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晴眉-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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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物,但终究还是动物,野兽为食物而争夺,人类为仇恨、欲望而杀戮,同样是弱肉强食。敌对的立场,不是杀人就是被杀。笑幽突然发现,自己原来也可以这样冷酷……
一个个黑衣人翻滚在地,他们永远地失去了站起来的机会。
云意初独自站在夜风中,他压下喉头再次涌上的腥甜,看着被浸染成红色的泥土,思绪与翻涌的气血一般混乱,她对敌人的不留情,刺痛着他的眼,如果她将他当作敌人,她的剑是否也会这般指向他?她今次与其说是为自己未来的安全踏进杀戮,不如说是为叶离的舍命相护双手染血……他感谢叶离救了她,但他难以忍受她每一次和叶离目光的对视。为什么,当时站在她身旁的……不是他……
晚晴眉第二卷浮生第十九章红鸾星动定劫因 第二卷浮生第十九章红鸾星动定劫因
十余具尸体,横七竖八倒在地上,只剩下六名黑衣人护在卷卷周围,卷卷看着那些尸体,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她不是为他们惋惜,死士本就是工具而已,包括她自己也是,她没那些多余的怜悯分给他们,因为她早已经没有了怜悯这种感情。她皱眉,是因为周遭飘忽的幻影,让她感到了死亡的恐惧,没想到,早已经拿杀戮当游戏的她,在面对死亡时还会恐惧,她对这样的自己不屑,但衍生出一股强烈的求生欲望。任务完成,人手折损大半,这时候退,退得合情合理,只是现在她还能否全身而退?千蛛绕对已经窥见其奥秘的笑幽没了用处,何况她根本看不清笑幽本尊在何处,无从攻击,亦不知道该从哪个方向逃离。
笑幽看了看没了气焰的卷卷,冷笑浮起,顷刻间仅剩的六名黑衣人又有两人倒毙在地。卷卷暗暗劝自己冷静,笑幽必定将她放在最后解决,她还有时间。她手中扣着一把银针,冰凉的金属已经被她的体温捂得微微发热。找不到笑幽不打紧,攻其必救不见得非要瞄准其身体要害,心中的要害才是最具杀伤力的。卷卷舒展了眉头,灿烂的笑颜再展,她故意将左手抬高,让笑幽能看得到她手中暗器。
笑幽暗道:垂死挣扎而已。不料卷卷的银针并没发向她或是任何一个幻影,密雨银芒闪电般飞向远处倒地的淼淼。笑幽暗恨卷卷又一次对淼淼出手的同时,不得不返身回救。卷卷才不管笑幽救不救得到,凌空跃向西北方,正当她以为得逞,眼前人影一晃,云意初封了她的去路。两人瞬间在空中对了三掌,卷卷被逼落在地,双眼恨恨看向云意初,这一耽搁,她先前的一手尽数报废。
云意初与卷卷交手,本来勉强平复的内息再次混乱,他掩唇止不住剧烈咳嗽,鲜红的血液顺着指缝溢出。
卷卷看到云意初的状况,暗骂是谁违抗了命令让云意初受了这么重的伤,她即使回的去,又怎么向主上交代……不过或许不用交代了,她听到背后四人的惨叫,终于轮到她了。
她手握一把柳叶刀,这把刀是她留给自己的,难逃一死的话,她也只容许死在自己手中。就在她闭眼准备了结生命时,她听到了球球的呼喊。
“卷卷!”
她双眼骤然张开,看着向她疾驰而来的球球,十岁时,他也是这样如守护神般降临在她身边。
笑幽结果了最后四名黑衣人冲过来时,球球带着另一批黑衣人已经迅速护住了卷卷。云意初正和其中几人交手,躲闪间极为狼狈。笑幽看到球球的出现,一阵凉意透遍全身,引开刘管事他们的必定是球球等人,眼下这些人出现在这里,那么刘管事他们呢?接着她看到云意初的窘境,握剑的手收紧,每一个骨节都昭示着她的挣扎,罢了,她无法看着他死,即使救了他,他将来会对自己拔刀相向……
云意初避过一名黑衣人的刀锋,他的动作因为内伤变得极为迟缓,外袍被齐胸划开,一只绣着银蟒蓝边的锦囊从怀中掉落在地。他双眼紧紧盯着锦囊,不知从哪里来了一股气力震开数人的刀锋,伸手去捡,完全忽略了背后的偷袭。
叮,锋刃交错的回声响起,云意初手指刚好扣到静躺在地上的锦囊,他错愕回头,绯红色剑刃架住了袭向他背后的钢刀。
卷卷见笑幽去援救云意初。拽住球球地手。凌空跃起道:“走!我们不是楚笑幽地对手!”卷卷全力施展起轻功。能多逃一步是一步。袭击云意初地几人拖不了楚笑幽多少时间。
笑幽见球球和卷卷隐没在夜色中。心内焦急。本欲直追。但转头看见云意初凌乱地衣衫。她一甩头发。回步仗剑向黑衣人而去。
云意初唇角带血。右手紧紧握住锦囊。他双目跟随着衣袂飞舞地笑幽。双眸里尽是满足。她放不下他。她宁可放走卷卷也舍不得他送命……这证明了太多太多……
笑幽很快斩杀了几人。回头撞进云意初满是情意地眼眸中。她双目合起。复又睁开时眼里地冷将云意初抛进冰天雪地中。
“水道里我欠你一命。今日还清了。”笑幽转身。看了看卷卷逃走地方向。又回头望向叶离他们。追或许还能追到。但她不能放着全无自保能力地几人躺在这里。她向叶离走去。与云意初擦身而过。她地背影。那样决绝……不留一丝余地。
“楚笑幽!”云意初咳喘着唤她。她步子只一滞。没有回头。“你问问你自己!刚才出手时可有想过还我一命!”
笑幽攥紧了拳,“想没想能代表什么?!你会放弃那道害我双亲也害我一生的书卷?放弃野心?!不要说你放不下,即使可以,我也无法忘记折磨我睡梦三年有余的那个夜!今日的你或许因一时迷恋不会对我怎样,三年后,五年后,当你的权欲不满足于一个羽国,你会怎样对我!”从遭遇突袭,她的情绪就紧绷成一条弦,面对云意初问出的话,这条弦终于断裂,她几乎是喊出这几句话,语音中透着些许颤抖。
她长长吐出一口气,淡淡道:“瑞王殿下,楚笑幽恭候你有朝一日打上戈兀山庄!”
戈兀山庄?!云意初如遭雷击,心中想的话脱口而出:“为什么是戈兀山庄?”
笑幽不答,从一旁拣起一副画卷,那是淼淼一直拿在手中,直到倒地时才丢落在地上的最后一幅画,叶离的画。
画卷已经残破,被暗器划破的纸张翻翘着。笑幽没有将它展开,她走到叶离身边,轻柔扶起他道:“已经破了……所以你伤好后要重新画一幅送我。”
笑幽和云意初的对话,叶离在痛苦中听的断断续续,但这一句话他听的清清楚楚,身上的痛仿佛瞬间减缓,他握住笑幽的手道:“笑儿,你愿嫁我?”
笑幽没有回答是,也没有说否。她任叶离拉着她的手,低声问:“止园里,你的那个多年情结,现在何处……”
叶离心中一痛,沉声回道:“斯人已逝,阴阳相隔。笑儿,两个都曾伤过的人,或许才能更懂得珍惜。我不知道还有几日的命,但能活着一日,能多看你一天的笑容,此生无憾。”
笑幽感受着手上传来的力量与温度,将叶离那句“两个都曾伤过的人,或许才能更懂得珍惜”细细咀嚼,她要找的不就是一个珍惜她,懂她,爱她的人,今夜他能用生命来守护她,既然如此她还求什么呢……她回头看向云意初道:“你听到了。三试已毕,我选叶离。所以你若要找我,当然要打上戈兀山庄!”
“你……咳咳……你要嫁他?!然后马上当个寡妇!”
笑幽双眸晕满怒色,厉声回道:“口下留德!这与你何干!他能活百年,我陪他携手白头,他若只能活一日,我便做他一日的妻。他为救我落到如此田地,那一瞬你在哪里?我与他的事你这会儿又有什么资格评论。”
云意初听了愣住,片刻后却笑开,那一瞬他在哪里?能怪谁?他为救她强行催动未成之功,险些走火入魔,但又有什么用,他没看到的那几只黑色细针已经在叶离的血脉里。他的笑有些癫狂,“好……好!好!!!”他一连说了三个好,双眸燃起火焰,直视着笑幽和叶离道:“楚笑幽,为什么你能把我逼到如此境地!你以为这样说就能把我打进地狱?就算是地狱,我也会拉你一起。我认定了你便要定了你!”
他抬头望天,“苍天为证,我云意初誓取楚笑幽做我唯一正妃!你若不愿嫁我,我会等,会守。但你若想另嫁他人,今生休想!”他萧索的面容渗出冷冷杀气,笑幽听着他的话看着他独立于世的孤独,不但没有怒,还感觉到一阵心痛,他们俩……好像。易地而处,如果是澹台沁要另娶其他女子,她可能也会如云意初般疯狂,或许……她会在激愤哀伤下杀了那个女子……即使澹台沁会恨她一生也无所谓。
云意初蔽天的狂,凌云的傲和与之成明显对比的憔悴神伤,一并随舞动的墨发张扬在夜色中,叶离紧握了一下笑幽的手扬声道:“云兄难道想倾尽追云骑的铁蹄踏平戈兀山庄不成?如此,叶离奉陪到底!”
两个男子,满身的伤,但眼神相对的一刻,却迸出能烧了整个绸城的火光。
二进院落的木门被突然推开,熄灭了两人间的火,刘管事与几名护卫相携而入,待他们看到院中笑幽等人的模样,一个个呆立在场,刘管事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不停暗骂自己防护不周,岚归与清回神过来,直挺挺重跪在地,要是知道玄机楼也会遇袭,就是古断必死无疑他们也不会擅离半步。
笑幽眼露一抹喜色,几人看上去都受了伤,但能回来就算万幸了!“别跪了!错不在你们,想必你们也经历 {炫}{书}{网} 了一场恶战。今天什么都不要说,先救治伤者,这笔帐我会慢慢讨回来!”
侍卫里伤得较轻的几人,抬了叶离、淼淼、项允等进房,笑幽看了看云意初,没有留他,也没有赶他,等于默许他伤好再走,毕竟,他今次是受洗剑阁的连累……但她又无法说出口,她怕再有只字片语的交流,又会激起他的疯狂。
云意初立在原地,一动不动,走与留,他都不愿亦不甘,心痛与伤痛折磨着他的**与精神,就在笑幽与云意初双双踌躇之际,只听得迅疾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粗粗估算约有百余人之众,玄机楼内的每个人,都再次紧张起来。
晚晴眉第二卷浮生第二十章千山远 第二卷浮生第二十章千山远
马蹄声于玄机楼前戛然而止,静默片刻后,长街上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传进二进小楼,“在下羽国孟西泽,请问洗剑阁诸位英豪,我国瑞王殿下可是在贵所小住?”
这把声音,云意初再熟悉不过,的确是追云骑青龙将孟西泽,他脸上闪过一抹嘲讽,“老头子这次的动作可不怎么快。”
原来是寻他的人,笑幽心道。她冲刘管事点点头,“去请孟将军进来。”
刘管事道了声:“是。”不一会儿,引一位二十五六岁上下的年轻将领进入二进院落中。
孟西泽身着银色软甲,发高高束起,整个人透着一股英气,他冲笑幽等人抱拳一礼道:“深夜叨扰还望诸位见谅。”
笑幽颔首回礼,“不碍的,孟将军客气了。”
孟西泽环视跨院众人,一眼就看到远处立着的云意初,鹰一般锐利的眼睛,没有放过云意初不堪的衣衫与唇角那丝血迹,他脸色当即一沉,再看院落里众人的眼光有些不善,但他好歹跟随云意初多年,还算沉得住气,快步上前单膝拜倒,道:“末将参见殿下”
云意初右手微抬,示意孟西泽免礼。
孟西泽没有起身,直问道:“是谁伤了您!”
云意初刚要开口,被一阵咳嗽打断,孟西泽怒色难掩,是谁能将他视若神明的瑞王伤成这样?一时间他身上透出的杀气,让岚归、清和的手不自觉地抚上兵刃。
云意初努力抑制住剧咳,“与这里的人无关。”他看了看孟西泽下巴上生出的胡茬,显见,他们一路不眠不休赶来绸城,嘲讽的神色又一次漫进他眼中,“老头子真会挑人。”
孟西泽沉吟片刻。想必刚到玄机楼时。云意初就看穿了他地来意。他也不再兜圈子直言道:“陛下派末将请殿下即刻返京。另外转达四个字给殿下……”
“说。”
孟西泽垂眸低声道:“费尽心机……”
云意初听罢浮起一丝冷笑。脸转向上津地方向。“他以为人人都和他一样么。”
孟西泽将云意初地这句话自动忽略。不该听地不听。不该记地不记。才是在政治漩涡中地保身之法。他是一名武将。那些勾心斗角地活儿留给文臣去想去做吧。他只认定。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