存?”
楚望天一凛,心道:“这话说得也不错,老夫隐居多年,为的便是在此次蓬莱仙会上独占鳌头,名倾天下。倘若一出宫,就因着这小子一句话而放过叛宫之徒,那些不知内情的人,多半会以为我年老力衰,不复昔日之威,竟至怕了一个二十来岁的娃娃!”
想到这里,他哈哈一笑,站起身形。
万如海拉着妻子的手,恳求的叫道:“师父!”
楚望天哼了声,右手一扬一收,先前丁原用来解救妇人的筷子飞落入他掌心。
他缓缓走到丁原桌前,面对面坐下,手里捏着细长的筷子,徐徐道:“丁原,可愿陪老夫玩上一局?”
第七章筷战
丁原转头向农冰衣道:“冰儿,借你的筷子给丁大哥一用。”
右手两指在桌面上轻轻一敲,农冰衣放在桌上的另一只筷子“啪”的弹起,不偏不倚落到丁原的右手拇指与食指之间。
那些在门口自诩老子天下为尊的黑衣汉子,被丁原露的这一手吓了一跳,但很快就纷纷故作不屑道:“雕虫小技,也敢在宫主面前显摆!”
农冰衣不服不忿道:“好啊,既然说丁大哥的这一手是雕虫小技,你们谁也来照着样子做一遍,让本姑娘瞧瞧。”
楚望天不理她与手下的舌战,指尖的筷子笔直竖立,道:“丁原,请了!”
丁原手腕一抬,筷子遥遥指向楚望天右手虎口,凝滞不动,沉声道:“请!”
农冰衣这才明白,丁原与楚望天是要以筷代剑,较量修为高低,不由暗自高兴有好戏可看啦。
楚望天手捏竹筷,丹田内修炼了三甲子的浑厚真气汩汩注入,心神凝定,双目如刀紧紧注视着丁原的右手。
尽管对面的这个年轻人岁数不到他的一个零头,但此人大闹云林禅寺,破幽明诛杀鬼若寒,盛名传遍天陆,不由他不打点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应对。
他小指几乎不可察觉的朝上稍稍翘起,虚指向丁原右腕脉门,引而不发,试探着对方的反应。
丁原却是无名指朝里一蜷,犹如一条盘踞苍莽的蛟龙,封住楚望天小指的所有变化,其中奥妙,却仅止局内两人心头明了。
楚望天低声赞道:“好!”
竹筷顶端“嗡”的一颤,晃动出层层飞影,久久不绝。
丁原右手微微一侧,依旧以静制动,蓄势不出,似乎存心要和楚望天先比试一场彼此的耐心。
片刻之间,两人的右手总共十根指头眼花撩乱的不断变幻,或进或退,或收或立,尽是投石问路的虚招,谁也不肯抢先强攻,短兵相接。
从表面看来,这不过是两人以一对竹筷过招较量,纵然落败,最多也只是筷断手伤,颜面难堪而已。
但农冰衣等人又哪里晓得,丁原与楚望天此际在彼此强大实力的刺激之下,已然双双进入空明忘我之境,两根筷子何异于仙剑神器,金石能熔,生铁可断。
两人的心神、目光、气势、功力乃至火候智慧,早在丁原捏起那根竹筷时,已经全方位的激撞跌宕。
气机纠缠对峙之下,端的可称牵一发而动全身,凶险之处甚至远胜寻常两人持刀血拼。
农冰衣起初还饶有兴致,难得那么老实的待在一旁,准备欣赏心目中神通广大的丁大哥是如何大展神功,教训这个不近人情的楚老魔的,可看两人手指竹筷动来变去,却迟迟没有真格的交锋。
她倒比丁原先着急起来,催促道:“楚老魔,你到底打不打?光会在那儿比划来比划去,又不是让丁大哥陪你玩小孩过家家!”
楚望天充耳不闻,他全身真气鼓荡,外表却瞧不出丝毫端倪,一如平常那般仙风道骨,飘逸从容。
惟有那双半睁半开的眼睛里,两簇深邃幽然的蓝光却越来越浓,越来越亮,仿佛真能射出光来刺穿丁原的右手。
万如海可说是在场众人里,除去丁原、楚望天之外修为最高的一个,他拉着妻子的手静静退在角落,眼睛眨也不眨的凝视着桌面,瞧着丁、楚二人出招、拆招,虚晃、实探,无一不是信手拈来,妙到巅毫,竟情不自禁的如醉如痴,忘却了自己尚身处险境,生死未判,只用心揣摩两人的招式奥妙。
饶是他的眼光,也只能看个半懂不懂,心底越发的钦佩起丁原来。
忽而想到,要是师父手中的竹筷换作惯用的“睥睨”神剑,而对面坐着的是自己,那么他又能挡上几招?
弹指之间,万如海冒出一身冷汗,握着妻子的大手,也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原来他满打满算,殚精竭虑,再忽略与师父的功力差异,仅以招式变化而论,只怕最多也仅止在十招以内而已。
农冰衣见楚望天不睬自己,当然不会傻傻的以为是楚望天涵养功夫到家,已到骂不还口的境界,或者忌惮她是农百草的孙女,对她忍让三分。
这小姑娘立刻醒悟到,这老魔头全副的心思都已用在与丁大哥的对决之上,断断不能分神来理会自己。
她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又叫道:“楚老魔,你号称魔道十大高手之一,又是天陆前辈高人,和丁大哥过招,说什么也该先让后辈一招半式才对,否则传扬出去,可大失您老人家的身分呀!”
她这句话听起来,就好像是全为楚望天着想似的,令门口的黑衣汉子也不知该如何辩驳。总不能说,宫主他老人家不是前辈高人吧?可一旦承认下来,似乎不让招又说不过去。十人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农冰衣压根不指望楚望天果真能发扬前辈风范,礼让丁原。
何况,两人已打得眼花撩乱,难解难分,谁肯甘心停下来再从头打过?如此胡闹,恐怕丁原也不肯答应。
只是,如果能扰乱楚望天的心神,令其生出破绽,丁原就有更多机会把楚老魔打得落花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