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时医到-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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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损的肠就在眼前,济子篆伸出夹子去夹,没想到刚到跟前却脱手了。
梅香只觉得身上的汗一下子涌出来,眼前也是一片模糊,有一种要呕的冲动,终于忍不住快步走了出去。
杨茉看了眼梅香的背影,这样的场面对于一个没有医学基础的人来说,确实太过强人所难,还好剩下的人都在坚持着。
“桑白皮的线。”杨茉看向胡灵。
胡灵立即从济子篆的药箱里拿出来。
杨茉用持针器将线穿好递给济子篆。
济子篆看到杨茉用的东西不禁惊奇,这种工具他只是在杨大小姐那里看过,并不知道原来杨大小姐已经用的这样熟练。
用持针器可以减少碰触病患的伤口,在外科课上她们练习打结和缝合用的最多,在古代用到现代的东西,让她有一种久违的熟悉感。
济子篆在仔细地缝合着,杨茉不停地注意着陆贽的情形,满头大汗,强忍着疼痛。古代的麻药毕竟比不上现代,不能让病患完全消除疼痛。
眼看着济子篆完成了缝合,杨茉看向沈微言,“将羊肠管拿来。”
济子篆不禁抬起头,询问地看向杨茉。
杨茉道:“要放置引流管才行。”
肠吻合术是最基本的外科手术,最主要的部分就是术中的冲洗和术后放置引流管。
“煮好一只瓷瓶拿来,瓶口要绑好油纸。”
济子篆觉得虽然是他在动手缝合,真正掌握大局的却是杨大小姐,杨大小姐正好将他不知晓的地方填补上,也许这一次真的能成功。
杨茉将羊肠管拿来放入陆贽的伤口中,然后帮助济子篆一起进行缝合,她还是第一次用桑白皮做的线缝伤口。
“为了避免引流管脱出,要简单进行固定。”杨茉一步步仔细做好,然后用注射器将瓶子里的空气抽走,然后将引流管放置在瓶子中。
最后一步做完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外面的陆正睁大了眼睛,仿佛都已经不会呼吸,保合堂这是什么法子,竟然将一个管子插入人的身体里,这是要做什么?
杨茉将手洗干净然后走出门来。
看着杨大小姐奇怪的打扮,陆正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听得杨大小姐道:“陆少爷和老爷都要留在保合堂,要我们药铺里的郎中一直照应。”
陆正觉得那声音离他十分遥远,他看着被几条管子连着的陆贽。
这样真的能活?
陆贽也能像父亲一样活过来?这杨大小姐真的像外面的人说的那样,有起死回生之术?
他不过离开京城几个月,竟然会有这样大的变化,这个杨大小姐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天哪,今天发生的一幕幕他做梦都会被吓醒。
杨大小姐的声音好遥远,陆正觉得自己好像是听不到半句。
“陆贽就要这样?”陆正半晌才道。
杨茉点点头,“这几日要仔细护理,才能有机会痊愈。”
陆正道:“那我能不能留下?”
“要留下,还可以将陆家的家人也留下几个,帮着郎中一起照应。”杨茉上前去检查陆老爷,这种急性消化道出血虽然暂时止住,还有可能会再次出血。
这是属于内科的疾病,她比较擅长,“老爷也要禁食,平日里不能饮酒,不能吃坚硬的食物。”
陆老爷慌忙不迭地点头,杨大小姐救了他性命,他自然什么都会听杨大小姐的,“陆贽怎么办?还能不能好?”
杨茉不敢说任何保证的话,有可能会出现腹膜炎和各种感染,古代没有消炎药,现在又不能吃草药,只能盼着那些局部用的药粉和术后护理能帮助病患渡过难关。杨茉道:“还要看情形。”
杨茉话音刚落,外面就一阵熙熙攘攘的声音,后院的门忽然被打开,有几个人就闯了进来,“杨氏跟我们去宗室营诊治。”
杨茉摇头,“我药铺里有病情危重的病患,现在不能出诊。”
那人凶狠地皱起眉头,“让你去就去,哪来这么多的话。”说着就要去抓杨茉身边的药箱。
陆正立即伸出手去阻拦那人,“既然杨大小姐没有时间,你何不去别的药铺请其他郎中。”他最看不惯这些人,明明是来请人看诊,竟然用这样的口气说话,连一个请字也没有。
那人伸手去推搡陆正,陆正却纹丝不动,那人没有了法子,两个人顿时僵持在那里。
……
宗室营里周成继府上,周夫人李氏唉声叹气地和身边的夫人们说话,“已经是第二次让人去叫了。”
旁边的夫人听了用扇子遮住嘴唇,“夫人何必这样客气,不过是个郎中罢了。”
李氏道:“还不是听说杨大小姐长于妇人接产,是其他郎中比不上的。”
话刚到这里,隐约听到有婴儿啼哭声,李氏脸上一喜,她早知道用不着杨氏,让下人去请杨氏不过就是做戏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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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赔罪
“夫人。”
李氏才站起身来,管事妈妈已经笑着来报喜,“奶奶生了位小少爷。”
宗室营的夫人们纷纷站起身向李氏道喜,“我们也借借喜气,说不得家里也能添丁进口。”
李氏如释重负,满脸笑容,“我这心里一直乱着,要不是各位夫人帮衬,我还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旁边的夫人笑道:“嫂子是有福之人,奶奶生产不顺也熬过来了,将来的大富大贵还在后面。”
大家都知晓这句话的意思,李氏的孩子将来会承继康王的爵位,最近宗室营将这消息传的沸沸扬扬,更何况如今李氏又有了孙儿,谁都愿意从子孙昌盛的族亲里面过继嗣子。
屋子里十分的热闹,大家喜气洋洋地说话,李氏准备去看看媳妇单氏,就看到单氏什么的妈妈苍白着脸过来,李氏皱起眉头去问,“怎么了?”
那妈妈蹲身行礼,压低声音,“奶奶的胞衣始终掉不下来,郎中用了针也不知能不能顺利……”
李氏放松的心情一下子紧张起来,“稳婆呢?稳婆怎么说?”
那妈妈道:“稳婆说,胞衣不下,可是难产血崩的迹象,两个稳婆都在给太太揉肚子呢。”
妈妈的面色很紧张,李氏的脸上也没有了半点笑意,旁边的宾客都止住了声音,屋子里顿时安静了。
那妈妈话还没说完,周家大爷呼喝的声音清清楚楚传过来,“治,会给我想办法治,无论如何给我想办法,否则出了半点差错,我饶不了你们。”
夫人们互相望望。没想到孩子生了下来,大奶奶却凶险了,刚生的孩儿怎么能没有母亲,再说孩子出生就克死母亲,那是不吉利的。
李氏吩咐那妈妈,“让稳婆快快治,郎中可开了方子?也快去熬药来。”
那妈妈慌忙不迭地点头,“都已经在办了。”可是稳婆说的清楚,这种情况可是不保大人的。
可怜的奶奶,肚子疼的厉害。胞衣却半点没有要落下来的意思。
“废物,快让人请太医来。”单氏的院子里又传来周大爷的怒吼声。
“怎么办?”李氏等不下去,忙去单氏院子里看情形。
帮单氏生产的两个稳婆。在屋子里劝说单氏,“奶奶快用用力,您可不能泄气啊。”
单氏脸色苍白,汗湿了发鬓,不停地摇头。“没有力气……我……用不上力。”
李氏拨开面前的幔帐,看到两个慌张的稳婆,“快给奶奶盖上被子,请太医来施针。”
稳婆急忙应了。
屋子里一片忙乱,李氏半晌才从屋子里出来,旁边的夫人急忙迎上来道:“还是去祠堂上柱香。请祖宗保佑才好。”
李氏点点头。
周大爷那边正问郎中,“单方不见效用,还有没有别的法子。”
那郎中低头半晌才道:“奶奶生产。就算是针灸也是女官代劳,府上何不请女郎中来诊治,就说保合堂的杨大小姐……说不定有法子。”
郎中提起了杨氏,让李氏怔愣在那里,仿佛是之前看戏的人一下子被拉到了戏台上。被迫演喜怒哀乐给台下的人看。
“不是请过,不肯来吗?”旁边的夫人低声道。
之前李氏准备推波助澜要贬低杨氏的话。现在听起来却变了味道。同一件事,同一个人来做,换了心情竟然是天壤之别。
李氏道:“都是京里最有经验的稳婆,揉一揉说不得就下来了。”
其他夫人听了也点头,“菩萨保佑,但愿如此。”
“血崩,谁说会血崩?”周家大爷那边伸出手来拽起郎中的衣襟,“你说的?”
旁边的下人帮劝说周家大爷,“大爷,大爷,郎中只是说有可能,您快松手啊!”
这个时候,周家很多人都已经乱了分寸。
“大爷,”太医院的御医从内室里出来,“您误会郎中的意思了,郎中说杨大小姐会输血,防着血崩应该将杨大小姐请来。”
输血两个字提醒了所有人。
整个大周朝会输血的只有杨氏,不请她来,还有第二条路可走?
所有人都看向李氏。
李氏只觉得口唇发麻,她吩咐家人去保合堂折损杨氏,如今家中真的去请,又哪里能请的来。
“大爷,以防万一还是去请吧,多一个郎中来也多个主意。”
周家大爷转头看向李氏,“我去请,我去将杨大小姐请来。”这时候他也管不得那么多了,只要妻儿平安比什么都好。
李氏的脸色顿时变了,眼见着儿子踏出院子,她忙跟了上去。
趁着周围没有旁人,李氏一把拉住儿子的袖子,“你疯了不成?现在郎中还没有用药,你急着这样去做什么?就算请也是家中下人去……”
周家大爷转过头看李氏,“我知道母亲和父亲谋划着想要让二弟承继康王爵位,让人去请杨氏不过是折辱人家,谁也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过来?若是三娘没事也就罢了,我就睁只眼闭只眼,现在人命关天,母亲要将得到的东西去换不确定的东西,那不是很傻?”
“父亲、母亲只是维护宣王妃,可知道真正的权利握在宣王手上。”
周家大爷话没说完就感觉到一股凛冽的风从他鼻子擦过,然后结结实实地扇在他脸上。
周家大爷抬起头来看到盛怒的周成继。
“你个逆子,我说过不请郎中过来诊治?整个家上上下下都为你和单氏忙着,你竟然说出这样的话,真是良心让狗吃了。”
周家大爷垂下头,“儿子只是想去请杨大小姐。”
周成继道:“一个郎中用得着你亲自去。”
周家大爷抬起头迎上父亲的目光,“醇郡王家的少爷出事,醇郡王亲口求杨大小姐救命,现在是请人来治病救人,难不成还要自持身份,儿子只盼着杨大小姐肯来。”
周成继冷笑,“我就不信离开杨氏还不能输血了,”说着转头吩咐管事,“去,满京城里找,只要会输血的郎中都给我请来,醇郡王府捧着她,我可不吃这一套。”
周家大爷眼前就浮起妻子怀孕时的模样,明明脸色不好,可是看到他还是立即笑脸相迎,“爹,这次儿子不能听您的。”
看着儿子的背影,周成继气得脸色发青,“还没有出事就巴巴地送上门去,这竖子是要气死我。”
李氏道:“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莫说京城,就是整个大周朝也没有谁会输血啊,万一真的出了事,可就来不及了。”
李氏话音刚落,就有下人来道:“老爷、太太,宣王爷来了,说有事要找老爷商议。”
在宗室营中,两家应该是很亲近,但是从来不曾来往,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李氏眼睛一亮,“该不会是宗室营的长辈将过继的事说了。”
周成继摇摇头,没那么简单,宣王的心思旁人向来摸不透,周成继想到这里,将衣服整理好去前院迎周成陵。
兄弟两个在堂屋里坐下,周成继正琢磨要怎么从周成陵嘴里套出些实话来。
周成陵像平日里清澈的眼睛里多了些许温和,穿着天青色的长袍,上面细细雕琢着龙纹,在阳光下发着璀璨的光,手指上是暖玉的扳指,上面刻着米粒般的篆字,那些一勾一捺的比划沿着手指绵延上去,在他脸上也映出几分神韵超逸。
周成继一时怔愣,仿佛自己如同翠玉旁的瓦砾十分的不起眼。
人靠衣装马靠鞍,这身衣服若是穿在他身上,他也会显得高高在上。周成继拿起茶碗喝了一口。
只听周成陵道:“宗室营的长辈和我说起承爵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