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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幽池-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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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与不成,端看你今晚的造化,下去吧,迟了,孟婆尊神又将遣人来催了!”
  春归再行了三个大礼,满面泪水的话别:“春归这就去了,姑娘多保重,春归不在时,姑娘万不好再顶撞了阎君,从了吧,有他护着姑娘,不出三年,姑娘定能如愿的!”
  “魂得了解脱。那心呢!”
  春归一愣。幽幽地叹声:“春归明白了。”
  看着在昏暗地烛光下被拖得奇长地落寞身影渐渐消失在我地视线中。轻叹了口气。慢慢放下手中愈加沉重地魂卷。拉过屏风上挂着地衣衫。轻扬翩飞。套在了我单薄地身体上。那是多么华丽地色。艳红地比拟当初盛开在我胸口上地花。可是。在这幅员百里地幽池里。又能有几人明了。这色。是我前世最厌地。只因为。六岁那年。月素披着爹爹才买来地新缎子。奔跑在花园里地林荫下。银铃娇笑:“花园里最艳地红牡丹也要比我逊色了!既然逊色于我。何必留着碍眼!”
  话落。残枝败叶满园皆是。待爹爹发现之时。我正巧蹲在了被月素摧花行为波及地小红身边——小红是爹爹送我地火狐。极有灵性地!它是我鲜少乐趣地童年里。唯一地欢笑!
  小红那几日病了。卧在花丛中酣睡。却被月素一脚断送了性命!爹爹见到地就是我揽着小红僵硬地身体伏在一片狼藉中哭泣地样子。
  月素拉扯那红艳艳地缎子。站在远处地树荫下望着我笑。爹爹叹气:“星凡。小红年岁大了。也该投生去了。但你万不好。只因小红一命。连带着把这偌大花园里所有地花儿都断送了不是。小红是命。那许多地花。何言就非性命了呢!”
  我想争执,见了月素的笑脸,就知道争执无用,可是,从那个时候起,我开始厌烦那红色,月素却悄悄恋上了红,十几年不断,每件衣裳都是红色的!
  她笑过我,“星凡,都是女人,你厌烦我的**,我讨厌你的清高。你现在是纯洁,我倒是想见见,你有一辈子纯洁的可能么,早晚有一天,你会是第二个我,因为你我本就该是一体的……”
  周瑜的慨叹:既生瑜何生亮!那样的悲愤,一直缠绕在我和月素之间的,本为倾城色,却是并蒂花!我们深深爱着对方,对方是另一个自己;我们还深深的怨恨着对方,是对方使自己的风华不成绝代!
  小红的死,不是意外,那满园的狼藉,只是月素用来掩饰她真正的目的的一种手段,她的一箭双雕,成功的把我鄙弃在了那个浮躁的世界之外,镇日伴着书香的日子,平淡却最快乐!
  立于人高的铜镜前,望着里面的自己,唇不点胭脂而自红,腮不涂水粉而自娇,发长及地,乌亮柔顺,纤腰不及盈握,肤白胜雪,满头珠光,全身宝器!平白掩去了原本的轻灵,褶了双眉间的肌肤,来不及把喟叹飘出口舌,身体便被人勾住,我脚下一挪,迅速拉开了与来人的距离!
  “不知阎君大人驾到,媚索幽怠慢了大人,还望恕罪!”
  低头顺目,唯唯诺诺的就像这幽池之内的万千女魂见了阎君的样子,却博得了他无端的怒气,“媚索,本尊念今日你的梳发婢女离池,知你心中定有不顺,前来观望,不成想你好不识抬举,罢了,今日也不用你去圆灯,就留在索魂楼里好好反省,不把那个婢女的魂卷给本尊/炫/书/网/整理清楚了,不得休息。”
  说罢拂袖而去,我却自口中溢出了进入幽池这么久以来,第一个‘谢’字:“媚索幽谢阎君大人抬爱!”
  所谓圆灯,既是浓妆盛扮,出去勾魂——让原本活着的男人,变成偿债的鬼,打进地府,过刀山、滚油锅!我身下,有九百九十九顶灯要去圆。不圆灯的时日,我便坐在床边的书桌上,/炫/书/网/整理着一卷又一卷属于这偌大的幽池里,每个平凡却又纷乱的魂卷,字字血泪,句句伤人,红尘滚滚中,痴情女子,比比皆是,但愿人长久——只是但愿!
  门板自外面被人轻轻的合上,挂于我梁上的灯熄了,心中的暖亮了,夜漫漫,风清扬,房檐下的铃脆耳的响,那个——孟婆尊神说,是阎君亲自悬上去的!
  飞快的甩开身上的华艳长衫,摘下头上金光闪闪的宝器,赤着脚坐在书桌前,略一犹豫,颦紧自己的眉头,翻开了魂卷:春归,清白人家的女儿,人间名秀蓉,家居偏僻山间,世代佃户,其属千户侯诸葛裕辖区,为家中长女,身下尚有弟一人,妹三人,生活十分贫寒……这便是幽池里的女子,我颤着心房,走进了那个人间名为秀蓉的女子的世界!
 
正文 第三章 饶恕 字数:2415
  春暖人间,佃户家的活计也多了起来,总也忙不完一般,秀蓉伺候完弟妹们的午饭,收拾了一家老小的衣物来家附近的小河边清洗,春生跟了去。
  “秀蓉,待秋过收拾了庄家,我便迎你进门。”
  秀蓉停下了手上搓洗衣物的动作,微微侧了头,轻声的问道:“秋后,我才过二八,这么小……”
  春生从河边的石板上利落的跳了下来,三两步来到秀蓉身边,面色潮红的回话:“秀蓉,不小了,邻村的许多闺女,在你的年岁都要养娃娃了,看着你越来越标致了,我怕……”
  秀蓉脸一红,垂下头去,小声的回了句:“春生哥最会取笑我了。”
  春生见秀蓉小女儿的娇态衬着河面上泛起的波光,但觉夜长梦多,轻轻的靠前,还没触摸到秀蓉那一头乌黑的亮发时,便被她的话吓了回去,“春生哥,你干什么呢?”
  春生缩回自己的手,搔了搔略有凌乱的发,尴尬的笑着:“没——没什么!”
  清澈的溪水流淌过秀蓉葱白的手臂,春生见了越发觉得心中堵得紧,他自己也不明白近来是怎么了,见了秀蓉愈加端庄的容颜,连睡觉都不安稳了,这个时代,女子的美貌,对于贫穷一点的夫家来说,就是一种罪过,秀蓉不及豆蔻,十里八乡的富家子弟便常常借故登门,好在秀蓉的年岁尚轻,不见对哪家公子有特别的好感,春生倒也渐渐宽了自己的心。秀蓉待春生始终保持着青梅竹马的亲近,倒也让春生渐渐生出了几分骄傲的沾沾自喜来,可是今年过了春,秀蓉及笄整整一年了,还不见陆家老爹有嫁了女儿的打算,春生的烦躁也一天高于一天了!
  “秀蓉,看你累得满头的汗,先起来歇息一会,家里不急的,陆婶子不是在么,晚一点回去没关系的!”
  秀蓉抬起了头,对春生嫣然一笑,继续着手上的活计,春生见秀蓉这般的坚持,皱紧了自己的眉头,老半天才舒展开,左右看了看,没有过路的人,猛咽了口口水,抖着手试探性的伸出手去拉秀蓉的肩膀,秀蓉不解的回头,“春生哥,你今天很奇怪呢!”
  春生见秀蓉半张着的小嘴,和微微颦紧的眉头,每一个表情,都牵扯着自己愈加悸动的心,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秀蓉的疑问,红了自己的面皮,直接上前,抓紧了秀蓉的手臂,微一用力,便把秀蓉带往了自己的怀中,随即凑上了自己的嘴巴……
  秀蓉左右闪躲着。声音仓惶无错。“春生哥。你怎么了。不要这样。我害怕。求求你放开我。”
  春生没有听从秀蓉地请求。还是紧紧地逼近秀蓉一张一合、娇艳欲滴地小嘴。“秀蓉。你就依了我吧。反正早晚都要进我张家地门。是我张家地人。从了我这一次就好。”
  “这于理不合地。春生哥。求你别这样!”
  不理会秀蓉地哀求。春生如走火入魔。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只要秀蓉真真正正地成了自己地人。以后那些有钱有势地富家公子就不会再来打秀蓉地主意了!
  “大胆狂徒。这青天白日地。居然在此调戏良家女子。不想要自己地狗命了!”
  春生身子一震。迅速地松开了对秀蓉地钳制。抖着声音询问着眼前地来人。“你是谁。管得了我们地闲事!”
  秀蓉迅速的理了理被春生抓乱的衣襟,抬起头,望向了刚刚解救下自己的人,然后微微一愣,迅速红了脸。
  说话的是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男子,骑着高大油亮的黑马,身着紫色圆领窄袖紧身衫,黑色底裤,同色系足靴。
  背对着午后刺眼的阳光,秀蓉看不清他的面容,但是知道,他炯炯的目光一定在盯着她的脸看。男子身后跟了两个与其年龄相仿的随从,其中那个身形稍矮的听了春生的话,翻身下马,提了把明晃晃的刀就奔了春生过来,语气暴躁的说道:“你个刁民,敢顶撞我家侯爷,看来是不想要你这蠢笨的狗头了!”
  秀蓉听了那随从的话,惊慌的站到了春生身前,伸了双臂挡住随从,对着静坐在马上看着自己的男人说道:“小女子和自家夫婿玩闹,惊扰了各位大人,还望饶恕了小女子和夫婿的不知之罪!”
  秀蓉知道,要想让春生的无心顶撞得了谅解,只有跟依然端坐在马背上的那个男人告了饶才成!
  那男人听了秀蓉的话,眉头微微一皱,声音冷寒的问道:“既是夫妻,缘何你未束发,又是何故在此做这等有伤风化的事情?”
  秀蓉多与富家公子接触,说话倒也不会过于低微,稳了稳心神,抬起头,对着男子朗声说道:“小女子再有不多的时日就进夫家的门,所以还未束发。这附近平日无人经过,刚刚小女子与夫家说道了趣事,自然生了打闹的兴致,未曾想几位大人恰巧路经此处,给大人带来了麻烦,小女子携夫家给大人赔个不是,请大人饶过我夫妻二人这一次。”
  那个拿刀的随从见自己的主子与眼前的姑娘交谈,悄悄的退了去,春生见那随从离开,才出来拉住秀蓉的衣袖,小声的询问,“秀蓉,你认得这个男人?”
  未待秀蓉回话,那拿刀的随从便在秀蓉和春生还没看清之时,身形一闪,就把那刀架上了春生的脖子,“你个刁民,没见我家侯爷和那姑娘说话,哪里容得下你来插嘴!”
  春生见了那刀,脸色一白,带着微微的哭腔看向秀蓉,“救我啊!”
  秀蓉也有微微的慌乱,屈膝便给马上的男子跪下了,“大人绕过小女子的夫家吧,我们都是山野粗民,说话不经脑子,求您大人大量!”
  “起来吧,程斯收了你的刀,只是山野里的小民,你吓到姑娘了!”
  程斯应了声‘是’,迅速收刀,起身回走回自己的马边。
  男子静静看了秀蓉一会,代马离去,空气里回荡着一句让秀蓉不解,春生心慌的话,“尚未过门,不能以有夫之妇自居的!”
 
正文 第四章 下聘 字数:2573
  自那日在河边与春生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后,未过三日,张家父母便托了西村的王媒婆带了些许首饰和细帛等物兴高采烈的登了陆家的门,原本就定下的亲事,也就没那么许多啰嗦,张家允诺等陆家嫁了秀蓉过门,还将附送两亩良田为聘礼,陆家的老爹也是欢喜的应允了,一并请期定下了良月初六为迎娶之日。
  送走了王媒婆之后,陆母便坐在了门前以石头垒成的石椅上,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等着秀蓉自外面进了门,见到的就是这样发着呆的母亲,忙放下了手上才去山间采摘的野菜,来到陆母跟前,蹲下身子,皱着眉头看着她,紧张的问道:“娘,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惹得你如此模样?”
  陆母见是秀蓉,扯了扯嘴角,伸手拂去了女儿额头上的发,柔声说道:“才几日光景,在娘心中,你还是那个吃着奶的样子,可是,一眨眼,却到了出嫁的年纪了,娘只是有些不适应罢了。”
  秀蓉绽开了笑颜,脸上也现了红润,“娘,你也像春生哥一样喜欢拿女儿开起玩笑来了,爹不久前才说过的,家里的事情多,等弟弟和妹妹大些的时候,再说女儿的事,这才几日光景,娘就吵着说女儿大了,难道是厌烦与我了?”
  陆母听着秀蓉的话,泪就落下了,“傻丫头,在娘心中,你永远都是最重要的,可是,女儿大了,终究都是要出门的,这也是好事,想春生那孩子是真的喜欢你,每日都担心会有人跟他抢走了你,没事的时候,总来家里绕在你身边,那孩子胆子小,要是没发生什么大的转变,怕他也不会这么着急的想定下日子,还允诺了以两亩田地为聘!”
  秀蓉一愣,喃喃的重复着陆母的话:“以两亩田地为聘,张家怎会如此大方,还有,听娘的意思,爹是同意了我与春生哥的婚事?”
  “本来你爹的意思就是多留你在家两年,帮着照看你的弟弟和妹妹,那样家里也能轻松些,可春生也是下了决心定要迎娶你了,才会出这么重的聘,两亩田地啊,你爹没有不同意的道理才是,况且,这也是早定下的婚事,日子选在良月初六,过了良月初六,你就是张家的人了,娘刚刚发呆,只是有点舍不得你!”
  说完那泪水便扑闪扑闪的落下,秀蓉跟在一边也忍不住的落泪,心有一瞬间的空落,忍不住想起那个午后,想起了春生让自己感觉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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