囄婚-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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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他回到病房的时候,他已经超过48小时没睡过了,累得实在不行就趴在桌子上睡了那么几分钟,然后就会醒来,醒来就是一身的汗。
一进门见里面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他看向简宁,脸上已经带了怒色。
“怎么了?”
简宁小心的看了一眼简思,然后缓缓说道:“姐想下楼,可是她很本就不能见风的,再说……”
沈让了然,简宁出去吃饭,将空间留给屋子里的两个人。
沈让将汤碗端到简思的面前,简思摇摇头。
沈让叹口气,算了。
沈让从来都没有想象过自己原来就是一个软柿子,一个可以任别人去揉捏的柿子。
将她抱起。
天气特别的好,暖意盎然。
草地中央悬挂着白色的床单,有洗衣皂的味道,没有风,一片宁静。
简思闭上了双眼,沈让怕她冷,将毛毯给她往上拉了拉。
秋天来了,太阳不再是那样的强烈,休息区里种了成排成排的法国梧桐,还有樱花树,清风低低吹过,樱花片吹落,在空中片片起舞,然后慢慢、慢慢落向简思的脸上,落在沈让的发上。
她的身后……
是他。
午后宁静滞缓的天空下,有粉色的花瓣,有白色的床单,有一对握着彼此手的男女。
那粉粉的叶片飘啊飘啊,在空中旋转,在白云间慢舞。
她看着蓝天,而他静静的看着她。
时间过的真的很快,马上又要到冬天了,他们也快相识两年了。
两年以前你问沈让,你会爱一个人吗?他会犹豫,因为他不知道,顾西朝对他来说是什么?算什么?
可是有了简思以后他明白了,顾西朝的离开进而在他心底里留下的那道伤痕是被遗弃,自尊的疼,骄侃的痛。
他以为他对顾西朝的爱,结果现在看来……
他也不是没想过,简思的身份和自己不合适,没有一点是合适的。
简思过年的那次离开,其实他们都明白,那就是告别,可他满身尘土的从乌鲁木齐赶了去,说不上是为了什么,只是心,动了,想看见她。
沈让记得自己坐在母亲的坟前,关于母亲他的印象也很浅,毕竟家庭的不幸辐,母亲也将怨恨延续到了他的身上,从小到大,他相信,没有人可以为别人活,没有。
在这个世界上,人都是自私的,所以他不信任人性。
就算是在街上遇见了乞丐,他也只是笑笑,没有任何的感触,毕竟他不是愤青。
可是看见简母和一屋子的毛线的时候,他觉得,有的时候人性是最不可琢磨的一件事……
如果在给他一次机会,他是否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呢?
沈让说,不。
这样爱太累,只有这一辈子爱她就好,下辈子他要享受爱。
其实说不清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将那个透明的人放在了心底,也许是因为简思替他挡了那一刀开始。
那一幕沈让不会忘,也不能忘。
一辈子能有几个这样的爱人,什么都值了。
他本就是薄幸淡凉之人,儿女是上天赐予的,他不强求,就算没有也不遗憾。
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由这而近。
“简思……”
简思睁开眼睛,顺着声音看过去,是顾西朝。
沈让走开,顾西朝坐在简思身边沈让才坐过的长椅上,那上面也许是因为才坐过人,温温的。
“恭喜你。“颖西朝说这话的时候是真诚的。
她看着天空,其实有时候顾西朝真不明白老天的决定。
她是曾经很希望简思出点什么事,这样也许沈让就能回到她的身边了,可是,她现在宁愿这样的是她。
她曾经不相信一个人能有多苦,而现在却不得不相信。
顾西朝握住简思的手。
“简思,一定要和沈让结婚,一定要。”
简思脸上一直有着淡淡的笑,这和她前些日子的激动有天差地别。
简思看着西朝的眼睛问:“西朝,你讨厌我吗?”
颖西朝将脸转开,看向天空。
“当然讨厌了,因为你抢了我的幸福,不过有时候回过头想想,一切就都是命,我抛弃了沈让,觉得他会因为思念去追超我,结果他遇见了你,爱上了你,一切都是命。”
简思反握住颖西朝的手。
“西朝能答应我一件事吗?“顾西朝无声的笑笑,她现在谁都不能答应了,即便答应了她也做不到。
简思也看向蓝天。
“以前我不相信奇迹,可是现在我信了,西朝努力活着……”然后用你的那份心,代替我去爱沈让,给他爱,给他不会收到伤害的爱。
泪水顺着西朝的脸畔流下。
谁也不希望明天就是自巳的结束。
茅侃侃走进饭店大门的时候,许圆圆已经喝倒了。他看着满桌面的二锅头,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坐下身,他就服了,这两天一个两个的,没一个省心的。
“醒醒……”
许圆圆迷离的眼眸抬起,看着茅侃侃啊了一声:“大侃,大侃来拉……”
他喝得满脸通红,象是一个小小的西红柿,小月饼不再象以往那样的飞扬。
“你怎么会跑这里来?还喝二锅头?”茅侃侃看向桌面上的酒瓶,大阳穴一阵一阵的跳动。
怎么打击太大?许圆圆就是个享受高物质的人。
他喜欢钱,喜欢钱所带来的满足,幸福,奢侈。
他喜欢的是穿最漂亮的衣服,用最好的东西,吃最棒的食物。
许圆圆呵呵傻笑:“大侃,活到会天,我才发现我的人生乏味的要死,一眼看过去啊……就会是浮云……”
侃侃叹口气,将他扶起来。
“好了,知道秋天了,你又伤心了,回家。”
圆圆只是笑。
只是那笑里有淡淡的悲伤。
饭店的电视里,陈小春在唱着:“我喜欢你,是我独家的记忆,谁也不行,从我这个身休中拿走你……”
圆圆就想,他的心怎么会这么疼呢?
都快疼死他了。
脚下一绊,和侃侃一起摔在地上,侃侃的膝盖咣,一声磕在地上,他骂了句国骂。
许圆圆抚着额头:“好疼,好疼……”
茅侃侃拉扯着自巳的头发,他真想去当和尚去算了,这一个两个的都怎么回事啊?
他拉起圆圆:“我知道,我知道,过去就好了,就不疼了,忘记就不疼了,圆圆,阿让是用了真心,没了简思我都不敢想……”
侃侃不想再说,最近他怎么就成了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动不动就红眼圈,真他妈的。
圆圆喃喃念道着:“我疼啊我疼……”
他的头好疼,摔倒的时候额头直接着地,摔得他四眼冒金花,疼死了。
偏偏大侃这二百五说什么过去就不疼了,他摔一个试试?
茅侃侃将许圆圆拖进停车场,先将他放在地上,自己去掏车钥匙,等他打开车门,这么一看人呢?
看着空无一物的地面,他就真的很想去死。
快要烦死他了。
不用想就知道人去哪儿了,给许圆圆的妈妈去了一个电话,超紧将车开向医院。
没错,许圆圆是来了医院。
掏出二百元钱看也没看的就扔在出租车的后座上,身子摇晃不稳的走进医院里。
他怎么就这么不解气呢?
那个女的就没人管了?
天杀的,没人管,他来管。
韩晓宇最近的处境也实在是不好,裴慕阳怀疑她,楚母吓的不敢来医院,自巳的妈妈来了又是每天念叨她,她快疯了。
上次一个神经病冲进病房里就打她,等她醒过来,说是人已经走了,没抓到,她怒了,这是什么医院?
“哎呀,你轻点,笨手笨脚的,我死啊你。“咣当一脚踹了水盆。
陪护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脾气很好,笑笑将盆重新放回原来的位置,然后擦干净地上的水,再次看向韩晓宇笑笑:“我去水房在去端点水。
女人一出了门靠在门上捂着嘴,不敢让里面听见她的哭声。
她抹掉眼泪,为了赚钱,这点苦算什么。
韩晓宇烦躁的想喊,她快被逼疯了,每个人都逼她。
碰!
韩晓宇听见门声,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因为上一次的阴影,她到现在只要听见大的声音,心就会不自觉的发抖。
她抱住被子,身子不停的往后退。
“你找谁?我不认识你,出去……”
许圆圆抬了一下眼皮。
这是什么女人啊?怎么会这么坏呢?她的心是不是黑的啊?
圆圆笑笑,然后上前。
“救命啊……”
韩晓宇突然大喊,这不会又是个神经病吧?
这是什么医院?许圆圆一听她喊急了,不带这样的,他还没做什么呢。
蹭蹭两步走到床边,一只手掐着她的脖子,那只手拿起被子,死死捂在了韩晓宇的脸上。
韩晓宇双手双脚胡乱扑通着。
许圆圆耸耸肩。
早就应该弄死你,也不至于这么多人伤心。
茅侃侃毕竟是许圆圆过命之交,和许母赶来的时候就看见许圆圆发了疯一般的用被子死死捂住一个人,后面有个上了一点年纪的女人在大喊救命,在拉他的手。
许母细眉拧得紧紧的。
茅侃侃上前将许圆圆拉开。
“我的老天爷啊,我拜托你,你都几岁了?“茅侃侃这时候手里要是有棒子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敲下去。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
许圆圆看向来人,嘴巴啊张得老大。
韩晓宇从被子中被解放出来,浑身还在打颤,她差一点以为自己会死了,妈的,神经病,神经病,她一定要告他。
许母走进许圆圆的身边,看着儿子脖子上的伤疲,看向床上。
茅侃侃拍头,他真是蠢,忘了这码子事了。
果然,许母不负众望地抱著儿子:“让妈看看,伤哪儿了?疼不疼啊儿子?,
许圆圆膜膜后脑,嘿嘿傻笑。
“妈,你今天真好看。”
许母见儿子笑了,也跟着笑:“哪里哪里,我儿子才帅,喝这么多还有意识,嗯嗯,不错,下次杀人不需要亲自动手的,傻孩子,买凶啊买凶……”
许圆圆嘿嘿笑着,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
茅侃侃直接想从楼上跳下去了。
他怎么就忘了这个眼前的人她就不是普通的人啊。
许圆圆的妈妈一句是比较彪悍的,小时候教导许圆圆如果别人欺负你,一定要那砖头狠狠给我敲下去,敲出事了妈给你担着。
那护工抖着唇:“你们……”
许母在一秒之间表演了一下什么叫做变脸。
从皮包里掏出一沓钱,然后塞在护工的手里。
“可以请你先出去一会儿吗?”
护工愣住,然后看看韩晓宇在看看眼前的三个人,最后接过钱,跟韩晓宇说着:“对不起韩晓宇,我不干了。”说着就跑了出去。
韩晓宇喊了一声,可那人屁股后面象是有老虎在追,就是不回头。
这到底都是什么人?要干什么啊?
她看着茅侃侃突然想起来,这就是上次冲进门就打了她的那个精神病。。
“你们是什么人?救命救命啊……”
沈让喂简思喝过汤以后,在她的身后多加了一个枕头。
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绒盒。
简思其实知道里面的东西是什么,她的眼圈有些红。
沈让打开盒子,并不是想象中硕大的钻戒,只是一对很普通的白金镶边的指环。
沈让取出一只。
“愿意吗?”
简思特别想冲他喊,你这个傻瓜,就是傻瓜。
可是她没有,她伸出手,伸出右手放在他的大掌上。
沈让将戒指套进她的手,这个过程持续了很长的时间,沈让的手一直发抖,试了几次戒指都没有套进去,他一直低着头,简思只能看见他的头发。
她哽咽了一声,无声的哭泣。
终于带上了,他揽住她。
这一生,我只爱这一次,也只爱你一个。
他的泪落下,打入她的衣服内。
简思双手捂着眼睛,应该高兴的事情,怎么想哭呢。
她想了几次,想用手机拍一张沈让的照片,可是她不能。
她笑着对沈让说:“给戒指留一个纪念,拍张照片吧。”
戒指套在她纤细的手指中,熠熠闪光,闪疼了他们的眼。
“我明天就出院了。”
沈让嗯了一声。
简思紧紧抱住沈让,眼泪不停的往外涌,她希望,希望如果可以,请上天厚持这个男人,在她走了之后,一定要他遇见一个更好的女人,然后幸辐的生活着。
世间所给予的枷锁,她没有办法挣脱,她必须活着。
妈妈需要她活着,沈让也需要。
所以这一生无论她多么的苦,她都能坚持下去,为他们坚持着。
哪怕疼了,疼到了极致,那也是一种可回忆的幸福。
夜晚的星空,幽深焦暗,她想如果有下辈子,她一定选择不去遇见沈让。
因为这样的爱,太痛了,也许就算是到下下辈子她都不会忘记,会一直刻在骨子里,刻在血液里,不能分离,不能被遗弄,只能看着它,保护它,然后带着它而亡。
“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不要遇见你,也不要爱你……”她哭着说。
沈让点头:“好,这辈子我们一起,下辈子决不。”
简思,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