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庶女归来-第1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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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原谅她这么恶意的揣测他的心思,他已变得让她不认识了,或者她根本从来位认识过他。一个温和的少年孟瑄,一个侠义无双的小师父,这些都是她脑海中“杜撰”出来的人物,其本人只给她看到了一个铜镜中的模糊影子而已。
就像前世的她在心中暗暗羡慕,王府中每位妃嫔都有一个强硬的后台,一个温情的后盾,隔三岔五的送东西啊来探亲啊,让她眼红的同时,情不自禁的在心里“杜撰”了一个温情的罗家。真正的罗家连她杜撰的罗家的一个小指头都比不上,可她还是努力的描画着老太太的慈祥,老太太在她有幸嫁入王府之前就很为她的亲事操心,虽然有利用她为家族谋福利的念头在,不过老太太还是有几分真心怜惜她的母亲,因此也就有几分爱屋及乌了。
当年母亲哭哭啼啼带着她回罗家,三个舅舅完全不闻不问,孙氏等人在暗处瞧她们娘俩的哈哈笑,外祖父不久就突发心疾去世了,当时所有人都认为是她们娘俩的事才气死了外祖父,连老太太也这样想。
不过老太太从未把这笔仇记到她们娘俩头上,而是认定了何家的老太太和何敬先二人才是罪魁祸首。原本因为一本牵扯着荣华富贵的古书,罗何两家早就是老死不相往来的世仇了,若不是何家老爷巴巴的来跟外祖父杯酒释仇,提出结成儿女亲家,那荣华富贵等于同享,也就无人去计较那本书的归属问题了。后来何老爷两腿一蹬咽气了,“和亲”的罗家女儿被打发回家,还在何家受尽屈辱,气得外祖父也两腿一蹬没了。
就这样,老太太发誓跟何家不共戴天的同时,对她这个姓何的外孙女倒没有迁怒,照比其他罗家人的态度,老太太简直就是救苦救难观世音了。于是,前世渴求亲情的何当归在心里将老太太杜撰成一个慈眉善目的爱心长辈,看见万妃那个都察院都事的舅舅经常来探望她,何当归又开始杜撰自己的“好舅舅”。
彼时,她对于三个舅舅的印象,就是某天深夜母亲的含泪诉苦:自己有哥哥等于没有哥哥,有丈夫等于没有丈夫,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这样命苦?那时是何阜刚偷跑去京城做官的时候,罗家人得知此事后把那何阜骂了一通,却没有一个人愿意赶两天的路去一趟京城,找那何阜讨个说法。
三舅舅说北方的药材生意很忙离不了他,大舅舅讲话常常没有一个正形,他调侃说,何必再去找那个小白脸何阜,他有什么手段让妹妹对他这样死心塌地,还倒贴钱财?反正妹妹也不打算再嫁人了,索性在家里养几个漂亮小厮,不比为了那个狗东西费神强?而二舅舅冷淡的说了句,他不喜欢出远门,没过几天,他就陪着孙氏去北直隶逛戏园子去了。
这样的舅舅们,她要怎么去杜撰呢?大舅舅是大而化之,不拘小节?二舅舅是生性冷淡,口上虽然不说,但心中爱的深沉?三舅舅是爱好名山大川的本色文人,不愿意牵扯进小小的家宅纷争中去,免得玷污了他的山水好文章?
过了一段时间,杜撰了满心温情的何当归在王府中绣花,迎来了满脸是泪的孙氏和罗白琼,连忙让丫鬟给二人看座倒茶。细问之下,她才知道,原来“生性冷淡”的二舅舅嫌家中的妻妾多年生不出儿子,就瞒着家人在罗府后街养了个外室,过了些时日那女人就怀上了。孙氏一时不忿想歪了,匿名给那女人送了掺着堕胎药的吃食,流掉了一个六个月大的男胎,如今二舅舅震怒,下令要彻查此事,如今已怀疑到孙氏的头上了。
而孙氏和罗白琼来找她的意思,竟然是想让她帮孙氏顶下这个罪名来。据孙氏说,二舅舅只贪图那女子貌美就收了她,根本没查过她的底细,其实是一个罪臣之女,本该流放或者去当官妓,只是找人顶了她的名字才逃出来的。
孙氏擦着眼泪求何当归说,请她去告诉她二舅舅,堕胎药是她让人送去的,其目的是为了二舅舅着想,不要把他的骨血跟罪臣之后连在一起。在孙氏和罗白琼的齐声哀求中,心中装着满满的“杜撰的温情罗家”的她鬼使神差答应下来,她心道,自己是宁王宠姬,即使认下了此事,二舅也不会过分怪她,而且等同于免去了二房的一场家变,二舅母她们会暗暗感激她的。
果然,事后二舅舅罗川谷听闻,送堕胎药的是那个有出息的外甥女,而且是出于一片好心,他的滔天怒火立刻就平息了,甚至没有来王府质问上一回。只是几年之后,何当归被以罗川谷为首的二房人联手出卖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何止是眼盲心盲,胡乱充好心,狠狠得罪了人家都不自知,她还是全天底下最最想当然的那个人。识人不清也就罢了,顶多对于不熟悉的人敬而远之就好了,可她对不熟悉的人却喜欢用“猜”的,猜着这个是好人,那个是善茬,这个是好姐妹,那个是好舅舅,最后她统统都猜错了。
有了前世头破血流的尝试,现在她还敢“猜”着孟瑄就是天生一个无私无欲的过路人,碰巧路过一次的时候,就打算随手帮她解决一个天大的困局吗?他都没问清她的仇人是谁,他就愿意奋不顾身的来帮她扛一回吗?
这次,她不敢相信他了,她宁愿自己辛苦想办法对付朱权,也不想再猜错一次人。
☆、第175章 前世灭门重现
更新时间:2013…09…24
这样子被何当归直勾勾地盯着瞧,卸去伪装后的柏炀柏竟然有点害羞起来,他微微侧开身子,望着旁边的草地低斥道:“丫头你懂不懂得什么叫含蓄,上回不是给你瞧过一次我的脸么,怎么现在还像第一次见到我似的?再说了,有孟瑄那样俊朗的夫君,你还去看别人做什么,小心回头我说漏了嘴,又害得你们小两口拌嘴掐架。”
何当归冷笑一声:“你再敢胡说八道,将我与孟瑄扯在一处,你小心哪天走在大街上,就有某绝世高手跳出来揭你的面具。你不是最喜欢揭别人的短吗?我让你也尝尝在众目睽睽之下无所遁形的感觉!”
“别介呀,女大王,”柏炀柏连忙告饶道,“怎么说着说着就恼了?我哪儿说错话了,人家孟瑄不是说了要三媒六聘去罗府提亲吗?”
何当归蹲在草地上,用手中梅花针去扎周围的小草,闷闷道:“第一,他说的是假提亲,第二,我方才并没有应下来,现而今,我更是下定决心要自己解决仇家的问题,不再盘算着让孟瑄帮我去扛,也不想再欠人情债。而你收了我的银子,所以你要同我一起想办法,直到我的事解决之前,你都要随传随到,唯我马首是瞻。”
孟瑄不可信任,上辈子的老熟人柏炀柏却相对可靠的多,她要指挥柏炀柏去打听清楚,朱权有没有将她抛诸脑后。
若朱权已经足够忙碌,身边的女人也足够热闹,那她就按兵不动,不去费心提醒他自己的存在了;若朱权仍惦记着三年前那个才智不同寻常的女孩,想给伍樱阁添一个帮手,给王府姬妾添砖加瓦,那她就设计让柏炀柏去找朱权的麻烦,让朱权忙得焦头烂额无暇分身来扬州找她。再过个一年半载,等朱元璋那边有新情况的时候,她不相信朱权还会为一个女人费神,毕竟在他眼里,女人是最最微不足道的东西。
可是,眼前她最担心的就是柏炀柏说过的,老太太相中了风扬,要将自己送给他做妾的事。此事的主动方是老太太,还是风扬?被动的一方会顺水推舟吗……
“丫头,你也忒小气点了吧,才二十两就想买我的命,我还不如一头大青牛值钱!”柏炀柏席地而坐,用草棍挖了个小深坑,将他的易容材料用土埋了,同时尖着嗓子念青儿在曲水流觞上作的那首诗,“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如今奴家挖坑葬花,他年谁来挖坑埋我!丫头,你也是个才女,怎么交的朋友如此不济,不济也就罢了,还主动跳出来献丑,胖丫头的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听好,以后你不许乱讲青儿坏话,若让我再听见,我听见一次就让你吃一次苦头——这首诗有什么问题吗?我觉得挺好的,前半段玲珑剔透,后半段直抒胸臆,再加上青儿是初学作诗,只要对仗整齐,就极是
难得的了!”何当归转言问,“对了,你见着青儿了吗,我从刚才就没看见她。”
“刚才看见她的丫鬟那个叫甲乙丙丁中的其中一个来找她,然后她就匆匆忙忙跑出书院了,都未顾上跟你打声招呼,不过,她也找不到正在钻黑林子的你和孟瑄……‘玲珑剔透’也就是委婉,‘直抒胸臆’也就是直白,一个人的诗词文章能瞧出其品性来,”柏炀柏叼着草叶躺在草地上,笑道,“一个既委婉又直白的人,听了不会觉得很好笑,同时又很可疑吗?我猜前两句不是她水平的东西,十有八九是盗来的。”
何当归蹙眉,青儿的甲乙丙丁四丫鬟现都在怡红院帮忙,难道是那里又出了什么问题?她正打算先去看看再做计较的时候,又听柏炀柏狮子大喘气的说:“你的那个叫薄荷的丫鬟也来找你了,在那边树下站了有一会儿了,好像是你们家出了什么事,我听她跟你的车夫说,似乎是你二舅的小妾小产了,现在你全家都在找你呢。”
何当归挑起左边的眉毛,重复道:“二舅的小妾小产了?”
“是啊,”柏炀柏笑道,“真是咄咄怪事呀,小产的人既不是你娘,也不是你爹的小妾,怎么你全家的人都在找你呢?是不是你的小针又乱扎扎到谁了?”
何当归闷不做声地绞着手边的青草,低头陷入沉思,只小半刻工夫,手中草就被绞得粉碎。
柏炀柏见状叹气道:“我劝过你多少次了,你的好心有时候太多余了,别的不说,那个竹哥儿就是个小奸细。你将一个跟你有仇怨的董氏的儿子养在身边,平日里显不出来,等到真有什么需要选择立场的时候,他是向着你这个表姑呢,还是向着他的亲生母亲呢?还有那个钱牡丹,半个月前的一天,我买药糖的时候看见她印堂发青,就替她占了一卦,算出她今日将曝尸街头,而且卦象是个死局,无法可解,我很多年没见过这样凶的卦象了,一时好奇就尾随她进了书院。然后,就看见你巴巴地跟在她后面说着什么,而她一把将你推开,你在她后面站着愣了一刻,然后捡起一颗小石子打中她的睡穴,给她又扎针又吃药的——你说你这不是滥好心吗?没有一个人领情,孟瑄还怀疑你挟带私怨,所以对钱牡丹袖手旁观。”
何当归冷冷道:“我爱做什么就做什么,不需要任何人支我的情,既然你看到了这一幕,刚才孟瑄指责我的时候,你怎么不出来为我辩解一句半句呢?”她不愿意承认,柏炀柏的话是对的,却又无法否认这次因为自己的失策,让孙湄娘又小赚了一局,前世的旧事重演,孙湄娘又要把谋害罗川谷小妾的脏水往自己身上泼。
其实,她本来已有了铁石心肠、见死不救的觉悟,但可能是过了一年相对安稳的日子,让她又有点好了伤疤忘了疼,饱食终日无所事事之余,看见一个被孙湄娘用药煨着的小妾花羽,又察觉到花羽已有身孕,于是,她情不自禁地问自己,究竟在多大的程度上,历史是可以改变的呢?
前世罗家子息单薄,三房的二少爷罗白及,十几岁就跟一个江湖侠女叫素娘的私奔了,自那以后就音讯皆无,生死不知,三房的香火就算断绝了。
二房的罗川谷只有罗白琼罗白芍两个女儿,虽然孙湄娘给他弄了不少美妾,但都暗中给那些女子下药绝育。有几个机灵的小妾避过了绝育汤,悄悄怀上了孩子,又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孙湄娘给设法除掉了,这个花羽也是其中之一。前世的花羽下场不太好,跟孙湄娘比起来,她嫩得就像一棵黄花菜。
虽然何当归跟二房所有人都势不两立,跟这个花羽也没有任何交情,不过一方面,她很想看看历史究竟能否小范围改动,他们这些小人物的生死不牵扯着历史正文,为何不能事在人为,人定胜天呢?另一方面,她也是想看看,能不能给外祖父留下一脉香火。
前世不止二房三房香火断绝,连大房都断了传续。大老爷罗川柏只罗白前这一个庶子,罗白前又只石韦石竹这一对双胞子,不过这二人前世一个喜好男色,一个不能人道,所以香火也断了。
至此,罗东府不管多么官运亨通,多么广开财路,多么春风得意马蹄疾,他们都没有一个可以承继香火的男丁了。因此,他们只好去罗家的远房亲戚里过继,过了三个小男孩都养不大,之后就没有哪个穷亲戚肯把孩子过给他们了,再苦再穷,也不能把孩子往火坑里送啊。不知是不是老天开了眼,所以让这些恶人断子绝孙。
大房的罗白前虽然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