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梦轩辕-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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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澜的脸色又是白了白,慢慢蹲了下来,又是抓起一把雪,往半空中丢掷过去,“再看我的灭魂灰,非让你不得好死,五马分尸,魂飞魄散……”一把又一把的雪丢了过去,又被卷走,回澜是越骂越溜,赫连阙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这个不知死活的丫头,她真的以为她那些听来吓人,却半点没作用的东西能对付得了蛇妖?她只是让自己曝露在危险中罢了,倘若惹火了那蛇妖,倘若惹火了那蛇妖……
“回澜,小心!”蓦地察觉到一股强大的风扫过身边,却是直冲着回澜的方向而去,赫连阙在心头低咒了一声,却是吓白了一张脸,眼看着回澜一动不动愣在当场,他心里更急了,这丫头,是吓傻了么?虽然不见得躲得过,她也好歹给他动易动吧?足尖一踏,赫连阙飞扑过去,却因浑身的伤势而跑得踉跄,再无半点潇洒可言。
“你正前方,不到十尺!”不是感觉不到危险的逼近,何况是在赫连阙一声暴吼得飞扑过来要救她的举动之下?回澜不是不怕,也不是不想躲,她手心甚至已经被沁出的冷汗整个弄湿了。可是……她不能。终于听到耳畔又响起了声音,她的心紧提了起来,藏在袖里,拽紧了已经打开的瓶子,越扣越紧,“快!”一声催促,她一闭眼,什么都不让自己想,动作极快地将手一扬,用力朝前方洒出瓶里的朱砂……
“嘶——”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叫声响起的同时,那诡异的风在直袭回澜面门的前一瞬,停顿在半空中,然后,一条挣扎扭动的巨蟒就这么凭空出现,那吐着腥气的血盆大口骇人地张大着,而那双幽绿的眸子跳跃着两簇仿佛能焚尽一切的怒焰,盯视着脸色已经惨白了的回澜,然后那巨蟒三角形的头颅一个高昂,在一个急速地俯冲,就张着血盆大口,吐着猩红毒信,往回澜扑去。
赫连阙足尖一点,顾不得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动作已经让他浑身抽痛,长剑一格,用力往那三角形的蛇头上一敲,那蛇头居然坚硬如石,只是让那巨蟒的动作稍稍迟缓了一瞬,但那双幽绿的蛇眼里,光芒却是愈加的危险了。赫连阙足点蛇身,一个飞冲向前,再反手将长剑一举,迅雷不及掩耳地往蛇头刺将过去,剑尖冷锐,直取两只灯笼似的蛇眼。那蛇身形巨大,移动算不上敏捷,待到瞧见剑光,往旁窜去时,还是被长剑划伤了皮,它像是大怒了,蛇尾一摆,便是往赫连阙扫去。赫连阙方才吃了不少蛇尾的亏,眼见那蛇尾再次横扫而来,他双脚一个交错,借力使力,直窜了丈高,再俯冲而下。就见一人一蛇就这么缠斗了起来。
回澜在一旁却是看得胆战心惊,虽说赫连阙不再是连对手在何处也摸不着头脑,但是,他毕竟就不是蛇妖的对手,何况……是他已经浑身是伤的现在。就见着他渐渐落败,一个大意,再次被蛇尾一个横扫,重重撞在树干之上,枝摇雪落,又一口殷红的血喷洒而出。“阙哥哥——”回澜睁大眼惊唤,眼睁睁瞧着那巨大的蛇尾出奇灵活地一伸一卷,便是牢牢缚住了赫连阙从半空中坠落的身子。然后,便是将赫连阙一上一下地用力抛甩起来,每一下,总会狠狠撞在地上,赫连阙的意识渐渐的恍惚,手里的长剑一个握不住,“嘭”地一声闷响,落入雪中,那些被击起在半空中的雪花,渐渐从雪白,染成了红……
“阙哥哥——”回澜急喊一声,再忍不住地飞奔上前,一个弯腰,将那把已经半埋在雪里的长剑捞起,紧紧拽在了手中,一时间,却是进退两难。望着形势似乎越来越危险的赫连阙,回澜额上,手心的汗越沁越多,这一刻,她没有去多想,只想着那蛇妖好坏,好坏,而她,一定要救阙哥哥,一定要救他。“打蛇打七寸,你就刺它七寸!”耳边那道嗓音又是忽远忽近地响起。
回澜却还是手足无措,“七寸?七寸是什么地方?”就这么问着的同时,那幽绿的蛇眼倏地瞪向她,浑身冰冷。然后,就见那蛇不怀好意地缓慢转过了身子,甚至连蛇尾也不再上上下下甩动,被蛇尾卷起的赫连阙就被高举在半空之中,动弹不得。那蛇妖的眼睛却是定在了回澜身上,慢慢地,慢慢地吐着信,不紧不慢地靠近回澜。
回澜被一寸一寸逼近地三角形蛇头和那两盏灯笼似的蛇眼吓得浑身一紧,一个踉跄,已经摔倒在地上,然后,然后那蛇眼里似乎闪过一抹讥嘲,庞大的身躯还是持续朝着回澜的方向靠近。“记住,刺它七寸,从眼睛往下,约莫一个蛇头的距离!”耳畔的嗓音带着几许惶急,响在回澜泛着冷汗虚忙的耳畔。她拽紧了手里的剑,但眼瞧着,那巨蟒庞大的身躯突然加快了速度朝自己扑了过来,她甚至能清晰闻到那大张的血盆大口中的腥臭时,她却是僵住了身躯,半分移动不了。
“回……回澜……”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的赫连阙挣扎着,挣扎着,却只能从苍白的唇间挤出一记苍白的呼唤。
电光火石间,回澜胸口疾射出一道白色的荧光,惨淡凄清的月色中,那居然是一抹从额间直到脚底,都只有一半的飘渺轻烟,从身形上来看,是个女人。她就这么无畏地冲将上去,拦在了回澜身前,可惜,那蛇妖却像是对她全无顾忌,没有半分的停顿,就这么横冲直撞了过来。蛇头毫无阻滞地穿过那虚渺的身形,那缕轻烟却像是受了极大的重创,回澜耳里只听一记轻却极痛的呻吟,她还来不及反应,便瞧着那轻烟瞬时化为一道荧光,淡化在月色里。回澜来不及去多想眼前这一幕因何发生,也不想去探究“她”究竟是谁,眼见着那蛇头还在逼近,她却已经是毫无退路,手里不知道抓着什么,她当下想也没想便是急刺了过去。时间停顿,耳边仿佛连夜风也停止了吹拂,回澜怔怔地望着那洞穿了蛇身的长剑和堪堪就停在自己眼前不过寸许的幽绿蛇眼,回澜吓得浑身抖颤,握剑的手一丝丝滑落,一声狂啸卷风而起,整个树林在狂风之中被遮掩了月色,然后,就叫那蛇眼在狠狠瞪视着回澜之后,蓦地沉寂下来,然后,那蛇身“嘭”地一声巨响坠落在雪地中,蛇尾却在最后,用尽所有的力气用力一甩……
那蛇妖,居然葬身在了回澜手中,那把惶急刺出的长剑堪堪刺中了七寸所在之地,只是,那蛇妖却在临死前一刻,拼尽最后一击,将赫连阙甩了出去。回澜吓得三魂不聚,七魄不守,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连忙撑着虚软的双腿,绕过如同树干粗细的巨蟒蛇尸,奔至浑身血污倒在雪地中的赫连阙身边,费尽力气将他扶起,轻轻摇晃着,一张本就苍白的脸更是在珠泪的映衬下,形似透明,回澜却已经是这个晚上不知第几次泪如雨下,“阙哥哥,阙哥哥,你醒醒啊!你不要有事啊,阙哥哥——”
“小……小笨瓜……”赫连阙努力地撑着眼皮,如果不能让这个傻丫头安心,她不知道会慌成什么样。
回澜听到赫连阙的声音,连忙握紧他冰冷的手,眼瞧着他满是血污的脸上绽开一抹三界无敌难看的笑容,回澜心头却是一松,蓦地张开双臂,用力环紧了赫连阙,便是在他颈边嚎啕大哭起来。赫连阙眼前昏昏,手有些无力地拍在小丫头哭得抖颤的双肩上,渐渐远离的意识里,只是想着,这丫头,不知道要哭多久?能先给他寻个好点儿的躺处,再接着哭么?他真的,好想睡了。
谁也没有注意到,那已经决了息的蛇尸里一道幽绿的光线慢慢地腾聚,然后,却以腾聚的速度极不相称的迅速蓦地消失在……赫连阙一寸一寸阖上的眼里,在那眼睑搭下的最后一瞬间,分明,一缕暗绿的幽光闪现在赫连阙人类的眼珠里……
尺素忽传青鸟迟(三)
逃,一路奔逃,他们甚至没有回落脚的客栈去取他们的行李,就这么一路逃进了深山里。虽然涥水南岸是以温润闻世,但是这深山里却仍然下起了雪。那些细碎的雪花随着风在半空中翩跹飞舞,然后缓缓地坠落,却是越下越大,越下越急,扯絮似的,迷乱人眼。然后,地面上,树梢上,很快便积上了雪白,而且是越积越深,越积越厚。
走在积雪之上,他们的速度明显地慢了下来。一路的静默,云落骞望着凤浅羽因为有些失色而略显苍白的面容,实在很想开口叫她停下来。可是……“浅羽——”在她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一个踉跄跪倒在地,一只手却揪紧了胸口的衣襟时,云落骞几乎可以肯定她定是受了伤,第无数次怨恨起自己为什么要跟浅羽赌气,为什么要进那劳什子的活色生香楼,为什么要惹上这么一个麻烦
“不要停下来,快走!”凤浅羽摇了摇头,抓紧了他的手,而后,有些艰难地站起。那个晓寒不是他们之前遇上的角色,早在她伤了对方的同时,她也被震伤了内腑,而她也知道那个活色生香楼绝不只是青楼这般简单,也许,今晚的一切,根本就不是意外,而是精心策划的陷阱。即便这只是猜测,她也不能去赌。可是……她方站起,无视于云落骞眼里明显地不赞同,迈开步子,只一瞬,她的脚步便是僵直在了雪地中。明显感觉到不远处正在急速靠近的气息,她默默转过头,望着黑洞洞的树林深处,雪,落了满肩,她在乱雪纷飞中,轻轻眯起了眼,“来了!”
“怎么会?”云落骞也感觉到了,却是震惊而无法理解,他跟浅羽……刚到这里不久,应该不至于惹上什么人,可是,不过是一个有些奇怪的活色生香楼,为啥便是这么紧咬着他们不放?何况,他们已经逃得够快了,不是么?
一缕淡淡的幽香窜入鼻间,凤浅羽拧了拧眉,转眼望着云落骞,淡定的眼底多了分了然,“我知道了,是我们低估了晓寒,你身上的味道……只怕是月下香!”
“妖域之花?”云落骞愕然,“所以说,那个什么晓寒其实是月下花妖?”是了,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她的精魂会跟浅羽一样,都是非神,非妖,非人,月下香是妖域之花,却要靠男人精气作为养分,所以,即便是成了妖,也只是半妖,这当然跟半神的凤族不可同日而语,但却都从眉眼间难以辨识。可是,据他在沧溟岛上翻阅典籍所知,月下谷在三界之内一贯低调,即便是需要借助男人精气,但也从不轻易招惹凡人,如今,怎会明目张胆在人界开起了青楼?
凤浅羽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甚至连眉梢也只是在感觉到那些气息渐渐靠近之时,微拢了拢,突然间想起晓寒那张让她心头总是不安定的脸,她难得的有了几分不安,“也许……他们是冲着我来的!”尽管她对过去,已经是一无所知,但是她知道的,那个晓寒跟她之间,绝对是有牵扯的。
“先别说这些了,先躲开那些追兵再说!”云落骞携了她手,便是要朝山里的更深处走去。
“没用的,云!”凤浅羽没有随他挪动脚步,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你身上的月下香不重,他们虽然没办法用妖力控制你,但是你身上的月下香一时三刻是散不去的,何况……”凤浅羽抬头望着霰雪的天空,夜晚,是月下族法力最强的时候,他们也许该庆幸今夜无月,可是,却不代表他们能逃得过,她钝痛的胸口一阵又一阵,提醒着她。凤浅羽隐约明白,他们怕是逃不过,除非……除非……
“除非……用水?”云落骞沉吟了片刻,将脑里所记的那些典籍想了个遍,突然间记起了这个,气味……如果他们躲到了水里……随后,他又暗笑自己的天真,这里深山野岭,还在下着雪,他上哪里去找水?
“水……”凤浅羽敛目深思,不过一个恍惚,她也不确定,但是一个听来是她,却不一定是她的声音在她的脑子晕眩着,没有反应的时候,已经自顾自地开了口,“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想,我有办法!”
云落骞不知道方才那一瞬间,浅羽定定望着他的眼神为什么会有些陌生,凤浅羽的冷淡,凤浅羽的轻灵,他是已经镌刻进骨子里的熟悉,可是方才那双眼,一样的镇定,一样的冷静,甚至一样的淡然,但是,他就是觉得陌生,或许,或许是那一闪而逝的白色荧光,就像……就像她额上的那枚银锁萤石一样的光亮,可是……这怎么可能?浅羽是凤之女,不是么?火之部属的凤怎么会是白色的眼眸?
但是他终究是来不及验证,那一抹白色的荧光不过只是一眨眼间,便消失了,便是如同一片顽皮的雪花,匆匆自凤浅羽的眼睑睫毛滑落,也许……真是他看错了吧?
凤浅羽单脚一旋,那蓝色的裙裾在雪花飞舞中荡起漂亮的圆弧,她双指往眉间一抹,已经将那颗银锁萤石,将之扣在指间,凝眸注视着,嘴里喃喃念着什么咒,就见着那白色萤石在她掌中慢慢焕发出光亮来,那亮光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