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夫养成记-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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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然后便目不斜视地赶车,表情平静而略显严肃。
但白春是个活泼孩子,又探出头来唧唧呱呱问苏换,“你们家狗怎么长这么大?啊呀呀,你们出远门怎么也带着狗呐?”
于是,白家主仆就这么温文又热情地,与他们同路而行了。
走着走着,有一队押着犯人的官兵不知从何处来,与他们同行了一截官道,便走到前面去了。苏换偷偷从车里探出头来说,“霍安你看见没,有几个犯人额上黥了字,好可怜。”
到下午时,他们行至一片荒岭地带。
白庆薰抬头看看天色,忧愁道,“天都要黑了,白春,看样子今日是投不了店了,只能睡马车了。”
白春殷勤道,“少爷,不碍事,老夫人知道少爷脾性,早让昆爷把少爷的床具收在车里了。”
那一路上默不作声赶马车的斗笠老者终于开口道,“少爷放心。”
那老者的声音很是哑沉,好似破锣一般,苏换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可他戴着大斗笠,大半面目都遮了,只能看见一把花白胡子。
天快黑了,众人寻了一处山陵后的旷地,就地歇息下来。
跳下车,苏换就呆住了。
白春说的床具,是真正的床具。
他正和那叫昆爷的老者,跑到最后一辆马车后,费力地抬下一条简易竹榻,放好了,又手脚麻利地抱下一床又一床寝具。
厚褥,锦被,软枕,最后还搬下一套紫砂茶具。
啊啊啊,白家少爷是有多讲究啊。
养尊处优的白家少爷走过来,斯文一笑,“今晚有月亮,大家又这么有缘,白某想请二位共用晚膳。”
苏换赶紧摆手,“不用不用。”
她家霍安大爷脸色沉郁,也不知他怎么了。
于是趁着他去喂马时,她跑过去小声问他,“你不高兴呐?”
霍安埋头抓干黄豆给马吃。
苏换扯扯他的衣袖,“霍安,我昨晚跟你开玩笑呢,那个白庆薰怎么比得上你,儒雅是儒雅,可是弱不禁风,不经用呐。”
霍安忍不住一笑,转头看她,蹲下身用树枝写:“苏姑娘想怎么用?我够不够经用?”
苏换想起他昨晚的张狂,窘得脸皮发热,拍他手一下,“你胡想什么呐。”
霍安又写:“我不是想这个。你不觉得他们和我们,太有缘分了?”
苏换眨眨眼,小声道,“你怕他们是坏人?”
霍安写:“那白少爷的确弱不禁风,白春也是小孩子,三个赶车的,除了那老头有些古怪,其他都好。”
苏换道,“那你担心什么?”
霍安皱眉想了想,也想不出什么不对。那白庆薰的确是个做生意的模样,只不过又比一般生意人多了些儒雅,但他就是觉得不好。于是写:“明日投着店,我们多住一晚,不和他们同行。”
苏换点点头,“好。”
二人抹了沙砾地上的字,一起回了马车边。达达和小二规规矩矩坐在马车旁,歪着头好奇地看那几个人升火。
------题外话------
连续日更两月,姐吐着老血刷新了自己的人品呐人品
跪地挥泪咬帕子:那些每日万更的孩纸,你们都是开了外挂么?啊啊啊~~
咬姐昨晚麻将果断输钱,又脑抽了~
恶搞小剧场(与正文无关):
这日偶遇白家少爷和白春小茶童,主仆两只都白白净净小受样。
苏换荡漾:唔,这白少爷沏茶时好生有气场,斯斯文文还请我品茶,走的路线好儒雅,可惜娘了点点,目测不会有霍大爷经用。
霍安冷笑:苏姑娘你就不要乱怀春了,就白庆薰那小身板,妥妥的弱受样,战斗力在爷面前就是渣渣,不信咱们床上见!
白庆薰远目:这小姑娘的男人,目测果断是个强攻啊强攻~
白春纠结:少爷到底是个受呢还是个受?
江湖远 第五十九章 他他他,他是断袖?
白家的三个车夫已捡来枯枝树根,升起了一堆火。见着苏换和霍安喂了马回来,坐在火堆旁的白庆薰笑着招招手,“二位,过来坐。”
见二人没动,白春跑过来笑道,“姑娘,公子,你们别担心,我们真不是坏人,我们的吃食也没毒。我家少爷就这脾性,喜欢结交朋友,昨日在同福酒楼,听到姑娘说喜欢顾渚紫笋,就留意了些,我家少爷最喜欢的茶,也是顾渚紫笋。”
人家都这么说了,霍安觉得再扭捏,就让人笑话了。再说,他们如今不是在桃花村了,江湖远阔,好人坏人朋友敌人,总是有的,没点气度还怎么混呐。
这么想着,就大大方方牵了苏换过去坐。
白庆薰让白春烧水沏茶。三个车夫闷头在一旁重起火堆,搬出炊具来做饭。
苏换忍不住道,“白公子,你出门都这么隆重?”
白庆薰疑惑道,“这……隆重?”
白春闷头烧水,张口道,“姑娘你不知道,这不算什么。去年我家少爷去关外,光衣服都带了一车,用具又装了一车,要不是我们家只有少爷当家,老夫人才不让他出远门呢,麻烦着呢。”
白庆薰咳了一声,“白春,又放肆了。”
白春顽皮地吐吐舌头,看得出来,白庆薰是个好脾气的主子,小少年白春并不惧怕他。
苏换于是说,“没事儿,我大哥说,讲究也是一种风格。”
白庆薰赞道,“你大哥懂生活。”
他想了想又说,“姑娘本已成亲,唤姑娘实为不妥,不知该怎么称呼?”
他话是对苏换说,但眼睛瞧的却是霍安。
苏换发现,这儒雅讲究的白家少爷,和她说话时,总有意无意地去瞅霍安。咦,难道他他他,他是断袖?啊啊啊,外边世界就是绚烂,连传说中的断袖,她也碰上了。
霍安淡定地回望白家少爷,拍拍苏换的手,示意她满足白少爷的好奇心。
于是苏换道,“我夫君叫阿安。我出阁前,大家都叫我四姑娘,喊得惯了,嫁人后也都这么叫着。”
白少爷满足了好奇心,果然不再问东问西,一边指点白春泡茶,一边高兴地说,昨日他在同福酒楼签了好几张供货单子,这柳城的赛茶大会的确实在。
由于盛情难却,苏换和霍安便接受了白少爷的好意,与他们一起分享了车夫们煮好的肉糜子面片汤,热乎乎的,有盐有味,比啃白馒头要好吃多了。
白少爷又大方又好客,还让苏换舀了两碗,给达达和小二吃。
霍安一边吃一边留意到,那个叫昆爷的老者,一直戴着斗笠,背有些佝偻,但脚步却甚稳重,看起来花白胡子老态龙钟,但举手投足却是个练家子。不过想想,白庆薰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少爷出远门,还是经商,没个会拳脚功夫的老仆,还真是危险。
这么一想,他又觉得释然了,专心喝汤。
白庆薰说,“听四姑娘的口音,不像北边的人。”
苏换点点头,“我们从南边来。”
白庆薰说,“为什么去越州呐?”
苏换说,“投奔亲戚。我们成了家,总得养家。”
白庆薰说,“也是。”
他放下碗,接过白春递来的青帕子,斯文地擦擦嘴,继续说,“觐州也偏北,不过比越州要近。茶叶大多产南边,我也时常去南边。前些时日,我就是要去南边知州的,可因些缘由耽搁了。”
苏换一听知州,顿时警惕,咳了一声问,“白公子去知州,也是贩茶?”
白庆薰摇摇头,“有人给我说了门亲事。”
苏换说,“啊?白公子还没有夫人呐。”
白春撇撇嘴,“四姑娘,我们家少爷挑得很,把老夫人都气病了。”
白庆薰说,“白春,再说话,我割你舌头煮茶去。”
苏换上下打量他,真诚道,“白春说得有道理,白公子玉树临风,家世好,又有本事,自然该挑个可心的姑娘。”
白庆薰笑道,“可人家姑娘面还没见,就拒绝了。”
苏换端着肉汤,十分八卦好奇,“啊啊,谁家姑娘这么不长眼?”
白庆薰歪头想了想,“没说名字,只说是知州庆余城一个猎户的妹子,说长得挺好看,让我去看看。”
苏换噗的一声,一口肉汤喷出去。
啊啊啊,不是吧,觐州,茶庄子,白姓少爷,猎户妹子。连三叔,你托人给我作的媒,老娘在异地他乡偶遇了!
霍安抬起头来,凝目瞧着白庆薰。
白庆薰茫然看着他们,“四姑娘你怎么了?”
苏换狼狈地抹嘴,放下碗,端庄道,“白公子不必惋惜,其实这门亲事完全不适合你。隔得远,又是个猎户妹子,与你不配。”
白庆薰说,“那倒不然。若得真心人,又哪惧万水千山。再说,猎户妹子又如何,看人当看心,未必千金闺秀就好得很。”
这番话他说得真诚,简直让苏换对这个斯斯文文的经商公子刮目相看,于是由衷赞道,“白公子有品味,定能找到可心的姑娘。”
白春嗤笑了一声,“四姑娘我告诉你个秘密。其实吧,那猎户妹子长得好,我家少爷倒不特别有兴趣,天南地北,漂亮姑娘多了。我家少爷答应去瞅瞅,是对那姑娘的哥哥更感兴趣。”
苏换瞠目结舌,转头看一看霍安,差点脱口而出,果然是断袖!
霍安面目平静地垂下头,喝完汤,放下碗。
白庆薰看苏换惊诧的小眼神,很有些头痛,这个白春,舌头越来越长了,只好温文淡定地解释,“四姑娘不必生疑,在下对男人还没有特别喜好。我是听说,那姑娘的哥哥是个有本事的,能杀野猪能杀虎。我自小体弱多病,对这种有些本事的,多少想见识见识,自然要能娶了他妹子,那更是一桩美事。”
苏换忍住笑,偷瞄一眼淡定的霍安。有本事的猎户自己娶了妹子,白少爷晓得了会是什么表情?
她于是又问,“那后来呢?”
白庆薰说,“什么后来?”
苏换谨慎地说,“后来那猎户的妹子嫁给谁了?”
白庆薰摇摇头,“媒人说,猎户妹子不答应,我自然就懒得跑一趟了,你也知道,我出门隆重嘛。”
苏换理解地点点头,觉得这白家少爷说得真诚,不像是知道他们底细的。
喝过白春煮的茶后,苏换借口要带达达和小二去树林里拉屎拉尿,和霍安一起,带着狗去了山陵右侧的一处林子里。
林子里有些暗,苏换去抱霍安,小声说,“霍安,天下这么小呐。”
霍安靠在一棵树上,搂着她沉思。
苏换说,“你看他像不像在撒谎?”
霍安摇摇头。
苏换说,“我也觉得不像。”
她靠在他胸前咬手指尖,“我就说你招男人喜欢嘛,你听见了,人家原本想慕名去瞅你的,方才也时不时在瞅你。哼,我就觉得他是个断袖。”
霍安哭笑不得,低头去亲亲她,从腰间摸出火折子,打燃了照亮,在地上用树枝写:“不管怎样,明天后,不与他们同行。”
苏换说,“好。”
这一夜就平静地过去了。
第二日,一群人热热闹闹地上路,达达和小二欢快地跟着马车跑,白春兴致勃勃地扒着车窗看,一边看一边说,“少爷,我们也喂几只大狗,下次出门也带上,好威风。”
穿过大片荒无人烟的山陵旷地,到黄昏时终于瞅着一个小镇子。白庆薰倚在车窗边,撑着腮皱眉,“昆爷,咱们不会是走错路了吧,以前走这条线,我觉着没经过这样的小镇子呐。”
昆爷暗哑地回答,“少爷,我见着天色将暗,天顶黑四边亮,这是要下暴雨的征兆,于是便拐了一条近路。若是走大道,今晚又得露宿荒野,遇上大雨便更不妙了。临行前老夫人交代过,少爷身子弱了些,少露宿的好。再说,少爷带了好茶,万一淋着雨,就全废了。”
霍安一听,好郁闷。
他和苏换初次往北,不熟路途,想着那白庆薰去北边贩茶,走过这条线,识得路,便随着他们走,只想投店后多住一两日,自然就不着痕迹地摆脱了那温文又热情的白家少爷。
不过看看天,的确阴沉。他和苏换已走走停停一月有余,差不多要进六月了,夏天的暴雨非常不温柔,自然不宜露宿。事已至此,只好进镇子呗。
一进镇子,养尊处优的白少爷就嫌弃了,“啧啧,这镇子太破了。”
的确是个破镇子。发黄的石板路皲裂长草,凹凸不平,弯弯曲曲像条羊肠子,两边零零散散有些低矮的民房,大多是用黄石块垒墙,圆木搭顶,盖了一层厚厚的褐灰色草篷子,显得粗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