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倾天阙-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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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相爷的衣。”
凤瑛笑容不减,身子慢慢下俯,逼得罄冉微眯双眼,温热的气息扑近。
“叫我凤大哥,我便放手。”
他说着微挑双眸,笑容竟带着几分得意和戏谑。
罄冉眼见他的笑容在面前逐渐放大,他呼出的气息带着动作间的潮热,扑入全身每一个毛孔,腰间的双臂更是滚烫地灼热着每一寸肌肤,偏偏他的左手又扣在腰俞穴,督脉气血由此输向腰之各部,罄冉不敢乱动,面容微冷。
眼见凤瑛面容又向下压了寸许,他长长的睫毛清晰如数,罄冉一慌忙扭头冲口道:“凤大哥。”
凤瑛身体似有瞬间的紧绷,随即朗声一笑,松开了手。 闪身取了扔在软榻上的鸟笼,掀帘步出了马车。
罄冉见他迈步而出,只觉马车中顺畅了不少,这才察觉凤瑛此人,虽是外表湿润,身影清隽,可给人的压力却丝毫与气质不符。
她恨恨落座又感胸间舒坦了不少,自打那日被秋飒伤到,这些日虽是多有调息,可总觉得胸间窒闷,方才翻攻势,出了一身薄汗,却觉畅快淋漓,现在想来只觉甚为奇怪。
目光移向袅袅升腾白烟的熏笼,罄冉心念一动,起身凑近那熏笼细闻,猛然一怔。
竟是薄雁草的味道。
这薄雁草极为难觅,多生在悬崖峭壁之上,甚难成活,与练武之人却是极好的治疗内伤良药。大汗淋漓中浸泡之,更利药效发挥。
刚刚凤瑛……莫不是故意引自己出手?可能性他为何要这般?
罄冉蹙眉抚额,目光穿过晃动的珠帘望向天际湛蓝,眼前闪过凤瑛笑意盎然的面容,只觉得越发迷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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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25章 平心静气
凤瑛再次回到车中时罄冉已是靠着车壁睡着了,许是内伤未好,再加上方才一翻动作消耗了心神,她睡得极沉。
凤瑛望着她紧闭的眼眸,目光轻闪。她的面上虽是做了许多修饰,可那长长的睫毛,线条秀美的脸型却无不张扬着掩饰下的美丽。
凤瑛眼前恍然滑过那日少女红衣翩翩,惊动了满殿喧嚣,他挑眉轻笑,缓缓靠近罄冉,伸手在她睡穴微按。罄冉原本还僵直靠在车壁上的身子便软软而倒。
凤瑛适时接过,让她靠在怀中,俯身将她抱起放在软榻上,又替她盖上狐裘。轻敲车壁,马车再次滚滚而动。
凤瑛在方才罄冉落座的硬椅上落座,只觉隐隐从罄冉身上传来的怪味一阵阵冲入鼻翼,兀自抬起衣袖闻了闻身上,不免蹙眉一叹。他望向睡得沉沉的罄冉微微抿唇,心道自己这衣服真真是白换了。
伸手推开车窗,清风吹进,这才觉得呼吸顺畅了不少。
随手拿起放在小桌上的书,依着车窗,翻看了起来。
罄冉醒来时只觉身下摇摇晃晃,忍不住微微蹙眉,一时不知身在何方。脑中微微清醒,她猛然一惊,睁开了眼眸。
入目,一人一袭青衫,背对自己而坐在正望着窗外景色,背脊挺直,宛若青松,正是凤瑛。
他似是察觉到什么,蓦然回过头,正迎上罄冉睡眼惺忪的双眸。
罄冉一愣,错开目光,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自榻上起身。肩头的白色狐裘散落,灯影下那狐裘的毛领处赫然黑了一片,正是方才她脖颈接触之处。
罄冉抬头,眼见凤瑛目光也落在那狐裘上,不免面上一红。刚刚用身体去熏凤瑛的勇气已是不见,马车中静寂无声,在他含笑的目光下,罄冉只觉一阵尴尬。
“马上便到红河镇了,可饿了?”
凤瑛见她笑,却是微微一愣,扬声冲外吩咐:“行快些。”
车夫应声,大喝扬鞭,马车一晃,向前快递驶去。罄冉将自己一边的车窗打开,探出头去看。
马车前后数十骑前呼后拥,马上男子皆是黑衣束甲,神采奕奕。眼见那些随车出城的侍女皆已不见,她微微垂眸,也不多言,依着车窗吹起了冷风。
车驾果真没一会便进了一座小镇,罄冉仰头去望,正是红河镇。这是去耀国的东进之路,罄冉这些年所呆的云荡山虽是在战国和旌国边境,可旌、耀两国本就临近。
这鹊歌城以东的城镇她倒也清楚,心中微微安定,面上有清冷袭上,罄冉一愣,抬头竟是落起了寒雨。
“小心着凉,进来吧。”
凤瑛舒雅的声音传来,罄冉点点头,探身入了马车,将车窗关上。回头见凤瑛面带笑意,眸中闪烁着关切,真真假假倒也看不分明。
她回以浅笑便转开了目光,也无心多加探究。
心想反正对此人冷面相向也没有用,再加上两人也无甚深仇大恨,真细细算来,凤瑛却是帮过自己不少。
单单说现在,他可能还是因为火药的事容不得自己落入他人之手,再不然就是想将自己收为己用。可她不是也想顺势依靠他离开鹊歌城吗?”
谁也不比谁真诚到哪里去,谁也不比谁高尚多少,又何必斤斤计较。再加上凤瑛也不曾真正伤害过自己,反而替她疗伤,罄冉一时间也便释然了。
就这般跟着他倒也不错,起码不会受饿挨冻,待想离开了,想办法甩脱他便是,最会有机会的。现在,倒不妨平心静气地和他好好相处,毕竟伸手打笑脸人这样的事,自己还欠功力。
罄冉思虑间马车已是停靠在了一家旅舍外,凤瑛跃下马车,早已有下人打起了伞盖,他拢了拢狐裘,回身笑着冲罄冉抬手。
罄冉一愣,撇了眼他伸来的修长手指,微微挑眉:“风大哥看我这般需要吗?”
说着已是手撩袍角,跳下了马车,身影一晃绕过凤瑛,迈步入了雨幕。
凤瑛抬起的手指微动,接过侍从递上的锦帕拭去上面的落雨,跟着迈入了旅舍。
红河镇是个小镇,旅舍甚为简陋,好在倒是没有什么客人,却也勉强住得下他们这一队人。
凤瑛进了旅舍冲罄冉客气几声便兀自进了房,灯影下他似乎在看什么东西,不是还用笔批写了几下。罄冉心想罄冉身为权相,只不过是秘折之类的东西,撇了几眼便失去了兴趣,兀自在大堂坐着发呆。
那些侍卫倒是极为有秩序,或坐着喝茶,或忙着给凤瑛做膳食,或忙着烧沐浴热水。倒是将店家吓得呆立一旁,不知所措。
罄冉早就听闻耀国凤相奢华,出门从来都是前呼后拥,如今得见,不免心中微嘲。这厮少年得志,一手遮天,不知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呢。
“公子,沐浴的热水已经备好,公子请。”一个相貌英挺的男子上前垂首道。
罄冉一愣,不想自己也能跟着得益,想着方才心中的诽谤,不免唇角划过一丝讥诮。随着那男子入了房,眸光撇到浴盘边放置的一套雪白男式镶绣秋衫,罄冉不免笑意更深。
伸手摸了摸水,刚刚好,热气升腾,隐隐有淡香浮起,罄冉抬起衣袖闻了闻腋下,呼吸一窒。想起方才在马车中的情景,想来凤瑛这般讲究的人,当时仍受着她身上的恶臭,还要浅笑连连,一定心理不舒服吧。
罄冉心头竟升起一丝得意,心情顺畅地除去衣物便跳入了水中。一翻清洗,将那镶绣的长衫穿上,在小铜镜前落座。望着镜中映出的清雅面容,她目光一凝,微微一思。
转身从破衣服中翻出几个瓷瓶,正是自己易容用的东西,她挑唇一笑,重新在镜前落座,忙碌了起来。
第二卷 第26章 喋血迷情
罄冉对镜描画,没多时镜中人已是变了副模样。这次罄冉没有将自己往丑处打扮,反倒处处彰显优点。
将眉加浓加密,将双眸勾得狭长而上挑,将鼻扫得更挺,将脸画出坚硬的线条,将唇角掠出薄锐的锋线。
顿时整个人便一晃变成了清冷挺俊的少年公子,陪着一袭白衣,越发高华傲然。
房外适时响起敲门声,罄冉将案上散落的瓷瓶收好,放入怀中,这才跨步打开了房门。
门外的男子正是方才带自己入屋的那英挺侍卫,此刻他正瞪大了眼,一脸惊讶地微张着嘴。不过到底是凤瑛的近身侍卫,片刻他便收敛了面上表情,又恢复了那种无情无绪的面容,低头躬身让道。
“公子请,相爷正在房中等候公子用膳。”
罄冉点头,迈步而出,跟着他走至隔壁房门。男子推开门扉,迎面凤瑛正就着铜盘净手。
素白的修长双手轻撩清水,动作优雅,水声如歌,与房中简陋的布局格格不入,却又异乎寻常的让人觉得本该如此。
罄冉迈步而入,他也不回头只淡笑道:“冉冉不必客气,坐吧。”
侍从拉开椅子,罄冉落座,眼见凤瑛净了手,侍从奉上香巾,他擦了擦手,又掷回铜盘中,接过侍从奉上的清茶和洁盐,轻漱数口,吐与漱盘之中,这才欲转身。
罄冉忙收了目光,望向满桌菜肴。
凤瑛转身却是一愣,微眯着眼将罄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翻,才笑着落座:“冉冉这般装扮,风采倒是不输蔺四郎。”
罄冉听他这般说,蔺琦墨嬉笑风流的嘴脸便在眼前滑过,她微微蹙眉,眸中闪过一丝不快。
凤瑛将她的表情收入眼中,唇角轻佻,执起了银箸,夹了段青笋笑着放入罄冉面前碗中。
“这菌溜青笋味道很独特,是用新鲜蘑菇、香菌、兔肉炖过的高汤浸泡后放入锅清炒的。虽是简单倒也清爽,冉冉试试。”
罄冉眼见面前菜色荤素调配,色彩搭配显是用过心的,就连盛菜的瓷器都是成套精美,显然不是这旅舍所有。她的眼前晃过牢狱中三个大汉争抢一只黑面馒头的情景,不免轻嘲道。
“这青笋可不是这季节的东西,依我看这菜可称不上简单。”
凤瑛却也不介意,只撇了罄冉一眼,淡笑着又夹了一块瘦肉放入她碗中。
“冉冉这几日吃苦了,多用些。”
他见罄冉虽是不说话,却执起了银箸便也不再多言,用起了膳。
罄冉撇他一眼,尝了尝他夹到碗中的瘦肉,只觉味道极为鲜美,不免眼睛一亮,又细品了两块,却见凤瑛含笑望来。
“冉冉觉得这樱雀鸟肉好吃?那不妨多用些。”他说着示意一旁侍从,侍从忙跨步上前将那盘肉移到了罄冉面前。
罄冉口中动作微微一顿,面前滑过那只樱雀鸟圆瞪的黑眼珠,和它歌声般的鸣叫,不免觉得一阵发怵。冷冷撇了眼凤瑛,又动起了筷子,却再也不碰那一叠樱雀肉。
两人一时无语,罄冉不得不承认,凤瑛很会享受。一顿饭吃下来,罄冉只觉异常舒服,果真是色香味俱全,怕是连各种营养也是均衡搭配的。
两人用过膳,侍从撤下盘碟,又奉上香茗。凤瑛轻呷了口茶,望向兀自垂眸不语的罄冉。
“冉冉没有话要问凤大哥?”
罄冉挑眉一笑:“我问了你便会回答吗?”
凤瑛淡然而笑,微微颔首。
“你要带我去哪里?”
“耀国帝都景城。”
“你为何要花这般大的功夫来找我?”
“冉冉这话奇怪,凤大哥只是担心你而已。”
“哦?那当年给我吃凝露丹也是担心我?”
“凝露丹是千金难买的圣药,当年冉冉几日几夜未曾休息,凤大哥只是怕你身子承受不住。”
罄冉轻嘲而笑,起身便向外走:“凤大哥对罄冉的好,罄冉心领了,想必凤大哥也累了,罄冉不打扰了。”
凤瑛见罄冉头也不回拂袖而去却是笑容更深,冲一旁侍卫使了个眼色,那人点头迈步而出。
罄冉回到房间盘膝而坐,运气数周,便和衣躺下,聆听着外面的动静。
雨已经越下越大,暴雨斜飞砸在窗棂上,砰砰而响。寒风呼啸,将外面的一切声音都弥散在了风雨中。可罄冉还是隐约扑捉到了绵长的呼吸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这房间外果然是布满了高手。
想到方才凤瑛的回话,和他面上和炯如风的笑容,罄冉不免挑眉冷笑。她能想象,倘若自己现在跑去质问他为何在她的房外布满耳目,他定会很肯定的告诉自己,这完全是为她的安全考虑。
眼前清晰滑过凤瑛面上的真挚和柔和,罄冉讥笑数声,男人演起戏来比之女人可要
有水准的多。
她翻了身不再多想,闭目间聆听着落雨的声音,没一会便睡了过去。
临到半夜,罄冉却突然睁开了眼眸,细细聆听,眉宇一跳翻身而起。
几乎同时,隔壁的凤瑛也察觉到了异常,长长的睫毛微闪,却没有动作,只留意着外面的声响。
没一会,嘈乱的声响纷纷传来,声音越来越大,偶尔几声惨叫刺破了夜的寂静。显是他的近卫风啸卫和人交上了手,凤瑛并不心慌,他知这旅舍附件有近百名暗卫,除非是大批敌人来袭,否则无人能突破至他的寝室。
片刻后,耳听动静越来越大,他这才睁开了眼眸,微微蹙眉,坐起了身。
“十三,怎么回事?”
“回相爷,清风已带人迎击,相爷无需多虑。”
屋外传来应话声,凤瑛沉吟一声,正待躺下,却听不远处传来清风的怒喝声,接着嘹亮的啸声自四面八方传来,