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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只怕不再遇上-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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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子衿笑起来,“女人还是傻一点好,聪明的装傻也不错。”

凌泣被他嬉皮的玩笑惹得气咻咻,“无聊。”

“如果两个人都热衷,说明并不无聊。”

“我从来不热衷做戏给别人看。”

“那你又在意什么呢?你从来不是在乎别人看法的人。”

凌泣被问得哑口无言,唇枪舌剑中不知不觉话题落入了从子衿的陷阱里。

窗外的初雪姗姗来迟,一降落下来就止不住地疯狂飞扬。原本还焦躁的道路上,霎时静默温馨,许多人已迫不及待跳下车,随雪翩翩起舞。更有浪漫的,直接打开天窗,站起来在车内雪中旁若无人地热吻起来。

从子衿的宾利车窗,也被大片的雪花覆盖,将将要覆盖整个前窗。从子衿将雨刷打开,隔着三五秒就把雪一扫而光,从落下到融水,再到消失,雪的生命如此短暂,短到你记不住每片的形状。

凌泣决定开诚布公,“我并不想隐瞒什么,简颢墨是我的前男友。不需要猜哑谜,相信你肯定也已知道。但这一切与我和你的事情无关。”

“是吗?”

“是的。”凌泣肯定地回答,“我们只是不合适而已。”

“何以见得?”

凌泣斟酌一下,“你一开始接触我,不过是因为好奇,也许在你的生活中没有经历过我这样的人,所以你的征服欲促使你去得到我。但是得到以后呢,总有一天,你会厌烦腻味,人总是喜http://。345wx。欢尝鲜,也容易喜新厌旧,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了解。”

“所以呢,在等我喜新厌旧之前提前离开,是这个意思吗?”

“你不要偷换概念,我的意思是我们一开始的接触就是好奇心驱使,这本来就是不长久不单纯的动机,这层膜一撕破便什么都不剩了。”

“我在国外读书的时候,老师一直说好奇心就是兴趣,也是创造发明的源动力,怎么听你一说,像是十恶不赦。”

“好奇还会害死猫呢!好奇容易让人干傻事,也是件冒险的事,搞不好丢性命。就如同火,可以给人温暖,也可以把人点着。”凌泣顺着从子衿的话题,越跑越远。

凌泣费劲地把话题拉回来,“除去好奇不说,我们也是不合适的。你的精彩生活我不适应,当然,我的居家生活也不适合你。”

“凌泣,你不用找任何牵强的理由,你说的统统不成立。要说动机不纯,你是不是应该扪心自问?从一开始你就咬定我纯粹出于新奇去接触你,于是你就放任我去尝尝鲜,你下意识认为时间一长,我便会自动离开。所以,你对我采取放养的方式,不闻不问,就算闻到我身上有女人香水味,你也可以无动于衷。说不定还在窃喜,心中放下一块大石,因为终于等到我厌烦,出去找其他女人。由始至终,你就是抱着这样随时结束的心态与我交往,因此你离开时才如此潇洒,心里定是格外解脱吧。”

从子衿将凌泣的心理分析揣摩得头头是道,推理得无懈可击,犯罪心理学里的案例也不过如此。

被从子衿洞悉的感觉,凌泣不是第一次,只是都没有如此彻底。从子衿不同往日,或许是他们彼此沟通太少,凌泣从来没有听过从子衿这样长气地说足整段话,无疑今天是他们认识以来对话最多的一天,话题却是为了分开。

雪纷纷扬扬,愈来愈大,在街灯车灯的交相照射下,雪花泛着亮亮的光泽,好似钻石一样剔透。难道是下雪的关系,每个人心里都在这样的天气里发生了异常的化学变化,或触动,或感动,或高兴,或伤感。

凌泣为他将自己如洋葱般层层剥落而嗟叹,她遍寻不到辩驳的辞藻,倒不如破罐破摔,“那不是更应该理所当然分开吗?何必这样呢?”

“No。在我看来,两个人在一起就是张生效的合同契约,单方面毁约是不成立的,法律上来说尚可申诉、索赔,当然也可以庭下和解。况且,我从来没有违背过任何条款,并没有如你想象的腻了,厌了。So,我认为没有结束。”

凌泣缄默不语,从子衿先是陈诉她的不良动机让她心生愧疚,紧接着开始用商业谈判的手段来对付她,逼她就范,凌泣体会到从子衿是下足功夫来折磨她的。

商人狡诈起来简直不是人,是恶魔,是祸害,是无赖,是甩不掉的橡皮糖。

“从子衿,我哪里得罪你了?你至于这么纠缠我吗?”

从子衿豁然一笑,连眉眼都带着笑意,“你这么聪慧的女子怎么会得罪我呢?”

凌泣唯有挫败地叹气,她再次悄然无言。

“如果你曾背着我,偷偷得罪过,倒不如现在承认,我肯定既往不咎。”

“……”

车流开始缓缓动起来,道路上被初雪封盖,湿滑泥泞,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地行进着,不敢超前。长龙中唯有一部黑色的宾利,娴熟地穿插在车阵的间隙。

“这是要去哪里?”凌泣看到街边的广告日渐稀少,警钟大鸣。

“吃饭。”

“我要回家,在地铁站把我放下。”

“怕我吃了你不成。凌众说你们家人在看京剧,要晚些时候才回家,你带钥匙了吗?”

凌泣撇撇嘴,她确实没有带钥匙。他怎么又知道呢?真见鬼!

进家门时,全家成员齐刷刷地把目光聚焦在凌泣身上,确切的说是在考究她身上披着的男士西服。实际上,凌泣已经稍微改良过,将从子衿昂贵的西服袖子卷了好几卷,变为中袖,身长没办法伪装,也不可能剪掉。

“哪里来的衣服?”大妈先说。

“太冷了,借了朋友的衣服穿。”

“男的?”二妈眼睛亮晶晶,预示宴会上成效显著。

“哦,今年流行的韩版服饰。”凌泣不承认不否认。

“快上去洗澡休息吧,看你脸都冻白了。”大伯开恩对凌泣放行,要不然不知要研究到什么时候。

望着凌泣上楼,大妈疑惑,“韩国人怎么都穿那么长的外套,都到膝盖了。”

“这年头又流行垫肩了吗?”

……

凌泣关上门的时候,还听到二妈说,“现在的年轻人不仅雄雌难辨,衣服也是男女不分。”

凌泣轻轻褪去西服,受伤的手臂上被从子衿强制贴上了胶布,又缠绕了厚厚一圈纱布,像是要去奔丧的人带的袖带。如果从子衿知道,凌泣将他的这般好心幻灭地想象成葬礼仪式,一定又会横眉冷对吧。

要是他们的关系有生命的话,那么葬礼倒也不错,至少可以随时去凭吊祭奠,总比躺在病床上垂死挣扎要好上千万倍,既浪费人力物力财力,还浪费时间——重生的时间。

外面的大雪还在迎风飞舞,这个城市年年有雪,又年年不同。隔壁凌众的房间里流淌出音乐色,凌众大声跟着合唱,“就让往事随风,都随风,都随风……”

凌泣打开MSN,签名变为“没有什么过不去,只是我们再也回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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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15…好http://。。久不见(1)
那个雪后的晴天,凌泣随大伯大妈去拜访袁老师一家。

多年后,凌泣第一次回到了母校。寒假里,校园分外寂静,笔直的校道上鲜有学生走动。唯有零零星星的情侣,也许是携伴约定为考研做准备,凌泣猜想。女孩穿得极少,手伸到男孩的口袋里去取暖,还听到男孩贴心的责备,“叫你多穿点,看吧,手冷得跟冰棍似的。”女孩儿撒娇,“所以才要找你当我的火炉啊。”

凌泣只管望着他们微笑,仿佛时空穿越,痴傻的样子一如当初。

“当着相亲对象的面,缅怀过去可有点不厚道啊。”说话者是任筠之,一个被家人重重筛选最后脱颖而出的相亲对象,他温温地笑着。

“相亲?你还当真了啊。”凌泣缓缓向前走,脚下的积雪发出吱吱的响声。

“为什么不?”任筠之落后她几步跟随。

凌泣惊讶停驻。任筠之又笑,笑容暖和如当空的暖阳,露出白净的牙齿,“看把你吓的。”

“这个玩笑可不好笑。”

“看来你是第一次被赶鸭子上架,经验不够老道。”

“难道你经验很多吗?”

“可不嘛,人到了这个年纪就开始身不由己,身边的人总是比你着急。”任筠之无奈地耸肩。

“深有同感。”凌泣淡笑,“不过男人同女人到底是不同吧。常人不都说男人四十一枝花吗,花期可比女人长多了,不着急。”

“我原先也这么想,可是现在不敢了。”

“为什么?”

“因为受刺激了。前段时间,我们单位的女同事评论她女儿的对象,说三十多岁还不结婚的男人是不是有什么病啊。”任筠之有温和的气息,架着一副无框眼镜,清瘦的身材,乍一看那身板,以老人家的眼光确实像体弱病残。

凌泣欣赏他这种幽默的自嘲,配合说:“看着像。”

“好歹我把你从刚才的相亲饭桌上解救出来,你不好落井下石吧。”

“没有,其实你倒像个两袖清风的文弱书生,不像公务员。”

“难道公务员都是肥头大耳,虎背熊腰吗?”

“至少印象中是大腹便便,可没有你这么风流倜傥。”

“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

作为东道主的凌泣,带着任筠之在K大逛了一圈,从北门到西门,再绕到南门。凌泣强行锁上自己的心门,杜绝触景生情之类的东西。而任筠之既是个好听众,也是个风趣的谈话对象,不必为寻找话题而烦恼,也不会因词穷而尴尬。

“一眨眼,许多年过去了,回到这里才发现我不再年轻。”身临其境,凌泣此刻站在披上薄纱的足球场边上,深深感叹。

“人生这趟旅程就是如此,花开花谢总有时。不过,要叹老也该由我来更合适。”

凌泣会心一笑,“你也没有老到要到处相亲的地步吧?”

“非也!那些无伤大雅的好意我一般不会拒绝,何况有时也有意外收获。”任筠之伸出右手食指在空气中摇了摇,“看来你很抗拒相亲啊。”他仔细地端详凌泣,好像研究什么课题。

“我只是不太习惯某样事物被附上其他特殊的涵义,好像把爱情婚姻当成交易买卖。”

任筠之说,“有趣,相亲是爱情买卖。”

“不好意思,我并没有亵渎你相亲行为的意思。”凌泣表白立场。

任筠之不介意,另外说,“要不我们达成互惠协议吧,假装我们相亲成功?”

“啊?!”凌泣愣住,“公务员不好随便撒谎吧。”

任筠之灿烂一笑,眼中带着狡黠,“善意的谎言不是罪过,你可以脱离厌烦的相亲,我可以拒绝无穷尽的好意,两全其美。”

凌泣对任筠之的提议不感兴趣,一本正经地说,“老师从小教育要当个诚实的孩子。”

任筠之笑得明媚,恶作剧得逞的表情,“你真是可爱,确实是个诚实的孩子。”

凌泣最直观的反应是,她最近一定是脑子缺氧了,总是被人愚弄,连初初认识的人也如此。她即刻丧着脸,瞪了任筠之一眼,转身往回走。

任筠之倒是慌了神,疾步追上前道歉,“我开玩笑的,我道歉。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啊,我真不敢了。”

看着他抱拳作揖求饶的神情,没一会儿,凌泣绷不住,笑了起来。

任筠之看着凌泣那弯弯的唇角,深深的酒窝,也随之笑开,“谢天谢地啊,可不敢惹你了。”

“谁让你恶作剧在先的。”凌泣从来不会得理不饶人,不过是一时玩心起意,以牙还牙小小惩罚一下罢了。

“有没人告诉过你,把你逗气是件有趣的事情。”任筠之诚恳地说。

凌泣微微浅笑,凝住眉,黑眸子扑闪扑闪的。什么怪习惯,以逗气别人为乐,和从子衿一个德行,所谓不能以貌取人啊。

“作为赔罪,请你吃好吃的。”任筠之边引着路边说。

“不用这么客气。”

“走吧,经验告诉我——相亲饭是吃不饱的。”任筠之转回头让凌泣小心脚下的融雪。

“你好像比我更熟悉这里。”

任筠之停下脚步神秘地和凌泣说,“我们单位离这里不远,这附近是我们的聚集地。”

“原来是腐败场所。”凌泣开玩笑。

“看来你对我们政府工作人员印象真的不好,革命尚未成功我们仍需努力啊。” 任筠之故意唉声叹气一阵。

“怎么会,我开玩笑的。我大伯就是公务员,他可是我的偶像。”

冬天的夜晚来得早,天刚刚暗去,雪已耐不住寂寞,伴随夜色一块儿降临。空气里搅拌着过年的气氛,还有各种食物迷人的香气,凌泣真切闻到有股幽幽的暗香在黑夜里浮动。

“到了,就是这个桂花糕,强烈推荐。”任筠之的声音在耳畔,又好像放在遥远的时间隧道尽头,轰隆隆带着回音的空洞,“又甜又咸,冲突得舒服。”

凌泣怔一怔,延迟地笑了笑。

朴实的摊主老汉分明认出了凌泣,“姑娘,好http://。。久没有见着你。今天还是拿四个吗?等一会儿,马上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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