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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九十度烧梦-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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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需要安静如同需要氧气,瞬间感觉自己背负太多。身为人类的一个分子,上帝决定我们理应承担那么多。就连钢琴曲都变得烦躁、焦虑不安,一下一下地敲击如锥子刺穿我的脑袋。
  对米桀说过,我受的住寂寞。可是,煎熬是完全不同的东西,它随处可在,又随处不在,令人捉摸不透。
  除我之外没有人的夜晚,四人宿舍变为单人宿舍,享受着比研究生更好的待遇,也享受着无尽思愁的揪心。是在为晚饭前没有向主感谢它赐予我食物而惩罚我吗?
  穿着睡衣选择一件事做,看书、看电影、喝咖啡,每件都没坚持过5分钟。隔壁打牌的吵闹声更让我感到心灰意冷。索性临时剪了旧衣服,拼了块毯子练舞。我的舞蹈生涯在念高中一年级时被剪辑,自己兴趣不大,爸妈也认为可能耽误学习。他们最怕自己女儿靠跳舞吃饭,靠青春吃饭。我也没令他们失望,在舞蹈上没有天赋异禀。
  提着脚做了热身,脚尖有生疏的酸痛感。
  舞蹈能帮助我修身,以此为宗旨,跳了一年再一年。到了如今,不是不需要修身了,是我惊讶的发现我对于芭蕾的热爱竟及不过剪烂那些旧衣服。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的机能也在一点一滴地退化。之所以那么那么说,源于我趴在桌子上抱怨刚才那首曲子长了点,而在三年前,我还能伴着它跳两三遍都不会累。偶然瞥见那一抹鲜绿,不觉心里甘露了些,早前黄婧媛嚷嚷着要换橙红的窗帘,应秋天的景。苏贝偏最喜(…提供下载)欢绿色,僵持了半天才留下了这块绿色的窗帘。
  它的质地是绒的,分的细了我也说不清是哪种绒。是苏宝贝拉着屈是辛转了大半个城市淘来的。
  当我再一次面临抉择时,不用抉择了,她们回来了。
  “你在干什么?”两个人异口同声。
  苏贝怕我在折窗帘,黄婧媛怕我要自杀。苏贝在担心她的窗帘,黄婧媛在担心我的生命。在这个层面上说,黄婧媛更为人性化,可是她不了解我,简单任何时候不会对生命弃权。
  黄婧媛看了一地的布,一拍即合地想到,“练舞?”
  我乖乖点头,苏贝不满于黄某人知道我会芭蕾的事实。“改天给你弄个电子琴,你没事给我们伴伴奏。”她说的理所当然。
  “可是我不会弹琴啊!”
  “什么!”今天流行异口同声。黄婧媛看不起的眼神又飘来,“你怎么可以不会弹琴。”
  苏贝也起哄,“你太让我失望了。”敢情您认识我这么多年,不知道本尊是不会弹琴的。
  摸不着头脑,21世纪,女性不会弹琴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吗?
  “我以为所有名媛要会的你都会呢!”黄婧媛解释,“两三门外语,舞蹈,琴棋书画,古韵外国名著通通念完,对你而言不困难吧?”
  笑笑,“我妈曾有个心愿,中国也能有个皇家淑女学院。等她退休了,要创办一个也说不定。小时候,周一,语数英,周二,小语种,周三,计算机,周四,毛笔和硬笔书法,周五周六芭蕾,爸妈怕我吃不消,压力太大,周日就不安排学习任务了。”
  看到两个‘O’型嘴,她们吃惊地闭不上嘴,“你曾动过几次轻生的念头啊?”
  轮到我吃惊了,“为什么要轻生?”把头发扎起来精神精神,“最后我每个周日都特别无聊,只能去书店看书,10岁之前就把古希腊神话和莎士比亚全集看了两遍。”
  好吧,想惊讶就继续惊讶吧,可能这是别人的爱好。可是为什么,她们流露出的是某种不合时宜的同情。
  那么,红猫子的事该告诉她们吗?卓佑蓝的哥哥?她们辅导员的哥哥?情何以堪。
  半响,当我以为大家都睡着的时候。黄婧媛开口了,“红猫子,卓佑红,有意思的很啊!”可以想象她对着天花板眨眼的情态。
  “你,你们……”
  还没说完,苏贝又意气用事了,“谁要报复,就冲着我苏贝来,老娘什么都不怕,放心吧,不会连累你们的。”
  这段回忆,哪怕神水酿的橡皮擦也擦不掉,“我不怕!”翻个身,勇气和床板一样坚硬,“那时的简单很勇敢,所以,我不后悔,怎样都不后悔。”
  “我也是!”黄婧媛信誓旦旦。
  虽然施布弥不在,但如果她在的话一定会录音重播黄婧媛的话。
  一个人的无助无力挣扎,四个人的无助可以转化为信心。
  睡眠有充实感了,四肢可以随意瘫痪,嘴角不用向下撇了。醉梦里的老头迎来了娃娃脸。
  厚实的情感像有力的双手拥抱我。白嫩的脚趾穿透泡沫,柔软有如静电,轻而迅速,流入全身。
  夜,白,无休止地重复。
  爱,恨,不重复的交替。
  幸福,就是每天清晨当我睁开眼,仍觉得你像昨天,像第一次见面那样美好。
  




☆、第十七章(二)

  我给今天定义幸福。
  首先,要去上数学和专业课,有时间的话要把之前的笔记背诵和(。。)整 理。晚上和米桀吃饭,希望他能把晚饭时间留给我。
  在随笔本上写着。
  上午的时间过得相当快,我犯困了大部分时间,剩下的时间把前些天落下的章节浏览了几遍,确定掌握了才离开教室。
  最爱十月,今天的天空可以媲美十月的天空。
  我,还可以媲美16岁的我吗?
  他站在走廊的尽头,身边站着一个中老年女教师,黑色短袖套裙,白色的鞋子很洋气,看得出进口的。右手边一枚红宝石戒指,十分养眼。我妈有一枚相似的,偶尔打牌的时候,其他阿姨羡慕的不得了。是老爸上世纪90年代出国时淘回来的,那样的款式已经绝版很久了。
  毕恭毕敬地走过他们身边,“老师好!”
  “恩,咳。”米桀开口,“简单,这是我妈妈。”
  刹那间,惊慌、紧张、小气愤,“伯母,您好!”微笑着跟她打招呼。
  “哦!”她应我,将我从头看到脚,有展眉的,有锁眉的。艺术家在观摩他成名前的那个半成品时应该也是这副表情。
  “叫简单,是吧!”她问我,从容的脸色和语气有政治家的气魄。为什么有种不祥的预感。
  “对,伯母。”依附她。
  “带几年级,什么专业啊?还是,在职研究生?”开始查户口了。
  明知道她有可能不喜(…提供下载)欢我的回答,“我,还在念大二。”
  “本科二年级?”她不可思议地看着米桀,眼睛在说你在欺骗我。“你,多大了?”笑容对着我,绵里藏针。
  “额,21虚岁了。”
  米妈猛地一吐气,她的手抖的很利害,“要去医务室吗?”
  没人理睬我,米桀也没有。
  正常情况下,我还要被提问‘家里多少人?’‘父母什么工作?’‘家庭成分’云云。可是米妈似乎被我的年龄噎地挺严重。
  复杂了,两人人的爱情,两个家族的多管闲事。
  米桀不满了,他不相信知书达理的母亲怎会在简单面前如此失态。说好了,会一起吃饭,随意聊聊的。在过去的几分钟里,米妈打破了全部协议。如果说,在昨天晚上妈妈过来责问为什么瞒着恋爱的事,他对她存有歉意,那么现在这种歉意全部消失了。
  疾步如飞,恨不得马上就把这架给吵了。
  米妈也不是沉的住气的母亲,“这就是你给我找的儿媳妇?”
  米桀气得忘了还在公共场合,“我什么时候要给你找儿媳妇了?不是已经有大嫂了吗?别净拿你那套去衡量简单。”
  她恨不得朝他吐口水,像一些足球运动员那样。什么风度、仪容,吵起架来总被遗忘地超乎寻常的快。这就是她一手栽培起来的全家族最优秀的儿子?“什么叫我那一套,你已经30岁了,她多少?19,哦,不好意思,20。她现在是喜(…提供下载)欢你,5年之后呢,别说5年,就明年还不知道撑不撑得到。”指着儿子一顿说教。
  “她不在乎。”脱口而出,这个外人眼里的鸿沟,他们已经克服了。
  “那你也不在乎?”一句话堵得米桀心口慌张,“也不怕人家说你占人家小姑娘便宜。”扭头自顾自走自己的路。
  那些话是寂寞的,是破碎的。
  米桀对此表现的无动于衷。
  独自叫了披萨和可乐在宿舍猫着喝,(在这之前,我是不喝可乐的,今晚想让自己兴奋点)。‘呸!’咬到洋葱了,那股味道刺激地胃发酸。这次没有米桀帮着挑去洋葱。我对他,产生了依赖吗?没有他除洋葱,我不吃含洋葱的披萨了吗?
  酒吧里,她寂寞了,她从来不寂寞的。斛底有酒,眼底有男人。是的,基本上一般的男人就在她眼底。
  过来一眼熟的,心烦,她不掩饰的把身体转到反方向。
  “黄婧媛,恩,你外公明天出殡。”随杨小心翼翼地开口,他自然很了解黄婧媛的习性。
  “哼!”没想到她只冷冷哼了声。“这是你今天可以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我不想再听到你的声音。”说完动作利索地踏着高跟鞋离开,一点看不出买醉一小时的后果。
  “喂,简单拜托我过来,请你明天一定到。”
  黄婧媛笔直逼近他的脸,单手将他推倒在地,“你叫什么名字?”
  “随杨。”随杨并没有怯场、生气。
  “你干吗不干脆叫简杨呢?”
  “你为什么不去送送你外公。”随杨渐渐有了勇气。
  “你逾越了你的警戒线。”
  随杨跑着去拦住黄婧媛,他不能拉住她,不能拍她的肩膀,因为她不是别人,她是黄婧媛。“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良心啊?”
  黄婧媛彻底失去耐心,坚决不理他。若非在这个特殊时期,她一定变身黄贱人,一盏茶的时间解决眼前这个白痴。可怜这个白痴还指着她的鼻子“你外公平时那么疼你,现在他老人家就差最后一程了,你忍心不去看看吗?”
  她觉得很可笑,“举例说明他怎么疼我了。”
  他被她如此安静的语气吓到了,“我不知道,但一定很疼你吧!”
  “是啊,疼的把我妈都疼死了。”很久以来,‘妈’这个字她都不说,现在突然冒出来,久违的陌生感是必然的,她甚至都不会写这个字了,总是避免接触的后果。。
  像疯子一样狂奔,直到把自己累到吐。这样,胃和脑子都清醒了。
  我要清醒着,要去收拾个臭女人,碎碎地念着。
  抹去嘴角的秽物,把高跟鞋踩地咚咚响,吵到所有人。她不舒服了,不准身边的谁活的自在。
  妈,老妈,妈妈,遥远了,忘记了该怎么难过。
  信仰,我是她的女儿。天堂里,地狱里,都还是。
  脚尖伸缩,轻轻脱出高跟鞋。她犹豫着端倪了很久,抓着鞋尖,拿鞋跟‘啪’地一声砸在了门板上,紧接着‘啪’‘啪’‘啪’连续的砸门声。类似于肺癌患者惨烈的咳嗽声。
  我去开门迎接我们家的醉鬼。不想手臂上被A了个小窟窿,鲜血汩汩地翻滚,由此可见,行凶者下手多狠,手法残忍。
  苏贝含着薯片定睛看着我,水灵灵的眼珠邪魅地笑,“怎么了?这是?”
  “我还想知道呢?”
  “以后你不可以、干预我的任何事。”一股脑瘫在了床上,“补一句,也就是说你有知情权,没有干预权,没有废话权,没有……”说不下去了,意识闹腾了。
  凉水冲在手臂上丝丝的冷和痛,苏贝不再见死不救,帮忙上了消毒水和纱布。“对不起,我不该告诉随杨的,不论他做出什么判断,他在帮助你。”
  试图再次伤我,苏贝把她按回到床上。“死女人,再乱动就泼你硫酸。”她这是想造福全校多少女人。
  黄婧媛嘲讽地看着我,“不要认为,我对你不错,就可以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我们不是朋友,绝对不是好朋友,什么都不是。千万别把你那张济世为怀、乐于助人的面孔对着我,骗骗米桀和苏贝这俩傻瓜还成。”
  多么可笑,怀着真诚去关心别人,竟换来这样的理解。“你说的对,我们不是朋友!”抹抹手臂上的伤,很想独自去反思。
  嘱咐了苏贝几句,赶着关宿舍的时间溜出去。
  家人、亲人、爱人,都是长在心脏旁边的人。是成长在初期的玫瑰和月季,分不清的。
  这种东西,很难定义。我从小和父母生活在一起,他们见证了我成长的所有印记,那当然是爱。苏贝从小和母亲一起生活,又由于某些因素对她母亲心存芥蒂,父亲,也不过是偷偷和她妈妈幽会时撞见了几回。每一次,他来收拾烂摊子,反而更让她不待见他。
  正常的,不正常的。不能这样说,应该是,普遍的,特殊的家庭,都在爱恨交织,都在错乱地纠结。旧时棉花被里的红色的线,剪刀挑断一根,它就膨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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