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梧桐-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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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姐笑而不语,反倒是行歌轻笑道:“你知道颜姐当年在江湖上的名号是什么么?”
呆呆摇头。
“千面玉狐。”
“千面……玉狐?”我惊瞪眼。
“都是以前的事啦,”颜姐嘻笑盈盈,“没想到今儿还派的上用场。来,烟晓,跟我进屋去。”
“哦,好。”
屋内。
我看着镜子前颜姐的作品,诧异得差点合不拢嘴。什么叫生花妙手!什么叫鬼斧神工!在我脸上即见分晓!
镜子里那张脸,皮肤蜡黄,还不时带着几颗麻子黑痣,眼小如豆,唇厚似面,看了第一眼那是绝对不会看第二眼的。
“颜姐,我算是开了眼界了,你这手艺,超级棒!不过……我怎么看这都是一张男人脸呢。”
颜姐从我身后走上来,把手里的衣服递给我说:“没错,要乔装就得彻底一点的。把这衣服换上看看。”是一套男装,普通的褐色麻布衣。
脱掉黄色纱罩衫的时候,颜姐奇怪地看着我的肩膀:“烟晓,你这是胎记么?”
我低头看了看断续弯曲的金色弧度,有些无奈道:“我也不知道呢,以前没有的,最近才忽然冒出来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她明了似的点头。
开门出去,行歌和尤兄正坐在院子里,他们看过来,一下子目瞪口呆。我看着他们的表情,还真是滑稽。
尤兄惊讶地说:“我说小颜,你怎么把人家一漂亮姑娘糟踏成这个样子?”
颜姐眼一瞪道:“现在是漂亮重要还是命重要啊?”
尤兄立马噤声。
行歌却微微笑着说:“好了,我们也该启程了。”
我大力点头,兴奋之余,还有深深的不安。我来得及么,来得及阻止梵非涟的歹毒诡计么?浮缡,离开这么久,我终于还是要回来了。那些在记忆中不曾淡去的画面,那一张张脸庞,一抹抹得笑容,还有,埋在心底的,最深的想念,我又该如何面对,才能不让薄薄结痂的伤口再次心痛碎裂。
[离乱凤殇:第二章 艰难逃亡(二)]
为了不引人注目,尤兄为行歌准备了一捆柴,用来掩藏他的剑。告别颜姐尤兄,我们两装作农夫向城门进发。
果然,高耸的城门下聚集了众多的官兵,进出城的人已经排起了长队。城门口的守卫手里拿着纸一个个地对比检查。
我抬头望望,居然看到那九王爷正站在城门上向下俯瞰,梵非涟却并不在他身边。
随着队伍一点点地前进,我和行歌渐渐靠近城门。越近,我的心越是怦怦跳得厉害,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行歌似发觉到我的紧张,转过来看我,然后向我微微一点头。我看着他眼睛里冷峻坚毅的光芒,心里也随之安分下来。
伴着前面人的放行,我和行歌站在了城门守卫面前。我低着头,不作声,可是眼睛还是忍不住往上飘了几眼。那守卫细细看了我们一通,又看了画像一通,然后趾高气昂地说道:“你们干什么的?”
我一惊,一下子不知如何应答。行歌却忽然开口了,口吻卑微:“草民兄弟俩人是城郊农民,进城卖柴火,现中午回家去。”
看行歌那副恭敬维诺的样子,哪还想得到他是一人横扫七八名玄光门徒,几招就把渊郅九王爷给撂倒的绝顶高手呢。我暗自叫绝。
守卫又扫了我们一眼,然后不耐烦的摆手道:“快走快走!”
我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散下来了,可还是不敢有太大的表情,随着行歌一声“谢军爷”,跟着他往城门外走去。心情好似层叠阴云中透出了一道光,细小却明亮,豁开了这道口子,我想明媚的阳光终会战胜阴霾的愁云惨雾。
就在我和行歌即将通过检验的守卫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了起来:“等等!”虽只有两个字,却足以让我心惊肉跳,不寒而栗。因为这个声音,是朔励!
我顿时直愣愣杵着不敢动,心里电闪雷鸣,可恶,居然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难道这样子他都认得出来?
人已经走上来了,果然是他!朔励神色倨傲,犀利地打量我们一阵,然后目光落在行歌身上,口气傲慢中带着狡诈:“你说你们住城郊,城郊何处?”
我屏神静气,行歌依然是一幅低微的表情道:“草民家住城外玉莽山下。”
“什么村庄?”
“一家独住,并无村落。”
“没有村落?那你们名字呢?”
“草民名叫张大牛,这是舍弟张二牛。”
我愣,呵,小子还真能掰!不过这贱人还有完没完,非要问到祖宗十八代才肯罢休?
忽然,他眼光一转,看向我说道:“你一句话都不说,莫非是哑巴?”
我一下子如临大敌,胆战心惊。怎么办,容貌变了,声音可变不了啊,我一开口铁定露馅儿。
正惊慌失措,行歌接话道:“回大人,舍弟从未见过像您这样的大人物,免不了紧张,担心话不周详,祸从口出,故而不作声。”
“哦 ̄ ̄”朔励一副不可一世的孤高样,却又说不出的诡诈,“现在本王命令你说句话来听听!”
脑袋霎时嗡嗡闷响,我磨蹭支吾,而朔励的神色开始狐疑,眼神像是锐利的枭。我知道这样下去肯定要有麻烦了,可是要怎么办才好?!我已经是头大如斗。
正千钧一发火烧眉毛之际,忽然几名士兵匆匆奔来,到我们跟前一个立正,行礼到:“启秉王爷,在城北发现疑犯踪迹!”
朔励一听,顿时喜上眉梢,连忙说:“快带路!”也顾不得正在审问我,就匆匆转身离开。
就像拉满的弓一下子放开,我紧张得差点瘫在地上。缓口气,忽然迷惑,我明明在这里,城北哪来的疑犯?看向行歌,他却暗暗向我使了个眼色,然后向前走去,我赶紧跟上。
渐渐的看不见城门了,在一个路口拐弯处,我看四下没人,索性一屁股坐在路旁草地上,直大呼:“妈呀,真是要吓死我了!刚刚再多一秒钟,我就撑不下去了!可是我明明在这里呀,城北哪来的疑犯?”
行歌放下柴火,从里面抽出剑拿在手上,微微笑着说:“你可以易容,别人就不可以了么?”
“易容?难道是颜姐?”我惊愕。
他只是笑笑。
“真的是她们?那怎么行,他们会不会有事啊?!”
“你不用操心,她们自然有办法。快走吧,到时他们发现不对追上来,可就难办了。”
“哦。”我站起来,可是还是觉得忧心忡忡,怎么可以连累到他们。
行歌回头看了看,道:“现在我们没马没车,他们若真追上来,我们是逃不了的。”
“那怎么办?”我急煞。
“我们别走大路,走小路,从山上过,虽然难走点,但是山路崎岖,车辆马匹不好走,被追上的几率也小点。”
我钦佩到五体投地,他居然这个都考虑到了。
转而走小路进入山中。虽不是险峻如刃的峭壁,但是山地毕竟不好走。就连那“拔地峰峦雄岱岳,浮空云海胜匡庐”的铮铮黄山,也有拾级而上的千百阶梯,更别说有那人到懒时有车倚的缆车了。平时去爬学校附近名不见经传的小丘陵,尽是弯弯蜒蜒的水泥石板路,而我每次都是在山下筹筹满志,山腰气喘如牛,山顶瘫地不起了。
这里的山路,走尽了起初有的人工石板路,越深入,越是天然纯粹的山间密林。别说石板路,就是踩出的一条条泥道道都快找不到了!鲁爷爷怎么说来着?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所以,我本着这大师的名理,毅然跟着行歌往茂林深处扎。
拨开云雾见天日,我是拨开树丛见溪流。一阵欢呼雀跃,我向着溪奔去。碧透的溪水清澈见底宛若九寨沟,溪中大大小小透露的鹅卵石更让疾驰的溪水跳跃涌动。果然是无污染、原生态的农夫山泉呀。
我已经是气喘吁吁,伸手捧水就往脸上抹。忽然行歌叫起来:“别——”
正纳罕他干嘛好端端地叫唤,刚想转头看,忽绝脸上一凉,接着只听“啪”的一声,像什么东西掉了下来,赶忙扭回头来,一团黄色的东西已经顺着奔腾的溪水冲向远方。这才猛然意识到是我脸上的易容面具。
“啊!我的脸我的脸!”尖叫着在溪边大石头上又跑又跳,几个漩涡过后,面具已经不知身在何方。
跺脚皱脸仰天长叹!我怎么给忘了脸上还有脸呀,没了它,我企不是危 3ǔωω。cōm险重重?沮丧地回转身来,却看见行歌嘴角扬起微微的笑。相较刚认识时候的冷面寡语,现在的行歌,脸上的笑容渐渐多了,虽都是淡淡轻轻,但却让人看着心旷神怡。这一点,倒是和易倾瞳很像。只是易倾瞳的笑,足以让人神魂颠倒了。
“笑什么啊你?”赶紧拉回正题,我瞪眼纳罕。
他却并不解释,只说了一句:“走吧。”然后先行走开了。
又是一个深藏不露的家伙!我算是见识到了,跟他们这类人打交道还真是累,得天天琢磨他们心里在想什么,我既不是心理学家更不会读心术,以为我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什么都知道啊?这方面还是淡引墨爽快,有什么说什么,不会让我在一旁憋死,要是哪天淡引墨也给我学会了这套装深沉,我非得脑袋抽筋不可。
撇撇嘴,继续跟上。
一路上,我们是哪边的路隐秘就往哪边钻。反正我对这的地形一窍不通,全凭行歌说左转右转。总觉得我们像是神农架野人般在深山密林里出没,幸亏这里还没这个概念,否则我俩的影子可以上头版头条。要不是有行歌,我怕我是没这能耐走出这地方了。
树林繁茂葳蕤,郁郁葱葱,鸟鸣声声,颇有“蝉躁林逾静,鸟鸣山更幽”的意境。我一时兴起,念念出声。却被行歌听到,他点头道:“好句子。”[炫+書网…。]
我嘻嘻一笑,可不是,人家大诗人的佳句可不是盖的,我这么信手拈来,也给我添了不少文化底蕴,免得我在人家心目中整个一没头脑的惹事儿精。天地良心,想我梁烟晓曾经人人称道的外语系才女,跟尹晨这丫招蜂引蝶的高格调一比,自然是无比乖巧可人。于是常常有人纳罕我俩这性格居然可以做姐妹儿。为此,我少不了被尹晨拿眼珠子横“变色龙小妹”。我委屈没谱,端庄老妈的训导,女孩子在外边要得体大方,不要疯疯癫癫没个样。虽讨厌这表里不如一的假象,却慑于家里的威严,不敢叛逆。现在掉到这里来,没了老妈的横眉竖眼,我自然要破茧成蝶,张牙舞爪地要真情流露了。
天渐渐黑下来,行歌找了个平整的地方,又拾柴生了堆火。我只是帮忙捡了些柴火,其余的只能在一旁看,野营生活,我还是没多少经验。
行歌说,出了这片林子,就能到浮缡边境了,我们照列不能进城,从山间过就行。
我估计这样子就肯定有不少私过边境的偷渡客,反正各国来去人员挺频繁的,关卡也宽松。这也是边防管理的薄弱之处了。
粗粗吃了些准备的干粮,在行歌用树叶铺起来的软铺上,我倒头就睡。体力和心理的煎熬,真的让我身心俱疲。在合上眼的前一秒,看到的依然是行歌那凌然俊美的侧脸,他坐在地面上,神色警觉地环顾四方……
第二天,我们很顺利地进入了浮缡国界。我还是没什么概念,因为在我看来,这一片连绵起伏的群山,逶迤蜿蜒,似看不到头。而行歌的话我是句句当作指向标,敬若金玉良言。他说浮缡与渊郅在这里的分界就是我们刚刚翻过的句苍山,而前面则是浮缡的边防重镇——聊城。
聊城?忽然想起来上次过聊城,是和淡引墨一同去渊郅的时候,而现在却是由渊郅回到浮缡,如今物是人已非。我失踪这么久,淡引墨不知怎样了?淡引墨!我怎么没想到先去向他报个平安呢!可是,那样就会来不及通知梵非宇了,若梵非涟真动手了,后果将会不堪设想。淡引墨,等事情结束了,我一定好好补偿他。怎么补偿呢,首先不跟他吵架,然后不跟他抢鸡腿好了。
一天的时间都是在山里赶路,眼看着天又要黑,而我们似乎又得露宿在荒郊野地。虽说行歌的就地搭铺工作不错,但是外面蚊虫杂多,一晚上又咬又闹的,我压根儿睡不安稳。
正忸怩头大着,忽然一望,瞥见前面山上隐约似乎有房檐屋舍。好比在汪洋碧海中看到了灯塔,我顿时喜出望外地招呼行歌看。
他望了望,肃静地说了句:“深山里的屋舍有些不太安全。”回头,看我可怜巴巴望着他,一怔,脸色无奈道:“那好,我们先去看看。”
“万岁!”我欢呼。
山路虽陡峭,但与那些我们之前走过的渺无人烟的深山密林,它已经是很有人烟足迹的感觉了。心里一下子有了冲刺的目标,我这一溜台阶爬得格外欢畅。
终于踏完最后一级,虽然气喘如牛、挥汗如雨,我依然士气{炫高{书涨{网,可不是,今晚可有好觉睡了。
棕黄色的木质大门,抬头望望,门楣上挂着一块匾,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