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庶女归来-第3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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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绝回视,目光专注坚定,沉声道:“不能走也照样打,你把我摆到大门口,我看谁能从那道门进来!那你呢,你的内伤其实比我更重吧?怎么瞒着不说?”
陆江北叹息:“你们一个个都像长不大的孩子一样,总在关键时刻掉链子,我这为数不多的大人再自曝其短,不是给敌人以可乘之机吗?段少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我们怀疑,扬州府衙,又或者我们中间,有对手埋下的钉子,甚至不止一人。咱们这里的情形,不知不觉间就流水一样流出去了,而咱们还在这里为一个小女孩儿的事儿置气——山猫,你先放了她罢,杜尧的事,咱们以后再说,总有解决之法。”
廖之远听其声,辨其伤,辨出陆江北才是他们几人中内伤最重的人,暗恨昨日那少年下手狠辣,只不过为抢一个有利地势,竟然像有天大的仇一样拼命,可恶,那年不过十八岁的少年为何那般厉害,江湖上何时多出这么一号人物来?再看一眼陆江北蓝光明灭闪动的眼瞳,那眼瞳色泽越浅,就代表其伤越重,这是陆江北自创的“清心诀”唯一的缺陷——每受一次伤,伤势都有一个三十二时辰的疗期,在此时间之内疗伤事半功倍,出了这时间就事半功倍。可恶,是什么人在做内奸,将敌人这时候引来,故意打扰老大疗伤?
他一分神想这些事,手上的杀机不自觉褪去两分。而雪枭见此情形,又建议道:“那何小姐中毒昏迷,一时也无解法,不如,将她也关进地牢里吧?我听段少念叨她念叨得叫人发酸,不如就遂了他的愿吧?将他们二人关一个单间。”
陆江北闻言沉吟不语,而廖之远听了却立刻发出冷笑:“雕兄你倒是很会巴结段少,可是雕兄恐怕还不知道,这小女子不是普通人,她的身上可是……”
“好了好了!”陆江北不耐地打断他,“怎么又来了,你就省一口气留着对付敌人吧,山猫!冲云雕,你先去办我嘱咐的这些事,何小姐待会儿我自找一个安全之所给她躲避,快去吧,给段少添一床被子。”
打发走了雪枭,陆江北又问高绝:“上次你试何当归的功力是什么时候?那时她也有一甲子半的功力吗?你没打听过功力的来处?”
高绝点头:“当然有了,可这小妮子比泥鳅还滑溜,十句话里都不知有一句真的没有,我也不知她说的真假。据她说,她家里原有一名聂姓护卫,是个大隐隐于市的绝顶高手,因避仇而藏于罗府,在她小时候传授过她一点武学根基,还讲了不少江湖典故给她听,因此她才会培养起向武之心。而我在三个月之前试探她的功力,才勉强到半甲子,尚属于正常天才的范畴,也就是说,她在三个月中突增了一个习武者辛勤苦修十二年的内功,这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廖之远在陆高二人探讨的同时,又将罪恶之手探向地上的少女,眼见要拿走她的命,手下一犹豫又缩回来,缩回来又不甘心,再去行凶,如此反复三次,仍然在艰难地抉择着。一是青儿,二是段少,只要杀了何当归,这二人往后就要反目成仇了……
可是,听完高绝说何当归“突增了一个习武者辛勤苦修十二年的内功”,廖之远愤然抬起头,瞪着杜尧苍白脱力的面孔,恨声道:“杜尧他原本就有一甲子十二年的功力!事情还不够清楚么?杜尧!你怎么还不把实情道出来,你今日不过初见这丫头,就算她是月里嫦娥仙女下凡,你也不至于两个时辰就爱上她了吧?你到底在隐瞒些什么,又为什么要维护这个小妖女?!”
想到杜尧口称他是“自愿的”,廖之远就火冒三丈再三丈——将近二十年朝夕汗水凝练成的一身武功,转瞬之间就让别人盗去,杜尧不思报仇也就罢了,怎么还犯贱到心甘情愿将功力白赠给小妖女的地步?就算是杜尧他亲爹要来收他的内力,他也不可能如此无怨无悔吧!这世道都疯了吗?天底下的爷们儿全都傻了吗?杜尧他才二十多岁,以后都不能动武了吗?何当归也太狠了吧!她不能点杜尧的穴道,不能跳窗逃跑,不能用旁的法子自救吗?
杜尧哑然无语,突然从一个顶级高手降级成了一个废人,他怎么可能不痛不恨不怨不悔,可是,可是……
廖之远见他这样颓丧不振,怒气充斥胸臆,立时运功于掌,大喝道:“我要一掌劈死她,谁不服气,只管来找我寻仇好了,一掌杀了她绝对不冤!”与此同时,寒掌向着地上少女的天灵盖挥下去,这一次没有分毫迟疑。
“住手!”杜尧心胆立时结冰,嘶声呲目大吼道,“她是我的夫人,不能杀不能杀!”
说时迟那时快,地上的少女应声睁开双目,眸底隐隐有寒光闪动,冷冽如窗外冰花甸之中的一泓冰湖水。坐以待毙,从来都不是她的风格,而今日的她,也早已不再是弱者。廖之远,廖师兄,且到此为止了!
☆、第350章 许婚骗局一场
更新时间:2013…11…22
刷刷、刷刷刷!银光飞射如雨!
何当归的手中飞出三十三根细长无声的牛毛小针,每根只有她的睫毛那么细弱,是她在幻梦中练成的保命手段,可扣在指缝中发出,今日首次用在了廖之远脸上。没错,三十三根小钢针飞向廖之远的面门,没入印堂、听宫、鱼腰、率谷、晴明、耳门、素口、颊车、人中、承泣、下关这十一处穴位,每个穴位及其临近二副穴,全都被光顾了一根小钢针。力道恰到好处,既没有没入对方的面颊过深,也断难用手一根根拔出。
但见廖之远扎满小针的脸上露出一个不可置信的表情,旋即向后倒地,缓缓闭上不甘心的眼睛,没有再睁开。
眼下情形,廖之远不知生死,何当归中毒昏迷却反将他一军,陆高二人一个内力反噬一个旧伤复发,而陆江北最先关心的问题居然是,“杜尧,你说何小姐是你夫人?这是怎么会事?你们……”
杜尧嘶吼完那一声之后,如今变得分外虚弱,倒着气说:“是真的,我爱慕她的容貌,于是向她求亲,她答应了我,但说只做正室,往后也不许我再娶别的女子。我告诉她我如今只几名小妾在房,也未定准亲事,她与我双方家世只要不差太多,这些要求都能满足她。于是她又说,口说无凭,要立字为据才放心,就这样,她说一句,我写一句,足足写了一整个时辰二十多张的‘婚书’,全都在那边桌上搁着,可是后来……”
“婚书?”陆江北诧异地看何当归,怪道,“哪有女孩向未婚夫讨婚书的?就算写出来,在律法上也不承认呀。”
何当归微微一笑不语,将几枚小针折成弯月钩状,一枚一枚的将没了扣子的夜行衣别起来,动作闲适从容,并不因为有男子注目而羞怯慌乱,反而是陆高二人同时选择偏头避开自己的视线。
杜尧叹一口气说:“是啊,我一听她肯嫁我,心中甚是欢喜,她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可如今才渐渐明白过来,她哪里是索要婚书,恐怕我日后变心而留个保障,她分明就是在拖延时间。何小姐,你根本没打算嫁给我,是吗?”
何当归走到书桌边坐下,拿起二十多张纸的婚书翻了翻,然后丢进脚下的火盆中,又丢进去一小截掰开的火折子,等火势高高燃起之后,方点头承认道:“没错,我没有要嫁给你的意思,之前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冲击被封阻的穴道。至于这婚书,只要成过亲或读过去年新出律法的人,都知道私下协定是无效的,既然无效,就烧了吧。”她拿过右手边的砚台,一边轻轻研墨,一边嘲笑道,“杜大人,亏你还是七品朝廷命官,又痴长我十岁,居然连律法都不读,这可真是重武轻文,外加不学无术呀。“””
杜尧侧头瞧见火盆中蹿高的火苗,听着女子无情的话语,心沉到谷底,面朝床榻里侧阖上眼,两颗豆大的泪珠滚落在枕头上,神情戚然。
高绝见状愤然,质问何当归:“你为何要欺骗他,你用什么邪术吸干了他的内力,何当归,你究竟是什么人?!”目光落到地上不省人事的廖之远身上,又问,“你又对山猫做了什么?”
何当归嘻嘻笑道:“高大人你莫不是脚上有伤,连带脑子也跟着糊涂了,回想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最最无辜和被动的人就是我。昨日我将马拴在自家院门口,叫杜大人给抢走了,那马儿有多乖,我有多爱惜,高大人你是知道的。于是,为了找回我的枣红马,我今日天不亮就孤身出城,到了这座野店,结果发现里面坐着喝酒的个个都是大人物。我心中忐忑,不敢入内,还在店外碰到了几个陌生人,他们要攻击此店,其中一人身上带着火硝味儿,我苦劝他们住手,他们才暂时罢手。”
“哦?陌生人!”陆江北问,“长什么样子的陌生人?他们说了什么?”
何当归打马虎眼说:“长得……就是人样,穿的衣服都差不多,我也难以辨清,至于谈话的细节,哪天一起喝茶嗑瓜子的时候再讲给你听。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还记着陆大人你们这些人三年前对我的帮助,时常感念两句,想着有机会一定还报才行,因此得知那些人要攻击毫无防备的你们,还携带有火器火枪等远程进攻武器,我立刻连劝带诈,说店中有普通客商,不能伤及无辜,并吓唬他们说店中埋伏着高手,终于成功将他们吓走。”
此时火盆中火苗燃尽,何当归也磨好了墨汁,素手铺开一张宣纸,拈起一支狼毫软笔吸饱墨汁,开始挥毫作画。她边画边接着诉苦:“他们走后,我立刻回来给你们报信,好叫你们加强戒备,或者全数转移至陌茶山庄。谁想陆大人您手下的锦衣卫蛮横无礼到了极点,堂堂天子钦差,身着蟒袍玉带,却跟占山为王的寨匪大王没有什么区别,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话都不容我多说一句,上来就将我打晕。就这样,我无辜被掳,其后发生的事,难道还怪得着我吗?高大人你质问我之前,是否该问问杜大人他做了什么呢?”
高绝看一眼如今已枯败如风中秋叶的杜尧,仍是责备何当归说:“你这样对他,还不如一刀杀了他来得痛快,你究竟是怎么办到的?你在修炼什么邪异内功?”
他警惕地看一眼正在埋着头认真作画的何当归,如今他和陆江北都比往日虚弱数十倍,假使何当归起了歹心,像对待杜尧那样来对付他们,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还有,她究竟对廖之远做了什么?方才只见一波银光闪现,然后廖之远就倒下了,可是据自己所知,何当归并不会打暗器,难道说,她的袖中藏有什么机括装置,专门用来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暗器上一定剧毒无比吧?
想到这里,高绝厉喝:“廖之远怎么了?你杀了他?!”
“抱歉哪,不论你们信或不信,我是没有恶意的,吸走杜大人的内力,不光他感到痛苦,我也十分头痛,不知怎么还给他才好。”何当归笔下不停,慢条斯理地说,“至于廖大人,那才真叫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往日见他还没有这样凶恶,今日却好似变了个人,若不是看在青儿面上,今天给他的教训还不止于此。上回我听青儿说,高大人你收了她几坛子酒,就将廖大人给揍得鼻青脸肿,我还听青儿提起当时的情形——她说,本来战场在怡红院,廖大人存心砸场子,乱打一气,高大人你是雇来的打手,不敢打坏楼里的一桌一椅,因此打得束手束脚。后来您的大刀专攻廖大人的面部,他立刻惊慌回护,渐渐落了下风,因此我当时就猜,会不会廖大人的罩门和死穴就在他的面部呢?”
她看一眼地上如死猪一样昏沉倒卧的廖之远,轻声笑道:“今天正好带着针,就碰运气试了试,现在瞧他的情形,我好像真的没猜错呢。”
见何当归一脸志得意满、成竹在胸的样子,陆江北顿时也有点气恼了,诘问:“你用什么针打在他的死穴上?如今大敌当前,他是我们的第一战力,何小姐你既然口称要帮助我们,为什么要折了我们最后的战力?”
“他?他算什么战力,”何当归嗤笑,“就他现在这一副中邪外加打鸡血的样子,不给你们拖后腿就算是万幸了。陆大人您莫心疼,尽管这廖大人要一掌打死我,我却对他手下留情。我的针全是牛毛小钢针,上面只有一点麻药,那针只打在皮肉表层,并未真的扎在死穴里,再过小半日他就醒了。你们移动他时不要触碰他的面部,只消拿一块磁石在他脸上转两圈儿,里面的三十三根钢针就全都出来了——数好了是三十三根,可莫漏了一根两根,回头等廖大人睡醒之后嚷嚷脸上疼。”
陆江北默默听完这番话,目光在她的脸上流转,她容颜胜雪、轻笑嫣然的样子,的确是有一点小迷人。可是,她本人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