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天空-第1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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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口!这些话都是萧逸飞和你说的?”
“是的。他的话全部都说进了我的心坎里。我的父亲、哥哥、叔叔、伯伯已经死在了战乱之中,我不希望我的儿子、侄子、外甥再战死沙场。不是高官,也没厚禄,这就是我协助萧逸飞将你们带入圈套的原因。”
边上亲卫队长恶狠狠地道:“我不知道你的侄子和外甥会不会战死沙场,但是你的儿子,注定被你的叛国罪所连累,再也别想活命。”
“理想,总要付出代价。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不过你们记得当时在我身后的近百‘败兵’吗?不,他们都知道内情,可他们都被萧逸飞说服了。他们真的渴望,渴望自己的孩子在未来能够平平安安地生活,可以去做只会做家具的木匠,可以做只会打农具的铁匠,可以成为建筑或者表演魔法师,而再也不用去杀人或者被杀……”
随着一道白光闪过,马方清的头颅突然掉下,只是他的眼神中没有恐惧和害怕,有的只是淡淡的讥笑。
赵渊栋收刀回鞘,凛冽的眼神在身边将领们的脸上扫过。所有将领都不敢与其对视,只是低着头看着脚趾。
“我要你们把刚才这段话彻底忘记,非但不能和别人说,就是想也不能想,明白了吗?”
“是,大将军。”
赵渊栋丢掉马方清无头的尸体,沉声道:“走。”
可惜命令虽然能封住别人的口,却封不住自己的思想。就连戎马一生的赵渊栋自己,心中突然想到,如果自己的子侄辈能够安然地老死在床上,而不是一个个命丧战场,岂不也是一件非常美满的事?
虽然远谈不上开花结果,但是一颗不安的种子,已经悄悄在众人心中种下。
在彻底击败了鼎国左骁卫之后,萧逸飞才算是将胸中的郁郁之气发泄了出来,当即叫来了战天、李错和钱方三人,夸奖道:“今天的战斗你们当记首功,如果不是你们,只怕我就要遭受我带兵以来第一次惨痛失败了。”
三人知道自己立了功,但是绝对没有想到萧逸飞能够如此大度的承认错误。别说这次虽然没像以前赢的那么干净利落,但总算还是赢了,而且就算是真的输了,他是堂堂大将军,最高指挥官,难道还有人敢去触他的霉头吗?
现在萧逸飞如此不顾大将军的“威严”,倒真是让三人无比错愕,一时愣住竟然说不出话来。
顿了一会,战天才结结巴巴地道:“大将军客气,客气了。”
“真心话。”看到三人如此不自然,萧逸飞笑道,“下去打扫战场吧。虽然击败了左骁卫,我们以后面对的基本就是一些南方的守备军,但是也决不能掉以轻心,犯下和我今天一样的错误。去吧!”
三人如释重负,一齐退下了。
萧逸飞策马来到利昂身边,道:“我记得吕唯晨是不是交给了一个名叫巴图鲁的兽人少年,他现在还活着吗?”
利昂当即跳下狼背,单膝跪下道:“禀告大将军,巴图鲁还活着,他现在是卑职的一名亲卫。巴图鲁,上前参见大将军。”
一名身着铠甲的魁梧兽人上前单膝跪下道:“巴图鲁见过大将军。”
再回想当时那个如同大号豆芽菜似的兽人少年,再看看眼前这个孔武有力的青年兽人,如果不是五官确实相似,萧逸飞几乎都以为自己认错。
“利昂,巴图鲁战斗表现如何,告诉我实情。”
“有能力,懂变通,如果加以琢磨,会是一名将才。卑职正考虑让他去第三狼骑大队担任一名副百夫长。”
“副百夫长的位置就先给他留着。巴图鲁,这次南征时期,你就暂时充当我的‘见习’亲卫吧。”
巴图鲁躬身行礼道:“多谢大将军赏识。”
“跟我走吧。”
“是,大将军。”
在左骁卫被彻底打成了游击队之后,整个鼎国南方就真的再没有了能够抵抗左武卫的军事力量。于是萧逸飞便大胆的分兵,除了在今昔城留下了六千人外,剩余的人都被萧逸飞从四面八方派了出去,去执行“农村包围城市”战略。
在一些还来不及撤走或存在侥幸心理的村子,村民们无不战战兢兢地听到一阵马蹄声传来,等他们发现情况不妙的时候,就已经发现自己被包围了。
就在他们大声哀号,内牛满面哭的稀里哗啦,以为不是被杀就会被抓为奴隶,但是他们哭的眼泪都干了,都没有看到屠刀落在自己的身上,那些相貌凶恶的兽人眼里多是带着看戏似的笑意。
不过村镇里的富户和守备部队就真的倒了血霉了,不但家里值钱的物品和粮食被搜刮一空,就是连性命也保不住。
虽然其中有不少远近闻名的大善人,但既然是残酷的战争,又能说什么呢!怨命吧。
之后,所有村民都被集中到了广场上,他们以为这下肯定性命不保了,却被告知是来听一个“和平与发展”为主题的演讲。
你们手里有武器,你们是老大,你们说听演讲就听演讲吧,不过说真的,你们这样消遣我们有意思吗?
如果开始时是冷漠和恐惧,听到最后,几乎所有村民的心神都被演讲者所描述的美好蓝图所吸引了:“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没有了战争,我们以后再也不用在晚上担心被敌人冲进来杀死,不用担心妻子被侮辱,孩子变成奴隶,而是每天都能够安安心心地睡觉,那该有多好啊!”
正因为演讲者的话语当真说到了人们的心里,演讲完毕之后,在人群中竟然还有人鼓掌欢呼起来。
第两百四十二章 急转直下
听到只剩下了一分钟时间,终于有些兽人俘虏犹犹豫豫地走到萧逸飞的左手边站住。其中大部分都是身材瘦弱、曾担任伪军官的兽人,他们平时对那些曾欺负过他们的强壮兽人较为苛刻,害怕脱离了人类庇护之后,就会被那些自己的同类反杀。同时他们想到,万一人类长官是为了挑选些不顺从的兽人杀呢?虽然很想家,他们还是决定稳妥一的好,免得一着不慎丢了小命。
有这样想法的兽人不在少数。不一会,萧逸飞的左边就站满了原意去铁柳城军营的兽人俘虏,最后坚持在原地不动的不足三百人。
如果一开始的选择是离开的人去萧逸飞左边站着,这个人数可能还会进一步的减少。
“时间到。你们去原本发放食物的人那里领取一个星期的食物,之后就各安天命,自己走吧。”
真有这么容易就放我们走?人类有那么好心?那两百多名兽人一步三回头的挪着走了,不是舍不得和萧逸飞等人分离,而是他们害怕身后突然窜出一大队血骑、或如暴雨而来的箭矢、或一大批闪烁着耀眼寒光的横刀将他们毫不留情地杀死。
可是等他们领了食物,再胆颤心惊地离开了战俘营,又发足狂奔了足足三千米之后,也没看到危险来临。
人类真就这么放我们走了?啊,我们自由了,我们自由了!那些兽人战俘喜极而泣,互相拥抱、欢呼着。
等情绪稍稍稳定,他们便开始认真思考起出路来。
因为他们多是莫多措族人,所以对林拷族的复仇之战也不怎么感兴趣,便大多相约着先往南,避过大军再往西走,回家。
而在战俘营中,吕学文在萧逸飞旁边嘟哝着道:“老大,再不派人,追起来就费时费力了。”
杨挚爽瞪了他一眼:“你这人真是个变。态杀人狂魔,老大慈悲为怀,准备积些功德,你滴这点都不明白?”
“功德?功德可不是做出来的。老大以前给我们讲故事的时候说过,胜者王侯,败者寇,谁赢了谁就是阿弥陀佛,谁赢了谁就是元始天尊,谁赢了谁就是仁义道德……”
萧逸飞笑道:“不错,我确实说过这些话,但有时候退一步,反而能前进的更顺利。放他们走,我们胜利的把握反而会增加几分。”
“我不明白。”吕学文皱眉道,“释放俘虏,给敌人增加了战力,为什么我们的胜利把握反而更大了?”
萧逸飞微微叹了口气:“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你现在这样只知道往前冲,最多成为一个优秀的先锋,永远成不了一个合格的主将。如果萧若秋在,他肯定能想明白。”
“先锋好啊,我还是喜欢做先锋。”吕学文毫不在意,“动脑筋的事情还是留给老大您吧,我就是你手下的恶犬,你想我咬谁我就去咬谁。”
萧逸飞笑着摇了摇头。
半个小时后,整个战俘营都被拆卸完毕,一部分兽人驱赶着大群牛羊,剩余地自觉排成队列往铁柳城而去,那些想要回家的兄弟没有遭到杀戮,看样子这个还很年轻的人类军官老爷,还真是挺值得信赖的呢!
萧逸飞等一行人在前面带队,吕学文往后看了几眼道:“我又要说那句老话了,破棉花也有堵窟窿眼的时候。记得刚交给他们的都是些瘦羊和病牛,现在一头头都膘肥体壮,一看上去就很好吃的样子。兽人倒真是极佳的牧民,不过我看他们怎么一个个精神那么好,会不会在偷羊吃?”
“绝对没有。一个月了,战俘营里没有少过一只动物,只有因为小羊小牛出生而使总数增多。”吕唯晨道,“有空时我也来战俘看看,发现他们吃的很差,主食都是我们上次缴获的肉干和馍馍,再搭配些自挖的野菜。我就是强行命令他们杀一只羊犒劳自己,他们都显得诚惶诚恐……说实话,当时他们的表情很让是我心酸。可他们还说这样的伙食已经比以前在部落的时候好的多。以前这个时候,他们只能吃土饼,是绝对不可能吃到肉的。”
“土饼?”杨挚爽道,“那是什么东西?粗粮制作的土质饼干?味道怎么样?”
“你绝不会吃这种东西。”吕唯晨很确定地道,“所谓的土饼,就是将黄土、水、油和盐搅拌均匀,再拍打成饼状放在布上,在炙热的太阳下自然变干后的块状东西。我上次让他们作了一块土饼,只尝了一口,就再也吃不下了。这种饼又滑又黏,还会快速吸收掉你口中所有的水分,最令我难受的是,吃过后嘴里还会留下一股极其难闻的味道,每当我想起那个味道,就想去刷牙漱口。”
“真有那么夸张?会不会他们知道你要吃,就故意把味道做的特别奇怪。我不相信泥土也能吃。”
“看见我要丢掉,那制作的兽人拿去吃掉了,他吃的很香,我相信他没有欺骗我。他告诉我,他今年十九岁,在他十五岁能打到自己的猎物前,这种饼一直是他的主食,而且到了冬天或者饥荒的时候,他甚至连这种饼也吃不上。”
看杨挚爽还是不信,萧逸飞道:“真到绝境,人肉都吃了,更何况泥土吗?”
吕唯晨叹了口气:“他们现在反抗,也只不过是想要活下去罢了。可说实话,以前朝廷对兽人的压制,实在太狠了一些。北荒原虽然是属于武国的国土,可武国人只是把他当成了单纯的原料和矿产出产地,有些官员和大商会,对兽人的压榨简直到了敲骨吸髓的地步。战俘们和我说,他们其实也不想和人类打仗,因为他们知道打赢的概率很低,掉脑袋的概率反而很高,但是人类把他们其他能走的路都截断了……”
“你怎么同情起敌人来了?你现在的状态很危险!”吕学文闷声闷气地道,“军队应该是国家的利器,国家让我们杀谁就杀谁,如果武器有了自己的思想和判断,不听手的话,那还怎么进行战斗?”
吕唯晨道:“战争只是政治的延伸,光靠战争可以斩草,却不可能除根。我们难道还能把北荒原的数千万兽人全部杀光吗?我们只要给大部分兽人一条活路,他们自然会回归成良民。”
“我从没说过要把北荒原兽人杀光,也没有不承认战争是政治的延伸。我只说这些东西上面会考虑,我们只要不折不扣的执行命令就好。”
“毕竟不是上面亲自来打仗,而有些东西除了亲眼所见,是不能从纸面上看出的。上面下达的命令有时难免会有失偏颇之处。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们有权力根据实际情况,稍微更改行动命令。”
“你凭什么认为你坚持就是对的,上面下达的命令就是错的?吕唯晨,如果你坚持己见和上面的人对着干,总有一天,你会付出大代价的。”
“只要能够做我认为对的事,即使付出生命的代价,又有何妨?”
“你不是一个人,难道到时你想连累你的战友陪你一起死……”
“辩论到此为止。”萧逸飞道,“性格决定命运。你们两人性格不同,对于刚才这个问题,谁也说服不了谁,不用再争论了,徒伤和气。”
吕学文略带不满地低低嘟哝了一声,如果他知道自己将一语成谶,绝不会说“你一定会付出大代价”之类的话语。
一千多人赶着数千头牛羊浩浩荡荡地往铁柳城而去,偶尔有人类平民路过,看到这么一大队的兽人路过,虽然惊讶,却也没有太过紧张。
毕竟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交流和互通有无。虽然年初因为战争全面禁止了与兽人的贸易,但铁柳城毕竟生活着几十万人,总要有些人要拿着最低的报酬,做最繁重工作,这些工作人类不愿做,兽人们却甘之如饴,他们甚至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