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罗德斯岛战记-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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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法德听从史派克这番话站了起来。
“这是当然的。玛莫这个地方终究是弗雷姆的领土,之所以获得公国的自治权,完全是因为这座岛距离本国过于遥远,我的忠诚依旧是献给卡修陛下的。”
“我无法相信您这番话!”
伍丁抬起头来如此回答。
“传闻炎之部族正企图从弗雷姆独立。你们将以这座岛为据点,打算对我们风之部族进行报复……”
“我本人绝无这样的意志!”
史派克就像是要打断伍丁这番话般如此说着。
“在炎之部族的骑士中,的确有人对这次的处境感到不满,然而我是自愿留在这座岛上的。因为我认为对弗雷姆及罗德斯而言,让这座岛维持安定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
虽然对这番话无法做出任何反论,但伍丁脸上仍有着相当强烈的不信任感。
“我也知道,现在的我无法成为你们愿意效忠的对象。但如果两位仍然对弗雷姆宣誓效忠,那还是请遵守我的命令。为了避免招致下一场叛乱,我们必须要迅速地镇压住这第一次的暴动。”
“然后等到我们为了恢复治安而努力后,你就会转向处理掉我们是吧?”
伍丁如此讽刺地说着。
“即使现在没有这个意思,等到国内变得和平了,你或许会改变你的想法。炎之部族对我们风之部族抱持着恨意,彼此已经是长年的仇敌,所以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而且,要为自己的仇敌牺牲卖命,我们人也没有好到这种地步!”
伍丁似乎因为自己的这番话而逐渐亢奋了起来。
史派克则是在愤怒之余,反而感到惊讶跟悲伤。
(沙漠两部族的对立竟如此根深蒂固……)
然而,两者对立的理由,已经是过去式了。如果为了未来考量,双方应该互助并共同努力才对。因为两个部族同为沙漠之民,生活方式跟思考模式几乎是完全相同的。
在现在的弗雷姆境内,风之部族的势力的确很大,但人口并不是那么多,反倒是玛尼、楼兰及莱丁等大都市的市民人数远多过于他们。随着时代的变迁,属于少数民族的风之部族其影响力将会逐渐的减弱。
然而跟炎之部族融合的话又如何呢?如此一来,在人口上他们将会跟诸都市的市民匹敌,相反的,如果一直执着于过去而保持对立,那就等于是退步到被视为蛮族的那个时代。
而且史派克认为必须要让沙漠之民、诸都市的市民、移民及开拓者共同融合,才能开创出弗雷姆的未来。执着于出身不但没有意义,甚至会招致无法预期的危 3ǔωω。cōm险。
然而他也知道对人类而言,抗拒跟别的民族融合是种自然的意识。人们总是只对相同出身的人抱持亲近感,对出身不同的人则抱有警戒感。
即使现在认同民族主义,在将来也可能不得不予以否定。由于玛莫是个小公国,因此必须要在此开先例展示给大家看。何况要在这座岛上生存下去,也唯有所有民族同心协力这条路而已。
“……就算是我或炎之部族打算从弗雷姆独立出来好了,到那时各位当然可以为了阻止我们而挺身而出,要一直以怀疑的态度观察我们也无妨。可是这并不能当作是你们现在拒绝出兵的理由,不协助镇压叛乱的话,就等于是你们自己带动叛乱的进行。如果这样的消息传回本国,你们将会受到严格处分的。”
“企图叛乱的应该是炎之部族吧!”
伍于如此激昂地叫着。
虽然知道他是个血气方刚的人物,但他如此缺乏冷静,却是史派克没想到的事。
大概是精神状态有些异常吧,玛莫成为公国并从弗雷姆本国半独立出来的事实,似乎让他们风之部族的人变得十分狼狈。
“我绝对没有企图叛乱!之后要是有人再提这件事的话,我将予以严厉的处分!”
由于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对,使得史派克感到相当的坐立不安。
再怎么讲道理或用感性去说服对方,只要一有不信任感,就很难从这样的思考模式中跳出来。
要说能让部下信赖的方式,到最后终究是要依靠上位者的气量。史派克必须慢慢地展现这一点,然而如今他却连这样的机会都没有。
如今伍丁的眼睛充满血丝,并燃烧着憎恨的火焰。再这么激辩下去的话或许真的会对砍起来,如此一来将不可能获得风之部族骑士们的协助,也不可能活着走出这里。然而身为一个公王,他却不能就在这里退缩。
这是完全束手无策的状况,史派克已经不知道可以怎么做了。
就在这时。
“不过话说回来,您一个人跑来这里实在是太轻率了呢。”
一直默默听着史派克跟伍丁争辩的亚法德,忽然如此轻声地说道。
突如而来的这番话,不只是史派克,连伍丁都将视线转向他并盯着不放。
“……这话是什么意思?”
史派克感觉到背上流下了冷汗。
他看着亚法德的脸,试图看出他内心的感情。
风之部族出身的这位骑士队长,表情可说是出乎意料的祥和。他目前的心情,史派克完全无法读出来,然而,这种祥和却反而让他觉得不对劲。相较之下,明显表达出不信任感的伍丁反而比较正常。
“当我听到炎之部族不稳的传闻后,便一直思考着自己该如何行动。正如您所说的,我可以监视你们,避免你们独立、无视于命令回到本国、留在岛上但贯彻不服从命令的态度、或是找出炎之部族叛乱的证据并加以讨伐。不,其实证据等到事后再想办法也行,而且史派克公王,只要你不在,状况就一定会有所变动的。”
亚法德像是要确认史派克的反应一样,说到这里后便停了下来。
史派克只是默不作声。
并不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没有说话的力气了。
如果风之部族的人真的杀了自己,那么炎之部族肯定会再与风之部族开战。到那时候将不会是孰是孰非的问题,风之部族将会接受挑战,而卡修王也只能站在他们那一边。
只要毁灭了炎之部族,就不用担心会有叛乱了。
光从亚法德的表情来看,可以感觉到他已经下定了决心。虽然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决定,但相信就算史派克再怎么说也无法说服他的。
“我根据这些想法推论具体的方法,并且也预测了结果。”
“那做出了什么结论呢?”
“很抱歉,我没有做出任何的结论。”
亚法德缓缓地摇了摇头。
“那你刚刚不是说已经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能决定了吗!”
感觉像是被耍了样,伍丁如此愤慨地说道。
“我只是知道为什么不能决定,并没有说我已经决定怎么做了。”
“希望你可以告诉我原因。”
史派克如此询问。
“我已经不想管任何事了,在萨达姆大人离去后,我才领悟到这点。这座岛并不是故乡的沙漠,而我却希望能够活在沙漠中,地位、名誉或财富对我而言根本不算什么。如果我有野心的话,或许我会打倒你并篡夺公王的位子。如果我憎恨炎之部族的话,我也一定会用谋略毁灭你们。如果我对弗雷姆宣誓效忠,我则会听从你的命令,为了玛莫公国而努力。然而我却什么都没有做,所以也变得什么都不想做了。”
“什么都不想做?是指身经百战的勇者您?”
史派克无法相信亚法德的这番话。
他是被称为风之部族族长,也就是沙漠之鹰骑士团总团长萨达姆左右手的人物。在拥有玛莫领土的骑士中,也有着数一数二的经验与实力,史派克甚至认为,他很适合担任公国骑士团的团长。
“我可不是害怕上战场喔,我只是再也找不出能让我挥剑的意义了。”
“不能是为了弗雷姆王国跟风之部族吗?”
问这个问题的是伍丁。
这位同僚的语气很明显地相当迷惑,刚刚对史派克的那种激动情绪已经烟消云散了。
“如果我人在沙漠的话,应该会这么想的。然而,玛莫距离故乡太远了,要在这暗黑之岛活下去的话,必须要有着坚强的期望,就像史派克公王一样……”
“像我一样?”
不明究理的史派克如此询问着亚法德。
“您为了要说服我们,而不顾危 3ǔωω。cōm险来到这里。先不管这是对是错,但我认为这样的热情是可以在玛莫生存的重要资格。”
亚法德将剑连鞘一同取下,并递给了史派克。
“我没有这样的资格,因此我要舍弃我的骑士身分,并且和我的家人回到故乡。只要我不是骑士,我就没有服从命令的必要了。我可以跟以前一样靠着饲养家畜维生,对一个什么事情都不想做的人而言,这应该是最适合他的生活方式了。”
“亚法德卿……”
史派克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虽然应该要留住他,但他完全想不出任何说服他的方法。而且即使再怎么说,相信也无法更改他的决心的。
“伍丁,你仍有激烈的情感,只要有这个你就还能在这座岛上活下去,守护风之部族的荣耀。希望你能抑止炎之部族的野心,并让这座暗黑之岛以弗雷姆领土的身分安定下去。对风之部族骑士们,我打算以我自己作为最后示范,告诉他们想回本国的话,只要辞去骑士职位就可以了。不然的话,唯一的路就是协助公王陛下。如果现在不做出决断,将会造成无法挽回的结果,不是当成叛乱军被讨伐,就是会被旧帝国的残党们所消灭。”
亚法德对同胞说到这里,便再度朝空的酒杯倒入葡萄酒。
他喜欢喝酒。但这并不是指知道美酒有着什么味道,而是不论什么酒,都能如美酒一般品尝。
Ⅴ
率领着骑士队长伍丁及两百名风之部族的骑士,史派克踏上了前往王城的归途。
效法骑士队长亚法德,辞去骑士资格的也有好几十人。即使是这样的人数,对于兵力不多的玛莫公国而言依旧是非常大的损失。
然而留下来的骑士们,都是在两个选择中选择其一,觉悟要跟玛莫共同开拓自己命运的勇者们。
“我们将对您呈现风之部族有多么的勇猛。”
骑士队长伍丁重新对史派克誓忠后,便以如此有力的语气说道。
“不过我之所以留在这座岛上,是因为对炎之部族的不信任感,请您务必不要忘了这一点。”
我会记住的,史派克对这位风之部族的骑士队长如此回答。
他也认为亚法德的那番话是正确的。
要活在这座岛上必须拥有坚强的意念。然而意念会因为人而有所不同,甚至有可能是憎恶或野心。而要担任玛莫的公王,就必须要拥有足够的器量,可以接受人们强烈的意念甚至予以回应。
暗黑皇帝贝鲁德、黑衣将军亚修拉姆……
旧玛莫帝国的统冶者们都拥有这样的器量。连他们都难以统治的这座岛,史派克却必须用跟他们不同的方式来统治。
光听就觉得相当困难。
如果不能一直鞭策自己,或许冲劲就会燃烧殆尽了。为了要接受人们强烈的意念,史派克自己必须拥有更为坚强的意志。
一走进城门,史派克便察觉中庭聚集了相当多的人。
这群人的年龄、长相及服装都各式各样,唯一的共通点就是看来都相当穷困。
他们当然不是士兵或骑士。
“这些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伍丁让马接近过来如此问道。
“这是什么呢?”
虽然这样的回答有点愚蠢,但史派克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集团。
人群混杂的程度就像在这里有个市场似地。
“啊,不能说是队长,该说公王大人了。”
此时随着旁边一个清脆的声音,一个少女朝这边小跑步过来。
“莉芙!”
史派克认出了这位半妖精少女并下了马。
“看来成功了呢。”
看到跟在他身后的风之部族骑士们,莉芙也露出了高兴的表情。
“也有很多人离开了,不过留在这里的骑士都是值得信赖的,肯定会为了弗雷姆跟玛莫贡献全力。”
莉芙看了伍丁一眼,随即就露出了似乎很害怕的表情。不过对她而言,或许只代表这个人很适合拿来开玩笑吧……
“话说回来这些人是?这里可是王城的中庭啊?”
史派克指着集结在广场上的人群如此说道。
“这太失礼了吧!史派克——公王大人,这可是你要他们来的啊,他们都是自愿要当民兵的人喔!现在刚好在分配武具给他们,等等应该就会比较像样了吧。”
史派克现在才回想起来,这么说来他的确下过这样的命令。
一眼望去,群众的数量大概也有一千多人吧。
“竟然来了这么多?”
略感意外的史派克如此问着半妖精少女。
“这代表有很多人不希望玛莫变得跟以前一样啊!不过,可别对战力有所期待喔,大概也只能让他们拿长枪站着充数吧。不过只要他们在那个心,或许有天会派得上用场的。”
莉芙如此说着,并轻轻给了史派克肚子一拳。
“既然兵力足够了,接下来就是史派克公王的表现,另外就是运气了。不过我最担心的就是后者……”
“只要某人不诅咒我的话就没问题的。”
史派克如此回应莉芙,并再度跨上马背。
然后他朝群众的方向走去。
虽然被史派克回了一句,并让他就这么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