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热血美人-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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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林军不敢违令,忙去掉了二人的镣铐,并搬来两把椅子。
铁勇大大咧咧,一屁股坐了上去。贤杰却将椅子掉了个头,背着皇上坐定。
这可真是大大地冒犯了圣威,因为自古以来还没有谁敢把屁股对着皇帝、背向皇帝而坐的!
满朝文武一个个气得七窍生烟、暴跳如雷,恨不能立刻将贤杰生吞活剥。
“大胆刁民,竟敢如此冒犯圣威,简直是沸反盈天、当五马分尸、诛灭九族!”几名御林军便要上来牵贤杰出去。
太宗这时表现出了他千古一帝的涵养,拼命止住了群臣的冲动,然后问道:“杨贤杰,孤是天子,你为何如此待孤,要背向寡人而坐?”
“天子?哈哈!”贤杰纵声狂笑道,“象你这种假仁假义、阴险狠毒之辈,也配称天子?”
“孤如何假仁假义、阴险狠毒?”
“你明知单兄弟的父亲单雄信和你朝文武徐茂功、秦叔宝、程咬金之辈是八拜之交,为何还要下毒手杀害他?还有,你为了当皇帝,不择手段、手足相残,杀害建成太子和元吉三皇子,仁义何在?”
太宗道:“孤杀单雄信,实是情非得已;孤杀建成、元吉,乃孤家事,与你何干?”
“我先不说你满口仁义道德、实际上却狠毒奸诈所干的那些勾当,我只看看你朝中的这些官吏干的勾当,就可以看出你唐朝是一个横征暴敛、鱼肉百姓、贪污腐败之朝廷,你们唐朝既然亏对于天下,天下又怎能不反?”
“杨贤杰,说话要负责任,我唐朝如何‘有愧于天下’,你要举出实证来!”太宗有些坐不住了。这些年来他听到的都是一片赞誉之声,都说他的贞观之治是清平盛世,何来这些诽议之语?
“陛下,不要跟他废话,拖下去砍了再说!”一名大臣高叫道。
“看看、看看,你的这些臣子动不动就要把人砍了,这不是暴政的证据么?”贤杰冷笑一声。
太宗沉吟了半晌,摸着龙须道:“杨贤杰,孤的天下孤清楚,孤不否认,如今天下初定,确实还存在着诸多问题,但也不是你说的一团漆黑。孤一向勤政爱民、广开言路、减免赋税、发展生产、勤修水利、鼓励经商,并不敢忘记前朝覆亡的教训,何来暴政之说?想是你等有所误会所至……也罢,孤不念你等旧恶,今日敕你等无罪,望你等不要再滋事生非。孤即刻命人打扫济安殿,今晚你二人就在济安殿安歇,明日早朝时孤再宣你等上殿,为官为民悉听尊便。”
太宗回到寝宫,内侍报告说魏征有事求见。
太宗忙令快请。
当下君臣见了礼,太宗赐了座,开言道:“魏爱卿所奏何事?”
魏征道:“陛下,臣以为今日之事陛下做对了。”
“哦?魏爱卿也认为对他二人不杀比杀好?”太宗含笑道。
“正是如此——不过,此二人反心未泯,稍有风吹草动,极易生变。臣以为,对他二人住所,还应多加防护,免得小人制造事端,以生嫌隙。”
“朕不明卿之意。”
“今日满朝文武对杨贤杰恨之入骨,难免有曲解陛下之意而欲为陛下出气或挟私怨而公报私仇,而杨、单二人并不知陛下宽厚爱仁之心,若造成误会,只怕会引起事端。”
太宗也沉吟道:“徐茂功此次北征前也为孤推演了一番先天之数,云将有一番刀兵劫数,不知何指?”
魏征听罢,忙低头掐算起来,忽然他的脸色大变,声音也有些发抖:“不错,确实有一番刀兵劫数!此祸可大也可小,若不及早引源归流,只恐酿成隋末之巨变!”
太宗也变了脸色,他当然明白“隋末之巨变”的含义,难道刚刚平定的江山又要掀起腥风血雨?刚刚从隋朝暴政中解脱出来的子民又要来反对他这还算清明的大唐?不!不可能!太宗的脸上十分痛苦。他怎么也不相信他的子民会起来造他的反。但徐茂功和魏征都推算说会有此事,叫他怎不惶惑不安?古时生产力不发达,人都有股子迷信思想,连皇帝也不能免俗。
魏征同情地看了看日夜为国事操劳、才四十来岁而鬓边都已经出现了缕缕白发的皇上,象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道:“臣以为,要想避免此祸,不如干脆当机立断,只须如此……如此……定可保陛下社稷无忧!”
魏征生平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向太宗出了个馊主意,这位敢于犯颜直谏的名臣几乎坑了整个大唐,历史也差点改写……
入夜,贤杰躺在济安殿的床上已经微微发出了鼾声。铁勇却翻来覆去睡不着。贤杰翻了个身,鼾声蒲住,开言道:“铁勇兄弟,还没睡着吗?”
铁勇睁着双目道:“嗯,睡不着……大哥,你说那狗皇帝为什么不杀我们?”
贤杰道:“我也想不通……这皇帝的涵养的确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看来我还真小瞧了这个老头,他的那份沉着的确让某佩服。不过这老头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现在还不清楚,就算他真的不杀我们,我也不会做他大唐的官!”
“嗯,我反正与他势不两立……不过他要是真的不杀我们,这事还真的有点难办,算了,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
“不错,一切等到明天再说吧。”贤杰说完,鼾声又起。看来到底年长了几岁,他比铁勇要沉着得多。
铁勇终于也慢慢合上了眼睛。
二更的梆子响过,铁勇已渐入梦乡。忽然黑暗中传来轻微的一响。铁勇心中一个激棂,猛地睁开了眼睛。只见一个黑影站在床前。他才待要喊叫,那人却捂住了他的嘴,并冲他打手势,他借着夜光一看,才发现是杨贤杰。铁勇不解道:“大哥,怎么了?”“嘘!”贤杰却指了指屋顶,叫他仔细听。铁勇竖起耳朵仔细一听,只听见瓦上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动,仿佛是野猫在走动,那脚步声如果不仔细听,根本就听不出来。
铁勇轻声道:“屋上有人!”贤杰冲他摆了摆手,闪入了黑暗中。铁勇也闪入了床后。
这时屋上的声音也停止了,大概是正在潜听屋内的动静。“呼噜噜……”贤杰不知在什么地方又发出了鼾声。铁勇忍住笑,心道:“大哥可真会装蒜。”
过了片刻,窗外的地面传来了轻微的一声钝响,显然是屋上的人已经跃下地来,那声音轻得就跟一只猫跳下房没有什么分别。但这一切又怎能瞒过贤杰和铁勇?
“拨”地一声,门栓突然被拨开,几个黑影无声地闪了进来。这几个偷袭者显然绝对信任自己的身手,竟然连迷香都不用就冲进了房来!
说时迟那时快,一人径奔到贤杰床前,挥刀往那发出鼾声的地方用力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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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题诗明志
更新时间:2008…10…2 10:02:21 字数:3799
“喀嚓”厚重的钢刀竟砍在了床板上!
“朋友,我在这儿呢。”贤杰的声音忽然从那人身后传来。虽然在黑暗中,也可以想见那人的脸色刹那间便变白了。他更不答话,回手便是一刀绰胸……这时另外两把刀也同时闪电般地剌了过去。
“当当当”金铁交鸣声顿起。
“且住!”一个沙哑声音忽然喝道。“扑”有人点燃了火折子,照见三张蒙着黑纱的面孔。原来刚才这三人竟然是自己人跟自己人过了几招,亏得他们平时在一起训练娴熟,对各自的刀法招势都已经熟悉,一交手便知道不对劲。
“哈哈,你们这三个刁毛,怎么自己人跟自己人干起来了?”贤杰的声音竟从屋梁上传了下来。那三个人脸色一变,同时飞升而起。贤杰的身影更快,早已穿破屋脊窜上了瓦面……
在那三个家伙扑击贤杰的同时,另两个家伙则扑向了铁勇的床。铁勇操起一块床板与这两个家伙打成了一团。
却说贤杰在瓦面上和那三个家伙斗了几个回合,他看准破绽,突然一个狮子摆尾,将一个家伙踹下了屋顶。同时飞在空中,身子似一个陀螺般地快速旋转三周,“啪啪”将另两个家伙也踹了下去。
“呼赤赤!”衣袂破空之声再起,从四个方向又扑上来四个蒙面操刀大汉,四把大刀在黑暗中闪烁着幽冷的寒光。
贤杰冷哼一声:“皇宫里怎么会有刺客?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那四人不答,挥动着手中的大刀,围绕着贤杰慢慢打转。
“诸位的身手都不同凡响,莫非是皇帝的护卫?”贤杰再次喝道。
“少废话,你纳命吧!”一个黑影冷哼一声道。
“是谁要你们来杀我?是不是皇帝?”贤杰的瞳孔慢慢收缩,杀机在暴涨。
忽然远处传来呼哨一声,那四人脸色同时一变,互相一使眼色,凌空窜进了黑暗中消失不见。
贤杰轻跃下地,铁勇也刚好从屋里冲了出来,同他交手的两人也逃之夭夭了。铁勇还欲追赶,贤杰一把拉住了他:“穷寇莫追——你没事吧?”“小弟没事。这些家伙的身手好生了得,小弟和他们斗了半天,楞是没占到上风!”
贤杰忽然从地下捡起一个东西,显然是刚才那些蒙面人失落的。
“大哥,是什么玩意儿?”铁勇不解道。
贤杰不答,却点亮火折子,拿在手中仔细端详。只见这是一块菱形的玄铁腰牌,背面镂刻有一条金龙,正面则是“禁卫”两个大字。
“是皇帝的贴身护卫禁卫军!”贤杰齿间隐约有一股寒意。
“什么?是禁卫军?难道他们竟是受皇帝指使来杀我们?”单铁勇失声低呼,只觉得头大。
“不错,剌客的身份是勿庸置疑的,只是我不明白皇帝为什么要这样做?名正言顺把咱们处死不就得了,何必又要派禁卫军暗中行剌?”贤杰也是满脑子疑问。
“我明白了,这狗皇帝怕明着把咱们处死有人不服,所以来阴的,这样既除掉了我们,又掩人耳目!”铁勇激愤道。
贤杰点点头:“现在也只能这样想……这符合李世民一惯的作风!就冲他这种既想当婊子又要立牌坊的作风,咱们也是非反不可了!”
贤杰说着,跃到墙前,以指力题诗一首:“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金甲龙袍披上身,杀进长安帝王家!”落款是“登州杨贤杰”。
铁勇高兴道:“好一个‘杀进长安帝王家’,咱们非把唐朝的天下搅个天翻地覆不可!”
次日早朝,太宗明显有点心不在焉。昨天和魏征定下那个计策后,他很快就后悔了,并临时收回了旨意,中止了行动。现在他正忐忑不安地等待长史官去宣杨贤杰他们上殿,看来少不得要低声下气作些解释了。低声下气也无妨,但求天下太平无事最好!
“陛下,大、大事不好……”长史官几乎是连滚带爬滚进了金銮殿,“那杨贤杰竟然题下反诗,连夜反出济安殿去了!”说着呈上拓下来的反诗,太监接过转呈给太宗。
太宗一边看,一边神色灰暗,作声不得……
众大臣却炸了锅,一来他们根本不知道昨天晚上的变故,也不知道这其中的隐情,只道是杨贤杰贼性难泯,不领皇上好意,竟然还要造反,可见是无可救药、唯有从重惩处!当下,群臣义愤填胸,纷纷上表要求皇上下旨擒拿反贼。
太宗望了望魏征,见魏征也是不住地叹气摇头,知道自己的馊主意坏了事,现在也想不出别的办法来补救,只好装聋作哑。太宗心思,现在唯有先依群臣之见,行文到各州县,画影图形,着令天下捕快,捉住杨、单二人再说。
离长安一千余里的江州。东关外紧靠城墙根有座天王庙,也不知道是什么“天王”,反正香火也不盛,这不大白天里都紧闭着庙门,仿佛早就没有了庙主。不过并不妨碍人们在天王庙前摆摊设点、吆喝叫卖。
忽然一个粗声的官腔盖过了所有生意人的熙攘:“不要放走了反贼!”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正面面相觑间,一伙人冲撞进了人群,慌得众人躲避不迭,放眼一看,原来是一队官军正在追捕两名年轻人。那两名年轻人跑到了城墙根下,眼看无路可逃了。
“哥,怎么办?”井凤安有些紧张地看着大哥井龙安道。
井龙安道:“沉住气,上来一个宰他们一个!”
“哥,反贼这顶帽子咱就这样戴上了?”
“事到如今,不反又能怎样?”
这时官军队里领头的王蛋儿高叫道:“井龙安,你和杨贤杰是同窗,只要你说出杨贤杰的行踪,就放了你们兄弟,否则,与反贼一同定罪!”
井凤安骂道:“你放屁!我们兄弟绝不会干出卖朋友的勾当!”
“说得好!”官军背后忽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