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女三嫁-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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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点点头，心里感激着他的细心，慢慢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李安轻轻将她摇醒。她深吸一口气，在李安的搀扶下站到了门边，迎侯着平南王。
一阵脚步声传来，接着门就被推开了。两个侍卫先进来，见是她，不禁一怔。接着平南王已经跨了进来。
司徒筱沄躬身行礼：“给王爷请安！”
平南王很是意外，本以为是司徒勃相约，却不想是她。但他到底是王爷，走进来坐下，才淡淡的回到：“不用多礼，小姐身体不好，请坐吧！”
李安扶她坐到靠墙设置的小茶几旁，转身行过礼，便退到开着门外站着。
平南王打量他们主仆一番，挥挥手下令道：“远远的候着，不得让人打扰。”两个侍卫立刻关好门退了出去。
这里平南王说道：“司徒小姐约本王出来，有什么事情？”
“回王爷的话，小女既是棋局中人，自然想知道这棋要怎么下？”
平南王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司徒筱沄不以为意，接着说：“王爷不肯明言，小女就放肆了。皇上的计划，是于小女回门之日，在元帅府设下埋伏，一举拿下庆王与欧阳靖宇。小女说的可有遗漏？”
“正是如此，这计划确实委屈了小姐。本王可以保证，小姐的夫婿必不受牵连。”
“那是后话。只是这个计划，小女还有许多不明之处想要请教王爷。”
“小姐请讲。”
“庆王是皇上叔父，未有实据便先定罪。有人不服，怎么办？”
“罪证确凿，容不得他不认。”
“欧阳靖宇二十几年把持朝政，朝中官员多出自他门下。一击不中，他逃出生天，打着自保旗号，领兵反了，怎么办？”
“计划周详，断叫他难逃法网！”
“再问王爷，事成之后打算如何处置司徒家？”
“有功自然要赏！”
“司徒勃已经是大元帅了，又立此大功，总有一天，皇上赏无可赏之时，是否会成为第二个欧阳靖宇？”
“司徒一门忠心为国，皇上自有明断！”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皇上做得出初一，难保不会做十五。”
“司徒小姐，究竟是何意！”
“只是想请王爷细细想想，这整个计划罢了。说句难听的话，若真有实据，庆王不会逍遥至今；欧阳家几代位极人臣，家族中能人不少，抓了欧阳靖宇，他们更可名正言顺的造反；司徒家倒是忠心耿耿，可换来的又是什么，经过这些事君臣之间还能再无嫌隙？”
一袭话说的平南王低下了头。这些天他心神总安定不下来。是为皇兄苦苦逼迫司徒家的事情？为保计划万无一失，原也平常。是为皇兄只要司徒勃的五百亲兵进城，却命他的亲兵退守城外？用兵贵在精而不在多，倒也说得过去？是皇兄那日的嘱咐，看似闲话，却像是在交代后事？有病在身的人，难免心情沮丧，也不算什么大事。想来想去，觉得都不是，陡地一个念头：也许都是。一大堆的平常事凑巧在一处，也许就有非http：//。常之事！皇兄的计划确实有些说不通的地方。再听司徒筱沄的一番话，更是搅得平南王心乱如麻，只呆坐着痴痴地出神……
“所以小女若是皇上，这棋就不这么下。”司徒筱沄骤然出声。
平南王吃了一惊，疑惑地望着她，顾不得斥责她言语不敬，问道：“你会怎么做？”
她望进他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庆王、欧阳靖宇、司徒勃三家互为姻亲。共邀皇上往司徒家赴宴，不料三家暗藏不轨之心，竟联手谋害了当今皇上。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平南王为兄报仇，铲除奸佞，顺应天理民心，登基为帝！”
其实这也正是藏在平南王心里最深处的答案，却被她如此明白无误地表达出来。他不禁打了个顿，怔怔地看着她，良久，摇头道：“皇兄断不会这么对自己！不会的，这都只是你的猜测。”
“是不是猜测，四日后自有结果。今日求见王爷，不过是想为二位嫂嫂和三个侄女求条活路。若是一切成真，司徒家一门就这么尽了忠，也算是得偿所愿。只求不要连累女眷，若王爷慈悲，肯赏她们一条活路，我们自是感激。若是不能，这也是她们的命，只能认了。”她早料到平南王会如此回答。她故意说破皇帝计划，就是要让他看到，这个计划虽然可以为大宁一举铲除后患，但却要皇帝亲身涉陷。
许久后平南王缓缓的说：“本王可以承诺，无论何时，都会保下元帅府中女眷。”
司徒筱沄立刻强撑起发软的身子，跪拜在地：“司徒筱沄代家中上下先行谢过王爷大恩！”
平南王长叹一口气：“你起来吧！有什么好谢的，谢本王心狠吗？”言语中竟有说不出的沮丧。皇兄恐怕真是打定了这个主意，自己能怎么做呢？想想皇兄的决绝，若是此刻坏了皇兄的计划，必定错过铲除内患的大好时机。如今只有先做准备，无论如何要确保皇兄的安全？
司徒筱沄颤巍巍的爬起来，努力打起精神，赔笑道：“这摘星楼与揽月楼都是我家下的产业。这摘星楼有几样酒菜也算是好的，小女已命人备好，还请王爷赏光。”
平南王敛起心事，笑对她道：“好啊。初次见到小姐便是在揽月楼吧，小姐当时的装扮，可说是毫无破绽，若不是……”说到这里陡然停住。
司徒筱沄一笑，也不接话。拉起茶几边墙上的绳子，门外立刻想起了铃声，不一会儿李安和平南王的侍从就推门进来了。这是她特意设计的，屋里不留人伺候，客人有什么需要，就可拉响铃铛，唤人进来。充分满足了有些客人对保密的要求。
“酒菜都备齐了吗？”她问李安“这会儿就端上来吧！”
李安领命下去，不一会便上了一桌摘星楼的看家菜式。当然，最少不了的就是“佛跳墙”了。
平南王笑道：“这都城里都在谈论这‘佛跳墙’。小姐好慧眼，哪里找来的厨子。根本就是个聚宝盆啊！”
李安在旁边插言道：“这菜是我家小姐首创的菜谱。”
平南王惊讶的说：“原来是你，你到底还藏着多少意外让本王吃惊？”
司徒筱沄笑答：“让王爷见笑了。”有回头吩咐李安：“安总管，你另外再备一桌，专请跟王爷来的人，不用在这里伺候了。王爷意下如何？”
平南王笑着点点头也吩咐道：“你们随安总管去吧！”几人便都退下。
司徒筱沄为他的杯中添满酒，举起自己面前的茶杯：“小女不胜酒力，以茶代酒，先敬王爷了。”
平南王举杯一饮而尽，她再为他添满，笑道：“王爷好气魄，也不怕小女下毒吗？”
他哈哈大笑：“小姐谬赞了，能端上来的饮食，自有人早已验过的。”眉头却不禁一皱。
司徒筱沄知道他想到了皇帝的计划。若是在酒席上皇帝自己给自己下毒，再栽赃到别人身上，怕是没人能事先发觉。她就是要引着他往这上头想，赌得就是他顾念与皇帝的手足亲情，只要他认识到无法保证皇帝的安全，就自会去打乱这一部署。司徒一家才有生望。
她也不说破。轻挪过“佛跳墙”的坛子，掀开坛口密封的荷叶，顿时荤香四溢。
平南王立刻大声叫好，兴致勃勃的尝了一口：“果然名不虚传，这东西难为你怎么想出来的。”
司徒筱沄轻笑道：“其实也不难。这道菜只是将十八种原料稍加处理，一层一层地码放在一只大酒坛子里，注入适量的上汤和酒，使汤、酒、菜充分融合，时候到了就成了。”
平南王深感兴趣，追问道：“本王听说有人也在仿制，用的材料比你这摘星楼的还要新鲜，却怎么也做不出这个味道。可是你有什么秘方？”
司徒筱沄心头不由得一紧，她等的就是这个问题，就怕他不问。而她准备的回答，就是说服这位王爷放弃全盘计划的最后希望。心中瞬间已是百转千回，面上却不漏分毫。
平南王见她但笑不语，忙说道：“若是有不便之处就算了。本王也就这么一问。”
司徒筱沄摇摇头，慢慢地说：“并没有什么秘方。世人做不出这味道，都以为是原料不对，其实问题出在用火上。这道菜用火十分讲究，需选用木质实沉又不冒烟的白炭，先在武火上烧沸，后在文火上慢慢煨炖三个时辰，这才大功告成。若用大火一锅里的材料有的还半生不熟呢，有的却已经糊了。其实这和做事的道理一样，什么事情都有一个关键，慢慢来，逐渐解决问题。如果想一下子用突变的方法把它改过来，往往坏的还没有变好，新的毛病又出来了。”
平南王若有所思的放下酒杯，细细打量着她。司徒筱沄一脸坦荡的回望着，一双晶莹的眼睛炯炯灼人，像旋涡把他吸了进去。
许久后他长叹一口气：“本王可以再去找皇上试试，一切但凭圣裁！”
她淡淡的回应道：“那就有劳王爷了！”再次举起手中的茶杯。
平南王一口饮尽杯中的酒，又说道：“你可知道，不论如何，你都要嫁进欧阳家。”
她低头笑到：“其实已经没有关系了。”
平南王看到她这般模样，眼里交错出现着种种复杂的神色，最后笑着说道：“小姐若是男子，这满朝文武怕都要甘拜下风了。我有一事相求，不知你肯不肯答允？”
司徒筱沄有些意外，笑道：“能为王爷效力，是小女的荣幸。”
平南王说道：“我想和你结拜为兄妹，你说好么？”
第十二章 六道轮回
平南王说道：〃我想和你结拜为兄妹，你说好么？〃
司徒筱沄大惊，怎么也没有料到他会提出这种要求，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平南王也不着急，为自己慢慢倒满酒，细细品着。
司徒筱沄一旁打量着他，当日在邀月楼第一眼见他，便觉得他很有九天仙人下凡尘的风韵。举手投足间带着淡淡的高傲、疏离。当时自己心里便想，越是漂亮的东西越是应该保持安全的距离。此刻，他举着酒杯，更是流露着淡淡的伤感，一番忧郁小生的样子。
她想了想，小心的问道：〃小女心中有一事不明，还想先请王爷明示？〃
他放下手中的酒杯，静静等着她的问题。
司徒筱沄心头一震，心中暗暗感叹，这嘴角隐隐的微笑，如春风拂面，竟能慑人魂魄呢！她轻笑道：〃记得曾听过这样一句话：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意思是家财万贯的人，往往珍爱自己，不敢坐在屋檐下，以免为掉落的屋瓦打破头。如此推算，皇上万金之躯，更不会轻易涉险才是。王爷为何轻易相信小女关于皇上以自身为饵的推测？〃
平南王定定的看着她，许久才长叹一口气道：〃前日我进宫，皇兄亲口对我说，他被人下了毒。〃
她皱了皱眉头，追问道：〃王爷似乎并不能确定？〃
平南王摇摇头：〃今日你我若是结拜，自是祸福共当。若是不肯，我也不好勉强。〃
这话里的意思十分明确。若是两人结拜，当下司徒家的祸事他平南王便一起担了，只是她就得与他共担下毒事件。司徒筱沄暗暗叹息，这么个神仙般的人才，竟使这种手段。他和皇帝老儿还真不愧是亲兄弟。
她深吸一口气，〃这是我司徒筱沄一个人的事。与司徒家无关。〃自古牵扯进后宫秘密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她好不容易保住司徒家，可不能功亏一篑。
平南王点点头，她立刻轻笑道：〃好，你我便在此结为兄妹！〃
当下二人面南而跪，结义摘星楼。
平南王肃然道：〃我东方景浩与司徒筱沄义结金兰，同生共死，祸福共当。苍天为证！〃
司徒筱沄盈盈拜下：〃大哥，筱沄有礼！〃
平南王将她扶起：〃小妹请起！〃还要说什么，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他扶她坐好，才问道：〃什么事？〃
门被轻轻推开，李安上前回话：〃小姐，老爷派人来请小姐马上回去。大爷回府了！〃
司徒筱沄点点头，李安便又退了下去。
平南王笑着说：〃今日也不早了，小妹先回去吧。他日我们再深谈。〃
司徒筱沄忙起身，〃小妹恭送大哥。〃
他哈哈大笑起来，又极有深意的望了她一眼，便转身下楼了。
直到看不到他的背影，司徒筱沄才收了笑容，转身疲惫的走回房中，萎顿的坐回到躺椅上。默默地想着心事。
元帅府到处红灯高挂，装饰一新，喜气洋洋。大爷司徒明沄带着他新娶的妻子永安郡主日夜兼程，终于在妹妹出嫁前赶了回来。此刻大厅里已设下家宴，司徒勃端坐在上首，一双儿女陪坐在左右。永安郡主只是略坐了一下便早早回房去了。
〃妹妹！〃司徒明沄满心愧疚地望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