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女成双福满堂-第8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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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铮脸上刚刚浮起的微笑僵住,怀抱里空空的有些凉飕飕的。从成婚起,只要他在家,除了妻子做月的日子,妻子总是依靠在他的怀里,相依相偎而眠,甚至南陈公主那一次,她也没有这般冷淡他,这样子……还是第一次!
妻子表达的很清楚,她生气了!
秦铮懂的,却毫无办法。在这件事上,他没有任何退让的余地。
虽然懂,虽然无奈,心里空落、难过,甚至带了些惶惑的感觉却如此清楚。
邱晨裹紧被子,闭上眼睛,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却并没有睡着。因为闭着眼睛,听觉格外敏感,清楚地听着背后之人几不可闻的一声轻叹,再无其他动静,然后,在她扛不住疲惫困倦即将睡去之前,身后的人也轻轻地躺下了。没有如常伸手揽过来。
心中莫名地失落,继而又有些恼怒……这人看不出她不高兴么?怎么就不能跟她说一说?她难道是那种不讲道理、不通世事、胡搅蛮缠的人?说明白了,她才不会担心。就这么让她蒙在鼓里,让她怎么想?
刚刚涌起来的困意,因为越来越强烈的恼恨都散开了去,邱晨侧躺着,微微弯着身子,本来是个极放松的姿势,她此时却觉得整个身体犹如一张拉开的弓,紧绷着,紧张的她的脊背和双腿隐隐地作疼起来。
秦铮平躺着,也没有入睡。
远比常人敏锐的听觉和感觉,让他清楚地知道妻子也没有睡着,而且,听那渐渐粗重急促的呼吸,他隐隐知道,妻子心里不舒服,虽然没有像平常妇人那般哭泣流泪,但心情也不好。
他这会儿倒是希望妻子平常些,哭一场也就丢开了去。这般不哭不闹,才让他更觉得棘手。
胸膛里胀鼓鼓的,有一团气体在膨胀,似乎下一秒就会嘭地一声炸开去。
“夫人……”秦铮终于开口轻声呼唤。
邱晨气鼓鼓地不做回应。
“海棠……”秦铮又唤,同时伸出手来,扶在妻子背上。
热烘烘的手掌抚在脊背上,没有过多的动作,却让邱晨僵硬地发疼的脊背一阵舒适,继而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
突然,邱晨觉得胸口的不断膨胀的气仿佛破开了个小口,嗤地一声跑光了。
她是女人,却自诩理智冷静讲道理……怎么,就变的小心眼儿还使起小性子来了?邱晨暗暗有些失笑自己刚刚的作为,心思也继身体放松之后舒缓下来。身体和心思放松了,理智也重新回归了。
夫妻二人,难免有些分歧,有些意见不统一的时候。若是这般别扭着,说不定就让小分歧成了大矛盾,渐而不可调和。再说,秦铮那般做,或许只是习惯性地大男子主义作祟,下意识地想着保护她们母子平安无事;也或许还有些她不知道的难言之隐,毕竟,到了秦铮这个层次所接触的东西,有些东西是要连枕边人也保密的。此理她懂,也知道自古已然,之前不也主动不询问的。怎么突然间就使起小性子来呢!
“叫我邱晨……我的号,邱晨!”邱晨回转身的同时,开口这般说。
“秋晨?”秦铮略略有些意外,有些跟不上弯子转的太快的妻子。
听秦铮的声音,邱晨大概就猜到,想必是理会错了,她却并没有纠正或者强调什么。只面色平静目光坚定地看住他的眼睛,点头确认。
“秋晨……”秦铮略略有些生疏地叫了一声,邱晨却觉得欢喜无限,一股酸酸的感觉从心底冲上来,冲过鼻腔直冲进眼窝里去,酸酸热热的气息冲击着眼睛生生地疼,让她不由自主潮湿了眼眶。
这许多年,她占了杨氏海棠的身体,也只能顶着杨氏海棠的名字身份活着。虽然,如今她已经将杨家人看做自己的亲人,也早已经将阿福阿满视同己出,但,内心最深的某一处,却仍旧清楚地记得,自己是邱晨,不是杨海棠。
秦铮一声‘秋晨’,不管能不能领会她的本意,却让邱晨忍不住热泪盈眶。听爱人呼唤自己的名字,感觉完全不同!
“秋晨,你怎地了?……别哭,别哭,是我不好……”秦铮被突然泪雨纷纷的妻子弄得慌了神,连忙开口宽慰,却手忙脚乱不得其所,最后干脆伸手将妻子揽进自己怀里,让她依靠着自己的胸膛,双手轻轻抚着妻子的后背,用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温柔宽慰着:“别哭,别哭,真的不用怕,我答应你,紧跟着就会去跟你们母子会合……”
下意识地,秦铮以为是妻子猜到了什么,为他担心害怕而哭泣。邱晨知道他误会了,却自觉没有解释的必要。既然有坚实的胸膛可以依靠,她干脆放任自己的泪水,稀里哗啦流了个痛快。
秦铮有些误会地宽慰也算是提醒了邱晨,她也想到了一种可能,一别成永远?!
既然将她们母子送走,必定是有危险的。那么,这种可能就不是杞人忧天。
莫名地,邱晨流着眼泪又升起另一种浓重的不舍来,流着泪,一口咬在他的胸膛上,秦铮闷哼了一声,没有躲没有逃避,甚至连抚着她脊背的动作都没有停顿。邱晨这一口咬下去,随即换了个地方又是一口咬在秦铮的锁骨上、肩头……秦铮也被咬的兴起,俯首在邱晨的肩头咬了一口……
最后,不知咬了几口,也记不清咬了哪些地方,两个人仿佛化身成了两头野兽,用撕咬来表达着自己的感情……
疼痛和快感交替着,一路拔高上去,腾云驾雾一般……
再次睁开眼睛,明晃晃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透过帐幔的缝隙行程一抹光带,有细微的光点在空中飞舞旋转翻腾……恍惚间,让邱晨想起昨夜的绚烂绽放……
然后,她狠狠地咬了咬嘴唇却仍旧没能止住发出一声呻唤来:“唔……”
昨晚疯了,正是疯过头了!
当时没觉得怎样,今儿醒过来才觉得浑身疼的厉害,肩头疼得尤甚……不用看也知道,哪怕是没破也肿了,淤青更是不可避免了!
囧的,这一身淤青靛紫的,沐浴时怎么让丫头伺候!
心思急转,邱晨想起罪魁祸首来,难免心中气恨,伸手想去掐一把,却摸了个空。随即就就想到,秦铮最是规律,练功若非特别情况,数九寒天三伏酷暑,刮风下雨都没间断过,不管昨晚如何,必定是一大早就起床去练功了。
看阳光明晃晃地照进半间屋子来,天色必定很晚了,那爷几个想来不但练完了功,还吃过早饭,各自忙碌去了。
唉……轻轻地叹了口气,邱晨又摊手摊脚地懒了片刻。
屋外,月桂的声音响起:“夫人好响醒了,我去看看,你去跟厨房说一声,赶着把早饭送上来……这时辰,再耽误下去,就跟午饭冲了!”
月桂的声音压低了,邱晨却听得清楚。想起身上的‘伤痕’,邱晨激灵灵一个冷战,再也没心思发懒了,匆匆起身,拿起睡袍穿上。
“夫人,您今儿睡得好!”月桂挑起帐幔,看到邱晨已经穿好了衣裳,也就随手将帐幔撩起挂好,一边笑着曲膝见礼问好。
邱晨垂了眼,看了自己身上的衣裳,确认没有露出什么不该露的,这才舒了口气,起身下炕,穿了鞋子,一路往净房里走,一边询问:“今儿可打发人去看过玉凤,她的情形如何?”
玉凤还差几天就是预产期了,头胎,又是肚子尖尖的,照习惯来说,是男孩的可能性比较大,男孩容易提前,是以,邱晨这几日总是挂记着。也提前给她安排好了稳婆候着,就怕一旦发动现找来不及。
月桂招呼风轻和夏艳收拾床铺,自己随着邱晨进净房,一边准备洗浴的热水,一边回道:“回夫人,早上我去看了玉凤姐,我去时,玉凤姐还在发面,说是做炸糕,看着精神气色都极好的。”
“这丫头……这个时候了,还做什么炸糕啊!”邱晨有些不赞同地嘀咕了一声,一边走到浴桶前,一边吩咐月桂道,“你这就去走一趟,跟玉凤说,就说我说的,她做的炸糕好吃也不再这一回。让她好生养着,可以走动走动,可不能再做活计。……对了,跟秦礼说,让他安心在家里陪着玉凤,等玉凤把孩子生下来,有的是用他的时候。他们夫妻俩忠心不在这一时半会儿的。”
玉凤笑着答应了,道:“我伺候夫人沐浴完了再去吧!”
邱晨本就是有心打发她,哪里会同意,有些不耐地挥挥手,打发她快去,“我也不洗头,就泡个澡,不用你伺候,快去快去,再耽搁,她多少炸糕也做完了。”
月桂无法,只能曲膝告辞,走出净房仍旧不放心地叮嘱风轻和夏艳,“你们就在净房外头候着,别离开,万一夫人在里头叫人听不见!”
邱晨听着风轻和夏艳答应着,又听得月桂的脚步声走出门去,渐行渐远,这才松了口气,脱去身上的睡袍,抬脚迈进浴桶,将自己放松地坐进温热的浴汤之中。
呼……邱晨垂着眼看了看肩头和胳膊……乃至胸前,一块块青紫色的印痕触目惊心,有些是青紫色,有些却血殷殷地,看着特别骇人。
真狠!那男人太狠了!磨磨牙,暗暗嘟哝了一声!拿出一小盒玉肌膏来,等泡的水温渐凉,就起身擦干身体,然后挖了玉肌膏涂在一块块伤痕上,又忍着疼稍稍用了力量揉开,揉的肌肤微微发热这才住手,拿了衣架上备好的干净亵衣、衣裤、裙子……一一穿着了,又把玉肌膏放回去,这才施施然走出净房。
避开了丫头们看到印痕的尴尬,又涂了玉肌膏后,疼痛也缓解了好多。
邱晨在妆台前由着风轻梳着头发,一边询问,才知道,阿福带着昀哥儿又去西苑冰戏了,阿满留在了家里,已经去松风院处置家务去了。
“……大小姐真是孝敬,听侯爷说夫人身子不爽快,就很担心。亲自给夫人诊了脉,嘱咐奴婢们好生伺候着,然后就带了陈嬷嬷林嬷嬷去了松风院。临行前还嘱咐奴婢们,若是夫人醒了,让夫人安心歇着即可。有什么事她拿不定主意的,再回来请教夫人不迟。”
邱晨一口气憋在喉咙中差点儿岔了道儿,好一会儿才呼出来,却觉得两颊发热做烧的厉害。
她只想到沐浴避着丫头们,不让丫头们看到她身上的印痕就可以避免尴尬了,殊不知,早就被女儿看到了最不堪的样子……还诊了脉!
阿满诊脉的手段连穆老头儿都说小有所成,说起来,可能比一般的郎中还高明些。秦铮还说自己身子不爽快,汗的,阿满一诊脉啥都知道了。不爽快……是太爽快了好不好!贪图爽快,忘乎所以啦!
好不容易梳好了发髻,邱晨随意点了两支簪子攒戴了,想要去松风院看看以显示自己没有不爽快,但念头一起,就被她按捺下去,转而,邱晨走去西屋里看三胞胎去了。
三胞胎醒得早,吃过奶,玩耍了一阵又都睡了。邱晨看过三个孩子,又跟奶娘和嬷嬷们询问了一回情况,敞儿率先醒了,一声响亮的啼哭,紧跟着亮儿和九儿也醒了。换尿布,擦洗……一阵忙碌之后,三胞胎收拾干净,各自的奶娘抱了喂过奶,邱晨就让奶娘们将孩子送到东屋里,一字儿在临窗的暖炕上排开,一个个穿着小袄小棉裤,挥着手踢腾着腿玩的欢快起来了。
看着三个孩子,邱晨想起昨晚秦铮说的话,出了正月,三个孩子也不过五个月,还娇嫩脆弱着呢,长途跋涉辛苦万分,极容易生病。看样子,事情更改的可能不大,她还是及早准备起来,尽量将行程安排的舒适些,避免孩子们生病才好。
想起这些,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车辆,然后是船只。橡胶没办法一夜之间凭空出现,橡胶轮胎自然遥不可及。那么,车辆的减震只能想别的办法来做。
这个时代还没有弹簧,但累金首饰上却不乏用金丝盘成的细小弹簧,用来装在蛾儿、蝴蝶下边,颤颤巍巍活灵活现。同样道理,自然也能让人尝试着用钢铁做出相似的弹簧来,装到车辆上,也能起到一定程度的减震作用。
提起弹簧减震,她倒是想起比较老式的沙发构造,就是用弹簧装了布袋,一只只缝合在一起,再蒙上厚实的布料、皮革,就成了最初的沙发!车厢下装大弹簧,车厢的座位也可以尝试着用比较细的弹簧做成原始的沙发,同样能够减轻颠簸。
至于船只,就不节省了,命人备好大船,平稳舒适,速度也快。再多带一些玩具什么的……一定把穆老头儿带上,有他跟着,万一孩子们吹个风什么的,也能及时治疗,不至于造成什么重大后果。
细细盘算了一遍,自称没什么遗漏了,邱晨就要了笔墨纸砚来,画了弹簧的草图,又拿了一支累金丝珊瑚虫草簪子出来,将簪子上的金丝弹簧指给风轻看:“拿这个去给平安,让他比着这个做几个钢铁的来,丝不能太细,最细也得跟小拇指一般。嘱咐他,要一般长短高矮,还要有韧性够结实。”
风轻不太明白夫人怎么突然想要这种奇形怪状的东西,却也没多问,重复了一边,拿了簪子和图纸,匆匆去了。
回过头来,月桂从玉凤那边转了回来,拎了一个食盒上来,笑着曲膝跟邱晨回报:“真让夫人说着了,我到的时候,玉凤姐姐已经把炸糕做完了,还热着,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