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眼劫-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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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英忿极冷笑道:“小可虽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方法,但小可却知道掌门人以这种欺骗暗算方法并不高明,将来传扬出去,永远无法抬头。”
“九华碧凤”脸色蓦地一红,倏地尖叱道:“你与我闭口!”
五指疾伸,又点了房英哑穴,接着冷笑道:“九华一派将来声誉是否扫地,那是将来的事。现在却是百余生命要紧。房英,你就认命吧!”她究竟是堂堂一派掌门,唯恐房英说出更难听的话,消受不了,故而干脆连话也不让他讲。
这时的房英只能干火瞪眼,心中暗暗长叹,觉得同样的危机中,终南却一再牺牲一门中长老弟子,为正义。破斧沉舟,而九华派却如此对待自己。
他觉得命运如此,斯复何言!只是此刻觉得自己生死不足惜,各派掌门的安危及父亲下落仍在心头萦绕,无法安心。
远处两条人影疾奔而至,只见玉燕、海燕砍了—根碗粗松树,双人抬着,走近面前谷梅君挥手道:“把他绑了,抬到谷中去!”
海燕、玉燕立刻取出两根丝索把房英四肢绑在松木上,抬起随着谷梅君复向“草药散人”所居幽谷奔去。
到了谷中,房英目光一扫,果见寂寂无人,那齐氏父女及各派掌门似乎早巳离开。
蓦地,两条光影凌空而落,随着喝道:“谷掌门人擒住了什么人?”
房英目光瞥处,两条红影飘落,正是前宫宫主燕南翎及宫中一名婢女,心中不由一阵忐忑。
只见谷梅君施礼道:“回禀宫主,房英已经擒到。”
其实这时燕南翎早已看到房英,娇容略现惊喜之色,缓缓走近对房英冷笑道:“姓房的算你神通广大,三番两次被你狡猾脱身。说!刚才是那—个救你的?”
一旁的谷梅君忙道:“他哑穴被点,无法开口!”
燕南翎罗袖一翻,拂过房英喉旁,冷冷道:“房英,你最好把经过情形从实招来,免得受苦!”
房英哑穴被解,已能说话。他心头一横,冷笑道:“救我的人当然是齐姑娘,除了她旁人已不会有解药,其余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小爷落在你手中,杀刮任便。”
燕南翎鼻中一哼,道:“该死的丫头! 他们那许多人如今到那里去了?”
—听这话,房英心头一定,知道她们还没有找到各派掌门人及齐氏父女,不由狂笑道:“这话就问得奇了,人是你们看守的,问我怎会知道。老实说,我现在不是找他们,怎会落得这般情形!”
燕南翎想了一想,倏对谷梅君道:“谷掌门人立此奇功,本帮自当按照诺言,解除贵派弟子之毒。现在其余各位掌门尚未找到,谷掌门请在此协助搜索,押送烦‘四燕’姑娘代劳,即刻利用山下马车,把房英押至云梦总坛,院主急等亲审。届时总坛自会将解毒药交‘四燕’姑娘携返。”
谷梅君点头道:“遵命!”转门对四燕吩咐道:“你们立刻下山,路上千万别耽搁,小心从事,要知道百余师姊妹的生命,全在你四人肩上。”
“绿燕”姜素英身居“四燕”老大,立刻恭敬地答道:“弟子恭领师命。”
说完带着其余三燕扛着房英疾奔出谷,向山下飞奔。
房英此刻却闭目不语,心中思筹着脱身方法。
他计算自五行山麓到达云梦至少要六天行程。若在这六天中无法脱身,要真是到云妙总坛,将永沦魔劫,无法翻身。
以往每至危机,必有那身份如谜的“扁老”解救。而现在,扁老保护那些掌门人,必忙着恢复他们功力, 自无法想到自己会遭这种意料不到的暗算,不可能再来施救,目前只有靠自己智慧。
他思绪像潮水一般奔腾着,人却四肢攒捆,已一起一伏被抬至五行山麓。远望那辆自己来时所乘的马车,仍站在雪地中,二匹健驹被冻得不时踢蹄长嘶,抚昔思今,不由暗暗长叹。
只见“四燕”走近马车,为首绿燕立刻命令“海燕”夏候韵及“玉燕”靳云珠驾车,把房英往车篷中一放,与“赛飞燕”狄美筝进入车篷监视。于是轮声轳轳,立刻向云梦大泽进发。
房英这时被捆在车中,倏然想起在少林所习“御神冲穴”口诀,心头默默念着,按着口诀,立刻闭目假寐,想提聚一丝凝滞的真气,自解被制血穴。那知这时,只听得“绿燕”娇笑一声道:“二妹,你看他像是熟睡了!”
“赛飞燕”狄美筝道:“莫非他在运气自解道穴?”
房英一惊,他自然知道她们所说的“他”就是指自己,慌忙睁眼望去,只见“绿燕”正对自己笑道:“为了慎重,只有多点他几处要穴,让他根本无法自解!”
说着已伸手在房英周身几处主穴连戳五下。
房英混身一疼,不由暗暗一叹,在七大主穴被点下,他知道欲再以“御神冲穴”之法解穴,已不可能了。
正 文 第 十 章 赌 命
大地冰封。
寒风如刀。
一辆牛皮篷密封的马车,在坚硬的冰封大道上疾驰。
车辕上揽缰御车的人,竟是两个娇滴滴的绿衣少女。此刻她们脸色被寒风吹得一片绯红,口中吐着层层白气,扬鞭急急鞭策着曳车健马。
这两个绿衣少女,不用说就是九华门下的海、玉双燕了。此刻在车篷中的房英更是冷得发抖,寒风虽被车篷挡住,但四周的寒气仍不时从缝隙中钻进来。他七大主穴被点,自不能运气祛寒,更因麻穴被制,无法活动,俊脸已冻成一片苍白。
旁边坐着的“赛飞燕”及“绿燕”每人正拿着一包干粮及肉脯吃着。这时“赛飞燕”狄美筝转首瞥了蜷曲的房英一眼,秀眸中透过一丝怜悯的光芒,(炫ǔмDтχт。сοм&书&网)拿着一块干馍馍凑到房英的嘴边轻轻地道:“你吃一些吧!”
房英钢牙紧咬,嘴唇不启,忿然阖上双目。他拒绝这种方式进食,大丈夫男子汉虽不能顶天立地,也不能以这种妇人施喂方式进膳。
“赛飞燕”轻轻一叹,道:“两天来,你已三番二次拒绝进食,难道不顾怜自己的身体?”
房英仍是不言不语,他暗暗冷笑道:“你们不忍见我饥饿,却忍心送我上死亡之路,这算那门子作法。真是妇人之仁。”
却听得狄美筝转对姜素英道:“大姐,妹子看不妨为房少侠解了麻穴,让他自己能够活动一下,这么冷的天气,还有四天时间,岂不使他活活冻死?”
“绿燕”望了望房英轻轻一叹道:“二妹,你不要忘记我们是在为百余同门姊妹求生换命。假若万一因为怜悯而生出意外,我们将怎么向掌门师尊交代?怎么对同门交代?”
说到这里,凝视着房英,又叹息—声道:“冻就让他冻一下吧,到实在饿得毫无办法的时候,他自不再拒绝进食。唉!谁教我们生在这个动乱的江湖中。”
这师姊妹的对话中,对房英皆充满了同情。显然,因为情势被逼在节骨眼上,不得不尔。其实,以房英这种英俊而充满男性刚强的气质,任何少女都会倾倒而动情的。
两日默默相处,这姜、狄二女对房英皆不知不觉中产生了一种无法明诉的衷情?然而房英却被怨怒所充塞,这两天的行程,对他来说,等于死亡前漫长的噩梦。对于九华四燕,他恨不能一剑—个,杀以泄恨。但当想起她们只是急于想解救同门,逼于如此时?旋又觉得手段虽不足道,但孺妇之见,不足为罪。
于是,就把忿恨谅解了不少,只把那股满腔怨恨全部落在那至今尚未见面的“天香院主”的头上。
他暗暗起誓,有朝—日能见列那魔头,非把她千刀万刮不可。这刹那,他求生之念更切,觉得要报仇,就得先设法保全自己生命,否则岂不徒托空想。
想到这里,他突然睁开双目,冷冷的道:“在下此刻确实饥饿难挡,不知你们是否能解开区区麻穴,略进饮食。”
这是他行程中第一次开口,“绿燕”姜素云怔了一怔,嫣然—笑,道:“少侠既已饥饿,就让二妹喂你吧!”
一旁的“赛飞燕”把干粮包打开,取山肉脯馒头等食物,房英却冷笑一声道:“在下无伤无病,这样情形,实在不敢消受。再说男女授受不亲,这样也不太方便。”
这话说得二女娇容飞霞,“赛飞燕”轻轻一叹道:“少侠既饿又不吃,令人好生作难!”
房英接口道:“姑娘何不解了我麻穴,让我自己进食。”
“两燕”—怔道:“这……”
房英傲然道:“大丈夫作事,岂能使人为难,在下决不会因此生逃走之念。何况我要穴被点,真元阻塞,也无法逃走。”
姜素云想了想转对狄美筝道:“二妹意见如何?”
狄美筝秀眸望着房英,生出无限情意,闻言忙道:“一切由大姊作主。唉!对江湖同道,自是不宜太苛。”
姜素云对房英道:“你说话可得算数,别出什么鬼心计。”
房英傲然长笑道:“房某生是生,死是死,必不骗人!”
姜素云轻轻一叹道:“敝派百余性命全在少侠身上,得罪之处,务请原谅。现在少侠既这么说,咱们就君子一言。”
说着亲手解开捆着房英双手双足丝索,拍开麻穴。
房英暗舒一口气,略为活动一下僵硬的四肢,端正坐起,但因真元不能凝聚,麻穴—解,反而冷得混身颤抖起来。
这时“赛飞燕”殷勤递过食物,房英立刻狼吞虎咽,大嚼起来,肚子一饱,周身立刻升起一丝暖意。
车轮依然急遽地响着,房英吃完了干粮,目光一妇二女道:“现在到什么地方了?”
姜素云道:“今夜可进入三湘境内。
房英点点缓缓沉声道:“二位姑娘一定要将区区送交‘天香院’么?”
狄美筝叹道:“为了九华存亡,除此之外,恐已别无他法。”
房英冷笑一声道:“但姑娘是否想到此举纵然能救回百余同门,但九华一派沦为恶魔附庸,依然名存实亡么?”
二女神色一怔,房英接下去道:“何况此刻各派掌门人于恢复功力后,必力图匡复武林正义,天香院纵能横行于一时,却必无法能长久恃势,等到清除魔邪之日,你们九华将何面目再见天下武林?”
二女黯然一叹,默然不语,房英的话,一句句像利剑一般,刺中二女心坎。只见姜素云幽幽一叹道:“但是我们终不能坐视百余同门一个个死去啊?”
房英沉毅有力地道:“不错,若有两全之策,姑娘能信任么?”
姜素云心中一怔,道:“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不妨说来听听!”
房英沉声道:“姑娘若能放我,半月之内,在下必取得解药,送往九华,以解救贵派弟子中毒之危!”
姜素云沉思道:“你若无法取到解药呢?”房英一呆,呐呐道:“这个……”
他虽这么说,其实也并没有什么把握,被姜素云一反问,皱眉苦思要怎么回答。
就在这刹那,远处蓦地响起一声刺耳的异啸,遥遥传了过来。
姜素云顿时一惊向车外喝道:“三妹、四妹,是谁?”
车上夏侯韵回答道:“一人从来路疾掠扑来,还看不清是什么人!”
但房英觉得这啸声极为熟悉,正自转念思索,蓦听得车外一声大喝:“停车!”
“吱!吱……”疾驰中的车辆嘎然而止,姜素云已忍不住一抽长剑,转脸对狄美筝低声道:“二妹,你就在车中守着,我出去看看!”
身形一闪,已掀帘而出。几乎同时,只听得车辕上的“玉燕”靳云珠已娇喝道:“大和尚是谁?为何拦住去路?”
房英一听“大和尚”三字,神色不由一变,暗道:“糟,是‘龙虎坛’那个广释贼秃,怪不得啸声异常熟悉。”
果然,只听得一阵宏钟般的语声在车外响起!
“洒家就是‘天香院’中坛主,虎龙坛主广释。你们几个女娃儿可是九华门下么?”
“不错,大师原来是‘天香院’中坛主,请问有何指教?”是姜素云在答话。
“嘿嘿,洒家接五行山前宫宫主飞鸽传书,听说你们已将房英抓到,押往总坛,现在那姓房的小子可在车中?”
姜素回答道:“房少侠确在车中,大师问这个做什么?”
“既在车中,就把他拉出来,交给洒家就是,云梦总坛,你们也不必去了。”
“这个……恕咱们姊妹不能遵命!”姜素云回答道:“奉敝派掌门师尊之命,房少侠应交到贵帮总坛,并向贵院主换取解毒之药。”
“咳咳咳……”只听得广释喇嘛一声阴笑道:“洒家命令,从无人敢违抗!女娃儿,你们尽管把人交出,解药待洒家到总坛后,自会派人奉上。”
车中的房英听到这里,神色已经青白连变。他知道不论广释喇嘛是否奉“天香院主”之命而来,自己只要落在他手中,再想活路,恐怕就难如登天了。
一旁的“赛飞燕”已发觉房英神色不对,吃惊地道:“那喇嘛很厉害么?”
房英低叹一声,低声道:“天香院中可说一人之下,千人之上,出身天竺密宗,功力深厚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