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剑-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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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见他身边的和尚,装束与他相差无几,只是手中没有金箔,而是一个比他还高的法杖。这法杖与金箔一样,散发金光。尤其是杖头,似有水晶一般,闪闪发亮。
这位手持法杖的和尚,看上去比地量年老,本也英俊的脸孔,已有几分沧桑。左手一直扒拉着手中的念珠,念念有词,也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地量和尚见又是那名守城兵拦住了他们,心下也有些郁闷。从刚才进城的那位壮汉看出,这守城兵恐怕不是善茬。
并非怕了他们,只不过他与师兄天量和尚出门都没有带银子的习惯。谁都知道,和尚是没有固定收入的。
“阿弥陀佛……”地量和尚对那守城兵施了一个佛礼,道,“我与师兄进城看望朋友,还望兵爷成全。”
话说得也是极为客气,但那兵爷可不管这事儿那事儿,管他进城是看朋友还是讨饭吃,他只知道自己要吃饱。于是还是老样子,装模作样地道:“哟,你可挺有眼力,知道我是兵爷。不像前面那个傻瓜,上来叫什么官爷。我也没那么大的谱,也知道自己有几斤分量。看你这么会说话,刚才收他五个铜板,给你打个对折,四个铜板。”说完,大手一伸,便不再动弹。
“叔叔,五个钢板的对折应该是两个半。”这时,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个小孩,一脸无害的样子,很是天真地说道。
也不知怎地,那兵爷听到了小孩子的声音全身一颤,转过头去,道:“小祖宗,你什么时候来的?”
那小男孩五岁大小,身材瘦弱,慢条斯理地道:“爹让我来监督你,不让你胡乱收刮民旨民膏。”
那兵爷嘴角抽搐了一下,又问道:“还说什么了?”
那小男孩很诚实地说道:“爹还说,我目标小,不容易被发现。”
呃!是挺不容易发现的,那兵爷一脸的郁闷样,眼珠子转了一转,对那小男孩道:“我可没胡乱收钱,我只是例行检查而已,你可不要胡说。”说完,那兵爷理也不理众人,转头走向另一边去了。
“阿弥陀佛……”地量和尚对那小男孩施了个佛礼,道,“小施主心地善良,这般大小就懂得为民解难。多谢小施主为贫僧解围。只不知,小施主的父亲是……“
小男孩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无邪的样子,着实可爱。道:“我爹是守城军中士,他叫陆柏。”
陆柏!听到这个名字后,不仅地量和尚怔了一下,就连他身旁的天量师兄,也顿了一顿。
“那,你叫什么名字?”地量和尚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我叫陆丰。”小男孩一点也不见外的说道。
地量与天量师兄弟相互对望了一眼,不知道会意了什么内容,又哈哈大笑起来。
随后,这五岁大小的陆丰便与这两个和尚熟悉起来。不仅带他二人进了洛阳城,还带着他们走遍城中最好玩地方。当然,也不忘帮助他们找到一个舒适的住处。
“陆丰小施主,你这般年纪,一个人跑在外,家里人可放心么?”地量和尚想起这陆丰不过五岁罢了,怎么能一个人在外面跑来跑去?
陆丰也不假思索,张口便道:“我家就我爹放心不下我,我娘和伯伯姑姑,他们都对我很放心。”
“你娘?”地量和尚听到这里,有些糊涂。陆丰亲娘不是在五年前去世了么,怎么现在又出现一个娘?难道……一种不好的感觉出现在他的心头。
“那你娘叫什么名字?”
“我娘叫程晓琴,是我爹的夫人,听说还是我祖父的儿媳。”陆丰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多说了两句废话。义正词严地站在那里,继续说道。
“阿弥陀佛……”天量师兄终于不再嘀咕,念了一口佛号。
地量和尚最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这程晓琴故是那害他亲娘的二夫人。当初因害他没害成,反而害死了他的亲母。没想到,多年后他竟然认这二夫人为亲娘。不知李婴红九泉之下,有何感受?
不过,随后会意。想来陆柏也是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出生便没了娘亲,才出此下策。但不管怎样,只要陆丰生活的好,那便比什么都强。
接下来,地量和尚又问了很多陆丰关于这几年的生活。一问之下,才知道这孩子过得并不是太好。并非陆丰在人前抱怨,而是地量和尚从他的生活质量所总结出来的。
陆府乃是洛阳城中有名的大户,但陆丰一身穿着却是简朴。要不是认识他,真以为他是贫困家庭出身。
而他五岁的孩子一个人在外跑来跑去,并非是家里人放心他,而是家里人根本就没把他放在心上。就连他的父亲陆柏,也是叫这个儿子来回跑腿,去办他不愿意办的事。
陆正南自打知道这孩子不再拥有天赋后,便再也不理会他了。要不然,也不会从陆丰口中得知,他竟然连祖父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下午,饭后。陆丰三人走在洛阳城的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拥挤交差,好不热闹。叫卖声,呼喊声,还有几个女子拉客声:“大爷,上来玩儿呀~”
当然,这些全然没有被两个和尚放在心里。只是这小陆丰见什么都好奇,就好像第一次走在这大街上似的。不仅东奔西跑,四处张望,还时不时地问这问那。
想来,小陆丰平时虽然一个人行走,但他也没有往这么多人的地方来过。今天好不容易认识了两个大哥哥可以陪着,自然要多走几个地方。
今天可以说是陆丰近日最高兴的一天了,连蹦带跳的。这时,路边有一叫花子,是男是女看不清楚,浑身脏兮兮的。只见这叫花子手中拿着一个破碗,但另一只手却拿着玉杖。从小就在府中长大的他,自然是识货的主儿。这玉杖清里透白,面泽光滑,估计触手也会稍带些冰凉。这是前朝盛产的卓玉,而这叫花子竟然拿这么贵重的卓玉制成了棒子,太不可思议了。
就是他家陆府也有这么一块卓玉,但也只是制成玉佩供起来,都没人舍得戴在身上。可他一个叫花子……
那叫花子见有几人站在身前,便抬起了头。只见他污漆麻黑的,一笑却漏出两排洁白的大牙。头发散乱,衣着残破。左手拿着破碗,举了过来。
“哼,骗子,你根本就不是要饭的。你那么有钱,连卓玉杖都买得起,干嘛还要饭,我才不给你。”陆丰五岁大的小孩,自然没有什么城府,说完便转头走人。
那叫花子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又将破碗举到了两个和尚面前。
“阿弥陀佛……”天量师兄留了下来,也不知道在和这叫花子说些什么,只是地量和尚怕陆丰一个人走丢,于是急忙跟了上去。
“那个叫花子分明就是个骗子,他的卓玉杖能卖好多钱呢。”见地量和尚跟了上来,陆丰撅着小嘴,一个人在那嘟囔着。
这时,人群中又有几个小孩子打闹。前面被追赶的是一个小女孩,衣着简陋,想来也是贫苦人家的女儿。后面的三个男孩却是身着华丽,却像是富家公子。
“站住,我们六哥叫你站住呢,听见没有。”后面一个小男孩不管周围人群如何看他,他只顾在那嚷嚷。
“小丰哥!”那女孩在人群中突然看见了陆丰,就像抓到救命草一般,一个劲地跑过去。扑在陆丰怀里,就是一顿大哭。
“哼,小六子,你们又欺负人了?”陆丰愤愤不平地道。
“那管你屁事呀?”被叫做小六子的男孩,是一个身材相对较大,还很粗野的男孩。
“六哥,这小子又多管闲事,上次教训完还不够,这次他又皮痒了。”刚才在后面嚷嚷的那个男孩走了过来说道。
“对,打他。”另一个男孩道。
“阿弥陀佛……”地量和尚见几个小孩并非单纯地胡闹,于是上前阻止。
本来这几个城中小霸王是不打算给他面子的,但不知怎地,一看见这和尚的脸,就有意无意地往后退。最重要的是,想上前骂几句,却两腿发软。于是,三个男孩很知趣地离开了。
小陆丰见三个男孩都走了,也没有心情再玩下去。于是借着要送小女孩回家的理由,也离开了。
地量和尚看着陆丰消失的背影,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刚才的一幕他全然看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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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般德寺
“阿弥陀佛……”就在地量和尚还呆呆的站在原地之时,天量师兄与那叫花子一同走了上来。
地量和尚转过头来,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叫花子,道:“周帮主,何时到的此地?”
这个被称为周帮主的叫花子又露出那标志性的白牙,如同煤炭一般的脸,微微一笑。道:“我来多日了,城门还没开放的时候,我就偷偷地进来了。就想早点见识一下那个叫‘陆丰’的娃子,今日一见,不错,够机灵。”说话时,周帮主还不忘伸出大母指来。
“阿弥陀佛……”地量和尚念了一声佛号。天量师兄对着地量道:“本来周帮主听说我有意收陆丰为徒,于是想来会一会这孩子,看其品行。”
“没想到,这小娃子这么机灵,一眼就看出我是个冒牌货。哈哈……”周帮主没等天量说完,便接口说道。后又顿了一下,随即又道:“不过他也没完全说对,我还真是个叫花子,只不过是叫花子的头罢了,要不是手里拿的这个卓玉杖,还真漏不出什么马脚。”
“阿弥陀佛……”天量大师与地量和尚不同,他还略带表情,微微一笑,道,“周帮主带领的虽然只是普通武林帮派,但周帮主本人确是修真人士。怎能自损身价?”
“哈哈,”这周帮主看来也是一个豪爽之人,道,“天量大师,您就别往老叫花子面上贴金了。我能进入修真界,还不是托大师的福。可惜我那帮弟兄,没有这福气,只能当个叫花子,过着平凡人的生活。”说完,周帮主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叹了一口气。
“阿弥陀佛……”天量大师语重心长地应了一声,道,“平凡又何尝不是一种福气?”
“哈哈。”周帮主仰天大笑两声后,道,“大师说得对,平凡也是一种福气。我周文才,一生就是想当一个平凡之人,十年寒窗苦读,为考功名。没想到,机缘巧合之下,竟然进入修真界,为求长生参佛问道,早就脱离了平凡二字。”说到此,周文才一脸感慨的样子。
过了一会,周文才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道:“听闻天量大师要收这陆丰娃子为徒,教他‘大诺般德功’来救他性命。我看此事急不得,应当先考评他的人品。”
“周帮主所说既是,”一直没有说话的地量和尚开口道,“虽然适才周帮主考他人品没有考成,但却证明了此子的聪明才智。我们走后,又遇到了这样的一幕。”
于是,地量和尚用最简练的语言,来描述了一遍刚才发生的事情。
三人在洛阳城大街上,就这样边走边聊着。两个和尚一个叫花子,这样的组合也不时引来了一些好奇者的目光。但不知情者,却万分猜想不到,他们的谈话内容却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周文才最先开口道:“天量大师,这‘大诺般德功’可是梵诺寺不传之法,就这样传给陆丰这娃子,是不是……,让他出家当和尚也得人家家长同意才是。”
天量大师知道周文才定不会明白其中道理。当年周文才想拜天量大师为师时,就是为了学梵诺寺最上乘功法“大诺般德功”,但天量大师却死活不肯教他。就是周文才说要脱离丐帮,出家当和尚,他也不教。没想到现在却为了一个五岁的男孩破了这个例,着实让周文才郁闷了一把。这不,千里迢迢的,听到这个消息后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就是想问个清楚。
天量大师知道,如果不把他这个心结打开,虽然闹不出什么事情来,但这友谊恐怕会出现裂痕。于是解释道:“此子非寻常之人,与佛有缘,与道有缘,与魔也有缘。”
听了这话,别说是周文才了,就连他那从来都没表情的地量师弟,都不免露出惊讶之情。这叫什么事儿?与佛道有缘就算了,连魔都有缘。
天量大师不理二人的惊讶,继续说道:“世间万物,终究归于天命。此子便是天命之一,不可多说。但他却与‘大诺般德功’有三缘。”
“但听哪三缘?”周文才知道天量大师是修真界前辈,他所说的天机,自然有一定的道理,既然不可多说,他也不多问了。只是心中好奇,这三缘是哪三缘?
天量大师一如继往地念了声佛号,道:“此子命危之时能遇地量师弟,是一缘;此子虽注定不是佛门中人,却佛光普照,足具慧根,这是二缘;最后,此子不学‘大诺般德功’便会丧命于十岁,这是三缘。”
周文才听到此处,叹了一口气。这缘分就是这样,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也求不来。当初他可是下了狠心,连出家当和尚的心思都有了。就这样了,都没能拜入天量门下。可这五岁的小娃子,一出生就得天量大师的偏爱,千里迢迢地赶来教他功夫。要说这不是缘分,他还真不信了。
“那,他与道和魔有什么缘?”地量和尚关心的不是‘大诺般德功’的问题,而是陆丰与魔、道两家缘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