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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无价宝-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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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商人为了利益,纵然是八月中秋团圆之日也是可以轻易的舍弃。

郑乐娘胆颤心惊的望着笑得犹如花枝乱颤的夫人,此时夫人的模样似颠如狂。

“夫……夫人,你怎么了?”

李氏想要止住笑,仿佛很难的样子。

半晌才喘气道:“你有急事找相公?跟我说说罢,指不定能给你做回主。”

乐娘强笑道:“是……我娘家的爷爷做八十大寿,本想……”

“什么时候?”

“在八月二十那天。”原想让叶青松陪自己回娘家,给家里长长体面,谁想——

“你放心,该有的礼数家里是一样也不会少的,自然会准备一份大礼,让你带回去。那天,你就坐我的轿子回娘家去罢。”

乐娘原本正因为叶青松的不在而难过,但是夫人这样通情达理的一番话,不禁也笑逐颜开。

很快的,她便离开了。

事实上,郑乐娘离开之后,帐房刘长峰拿着帐薄让李氏过目。

李氏翻了翻,不经意之间,指着池长静的名字,疑惑道:“他每月还能领二钱银子?为什么他的灯油比别人多一倍不止?”

刘长峰躬身道:“是老爷吩咐给双倍的。”

“我都看过了,你就照着给罢。”李氏将帐本合上,突又道:“对了,八月二十是二夫人娘家爷爷的大寿,家里要准备一份厚礼,我会吩咐吕叔去帐房预支,要多少你只管给他。”

刘长峰躬身应下,也没多说,出门按帐发放月银去了。

丁令威捏紧手里的木盒,风尘仆仆的回到叶府。

他并没有跟随在叶青松的身边,事实上,原本是要他跟着出门的,无奈当时传来母亲病危的消息。

当他赶回老家时,原来只是虚惊一场。

“威哥,这么快你回来了——”看大门的杨路笑嘻嘻的,尽管他心里不愿跟丁令威亲近。

丁令威只是微一点头,用袖子掩住了盒子,就往里面去了,当然他也无法看见杨路在背后做了个鬼脸。

如果说完全没有想到叶青松,那肯定是假话。

但是池长静觉得自己会意外的想到这人,怎么不让他感到茫然与疑惑。

难道是因为那人肯屈尊教自己诗词,因而怀有感激之情么?

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也许是因为中秋将近的关系罢。

去年的此时,他如此无助,比之现在更甚。

压抑着折磨着,只指望老家能有人来看看他,哪怕只是托人问一下他的近况,他也会心满意足。

结果,他只能独自望着天上的圆月。

明月如银盘照耀着人世间一切的团圆,绘出一幅幅完满图卷。

而他的心他的魂却在这清辉之中无声的坠入到无尽的黑暗深渊里去了……

但愿,今年会能够听到远方传来的一声淡淡的问侯。

那么,为了家人兄弟姐妹而被卖掉的他也会因此而感到心甘情愿。

叶青松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呢?

没有自觉的又想起这个人,池长静已经趁着夜色回到房中。

因为流连于后门附近,以至于错过了晚饭,但是有一顿没一顿对于他来没,已经习以为常了。

房门洞开着,这让他感到微微的不安。

果不其然,一个绝想不到的人意然站在他的房里,并且带着一脸的得意。

刘红杏的母亲?小林的岳母?

总是对于怀着莫大敌意的妇人,她怎么会在这里?

“刘、刘婶?”

“不敢当,老夫人要你过去。你速速随我来罢。”

平地又起风波,何处才是心灵隐逸之所?

注:(某桃:这里其实不应该叫刘婶的,但是怕自己混乱,随便先用着了)

第13章

几近奢华的深宅内院,静谧异常。

在这里,仆人们不允许高声的交谈,甚至于走路也无声无息。

窗外,微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却像是无休无止的窃窃私语,惹人心烦。

一股异样的沉闷在众人的心间散荡开来。

瞧着这样的阵仗,池长静如何不心慌。

这些人特意挑在仆人们用饭的空档把他唤到内院来,定是另有深意。

叶青松出了远门,所以他根本不用猜想,便可知是什么人召见他。

池长静踉跄的走进一间华丽的厅堂,心里却讶异于叶青松的富有。

他虽在叶府为奴,唯一一次来到内院,只有那个痛苦的一晚。

他还是偷偷的溜进来的……

眼前,端坐在正堂的不用说,定是叶青松的母亲——叶老夫人了。

池长静不假思索的跪下来,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他连磕了好几个响头。

“小人池长静,见过老夫人。”

老夫人“呀”了一声,淡定的道:“你便是池长静?!你倒是乖巧的很,抬起头让我瞧瞧——”

池长静在心里千声万声的咒骂着叶青松,脑子里却闪过另一个念头。

也许今天是一个机会,是他可以离开叶府,脱离一切苦海的契机。

毫不犹豫的抬起头来,却发现坐在老夫人身旁的端庄女子,她正似笑非笑望着自己,嘴角噙着一丝得意。

李氏也从未见过池长静。

今日一见,心中竟中‘果然与众不同’的想法。

只见他俗气中带着幽冷的气质,一进来就想拍老夫人的马屁,看起来倒真是个有意思的人。这般伶俐心思,再加上俊俏的面庞,这池长静跟其他小厮仆佣相较起来,确实夺目出众,也难怪叶青松会动心。

只是这看对眼的两人,亦不过是一对俗物罢了。

“池长静,你看看这是什么?”

看似纤纤酥手,却无理的朝池长静扔过一本书来,打在他的身上,掉落地面,分成两爿。

池长静瞪着这本被他和叶青松撕成两半的书,此时此刻正在众目睽睽之下,不尴不尬的躺在自己的身前,顿时吓出一身的冷汗。

“你可知道,这本书的来历么?这本《唐诗三百首》是我从娘家带过来的。二姨娘的儿子抓周的时候,我把它摆出来,却被这小孩子抓在手里。所以上面有我的提字——‘平安康泰’四个字,就写在书的菲页。按理说,这本书应该在二姨娘处,这深闺内院的,我倒是很想知道,为何它会出现在你的房里?”

池长静苍白着脸,焦急道:“夫人,这本书是小人在后门的菜畦边上捡到的。小人一时间,鬼迷心窍,才私自留下来,请老夫人夫人饶过小人这次罢。”

夫人咄咄逼人,冷笑道:“婆婆,你听听,好端端的这么贵重的一本书,竟然自己长了脚,跑到犄角旮旯里头去了,池长静你还是实话实说罢。”

老夫人瞧着池长静都快面无人色了,长得多清秀的一个男孩子啊,叫人瞧了倒真是喜欢。

可惜可惜了。

“乐娘,这本书既是清慧送给琦儿的,你怎么也不好好的保管,竟然丢掉了也不知道!”老夫人的矛头却对准的站在李清慧身边的郑乐娘身上。

乐娘忙道:“老夫人,夫人这本书一直放在我孩儿的房里,小孩子贪玩,平日里连先生教的功课还得哄骗利诱的才磨磨蹭蹭的弄好。这本书,他连碰都不会去碰的。它一直藏的好好的,我也没想到会丢了——”说罢,鼻子一酸,泪珠儿在眼眶里打着转儿,眼看就要掉下来了。

李清慧瞧着郑乐娘泪盈双目,忙维护道:“大院里丢了东西也是正常的,难免有人手脚不干净。既然琦儿不会去动它,丫环仆人更不用说了——池长静,你还有什么可说的么?”

池长静凄凉道:“小人身在外宅,这深宅内院从未踏足……若是老夫人夫人不相信小人,大可将小人逐出府去。”说罢,心脏狂乱的跳动着,心里默默的祷告:千万千万要把他赶出去啊~~

李清慧微微笑道:“偷了东西,赶出府的倒也不必,大不了砍了一只手去——”

象被天雷击中一般,池长静面若死灰,整个人连跪着的力气也仿佛被抽去了,整个人瘫了下来。

吓了一跳的何止只有池长静一个人。

“夫人——”乐娘焦急的连声音也扭曲了,“这本书也许是琦儿贪玩,带到后门附近也不一定啊~还是先查清楚,比较好。”

她比谁都清楚,叶青松回来的时候,池长静若是有个万一,他是不可能去责怪自己的母亲,也不会去责难出身名门的正氏夫人,所有的过错只会加注在她的头上,一个可怜的无依无靠出身贫贱的小妾身上。

李清慧睥了乐娘一眼,冷哼道:“我早问过照顾琦儿的奶娘和丫头,她们是不可能让小少爷去下人呆的地方的,刘家的,还不去叫人来~”

刘红杏的娘就等着这一天,乐得她飞般的出去唤男丁去了。

此时此刻,又有谁能为池长静说一句话呢?

这些人有兴灾乐祸的,有扬眉吐气的,有漠不关心冷眼以对的,甚至尚有人要落井下石,瞧池长静不顺眼的人多了。

老夫人心里却也是忑忐不安,儿子的脾气她如何不清楚。

他做事极有分寸,比如安排池长静这件事上,保全了叶家的名声,也杜绝了池长静的非份之想。

只是——

“清慧——不过是一本书,不必这样小题大做罢?!”

“婆婆,事情的重点并不是书的问题,而是,一个卑贱的下人竟然能从深宅内室偷出书来,这难道不让人感到害怕么?”

“这个……”

池长静向前爬了几步,几乎匍匐在老夫人的脚下,泪水夺目而出。

“求老夫人救救小人,小人真的是冤枉的啊~”

“清慧……”

李氏叹了口气,柔声道:“婆婆,这是姑息养奸啊~您老人家就是心软,也罢,那就砍去一个手指,以示惩戒!”

事实上,这样的结果她自己也很满意,因为这仅仅只是个开始。

池长静啊,你真是可怜的人,她并不恨他,也不讨厌他。

但是让自己陷入无穷无尽痛苦之中的叶青松,她就等着看他作茧自缚。

到时候,他只会比她痛苦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啊哈哈~

第14章

与南方家乡完全不同,京都自另样气节。

单单九桥门街市一段,便是酒楼林立,绣旗飘扬。

叶青松既来到京城,自然要寻个花竹扶疏的好去处。

事实上,他到京城的第一站便是去探望大病初愈的好友杨慕远,相互谈谈自己的近况之后,两人便相携到来京城闻名的叶宅园子正店。

但凡名楼必有厅院,廊庑掩映,各式的小阁,吊窗花竹,各垂帘幕。透过虚掩的帘幕更可看到窗外,五步一室,十步一阁。那雾气朦胧之处流出的潺潺清泉,无意之间传来的幽幽花香。无机微动之时,带着飘渺的歌声而至。如此的缠绵悱恻,这花魂香韵,怎么不令人留连忘返。

杨慕远打开折扇调侃道:“真是想不明白,这么多的酒楼茶肆,你倒偏偏选了这家。以前你不是避之惟恐不及的么?!”

叶青松给自己斟上酒,却给杨慕远倒上茶。

“方才你还未说,你是为何辞官的。”

杨慕远端起茶杯望向窗外,半晌才道:“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这场病几乎要了我的命,那个时候,一只脚几乎踏进了鬼门关。我就在想,官做的再大又怎么样,这真的是我所想要的么?如果不是,那我想要的又是什么呢?”

叶青松闻言默然无语。那种焦虑、沮丧的感觉再次涌上来,端起酒杯一口饮干,又自斟上。

“你知道人生最痛苦的是什么吗?”

友人突如其来的发问,让叶青松一阵惊愕,好半晌才迟疑道:“这个应该是因人而异的罢。”

“听好了”杨慕远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就是你最想要的东西却永远也得不到,佛家谓之:求不得。”

看着叶青松若有所思的表情,场慕远又将手里的折扇递过去。

叶青松下意识的接过来,却不明所以。

这打开的扇面雪白无痕,衬着朱红的扇柄,贵气中,灼目而忧伤。

“把你心中最深切的梦画上去罢。”

啊?!叶青松心中一动,想起在旅途中做过的一个梦。

在梦中,池长静站在窗外静静的看着他,脸上写满了不幸与厌倦。

看到这样的池长静,这让他是多么的心焦。冲出门去想要抓住他,可是窗外人烟渺茫,只有逼人的死寂。

四下茫然,天地荒寂,万古惟此刻,宇宙间仿佛仅他一人。

正当他踌躇无赖之际,一声轻轻的叹息像秋天的落叶飘坠下来。

是啊,在梦里,他再也不能寻到他了……

噩梦惊醒之后,他只能反复的安慰自己,梦都是反的,全是反的。

于是叶青松强笑道:“我可从来不做梦。”

杨慕远也不反驳他,笑道:“按世俗之所想,我便会在这扇上画上一品大员的官帽,再贪心一点甚至还会想要拜相封侯。至于你嘛,用金砂在这白面上画满一个个金元宝,直到找不到一丝的缝隙为止。”

两人忍俊不禁,相视而大笑。

好半晌,杨慕远才喘息的停下来,他正色道:“做为一个朋友,我冒昧一次——”

他四下打量,用手敲敲案面继续说道,“这些真是你所想要的么?以你现在的身家,又何必勉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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