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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燕歌行-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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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林以西以北,可不就是大片的沙漠地带嘛!

这几个时辰里,他与木潇潇一直都在集中精力行功调息,以图尽快恢复功力和体力,而一冲出车厢,又立即遭到向守志诸人的全力进攻,根本没有机会观察四下的地形。

如果自马车上掠起之先就知道自己已身处沙漠之中,他当然会在落地时注意脚下运劲的方式和用力的方向。

要是早有防备,他的双脚又怎会被陷住呢!

现在才知道情况已经晚了。

向守志与路不平的轻功虽说比他要差上一截,但他们却是早已熟悉地形。

身形微一滞留,殷朝歌再次飞身掠起。这一掠,却只掠出五六丈远。

他与木潇潇二人尚在空中,两个圣火七星阵已一正一反自他们身后卷了上来。

向、路二人行动更快,他们竟然已超在殷朝歌前面,两柄长剑寒光闪烁,截住了他的去路。

逃走已绝无可能。

正、反七星阵组合成的两仪阵法已够难对付了,一旦任由向、路二人加入阵中,立刻就会变成更难对付的四象阵。

殷朝歌一指路不平,对木潇潇道:“截住他!”

无论如何,首先必须割断向、路二人与两个圣火七星阵之间的联系。

殷朝歌不顾身后席卷而来的刀阵,右掌一立,一股劲风直扑向守志面门。

掌风过处,黄沙飞扬。

生死存亡皆系于这一战,此时不搏,更待何时?

路不平心中暗喜。木潇潇总比殷朝歌要好对付的多。

“这次可算是捡了个便宜!”

他长剑疾挥,剑招如暴雨狂风一般绵绵递出。

眨眼间,他已攻出十七剑。

剑光织起一张绵密的大网,已将木潇潇紧紧缠住。

木潇潇已是网底的一条鱼。

一条待毙之鱼。

鱼未死。网亦未破。

路不平却已后退了六七步。

他竟是被逼退的。这下他有些傻眼了。

木潇潇的身影就在剑光前晃动,有几次似乎已经被逼至不可能再躲开的死角,但哪一次她都不可思议地避开了。

不仅能避开,而且能借机反击。

路不平已感到剑上承受的压力越来越大。

木潇潇飘若惊鸿的掌影已数次攻到离他期门、膻中诸大穴不到半尺的地方了。

他猛然惊觉,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已由进攻转为防御。

或者自一开始就一直在防御?

路不平放声狂呼道:“结三才阵!”

他已经顾不上向守志了。

只要两个圣火七星阵能自木潇潇身侧施行夹击,他的安全就有了十足的保证。

至于失去了七星阵支援的向守志会不会遇上危险,他可管不了了。

就让向守志一个人去对付殷朝歌去吧!

木潇潇立即感到了压力。

忽然间,她似已置身于一个巨大的漩涡的中心。

她现在不仅已无法攻击,连防守也不太容易了。

路不平的功力一瞬间就增加了一倍不止。

他本已略显凌乱的剑招又变得严整而且锐利。

他每刺出一剑,必然会有两柄刀出现在他身侧,替他挡住木潇潇的反击。他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木潇潇清啸一声,在阵中左冲右突,却一次次被逼回阵中心。

无论她冲向哪个方向,都会有三柄刀在等着她。

一刀攻击,两刀防守。

每一柄刀上的劲力都不弱于路不平的长剑。

这就是阵法的威力。

阵势一旦结成,则所有与阵者的内力就汇成一个完整的圆圈,被困住的人无论攻击圆圈上的任何一点,都会遭到全面的反击。

路不平得意地笑出了声。他看得出木潇潇心神已乱。

心神一乱,内息流转必定会受影响。

用不了顿饭功夫,她的体力必将耗尽。

实际上,他现已没有全力围攻的必要了。

他们现在惟一要做的,只是等待。

等木潇潇自己倒在阵中。

路不平这才开始关心起向守志来。

当然喽,他也只是“关心”而已,要他自己脱离三才阵去与向守志并肩作战,他是不干的。

他不是没有考虑分出一个圣火七星阵去援助向守志。

他在等。

并不是等更好的时机.而是等向守志开口求助。

一想起一路之上,向守志那付爱搭不理的样子,他就火不打一处来。

你小子不是看不起老子吗?你小子不是自恃武功高强吗?

让你一人和殷朝歌放对,看你能硬撑到几时!

支撑不住时,你小子总得开口吧?

到那时你小子丢人就丢大喽!

看你以后再在老子面前神气活现!

向守志的处境,的确已很危险了。

路不平大叫“结三才阵”时,他已经被殷朝歌逼退了十几步。

他不是不知道离大阵越远,自己处境就会越艰难,但殷朝歌的掌法实在太精妙,掌力也实在太强了。

在殷朝歌如怒涛般凌厉的攻势面前,他本能做出的惟一的选择,就是后退。

后退一步,就离大阵更远一步。

但只有不停地后退,才能保证不被殷朝歌制住。

一边后退,他一边竭力调整着后退的方向。

如果能向侧面移动,好歹也能离阵稍近一点。

但殷朝歌的掌力却极巧妙地封死了他往别的方向移动的可能性。

他只能向与大阵相反的方向笔直地后退。

每退一步,心里便叫一声“苦也”。

因为他知道,路不平是绝不会主动上前援手的。

开口向他求助?那还不如死了的好!

再说,自己也并不是一点机会也没有。

殷朝歌攻势虽猛,虽凌厉,但他的体力肯定支撑不了太长的时间。

木潇潇啸声响起时,殷朝歌凌厉的攻击明显地顿了一顿,掌法也略显松散起来。

向守志立刻来了精神。

他趁机止住了后退之势,向侧前方大大地跨出两步。

很快,他又听见了路不平的笑声。

看来,木潇潇就算没被击伤,也已被阵法困住了。

殷朝歌的掌法更松散,掌上的劲力也弱了几分。

向守志已看出了他掌法中明显的破绽。

他试探性地攻出两剑,殷朝歌竟有些忙乱地后撤了一步。

机会来了!

殷朝歌显然是心系木潇潇的安危,已经无法全力与他缠斗。

这种时候,他如果突然全力反扑,即使不能擒住殷朝歌,至少也能突破他的封锁,冲过去与大阵汇合。

向守志当然不会放过如此绝好的机会!

机会,大多数时候,只不过是被掩饰的极好的一个陷阱。

而且往往是致命的陷阱。

殷朝歌现在就正在设置一个陷阱。

专等向守志自己上钩的陷阱。

只有这样,他才能擒住向守志。

不用回头看殷朝歌就知道,木潇潇的处境已极其危险。

她很可能连半柱香的功夫也支撑不住了。

但他却不能回身去救她。

一旦他回身,向守志必然反扑。

这样一来,他要面对的就不再是向守志一个人,而是由十六人组成的四象阵了。

如果向守志掉进了他设置的陷阱,就算木潇潇力竭被擒,他还可以拿向守志去换她回来。

他现在最担心的莫过于向守志仍然跟他保持一定的距离,继续与他缠斗。因为他的体力已将消耗殆尽。

向守志让他彻底放下了心。

他猛然跃起在半空,一招“苍鹰搏兔”,向殷朝歌直扑下来。

既然认定这是一招擒拿殷朝歌的好机会,这一招“苍鹰搏兔”使来,已是倾尽他全身的功力。

右手长剑横封,堵截住殷朝歌可能反击的方位,左手大力鹰爪由上而下,直扣殷朝歌肩阱大穴。

只有抓住殷朝歌,他才能在路不平面前保住面子。

只要抓住殷朝歌,他铁定能因这次大功受赏迁升。

殷朝歌显然是被他这一招的气势与所挟的雄浑劲力所震摄。

他用力地向右闪了闪,却只闪开了半步。

向守志怎能让到手的肥肉溜掉!

他猛吸一口气,左臂暴长四寸,左手已搭上殷朝歌肩头。

开声吐气,左手五指如钢勾般猛地收紧。

他已感觉到殷朝歌肩头的肌肉在他的指间扭曲。

可以肯定,马上就能听见殷朝歌痛极之下的惨呼声了!

他果然听见了惨叫声。

同时他还听见了爆豆般的脆响声。这是骨头碎裂时的声音。

只不过这两种声音都是自他自己身上发出的。

殷朝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转到他的右侧,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向守志清楚地看见了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

他自己的全身却都已被冷汗浸透。

他的左手软塌塌地吊在身侧,一动也不能动了。

就在这一刹那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向守志终于回过神来—-自己苦练近四十年的大力鹰爪已经被殷朝歌在眨眼间彻底地废掉了。

他终于明白了,机会原来是个陷阱。

现在才明白,已经晚了。

钻心的疼痛自左手袭遍全身,他却一动也不敢动。

殷朝歌的右手正紧紧扣在他的后颈上。

然后他就听见了殷朝歌的叫声:“住手!谁敢妄动,我就杀了他!”

即将合围的三才阵法立刻停顿。

路不平一惊回头,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向守志的左手。

那已不能称其为“手”。充其量勉强可算是一团肉饼。

血糊糊、软塌塌的肉饼。

冷森森的感觉如一根锐利的钢针直穿透他的心间。

向守志左手大力鹰爪的威力,在圣火教内久负盛名,就连教主慕容冲天也曾多次大加赞赏。

就在执行这次行动任务之前,路不平还亲眼看见过向守志练功时的情形。

一根一根碗口粗的木棍,在向守志的左爪之中,简直不比一根牙签更难折断。馒头大的卵石被他只一抓,就会粉碎。

如此厉害的大力鹰爪却已被殷朝歌变成了一块肉饼,那殷朝歌的功力岂非已高到令人难以想象的地步了?

阵法虽说已经停顿,木潇潇却是连站都不太能站稳了。

一缕鲜血自她的嘴角慢慢渗了出来。

殷朝歌夺下向守志右手长剑,横搁在向守志胸前,道:“潇潇过来。”

木潇潇咳嗽两声,将涌到喉头的一口热血强行咽下,摇摇晃晃向陈外走。

没有人出手阻拦。

路不平与十四名黑衣大汉呆立当场,显然都还没有自震惊中恢复过来。

向守志忽然狂叫道:“不能放……她……”

他的声音已因疼痛而走了形,没人听清他在叫什么。

殷朝歌自是很清楚他想干什么,右手一紧,长剑的剑锋贴住了向守志的喉头。

向守志仍然挣扎着叫道:“不能放……”

木潇潇已快走出三才阵所控制的范围。

这次路不平听清了。

他一挥长剑,大叫道:“圈住她!”

一个七星阵立即发动,七名大汉一错位间,又将木潇潇困住。

木潇潇叹了口气,停住脚步。

她看着殷朝歌,嘴角忽然闪出一丝微笑。

苦涩的微笑。歉疚的微笑。

——如果不是我,大哥,你这次行动已经成功了。

殷朝歌看见了她的微笑,也读懂了这个微笑。

他的心不禁紧缩了一下。

向守志仍在挣扎,嘶声道:“路堂主,杀了她!”

殷朝歌左臂夹住向守志的脖子,右手长剑平举,直指路不平,沉声道:“路堂主,请下令撤阵!”

路不平冷笑道:“殷小子,不要以为向坛主在你手里,你就能张狂?”

他一挥手,七柄雪亮的长刀同时逼住了已无还手之力的木潇潇。

殷朝歌心里一沉手中长剑不禁抖动了一下。

路不平得意道:“怎么样?有种你就杀了向坛主,路某也杀了这个小丫头!”

殷朝歌咬了咬牙,道:“在下放了向守志,你们也放开木姑娘,如何?”

路不平尚未开口,向守志已狂吼道:“不能放!杀了她!”

殷朝歌左臂一紧,顿时勒得向守志直翻白眼。

路不平笑道:“你也听见了,向坛主自己都不愿意,路某自然更是无话可说。”

殷朝歌冷冷盯着他,忽然咧嘴一笑,举步向前走。

他挟着向守志,一步一步慢慢走向路不平。长剑平举,剑尖上忽然爆出一段青蒙蒙的光芒:“路堂主,如果殷某说能一招取你的性命,你信是不信?”

——不信!

——老子也不是被吓大的!

一炷香的功夫以前,路不平绝不会相信。

他只会认为段朝歌是在胡吹大气。

但现在,他信。

向守志肉饼般的左手就在他眼前晃动,他能不信吗?

殷朝歌剑尖上的毫光又暴涨了几分。

他不得不信!

路不平一侧身,掠到了另一个七星阵后,挥剑大叫道:“上!”

七星阵不动。七个黑衣人,七柄刀,都没有动。

路不平大怒,狂叫道:“你们还不动手!”

一名黑衣大汉道:“本坛坛主在他手里,属下等岂能视而不见?”

路不平一怔,这才回过神来。

这七人都是玄武坛向守志的心腹。

殷朝歌大笑一声,又向前逼近两步。

路不平急怒攻心,吼道:“你敢不听本堂主号令?!”

黑衣大汉道:“不敢。不过,还请路堂主以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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