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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吉祥娘-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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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地问:“如果……我把整颗馒头放进嘴里,你会不会再来一次?”

凤鸣祥闻言,满脸更红,道:“你要是喜欢吃,你就全部吃下去啊。”

莫不飞的目光落在她一动一合的柔唇,花了好半天才能吸收她的话。她这种略嫌不高兴的语气,是他几乎没有听过的。

凤鸣祥一向识大体,因身兼长姐身分,态度语气都有大家风范,相对也难以揣测她内心的真实面貌,莫不飞习惯了这样的凤鸣祥,她突然之间的改变,让他一时措手不及。

他不能吃馒头?还是肉末馒头跟她有仇?

“小春拿来的馒头……”莫不飞恍悟,终于了解她变脸的原因了。这……这表示什么?他颤声地问:“你……你瞧见我跟她拉拉扯扯的?”

凤鸣祥奇怪地看他一眼。“我是瞧见了。”有必要这么高兴吗?

“那你也瞧见我对她笑了?”他开始傻笑起来。

凤鸣祥有些恼他了,想要关上窗,他紧紧地压住窗棂笑道:“鸣祥,你在吃醋了。”

“吃醋?”她楞了一下。

“原来人忠实还挑不起你的占有欲,非得出去搞七捻三……不不,我的意思是,你千万不要误会,我对你一向是守身如玉的,看——”

他露出傻笑来——嘴笑,眼不笑。“这是客气的笑,你总不能要我不笑吧?”

他又露出一个讨好的笑。

“这是对你的笑,两者之间是有差的。”

凤鸣祥见他努力变换不同的笑颜以表真心,忍俊不住,撇开脸,轻笑起来。

“那……”“你转过去。”

莫不飞见她有些开心起来,只好乖乖背过身去。隔着一个窗口如隔山,唉。

忽地,他一震,感觉到她的脸颊靠在他结实的背上。

“我没吃过醋。”

“哦……”

她垂着视线,盯着地上的野草。“我也没有喜欢过人。”

“我……”

“后来遇上你,我知道我是喜欢你的,但喜欢有多深,我也不会分。也许,这一辈子我水远也不及你。”

“没关系。”他柔声说道:“我吃得多,也比你壮,你少点的喜欢就由我来补。”

她闭上眼。“我一直没有想过,在我活着的时候还会遇上一个喜欢我,而我也能喜欢的男人。”

“那是因为你机缘未到……就像我,我多希望在十多年前就能遇见你,至少,也在三年多前吧,在你被你义爹所控制的时候,我能救你一把。”他懊恼叹息,轻轻震动了背上的脸颊。“等你真变成我的妻后,我带你上北方回家玩——”

“去瞧你的亲人?”

“我没亲人啦。”莫不飞当作师门全死光,一个也不留。“我是说,我带你回北方山上我一个人的家,咱们可以在那儿住好几个月,就只有两个人……”

“两个人?”

莫不飞又开始背着她傻笑起来。“两个人其实可以做很多事情……”然后就会变成三个人、四个人、五个人……啊啊,自己会不会太贪心了点?

“你不怕你赵叔再去寻你吗?”

“赵叔……”一想到就觉麻烦。当初他敬老尊贤不对老人家下重手,却被误以为他功夫奇差,他心想正好,免得被拉去当报仇的工具,也顺便南下避开赵叔的纠缠。

“我不知他会跟着南下,唉,我乾爹一家……你可别以为我跟我乾爹是盗匪之流,其实我乾爹很多,跟这个乾爹只有一面之缘——”

“一面之缘也能认乾爹?”

“可不是我师父搞的鬼嘛!”他咕哝道:“我小时候是挺可爱的,有一阵子他带着我云游四海,不小心游到人家山寨去了,那山寨主子瞧我顺眼又讨喜,便有意收我为义子;我师父一向就不是什么硬骨头的人,便随口笞允下来。我乾爹虽对小孩子极好,却是一个杀气甚重的盗王,即使后来收了山,仍是难脱杀气,不至一年又重出江湖,我也是事后才知他们那寨全数被歼灭。我并非盲目寻仇,乾爹一家作的孽我不是不清楚,所以不曾想要报仇过——”他忽地噤口,因为感觉到背后的脸颊轻轻在摩擦着他的背衣。

是……是脸颊吗?还是她的唇?怎么触感很像是她软软的、小小的唇?他的心跃升至喉口,不敢再随意乱动。

“鸣祥……我……我……”很想问她,可不可以把亲在他背上的吻分一半到他的嘴上?正要开口!眼角瞧见院外闪过人影,他的白日梦暂时收起,微讶。

“不可能吧?”

“怎么了?”她感觉到他背下的肌肉忽地紧绷起来。

莫不飞转身警觉说道:“我瞧见一个熟人,照理说他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啊——”

“熟人?在天水庄?”

莫不飞心不在焉地说道:“是啊,他叫大朋,”忽而顿住,傻傻地对上凤鸣祥的视线。大鹏?大朋?

不会吧?有这么巧吗?

“莫不飞?”

莫不飞开始紧张起来。他一向不信命理之说,但……事关他未来亲亲娘子,大鹏展翅、大鹏展栩,好不容易才赶走一个小鹏,现在又突然出现大朋,若是命理之说不小心成真,那……

可恶!她一向没什么男人缘,所以他一直很放心地追着她跑,如今都在紧要关头了,还来个大朋!

“别走,等我搞清楚了马上回来!你慢慢吃,吃一口想我一回。”他把馒头放进她的怀里,随即赶紧追出院外。

依入门的日子来算,他最末,师父收了他之后,就不再收徒,因为师父自认运气很好,不小心收到一个天资聪颖过人的小徒弟,那时他才五、六岁,比起一般人入门要早很多。

他的上头共有七个师兄,除了四师兄在十五岁那年退出师门成亲去,其他师兄都在北方啊,还是他太久没有他们的消息,以致不知他们已下江南?

“他们全是北方人,不懂泅水,也不爱江南美色,五师兄怎会来?”难道是那个自称是生死之交的捉鬼人通知的?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的?

“恩人!”本书由炫书网提供下载

莫不飞停下追人的脚步,瞧见沈小鹏注自己走来,不远处有个奴才在扫地,小春从曲桥的那一头捧着一盘包子慢慢走来。

“恩人,鸣祥醒了吗?”沈小鹏有点不情愿地问。

“她醒了……”他的眼角瞧着四周。

“那我去瞧瞧她。”

莫不飞并末阻止,任由沈小鹏走离。

沈小鹏走了几步,又回头:“恩人,我……我第一次瞧见鸣祥会笑。”

“啊?”莫不飞短暂地回过神。

沈小鹏一脸牺牲的表情。“我在大云楼第一次看见鸣祥笑……你能逗她笑,还为她跳水自杀,如果鸣祥真喜欢你的话,我不抢了。”他的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依序是娘亲,再来才是凤鸣祥,少了一个凤鸣祥,至少,他还有最爱的娘亲。

“小心!”莫不飞大惊,跨了两步抄起沈小鹏,旋身运掌将他送离原地,还不及护身,背后又遭重掌。

能打中他而且不被反弹的除了那七个人外还会有谁?

呜,他的命怎么这么苦啊,这几天老被人打的,以为他的背是铁做的吗?他气血涌上喉口,“哇”地一声吐出血来。

“好久不见了,小师弟。”那名原在远处扫地的奴才,如今正单脚踩在莫不飞的胸口上。“你再躲,又能躲到哪里去?就算你躲到天涯海角也躲不出咱们的手掌心。”

“六……六师兄?”不是五师兄?“大朋呢?”莫不飞急问,他绝不会看错人。

六师兄仰头哈哈大笑。

“你五师兄为了打赢你,去找凤鸣祥了。”

莫不飞闻言一惊,想起她义爹那句命理之言……时值午后未久,一名女子背着光,慢步地走到六师兄的身边。

她的脸庞圆圆的,正在笑,双手捧着托盘,显然正要往禳福楼而去。

“莫公子,我怕您又饿了,正要送北方包子过去呢。”

第九章

余沧元从未料到自己会有这么复杂的心态。

长久以来,他对天水庄怀有又爱又恨的心情,恨它几乎毁了自己的一生;却又爱着在自己手里茁壮的天水庄。

而他视为同伴的,其实只有凤鸣祥一个。

从年少时相处至今,他从来没有说过自己爱的是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禳福,但他一直知道凤鸣祥看穿了他的心思。

她是个聪明的姑娘,可惜遭她义爹下了那样的毒手,所以在当时狙杀她义爹之后,他会选择留下。

为了守着司徒寿与凤鸣祥。

司徒寿何时恢复本性,他不清楚,只知凤呜祥又看穿他的意图,知道他已有心在司徒寿发狂时,亲手解决她,所以凤鸣祥聪明地将司徒寿送出天水庄,期待能以爱来控制她的本性。而凤鸣祥她也知他继续留在天水庄,是怕有天哪个江湖恶贼强占了她,而取得她体内的内功,那时要再掀起江湖血雨,是他万万所不允许的,所以他留下了。

“倘若真有这么一天,我该如何做?”余沧元扪心自问,一时之间没个准念。

因为他没有料想到竟会冒出一个莫不飞来。

他停下脚步回过神,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走到禳福楼外了。

“鸣祥也该醒了。”正打算进去瞧她时,忽见一名穿着仆衣的奴才快他一步进禳福楼。他心里起疑,追上去,喝道:“你是谁?”

那人转过身笑道:“我是庄内的奴才啊。”

“我没见过你。”他的记忆力可好得惊人,庄中共有多少人、每个人叫什么名字、来庄内做多久、做的是什么工作等等,他都一清二楚,以防有人冒充。

那奴才搔搔头发。“我是小春介绍进来的,才来没个两天而已。”他的笑容透着古怪,有点邪气。

余沧元暗暗运气,再往前走上两步。“在庄内一向得由我看过才算数,也严禁下头的奴才私自带人进来,你若识相,就快快离去。”

“那可不行,我可答应小春,她带我进庄内,我就为她完成一件事,”话未完,那奴才见余沧元突然出手,他也不惊讶,出掌接招。

才这么一掌,余沧元已吓出一身冷汗。一而再地遇上强中手,让他失去了几分信心,莫不飞尚属他这一方的,但此人——他见这假扮奴才的男子慢慢走进院中,仿佛不将他当回事,余沧元未多细想,用尽全部功力,做出自己这一生中最为不齿的行径,偷袭。

他从那男子的背后重重击上一掌,不回头也不停步,直接飞身入院,绕过长条回廊,“碰”地一声,踹开房门;房内凤鸣祥正在换衣,一听有人闯屋,立刻拉过灰色的男袍套上身子,缠上腰带后,迅速退了几步,才往门口瞧去。

她讶异望着来人,道:“沧元?”

“沧元?”凤鸣祥见他反手扣上房门,低喘不已,心知有异。“出了事?”

他半垂着脸,束起的长发凌乱披在肩上,一身素白的长衫也因打斗而弄得狼狈不堪。

她的心一跳,又问:“莫不飞呢?”

她的声音有些尖高,让余沧元回过神。

他抬起头,瞧见窗口是半开的,他动作极快又将长柜踢至窗口,刹那之间屋内半暗下来。

屋内静悄悄地,只闻两人的呼吸声,凤鸣祥不再出声,只是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彼此对望了许久,余沧元眼中看到的并非是她,而是过注总总的点点滴滴。她见到他一向谈不上什么热情或者真心相交,仿佛像是他眼底的家具一样,该摆在哪儿时就摆在哪儿,没有太多引人注目的地方,但如今想来,脑中却不停地浮现她十五岁、十六岁、十七岁、十八岁……每一年的片段相处,甚至在她义爹死后的三年间,天水庄几乎是两人一块撑起来的;她的脾气温和,不刻意引人注意,可以说是与他相处最久而不遭他厌烦的一个女人。

他的双拳握了又放,放了又握,眼中闪过各种情绪,直到外头忽地传来一声乌叫,他像是被电砸一般,突然惊醒过来,黑色的眼瞳里慢慢地映进凤鸣祥的身影。

他微喘的呼吸声也逐渐平息下来,敏感地感受到传至鼻间无味的空气。每个女人身上都有一股香气,唯有她,一直以来不曾带有香味过,所以他才会在第一次遇见她时,以为她是个男孩。

他锁住她了悟的眼神,说道:“我有没有说过,我曾经恨过你?”

凤鸣祥慢慢地摇着头。

“你义父一直是个可怕的人物,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为我爹报仇而来,他在一次机会中有意透露你虽然没亲手杀死我爹,但你目睹了一切却不曾出手相救。”顿了顶,见她面不改色,他继续说道:“我恨死你了,凤鸣祥,当时我是这么想着。不知不觉地跳进他的陷阱里,忘了当时你才几岁,保命都不能了,何况是救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老头儿?”

“余爷爷待我极好,是我无能。”她轻轻说道。

“我又有没有告诉过你,若不是我爱上她,我会不择手段地报仇?就算……就算占你清白,也要让你义爹永远也得不到那失传的内功,让司徒寿喜欢的姐姐一辈子被烙上玷污的羞辱,让身为女子的你生不如死?”

“我知道。”

余沧元锁住她的眸子,不曾移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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