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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彪悍夺舍手札-第1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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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什么,冲击合虚又失败了。”一名华服男子端坐在太师椅上,举盏轻泯,“还真是够废物的,得师傅如此悉心教导,一千多岁,竟连合虚都突破不了。咱们谛听城的脸,都给你丢完了。”

“六师兄……”

夙冰鼻翼略微一酸,六位师兄师姐,她曾经最讨厌的就是六师兄邵然,其他几位师兄师姐,或多或少碍着师傅的面,对她爱护有加,只有此人,就没说过一句好听的。

哪怕夙冰知道,此人是真心讨厌自己,但此情此景,能看到往日熟悉的人,也不免一阵亲切。

但更多的却是哀戚。

她心里清楚这一切全是假象,只是阵法的第二重玄妙之处,儒圣人非一般修士,他是铁了心要将自己困在身边,许是被他猜出了自己器灵的身份,许是活得太久,闲的。

“失败再正常不过,你何须冷嘲热讽的?”

“师傅!”

邵然一口茶差点没有呛死,忙起身恭敬立着,“我也是为师妹忧心。”

侍女们惶惶拜倒:“帝尊……”

萧白夜迈进门来,一贯的穿着打扮,内里是白袍,外罩连帽黑鹤氅,表情淡淡的,眼眸却深沉的厉害。给她一刻钟时间冷静过罢,夙冰嘴角微微抽搐,觉得这幻境也未免太真实了吧,儒圣人真是厉害!

她先发制人,扬手一道魔气,就朝来人打去!

“师妹你干嘛?!”邵然吓出一声冷汗。

“你这是怎么了?”魔气根本到不了萧白夜身边,就被他的护体真气打散。他微微拢了拢眉,“莫非是冲击境界时,元神出窍历太虚劫走火入魔了?”

夙冰一愕,怎么回事?

萧白夜见她神魂颠倒,问道:“你在太虚境看到了什么?”

夙冰讷然:“太虚境是什么?”

“修咱们这一系的魔功,由化神入合虚,是要经历太虚劫的,也就是重新历经一次生死轮回,若能有所悟,则进阶,无所悟,很有可能就此迷失自己而陨落。”邵然看她一眼,“看来你是属于后者,若非师傅……”

萧白夜冷冷扫他一眼:“先出去。”

邵然打了个寒噤,悻悻然地带着一众侍女离开。

堂内沉寂之后,萧白夜坐下,只看她一眼,闭口不言。夙冰思绪混乱成一团,完全摸不着头脑,只好道:“师傅,我在闭关的时候,神思内出现了非常真实的幻境……”

“哦?”

“咱们都死了……”夙冰一股脑全说了出来,从她夺了冷小扇的舍开始,一直说到秦清止,她讲的越是清楚,思绪就越是混乱,有些迷惑究竟哪一个才是真的。冲级时确实容易堕入幻象之中,但说经历的一切都是幻象,怎么可能?

小战,少卿,元宝……每张脸孔皆是如此鲜活。

还有邪阙!

夙冰打了个激灵,这怎么可能全是太虚幻象?

“休息一下吧。”听夙冰讲完一个冗长的故事,萧白夜似有一些乏了,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从太虚境中醒来,已是不易,待你休息几日,就会慢慢明白过来,你只是历了一场大劫。”

“师傅。”

夙冰见他欲走,忙出言喊住,“师傅,我想问血牙之中,是不是被您下了血咒?”

“我记得你闭关之前,我告诉过你了。”

“忘了。”

“那就没有想起来的必要。”

萧白夜离开之后,堂中就剩下夙冰一个人,摩挲着下巴站了很久,她后脚出门,化为一道白光落在城楼上,撩袍坐下,仔细留心城内的一切。上古的天空,宝石一般的蓝,一花一草,一人一兽,皆是记忆中的模样,没有一丝变化。

莫非夺舍重生之事,当真只是她所经历的一场幻境?

夙冰摸了摸心口,太不可思议了。

坐到天黑又天亮,她返回自己的洞府,侍女将一切打点妥当,原本熟门熟路的事情,夙冰竟有些不习惯了。打坐练功,口诀一经催动,她立刻感受到一股异样,慌忙停住,她试图在识海里搜寻金刚伏魔铁的影子,但一无所获。

折腾一番之后,索性就睡了。

之后的几天一直没有出过城,萧白夜得闲时,夙冰就去找他聊天,不得闲时,她就去城内闲逛。渐渐找回当年的感觉,不再觉得陌生。夙冰开始享受这一切,以现如今的心境,甚至看到了从前她看不到的景象,也想明白了她曾经想不通的心结。

“君上您出关啦?”

身后响起一个稚嫩的童音。

夙冰转过身,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正冲她甜甜笑着。识海经过一番搜索,夙冰才想起来他是血盟长老会二长老的重孙子,小孩子笑靥如花,双目如黑曜石一般闪耀。

夙冰心头一阵舒爽,正欲张口,眸子里一抹暗涌一闪而逝。

“君上您怎么了?”

“没什么。”夙冰抬起头揉了揉他的脑袋,“只是你的瞳孔里没有我罢了。”

小孩子搔搔脑袋:“我明明看见您了啊。”

夙冰苦苦一笑,没有说话。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座城,城里或许是空的,或许住着一些人,城的名字也许叫执念,也许叫心魔,兴许是幻境,也兴许是记忆。欲修仙者最初修体,摧毁身躯带来的桎梏。其次便要炼心,炼心的过程,就是打碎这座缚心城。

夙冰阖上双眼,去感受周遭灵气涌动的声响。

渐渐的有什么在她识海内凝聚,不断发出嗡鸣之声,继而钻出她的识海,飘在眼前。夙冰抓住金刚伏魔铁的尾端,手心里满满都是汗,她逼着自己睁开眼睛,认清这里的一切,继而举起伏魔铁,飞身跃起一棒砸下!

伏魔铁的另一端暴涨数十倍,劈山之势,“嘭”的一声!

虚像尽碎,夙冰被一股力量冲了出去,穿透重重阻力,终于摔回到现实中来!封闭的神识尚未完全放开,一道又一道高阶修士气息就纷繁涌入,脊背不由自主的绷直,肩胛骨立时被一道力量锁住!

“没想到你用了六十年时间,就毁了我的天工开物,还因此得悟,突破了金丹大圆满的境界。”力量在她体力打个转,儒圣冷冷道,“这么多年,你还是第一个,若你不是辟雷器灵,我倒是可以考虑收你为徒。”

六十年?

夙冰眸子一紧,看来画中时间与外界果然不同步。

一颗光球冲着儒圣飞来,儒圣挥动手臂布下一层结界,牢牢挡住,继而拔腿便飞。他这一动,体力灵力流逝的极快,夙冰意识到他受了不轻的伤,放出神识向后一望,才看到一名大乘期修士紧随其后!

夙冰识海一阵吃痛,追在后面的高阶修士并不只一个,也不知他究竟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若不是儒圣之前有她在手不怎么惧怕天雷,怕是早被那些修士扒皮拆骨。

如今她从画中出来,儒圣的屏障便少了,只能重新撑开自己的金火伞。

一道障目符箓甩出去,儒圣带着她躲在一处石头后,从袖中摸出几块儿灵骨,在地上摆出一个隐匿阵,但他还未曾来得及控阵,就偏头吐出一口血来!眼看那修士就要摆脱障目符箓,夙冰赶紧出手,夺过他手里最后一块儿灵骨,在乾位上摆正,扎破指尖,滴出一滴精血,口中念念有词。

那名追来的修士也受了伤,只比儒圣稍好一些罢了,许是对阵法不甚精通,来来去去并没有发现,便向东急速追赶。夙冰松了口气,她大概已经猜到,这人是为了争夺辟雷珠而来,想必是有人将辟雷珠在儒圣身上的消息散布出去了。

果然,听见儒圣恶狠狠地道:“都是因为你,害我被人四处追杀!若非我这些年身受重伤无法痊愈,无法操控天工开物,你以为你能从里面逃出来?!”

“不要脸的见得多了,如您这般不要脸的,还真是生平头一遭见识。”夙冰拂袖朝地上一坐,冷笑,“多行不义必自毙,您自己起了贪心之念,怪的了谁?”

“你!”

瞧见儒圣涨红了脸,夙冰只觉得大快人心,之前见他总是一派风流不羁的模样,就算那日被邪阙引来天雷,也不似今日这般急躁落魄。可见这些年来,他自以为不惧天雷可以四处游荡的快活日子,比曾经东躲西藏更惨!

儒圣吐干净胸腔淤积的血,吞下两颗丹药,开始就地打坐。

过去半个时辰,才睁开眼睛:“谁?”

夙冰戒备起来,周遭寂静无声,只听见秦清止冷漠的声音:“人放了,饶你不死。”

夙冰仰起头,看见一抹黑影从半空徐徐落下。

儒圣冷笑一声:“我就算不放,你有本事杀我么?秦清止,一旦开了杀戒,你的道行可就毁了,要不然,你足可以杀了邪阙,也不必逼他自己去跳神农化妖鼎。”

夙冰心里咯噔一声,直直沉到谷底。

她张了张嘴,又敛住眸子忍下。

秦清止淡淡道:“你说的对,我不会杀你,但我有办法令你生、不如死。”

儒圣恨的牙痒痒,从来不曾这么恨过一个人,偏偏不费吹灰之力,就败给他:“你将辟雷珠的事情透露给别人,你就不怕我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你尽管说,只是别人信不信,就不由你了。”

语毕对夙冰道,“走了,回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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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冰再三犹豫之后;从阵法中缓缓走出去。儒圣人两弯秀眉抖的一高一低;始终没有出手拦她;夙冰心道此人果然能屈能伸;很不一般;不过元气虚耗的太过厉害,没有几十年闭关;怕是补不回来。

“师傅。”夙冰上前行个礼。

“怎么灵气亏损成这样?”秦清止从储物戒中摸出一个窄口瓶子,递给她。

夙冰将瓶子接过手中,见他向东面直飞,也赶紧追了上去,追稳之后才以灵力探了探手中瓷瓶,竟是一颗九转聚灵散。夙冰惊叹,这颗丹药无论材料或是成色,都堪称极品,怕是只有满级丹药师才能炼制出来。

夙冰将此丹珍而重之的收入储物袋内的玉盒中。

“你怕我害你?”秦清止突然停了下来,侧目道。

“师傅此言何解?”夙冰连忙刹住脚步,一头雾水,“我只是强行冲开金丹大圆满的境界,金丹不稳,一时之间灵气运转不上,待修炼小半年的光景,也就差不多了,如此上乘的丹药,还是亟需时再拿来救命吧。”

秦清止动了动唇,将要出口的话咽下:“随你。”

“自从做了绝情剑尊的徒弟,还是第一次有这么好的待遇,那时我穷困潦倒,为买个随身丹炉心力交瘁,心里就想着倘若师傅还是曾经的师傅,那该多好。”夙冰莞尔一笑,笑容在脸上越来越淡,“但我心里明白,哪怕所用的方式不同,师傅总是为我好的。”

秦清止眸色一闪,没有说话。

夙冰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其实她一直不喜欢转世后的师傅,以为他什么都不如从前。现在却又生出另一种想法,若是他能永远想不起来,只是秦清止那该多好,百炼成钢,道心坚定,飞升只是早晚的事情。

如今这般道不道、魔不魔,究竟算个什么情况?

从他流露出的剑气可以得知,之前封印的力量已经逐渐消失了,那些力量原本就像嗑药一样,没有本体蕴养,存在不了太久。若是正统道修也就罢了,尚可以引魔气入体,偏偏他修的还是上善剑道,根本不可能堕魔。一早,秦清止就将自己的后路封死了,怕的就是这天,当两世的记忆在脑海中纠缠,他会无法秉承道心。

不得不说,这一世的师傅虽然有些优柔寡断,但对自己的要求,的确严苛。

秦清止忽道:“你为何不问我邪阙的事情?”

夙冰被他一句话拉回现实:“师傅既然不想提,我又何苦惹您不高兴。”

“我同他打赌,若是五十年之内无法将他炼化,便放了他和鸣鸾。”秦清止一拂袖,手中现出一只小小的三足银鼎,正是神农化妖鼎,“对付这只妖怪,根本用不着出手,以他狂妄逞强的个性,足够了……”

听秦清止一说,夙冰冷汗淋漓:“邪皇呢?此鼎为何会在您手中?”

“大乘期修士的寿命,只有区区两万年,他早已超出五千年。为了延长寿命不老不死,他选用了一种很奇特的方式,将身体与法宝铸造成一体。”

秦清止另一只手轻轻一挥,掌心现出一团黑雾,正是邪皇的座驾。

他幽幽吹了口气,手中那团黑雾渐渐化为一朵黑莲:“此物名叫碎心莲,据说出自佛祖之手,是件脱离于五行的佛宗宝物。这么多年,他和碎心莲虽能融合,但始终无法真正融合,所以他需要炼制一味具有融魂力量的神药,将他彻底同碎心莲合为一体。”

夙冰的目光从神农鼎移到黑莲,面上现出讶然。

秦清止又道:“眼看五千年大劫将至,他一直无法成功,为保性命,依然要将自己完全封印在此碎心莲内,炼丹之事,便要求助于我。是以他筹谋许久,为的正是今天,此子行事虽略有些偏激,但一直待你我都还不薄,”

顿了顿,才又说,“我有今日,也是我自己造的孽,与他无关。结缘一场,他也算我半个徒弟,你半个师弟,帮他一把也无妨。”

夙冰听的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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