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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血斧-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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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魔金易气得干枯的面孔煞白,黄色的布衫蓦然涨起,掌与腿连接成一片急劲的黯影,夹杂着移鼎裂碑的力道呼轰涌上,四周,四柄龙鳞铡刀的寒光亦如此狠辣的布成一个透明的弧盖,自空罩落。

玄月四魔的功夫,实在够得上歹毒精湛,更重要的,是他们四人“稳”字诀练得到家,这四个人在翼境,是出了名的诡秘阴沉,然而,最使他们叫得响的,却是他们自出道以来便一直赶尽杀绝的血淋淋的手段。

又是寒出重习惯了的哧哧笑声响起、他忽然双足盘起,半跌坐似的虚空浮在空气里,双臂奇异的在极快的互相交舞了三次之后往上抬起,他抬起双臂的速度并不算快,但是,却有一片蒙蒙的红色气体随着他抬起的双臂弥漫空中,于是,令人难以置信的,在河魔金易与玄月四鹰的攻势全似一下子击到一面强而韧的皮革之上,砰砰有声的完全在剎那间反震了回来!

玄月四鹰中的老大凌生第一个面上变色,脱口惊呼:

“元阳力!”

寒山重淬然掠前,目光冷漠得就像两粒带着死亡色彩的水晶球,他阴沉的接口道:

“不错,你说对了!”

从他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还似冰珠子般在空气里跳跃,玄月四鹰中的老三凌正狂吼一声,整个右臂宛如被利刃切断一样,那么爽脆的洒着大蓬热血飞出数丈之外,一只断落的右臂,尚紧紧提着他的大铡刀,在朝阳的光辉下,闪曳过一溜冷电,而凌正,却已似全身瘫了一般萎颓倒地!

寒山重蓦而斜掠,让过了自斜刺里斩来的两个大铡刀,一掌斩向凌生,双腿猛旋,掠着九肘九掌将河魔金易硬生生逼退。

这时,玄月四魔余下的三个人眼全红了,凌生大叫狂喊着,奋不顾身的再度冲上,大铡刀挥舞斩劈,锐风呼啸中,寒光如练回绕,如滔浩荡,如山坍颓,如电纵横,他抖着嗓子呼号:

“寒山重,寒山重,你有种的就将玄月四鹰全废在这里!”

寒山重像一个幽灵般的那么不可捉摸的闪移着,冷冷的回答:

“朋友,记得瓦罐难离井上破。”

忽然,他迎着玄月四鹰老二凌淳的刀刃射了过去,河魔金易正好三掌落空,赌状之下,骇然高叫:

“凌老二,小心……”

语声未落,凌淳的大铡刀已狠狠朝寒山重的天灵劈了下来,寒山重带着锋刃似的哧哧一笑,身躯淬然从右移开半寸,就是这么微不足道的半寸,凌淳锐利的大铡刀已擦着他的身体砍空,凑合得如此巧妙,寒山重兜胸一掌,已重重的将凌淳震出寻丈之外,他在空中翻着筋斗,喷着血,像一块沉重的木头一般跌落在嶙峋的岩石中间。

方才,寒山重在千钧一发中能移开半寸,这并非侥幸,更非简易,这融合了他十五年以上的苦修与磨练,高手较斗,皆是争取一丝之机以决胜负,以判生死,假如在明明不能闪躲中而能以闪躲,在一个必然的趋势里突然折转,那么,纵然闪躲的幅度极微,折转的角度极小,也往往可以起死回生,转败为胜!

河魔金易周身起了一阵不可名状的颤抖,他目注着凌淳的躯体坠落,目注那鲜血洒沥,脑海中又仿佛浮起了昔日他的拜弟白虹与奇月惨死时的情景,虽然,时与地迥异了,但是,那主宰生死的,却仍然是同一个人啊!

凌生的悲号声,似针一般扎进了他的耳膜,金易激灵灵的一哆嗦,咬着牙,倾尽他全身的力量扑了上去。

寒山重的身躯似乎己和大气融合在一起,又仿佛完全失去了重量,快速轻灵得像一缕烟,一抹电,一道光似的在四周回绕掠舞,纵横翻飞,掌势飘忽,缤缤纷纷,在猝起突来的腿影里,却又是那么力强劲猛,凶悍暴厉。

逐渐的,凌生与他四弟凌成已挤到一块,二人的大铡刀拼命的挥舞着,他们已不敢再行分开,即使如此,他们的合力出手之功,也几乎抵挡不住对方那不可捉摸,却又强猛如雷霆般的攻击,河魔金易,空自急得一身冷汗,他的倾力扑击,也只是稍稍起了一点阻滞作用而已,要想扭转战局,只凭他们,恐怕不可能了。

在那边……

红狮猛札正紧抓着手里的短匕首,与他的敌人在往返厮杀着,那穿着蓝色短衫的虬髯大汉,似是也识得摔扑之道,但不知怎的他却一直未与猛札近身相搏,只是手里那根尺许长的银珠锤挥得呼呼风响,竞与猛札用兵器狠干起来!

划过了一条优美的半弧,寒山重正闪电展出十掌十腿,蓦地觉得胸口一闷,眼睛也眩迷了一下,他连忙闭住气拔高五丈,而这时,照战况来说,他是决不该突然后撤的,玄月四鹰中的凌生、凌成及河魔金易觉得压力顿减,皆不由大大的喘了口气,却是非常惊奇的望向寒山重。

只这一剎,寒山重已觉得冷汗连流,他知道。昨夜一宿以来,真力实在消耗过巨,人,是血肉之躯,像这样不眠不休的耗劲使力,就是铁打的只怕也难以支撑,何况,又是紧跟着一阵一阵的恶斗狠杀呢?

他在空中转了一个小小的角度,趁着这瞬息的空间,他已大大的吸了一口气纳入丹田,似一块硕石,他突地坠落,却又在离着地面还有尺许之际像一股激起的水箭般猛然射向河魔金易!

金易断叱一声,侧身移步,双眼却不停的注视寒山重的神色,寒山重故意大笑不息,照面之间,又将凌生及凌成逼得招架不迭,步步后退。

大转身,飘然一掌拍向金易,寒山重淡淡的道:

“姓金的,你还认不清寒山重么?”

金易出手拦架,沙哑着嗓子叫:

“寒山重,你有暗疾?”

寒山重闪过凌生的铡刀,硬生生的逼开了凌成,哧哧笑道:

“是的,多少年了,这寡人之疾。”

河魔金易窒了一窒,险些被寒山重的掌刃拂上,他努力躲过了,掌风却似刀子一样刮过他的面颊,寒山重哼一声,淬然侧射而回,这一次,他又迎向了凌成砍来的大铡刀2

凌生目光一掠,大吼道:

“老四快退!”

吼叫声中,他已疯了似的向寒山重扑去,几条影子宛如皮影戏在布幕上晃摇,寒山重已冷哼一声;

“朋友,这一次是你。”

“吭”的一声闷哼传来,根本连寒山重如何出手都没有看清,凌生已捂着胸口,面色惨白如纸的打着圈子摔倒地下!

河魔金易狂吼着,抖手十掌飞泻向寒山重,寒山重奇妙的一转,喂。这在金易急怒攻心之下挥出的十掌,已结结实实,分毫不差的完全劈在坐倒地下的凌生身上,震得凌生鲜血怒喷,连连在地上翻了五六个滚!

寒山重嘴里“晴”了两声,故意惊叫道:

“好金易,就是你想独自逃命也犯不着如此狠毒,竟将姓凌的杀了灭口,好辣手啊……”

玄月四鹰仅存的老四凌成,早已在悲愤之下失了理智,在这种情形之下,他耳朵听的是寒山重的惊叫,眼睛看的是河魔金易掌震他的脑兄,不管事情真像如何,眼前,却是铁一般的事实,而这种情形,便在一个心智正常的人脑海中也难得有个客观的分析,又何况凌成此刻又急又悲又怒的情况下!

他头发披散着,疯了一样冲向金易,口中怒喊:

“你这狼心狗肺的老贼,老子也叫你一并成全了吧……”

河魔金易原来蜡黄的面孔,这时已涨得通红,他一边慌忙闪躲,一面声嘶力竭的大叫:

“凌老四……我不是有心的……我不是……你不要中了寒山重的反问之计……”

凌成的大铡刀闪泛着匹练似的冷芒,他扭曲着脸,牙齿深深陷入下唇,头上的散发飞舞飘展,那模样,活脱阴曹地府里奔出来的厉鬼!

河魔金易大汗淋漓,不停的左闪右躲,边嘶声呼叫:

“凌老四,凌老四,你中了寒山重这王八蛋的反间计了……你别迷糊……凌老四,你听我说啊……”

大铡刀呼轰飞旋,凌成一个劲的猛力砍劈向金易,任金易如何叫喊解释,他就是闷着声一字不答,但是,他眼中射出的仇恨与怨毒,却似己成为有形的了。

寒山重双臂环胸,悠闲的站在一旁,冷冷的道:

“金易,你这一着棋可就走差了,你想想,我姓寒的会以为你帮我宰了玄月四鹰这档子事就肯网开一面放你逃生?我说呀,你也未免狠了一点,竞为了独自苟生而向自己同伙下手,唉,实在是狠了点……”

河魔金易做梦也想不到情势会有这种变化,他几乎气疯了,在凌成的在铡刀之下,他抖着嗓子厉吼:

“寒山重……你……你真是……真是毒如蛇蝎……狠似凶鬼……你……你这打下阿鼻地狱的畜生……你……”

呼的一声,大铡刀贴着金易的肋旁掠过,没有劈着他,却将他的衣角割掉了一块,金易也有些暴怒了,他高声叫道:

“凌老四,你再如此不分皂白,姓金的也不留手了。”

凌成突着眼珠,紧抿着嘴唇,额上青筋浮突,大铡刀霍霍斩劈,依旧不松懈的猛攻着金易,那情景就似恨不能将他斩为肉酱才甘心。

寒山重撇撇唇角,淡漠的道:

“自古以来,就是上阵兄弟兵,金易,你废了人家兄长,人家岂会在你三两句恫吓之下便休手息兵,真是笑话!”

汗水淌在金易的脸上,他喘息着,吼道:

“闭住你的鸟口,畜生……”

霍霍的寒芒险些再次擦着他的头皮飞过,暴退五步之下,那张风干橘子皮似的面孔已全变了颜色!

寒山重哧哧一笑,悠闲的道:

“金易,先别找姓寒的生气,自己的老命保住了再叫不迟……”

迅速的闪移着,金易拋去一头的汗珠,大叫道:

“你到底停不停手?凌老四,你这呆鸟,你中了人家的计了!”

凌成扭曲着脸。悍不畏死的急转猛砍着,语声一个字一个字自齿缝里进了出来:

“金易,有话,到阴曹地府去说,老大会听你解释。”

河魔金易突然贴着地面倒射而出,狂风暴雨般的掌势反劈向凌成,他还手了,口里狠狠的叫:

“凌老四,你这白痴!”

大铡刀舞起一片冷电,倏卷而上,掌影与寒芒相互绞合,白光缠着飘飞的掌影,掌影里着纵横的寒光,两条人影不停不息的翻跃掠舞,暴叱与厉吼时起时落,昭,将要流血了一一在不用太久之后。

借着这个机会,寒山重暗中迅速调运着自己体内那股窒滞之气,但是,他表面上却仍是一副悠游自得之状,丝毫也显示不出来他现在正是运息顺气的重要关头。

眼前的情势十分奇妙,被围袭者站在一边观战,围袭者却自相斗杀起来,这种急转直下的立场,只怕不是双方在事先所可以预料的,不过,自占以来,在兵法一门上便有明训:运用之妙,存乎一心。

寒山重眼皮子半睁,心里却分成两边,一边注意斗场情况的演变,─边却在惦念着他那位美娇娘,他相信梦忆柔等人现在是安全的,因为,黑云司马长雄与无缘大师二人的一身功夫十分高强,再加上猛札手下的双六飞豹及一干部众,等闲的武林高手可以说丝毫奈何不得,便是再有什么特殊的能人异士到来寻隙,凭这些人也可以应付得了,寒山重心里这么想,却又觉得有些忐忑,虽然话是这么说,但,为什么应战直到此刻,上面还一点消息都没有呢?

他眨眨眼,斗场中蓦地传来一声厉嗥,两条激斗中的人影剎时分开,玄月四鹰仅存的老四凌成,一只核桃大的眼珠滴着血挂在眼眶之外,眼球是红糊糊的一团,尚有一根蠕动的肉筋连在上面,摇摇晃晃的,衬着他披散的头发,惨白扭曲的面容,形状实在凄怖!

河魔金易的左臂被划开一条半尺长的血槽,皮肉翻卷着,半边身上都染成了朱赤色,痛得他连嘴巴都歪了!

踉跄不稳的退了两步,凌成紧握着大铡刀,左手指着金易,抖索的道:

“你……你……好……金易……你真算得上……算得上是好朋友……”

河魔金易眼光一瞪,大步向前逼进,阴沉的道:

“这种后果,凌老四,完全要你一人承担,给你解释你不听不睬,如今,你就跟着你那三个老鬼哥哥一起到阴间打官司去吧。”

凌成全身抽搐了一下,喃喃的道:

“死鬼哥哥?是的,都死了……一起去吧,但我们不会打官司……我们是好兄弟……亲手足……”

他抖索着,蓦地疯了一样向金易冲来,大铡刀舞起缤缤纷纷,点点片片的光朵,像星辰飞旋,像云彩飘荡,晤,更像龙鳞闪耀!

河魔金易面孔上露出一股残忍而狠辣的神色,他候而偏身,双掌猛扬,刺耳的掌力击打在肉体上的沉闷之声响起,凌成在地下连连旋着圈子,鲜血一大口一大口的喷出,终于像一块腐肉那样重重的摔倒尘埃。

望着凌成已经断了气的尸体,金易呆呆的站着不动,额上汗水一条条的顺颊淌落,看得出他的身躯正在簌簌而抖。

缓缓地,寒山重撇撇嘴唇,他体内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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