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菜叶-第2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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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眷。原来把她们陷在此地的就是我们自己我所做的一切,本来出自善意,如今看来,是帮助父王谋害他人而已。现在巴王大势已去,太子也伤重生死未卜,父王可以独步朝堂了枉我前几日还在指着巴王府叛乱,其实真相是,我们嘉王府也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悟空看着清瑜精神涣散,有些担心,伸出手来抵住清瑜背心,输入纯净的真气帮助清瑜调理气脉。清瑜受悟空同源真气的缓和,微微一震,散乱的气脉渐渐镇定下来。
悟空收回手掌,轻声劝道:“无论如何,嘉王殿下是护法的父亲,他这么做,虽是为了一己私利,但是护法也只能顺势接受。要是护法一个不小心,导致玉石俱焚,那就得不偿失了。”
清瑜呆呆愣了一会,想起了什么,连忙起身从柜子中取出盛放牟尼珠的匣子,递给悟空道:“这牟尼珠本是感应寺佛宝,我受了空祖师之托,暂时保管。本来就约定日后我功行渐深之时,要将此宝逼出体外还回感应寺。天幸当日撒难寒山联合来犯时,牟尼珠被其余达摩二宝引动,破体飞出。如今我就将这佛宝交给你,你是无相师叔选定的感应寺下任住持,你好好收藏此宝。在没有足够能力保护它之前,绝不能透露给第三者知道。”
悟空一愣,摆手道:“护法已经收用达摩三宝,何苦将它们拆分?况且如今感应寺只余下我们师兄弟三人,早已名存实亡。带了这佛宝在身边,实在太过危险。等将来我重建了感应寺,护法再赐还也不迟啊。”
清瑜决绝的道:“达摩三宝关乎天下气运。我父王早已得知。如今他给我的这封信,首要的一条,便是要我想尽一切办法聚齐三宝,好助他登上大宝,再吞并四国。他如今心性已经有些入魔,若知道三宝已经为我所有,只怕会倒行逆施,借助三宝穷兵窦武做出什么一将功成万骨枯的事儿来。我必须提前防范。师兄是佛门弟子,一定不希望见到这样的景象吧。”
说到这里,清瑜只觉得满口苦涩。那个曾经温润如玉的父亲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把利益放在第一位,被仇恨和权欲充斥心灵的一位夺嫡亲王。这封信里,清瑜完全感受不到一个父亲对待女儿的感情,仿佛清瑜只是陈洪恺信任的一位幕僚而已。
悟空闻言悚然而惊。依照目前嘉王的动作来看,他枭雄之姿已渐显露。说不好真的有一天,陈国会出这么一位秦皇汉武一般的人物。
清瑜又道:“其实之前我已经将南明离火剑赠与了清远师傅。他是道门高弟,禀性善良。相信他一定会对这件宝物善加利用的。”
悟空见清瑜有了这份安排,思忖片刻,便双手郑重将那牟尼珠接过,抱在怀中。
只是悟空眼见达摩三宝之一的南明离火剑已经归了道家,到底有些不自在。在他心目中,这三宝应该是佛门的宝物。于是悟空问道:“护法,那龙象钵盂您预备怎么处置呢?”
清瑜抬头看了看窗外,微微叹息道:“从哪里来,回哪里去。我还欠着大相国寺一个天大的人情呢。龙象钵盂也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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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五十三、大局初显*
正文 三百五十四、又添变数
三百五十四、又添变数
悟空闻言一愣,没想到清瑜有意将龙象钵盂还给梁国。在他看来,清瑜聚齐这三样佛宝也不容易,虽有运气的成分,过程中也是九死一生。
清瑜淡然的道:“当日我聚齐三宝的时候也曾经迷茫过,世人千辛万苦而不可得的东西,就这么被我占有了。难道我真的需要为这个天命去做些什么?但是慢慢的我想明白了,求之不得固然是一种心魔,得之不悟则是更大的危险。只要达摩三宝不落在胡人的手里,我又何须妄自揣摩天心,去做什么伯乐?真正的天命,是留给那些胸怀天下,自有抱负的人的。而不应该是按照我自己的亲疏远近,切身利益去挑选。”
悟空闻言低头沉思,半晌才抬头朝着清瑜一拜道:“护法一片公心果然远超吾辈。贫僧自愧弗如。”
清瑜摇头道:“这么些年,我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其实早应该参透了。这些不说也罢。”清瑜没有说出口的是,当日她一心要做个金枝玉叶,拒绝了慧有大师的好意,才最终导致今生陷入纷纷扰扰的朝堂争斗之中。若当时清瑜心思纯净些,投身个富贵闲人之家,或许早就过着细数似水流年,静享豪门富贵的轻松日子了。
一饮一啄,自有前定,又怪得谁来?
清瑜送走悟空之后,回到春阳殿时,发现殿上多出了一个人,一个绝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太子妃张婉平正在主位上,脸色严肃的看着刚刚进来的清瑜。
清瑜有些不解,抬头看了看福王妃,福王妃小心的开口道:“瑜儿快来见过太子妃。太子妃如今记起旧事了。”
清瑜心中大讶,面上却不敢显,忙规规矩矩上前拜见了张氏。
太子妃微微点头道:“瑜儿平身吧。我病的这些日子,亏得你们周全家事了。四弟妹忙前忙后,自不必说了。你跟泽礼也十分懂事,很好。听说泽祎也出息了,带领弱势兵力大败了妄图造反的叛王部队。更是可喜可贺。”
忽然听到分辨不清人脸的太子妃说出这么老成自然的话,清瑜心里也好一阵子才适应过来。殿上其他人都唯唯诺诺,各自谦谢。说到底,太子妃才是如今巴州城最尊贵的人,她若是病情好转了,自然而然就要由她来发号施令。清瑜不敢太过显露痕迹,只用余光打量着太子妃,这些日子忙着巴王府叛乱的事儿,她有段时间没有去看过太子妃了,虽然看着有些憔悴,像是大病初愈的样子,可是无论是神色还是目光,如今的太子妃都回到了生病前的模样。
这件事不由得清瑜不起疑。怎么太子妃这癔症迟不好,早不好,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好了?可要说太子妃之前是装出来的,清瑜又绝不相信。真正的悲哀痛苦是再好的演技也不能表演的。再说太子妃当时遭遇丧子之痛,有那种表现也合乎情理。
清瑜心中猜想,这不是巧合也不是天意,之前落魄成寻常妇人的太子妃,这会儿突然变回母仪天下的样子。没有什么契机绝不可能。最大的可能就是,太子妃是逐步康复的,而因为什么原因,她掩饰了自己的好转,静静的看着清瑜她们一帮人做事。
想到这里,清瑜背心微微有些发寒。原来这皇室中,没有一个人是简单的。温和谦恭的太子妃,也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如今多了这么一个厉害的人物,父王想必怎么也算计不到这一点吧?不少字没有任何人能事无巨细掌握所有的事,这场争斗又多添了一个变数。
方公公是太子嫡系,此刻自然唯太子妃马首是瞻。他出列禀告道:“适才臣等正在讨论京城讯息之事,如今离太子回京已经过去五六天了,依然没有个回应。众人都不知道如何是好,还请太子妃酌情定夺。”
清瑜刚从父亲陈洪恺的秘信中得知了一些京城的变故,这会儿她只能装作不知,尖着耳朵想听听太子妃作何打算。
太子妃目光清冷的看向台下众人,语气有些不满道:“一开始,你们就错了主意。我们是什么人?我们是正朔,是陈国所有皇室家人。太子当初秘密返京是情势不明。可是你们不是已经抓到了巴王府的罪证了吗?这时不急着返回京城昭告天下,反而在这里空等。都是聪明人怎么这么糊涂?”
福王妃讪笑着道:“太子妃明鉴,我们也是惊弓之鸟。巴州兵力空虚,若是被贼人所乘,后果不堪设想……”
太子妃叹息道:“你们太过缩手缩脚了些。我们是大义,不知道正经打出旗号,招驻兵来护驾?巴王若是能只手遮天,此刻我们焉有命在?你们眼睁睁看着周围几个郡的兵力不知运用,只会害怕”
太子妃此言一出,众人都有柳暗花明的感觉。或许是因为福王妃这些人包括清瑜在内,都不是久居上位发号施令之人,发生了巴王府叛乱的事儿,她们便一门心思想着怎么凭自己的力量去应付。却从没像太子妃这样想透彻过。她们是正朔,打着太子妃、皇太孙的口号调兵来援,那些正义之师肯定应者云集。
方公公连忙道:“老奴这就去让巴州知府行文,立即调周围八郡的兵力前来护驾”
太子妃阻止道:“且慢巴州知府职权不足,加上我的凤印。也不要那些兵力来巴州,直接让他们去前头扶风郡集结。同时我们也立即收拾东西上路,在扶风郡与大军汇合”
方公公连忙答应,转身就走。一时间众人像是有了主心骨一般,各自行动。福王妃也匆忙起身,带着太监去传谕行宫各处宗室家眷,好让大家做好准备。泽祎也请命调动行宫禁卫去了。清瑜落后一步,也提出告退,却被太子妃留了下来。
清瑜不知何故,忙低头应命。因为知道父王在这件事里推波助澜暗下杀手,清瑜心中有些忐忑,行动言语微微有些紧张。
太子妃却换了和声细气道:“瑜儿你们府上有人理会那些杂事,你就陪我说说话吧。”
清瑜努力挤出一个笑容道:“是。就怕太子妃病体初愈,迟些又要赶路,此时需要休息。”
太子妃苦笑道:“这些日子我休息得也够多了。身子早就没事,只是这心口上的伤,只怕一辈子也好不了。”
清瑜知道太子妃所指正是皇太孙陈泽祺之死,她心头有鬼,想要安慰却又有些说不出口。
太子妃误会了清瑜的意思,摆手道:“安慰的话你也不必说了。我终究是陈国的太子妃,许多事情由不得我去逃避。之前巴王府弄出那些事儿我都听说了,多亏有你。泽礼也十分乖巧懂事,你们姐弟都是好孩子。”
清瑜忙谦谢道:“太子妃言重了。本是晚辈应该做的。”
太子妃叹息道:“泽礼过继的事儿,我知道你们心里都不好受。只是太子有他的难处,为了国家大义,也只能让你们体谅了。不过你放心,我待泽礼是一片真心。他这个孩子自幼没了母亲,往后的日子,我必定待他如亲子,绝不让他吃一点苦头。”
清瑜复又谢道:“太子妃仁和慈爱,泽礼能教养在您膝下,是他的福气。”
太子妃觉得今日怎么说,清瑜都有些拒人千里的感觉。她知道夺人骨肉并不是一件轻巧的事情,只道清瑜心存芥蒂,一时半会转不过弯来,只得微微叹息,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下去,便让清瑜离开了。
这么多人返京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直到次日一早,众人这才准备停当。而巴州知府派往周围八郡驻军的传讯兵此时都陆续返回,果然如太子妃所料,所有驻军都接下调令,有的已经星夜集结,往前方扶风郡开拔了。
福王世子陈泽祎忙了一夜,将所有前次招募来的难民精壮编成临时护军,随着行宫禁卫一道,保护众宗室家眷,缓缓上路。
清瑜拒绝了太子妃好意,宁愿放弃跟泽礼共处的机会,没有加入太子府那行车队。只跟木樨共乘一车,落在后面。
木樨见清瑜自从见过悟空之后,便一直心情抑郁,心中也有些担心。这会只有她们二人在车上,木樨便偷偷问道:“小姐,是不是王爷那边……?”
清瑜哪里能跟木樨说其中因由,只得摇头掩饰道:“不要多想,父王很好。”
木樨低声道:“昨日小姐离开之后,侧妃找到我,问我悟空师傅是不是捎了王爷的家书回来。我只推说不知。今儿赶着上路,她也顾不上,估计午间打尖的事儿就会来烦小姐了。”
清瑜听了意态萧索,那样一封信,要是清瑜能不接到,她还巴不得呢。只可惜,尹兰烟问起来,清瑜也不能说半个字,估计又会让这个女人心底很不爽吧。
木樨低声道:“自打小姐让我管了家事之后,她这些日子表面上倒还算安分。只是给我账簿的时候,她留了一手。有好些从前在账面上的田契房契都不见了。我追问起来,小姐你猜她怎么说?”
清瑜并没有很大兴趣,随口问道:“她怎么说的?”
木樨低声道:“她说那些东西她也没看过,曾经问过王爷一次,王爷说是给小姐留作嫁妆的,谁也不许动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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