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战蜃城-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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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赐良机哟。我,冯福,天纵之才,如今已然是海上蜃城的新主人。驾驭蜃城天使,自当不在话下。只要找到美国教授,一番花言巧语,骗回那只埙,管保“搞定”异兽大天使。“老外强盗”不大看得上“宝珠大法”的经营模式,他们不过是逢场作戏,他们天生是傻瓜蛋。这些大海上的强盗,陆地上的杀手,毕生巧取豪夺,他们信仰黄澄澄的黄金。黄金是利益的图腾符号,而利益本身至高无上,多少人为争夺黄金而粉身碎骨,后来者依旧前赴后继。他们万万料不到,“金色的信仰”最终诱惑他们自投罗网,葬身血淋淋的兽口,一个紧接着一个。
至于“禁区”出身的异兽大天使,它只不过是一只被人驱使的畜生而已。到时候,叫它吃谁就吃谁!蜃城,自然而然是我小福儿的天下,要不然也要与之共存亡。古今中外,邪恶的信仰,无一例外终将完蛋,不过是在完蛋以前捞一把油水。唉,邪教这只该死的畜生,不是禽兽,疯狂远胜于禽兽。嗜血成性的“毒蛇”,苦苦追逐利益,一路上都不曾回头。本性难移,它到底是要吃人的。
唉哟,倒不是舍不舍得“舍生取义”的问题。问题在于,亲手经营自取灭亡的丑恶勾当,事到如今已然穷途末路。全身心地投入“宝珠大法”,深度浸透邪教的丑恶思想,欲罢不能。回头?回头无路哇。万古寂寞,万丈深渊,万劫不复,万万不能够回头,小福儿哟!
妄想回头?痴心妄想。咦,这些登临海上圣城的人,曾经披上蜃城的白大袍子,要不然也是“黑大袍子”精心选定的牺牲品,难道他们是可以回头的吗?笑话。蜃城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哪?从来都是有来无回,彻底献身,粉骨碎身,一干二净的。
生还?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这些“人类渣滓”,天生的废物点心,愚蠢的“大傻瓜”,以及自不量力的“小软蛋”,牢牢拖住他们的腿脚,一分钟,一秒钟,都可能等来一群饥饿的小异兽前来聚餐,张牙舞爪,“嘁哩喀嚓”,它们当场就把他们统统吃光。
前景光明,光明得雪亮,寒光闪闪触目惊心。亲爱的,现在就扑上去吧。做秀,演戏,哄骗,利诱,瞅着时机向他们发动致命袭击。杀一儆百,管保他们一个也跑不掉,一个个都在月光下化作灰烬,消失在漆黑一团的海底坟墓。
“黑袍小福儿”如此这般思考着,心潮起伏,他信心倍增。他也饿坏了,异兽一般垂涎欲滴。心中邪恶的信仰,疯狂驱使他的魂灵,身不由己,他决心坚守阵地。从容不迫,他表现得漫不经心,手中提溜乌黑铮亮的小手枪,这件“禁区”的纪念品,在他的纤纤手指间随意地摇摆晃荡,情同摇摆不定的钟摆。他的手感觉到它的冰冷,它在他手中仿佛一只记时器,争分夺秒计算杀戮的时刻。
内心的挣扎表露无疑,他的心在疯狂跳动,他其实是左右为难始终摇摆不定。遭遇几轮血腥的肉搏,苦熬几度命运的沉浮,方才披上尊贵的黑大袍子,他如愿以偿。千锤百炼的蜃城主人,他的大脑历经情感震荡,“脑震荡”使他几近疯狂,他时而异常清醒,瞬间又意识恍惚,茫茫然不知所措。这一刻他碰巧犯糊涂,颠三倒四的“黑袍子”独自呢喃,他柔声追问他自己,说:“我是谁?我在哪儿?那是什么?”
他挪动脚步站在门洞前的月光下,抬头仰望天花板他冥思苦想,神情天真无邪。他忽闪黑亮的眼睛,“哼哼唧唧”小声嘀咕,经过短暂的思考以后,他含糊其辞地自问自答,那是一种十分突然的狂喜,他尖着嗓子突然惊呼:“金龙!”
眉飞色舞,他欢蹦乱跳地向前奔跑,沿着微微倾斜的船舱通道,他翩翩迎向金灿灿的龙舟帆船。在他的身后,那条金褐色的绸巾,乘风飘舞,它在迷雾中狂乱飞扬,嚣张得活像一条金色的长舌头。“长舌”一路上追随它的主人,他在飞舞的“毒蛇”衬托下,声嘶力竭地叫喊:“金龙啊,金龙是来迎接我的。我终于修成啦。蜃城的主人,羽化登仙,飞升圆满境界,永享富贵荣华,哈哈?”
一股子浓烈的汽油味道,伴随黑影子扑面而来。大家伙儿毛骨悚然,一个个噤若寒蝉。天哪,迎面而来的黑糊糊的东西,究竟是人,还是鬼?!
人们不禁要问:这东西,吃人吗?
人妖依旧笑嘻嘻,热情洋溢,兴致勃勃。疯狂的黑影子,岂能吓倒他,它反倒让他愈加欢喜。他欢喜雀跃,一蹦一跳迎向“黑袍子”,如同在月光下迎接从天而降的“黑暗天使”,他絮絮叨叨地柔声低语:“哇啊,行行好,行行好,快给我一枪吧?行行好!大天使来啦,嘻嘻,哈哈。”他刚好和“毒舌小福儿”迎面撞个满怀,他缓缓伸展双臂动作优雅极了,恰好堵住“教皇大人”前进的道路。
冷不防,在奔向“金色信仰”的半道上,居然被人截住,“黑袍子”被这莫名其妙亲热欢喜的家伙吓着了。他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有人比他更加疯狂,更加做秀,更加地惊世骇俗。他和他目光交汇,心生莫名的寒意,他不由自主地瑟瑟颤抖。抖擞精神他刻意表现得稳如泰山,咬紧牙关,纹丝不动,他死死盯住对面的人妖,鄙视他,厌恶他,欺凌他,恐吓他,他用尖细的嗓音厉声斥骂:“魔鬼。”
满不在乎。人妖他呀,一如既往地亲热欢喜。他静悄悄挪动脚步,慢吞吞挨近黑色的“鬼影儿”。人和鬼,面对面,有话要讲。“嘘!”人妖柔声呼唤,神情显得神神秘秘,一边煞有介事地举起一根手指头,他把它轻轻放在“黑袍子”的嘴唇上,示意他安静。
小福儿倒是蛮听话,立刻闭上嘴巴。他眨巴眼睛,小心翼翼打量这个与众不同的“人妖”,细心品味,认真观察他。他心想:难道说,面前这个人,当真豁出去了?弱肉强食,你死我活,他无论如何也要当场降服他。以毒攻毒,若是他死活不肯服软,那么只得强攻。他十分突然地张大嘴巴,露出雪白、雪白的牙齿,“咣”一口咬住人妖的手指头。
“啊哟哇啦,吃人啦!”人妖尖声叫唤,又惊又痛,他刹那间犹如魂飞天外。他痛得五官挪位,痛哭流涕,娇滴滴地嚎啕,“大天使!行行好,行行好,快给我一枪吧?”歇斯底里的小福儿,好歹自愿松口,其实他是听到这些疯话,吃惊得张大嘴巴。
人吃人?这一幕滑稽而又怪诞,看得每个人都害怕,大家伙儿哑口无言,束手无策,每个人都头晕眼花。他们眼巴巴看着,可怜的人妖高举血淋淋的手指头,犹如高举宣战的旗帜。他哭丧着脸又蹦又跳,大呼小叫,情不自禁地撒泼耍赖,无人理睬他,他索性大闹起来。
“魔鬼?魔鬼!”小福儿的疯狂丝毫也不输给人妖,他拼命挥舞宽大飘逸的黑色衣袖,激情而又狂妄地叫嚣:“去死吧,你们这些背叛圣城,出卖‘大法’,亵渎本教皇的魔鬼。报应即刻降临,你们准备葬身世纪末的黑暗地狱吧。”
威胁,恐吓,虚张声势,谎话连篇,这一切“热辣”的手段,全然镇压不住神志不清的人妖。他被白白地咬一口,皮破血流好疼哪,他怎么会善罢甘休。他娇滴滴巴结“毒蛇”,好些心里话他一定要告诉他。他那么样的天真烂漫,那么样的纯洁无邪,他亲亲热热贴近“黑袍子”惨白的脸蛋子,他像是要亲吻他。柔声细语,他低声述说:“开枪吧?开‘枪枪’!”
“‘开枪枪’?”小福儿闻听此言,喃喃重复,他禁不住打个寒噤,人突然惊醒。他的眼前豁然开朗,心境也随之开阔,他仿佛看见海上升起的明月,他的心中明光大亮。心花怒放时候,他毫不迟疑立刻举枪,对准那张笑靥如花的面孔扣动扳机。
“嘭”一声闷响,人妖近距离遭受枪击,可怜的家伙被打得原地蹦跳,他仰面朝天向后方跌倒,紧接着便是一连串的枪声。弥漫的硝烟,仿佛死神降落的帷幕,黑暗层层叠叠迅速笼罩他们。金灿灿的子弹,连成金色的虚线,活像一条凶恶的金色长舌,疯狂扑向龙舟帆船。黑沉沉的船舱通道,星星之火在闪烁,回荡着婴儿的啼哭声。
硝烟,渐渐散开。黑洞洞的枪口,依旧停在那儿纹丝不动。手枪里,子弹已经打完了,可是凶手还在拼命扣动扳机“啪嗒啪嗒”响,他是恨不能把每一条鲜活的生命逐一射杀干净。
“啪嗒啪嗒”的撞击声,刻板而且单调,碰巧形成某种节奏,仿佛骇人听闻的打击乐,在空荡荡的通道激起细碎的回音。海盗先生的黑色影子悄然浮起,他从藏身的“金龙”里偷偷摸摸向外张望。
双手搭住帆船的边沿,他小心翼翼探头探脑,他看见在电动车的下方,那个擅长做生意的林老板,仰面朝天躺在地上。他的肚子上,躺着哭天哭地的宝贝儿子。父子俩的不远处,知识分子彼得卧倒在地,他正在打哆嗦哩。哦?这位美国同胞的怀里,仍然紧紧搂抱空壳儿的突击步枪,他真有远见。看起来,他们都毫发无损,聆听可怕的“打击乐”,他们的内心必然深受打击。
过了好一会儿,林先生才敢扭过脸来,偷偷张望周围的动静。他从电动车和龙舟帆船的缝隙,望着无辜的死难者。皎洁的月华,温柔覆盖地上的三具遗体。月光如水,恰似无声的祈祷,以简洁、抒情而又古老的方式,安安静静接纳他们的灵魂安息。
他呆呆望着死去的人妖。只见他,五官已经难以分辨,焦黑而且扭曲,依旧保持张大嘴巴的姿态,他仿佛有话要唠叨。人妖,永远地沉默了。生命与他,实在是一副挑不起的重担。一枪夺命,终获解脱。好端端一个活泼的人,被强虏至“海市蜃楼”,丧失自由,枯萎梦想,最终剥夺了年轻宝贵的生命,多么悲哀,然而他那些持续许久的唠叨,瞬间静默,却让同行的落难人心中增添一丝悲凉。
他又把目光移向餐厅服务生。他像是熟睡一般横卧在金色龙舟的另一侧,看起来他只是肩头中枪,死得不算难看。服务生先生的脸上,饱含希望的微笑尚未逝去。可叹他,已经亲手打开那扇通往生存的大门,却不料倒在门口,生死仅仅相隔一步之遥,他为他感到深深的惋惜。生命,竟然幻灭于瞬间?
可爱的小姑娘,她就躺在餐厅服务生身旁,一双小手依旧被她那个忠实的保护人紧紧抓握。看看她的模样,他的心中一阵绞痛。就在一分钟以前,她还很可能平平安安回家呢。也许,从此后她便守护在“小桔子”哥哥身旁,相携相伴,直至白头。也许,从此后他们将共同回忆追述,那些蜃城曾经的英雄故事。
小姑娘的眼睛那样茫然,也许直至生命终结,她都不曾明白究竟。她是那样地满怀生的期盼,她是那样地满怀美好梦想,她又是那样地满怀对未来的希望。她一心想要回家,把父辈们的英勇事迹,亲口告诉她的母亲,她将终生为此骄傲。她的银项圈,在月光下闪烁可爱的光芒,仿佛熄灭的生命之火悄然凝固在此,一息尚存,永恒不逝。
他呆望美丽的银项圈,心情沉痛,欲哭无泪。谁能想得到,“小福儿”这个坏东西,居然再一次向人开枪。思前想后,一幕幕惊心的伤痛。船长郑楠先生,倒在他的枪口下。现在是人妖,餐厅服务生和小姑娘,接下来又是谁呢?
上帝啊,这里剩下的人,已经不多了,恐怕还不够他过“枪瘾”呢。嗜血的禽兽,凶恶的豺狼,停不下舞动锐利的爪牙,“黑袍子”他是杀戮成为恶癖。情形危如累卵,保命要紧,刻不容缓,赶紧找人打“狼”吧?思想斗争一番,他迅速下定决心。眨巴眼睛,转动脖子,他很快找到“笔杆子”彼得。他原来就躲在不远处。瞧他,太好了,他正在发抖,说明他还活着。比方“开枪”这种倒霉的事情,就派他去干,很合适。
林先生黑亮的眼珠子,恶狠狠瞪着“美国佬”,他神情严肃地低声责问:“看见了吗?看见了吗!你还在等什么,亲爱的彼得先生?”
“嗯,”彼得艰难地咽唾沫,嗓子眼里干渴得快要冒烟啦。他慢吞吞地挪动身子骨儿,学着林老板的样子仰面朝天地躺着,他故意避开“生意人”逼视的目光。知识分子变得羞羞答答,拖延好半天,他这才扭过脸来,吞吞吐吐艰难地说道:“我、我,我的枪?是这样,枪里没有子弹。”
困难面前,他这人从不退缩。林大老板目光如炬,他仿佛一个老辣的猎手,积极地四下搜寻,立即解决问题。他屈膝侧卧,努力向前探身,他伸长手臂把海盗失落的重型自动步枪拖回来。他把枪小心翼翼推送给彼得,沉默不语,这位足智多谋的先生用坚定的目光,催促“美国佬”赶快还击禽兽。
“那么,那么,嗯?”彼得先生不情愿地接下重型自动步枪,他把枪平放在胸前,他紧张得“呼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